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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杀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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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幢楼。

  “还有第四种可能,怀疑郝斯文和那伙贼共同设局,戏弄警员。依这伙人的品性,不是干不出这种无聊的事情来的。这种怀疑认为那名女子有可能完全不存在,纯粹是为了给警员添堵,这伙无聊的人才搞出来这么个游戏。”

  分析完以上诸种可能之后,小刘问我:“夏警官,想听听你的看法,这些可能是不是有其合理性,又或者,你另有新的见解?”

  “我?”躺在床上的我苦笑,“见解未必有,但是你们听说过壶卜效应没有?”

  “什么叫壶卜效应?”小刘和小高问道。

  【薛定锷的壶】

  “壶卜效应,是一个不存在的名词。”我说。

  “虽然这个名词不存在,但是这个效应存在。

  “简单来说,壶卜效应是薛定锷的猫的变种,是指观测者的观测影响到事态的发展。也如心学大师王阳明所说:‘你未看此花之时,此花与你心一同沉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与你的心同时明艳起来。’古学者陆九渊对这种现象,表述为:宇宙就是吾心,吾心就是宇宙。总之,就是你的存在、你的意志作为外界变量,影响了这个世界本身。”

  说完这番话后,在小刘和小高听得满头雾水之时,我开始讲述壶卜效应的故事。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占卜者,在街头摆了个卦摊,指望靠花言巧语、胡说八道骗口饭吃。可是当地人很聪明,不肯上他的当,于是,占卜者摊前冷清,生意寥落。

  无奈之下,占卜者就站在摊前,有人经过就胡言乱语:“这位路过的,来来来,你不要跑,我送你一卦,完全免费,不要钱的,你可要小心了,下个月你灾星临头……”

  路过的人勃然大怒:“我好端端地走路,你凭什么乌鸦嘴诅咒我?竟说我下个月有灾,我看你今天就有灾……”不由分说,拳脚相加,把胡说八道的卜者打得鼻青脸肿。

  挨过打之后,占卜者长了记性,再拦住路人说话的时候,就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以免皮肉受苦。看有一个手托紫砂壶的老大爷经过,占卜者急忙拦住:“这位老爷子,你先别急着走,我送你一卦,免费的,不要钱,你老爷子多福多寿,这个月没病,下个月也没灾,不过你手里这只壶,可是有点麻烦,这壶的大限到了,它过不了今天晚上12点。”

  老爷子一听就乐了:“还真让你说中了,跟你说这只紫砂壶,是我们家祖传的宝物,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就传下来了,传到了今天,你说值多少钱吧?给多少钱也不卖……什么?你说这只壶它过不了今夜12点?你就胡说八道吧,再敢胡说我揍你。”

  占卜者道:“老爷子,我还真不是胡说,胡说我是你儿子养的,是你孙子。我已经算过了,这只壶过不了晚上12点,保准摔个稀烂,听我的没错。”

  “你就瞎掰吧你,我哪儿有你这么混蛋的孙子。”老爷子悻悻地道,“我给你把话撂在这里,今天我就跟你赌一赌,如果到明天我的壶安然无恙,你怎么说?”

  “我的摊归你!”占卜者信誓旦旦地说。

  “呸!我要你个破算卦摊干什么!”老爷子生气了,“你等着,等明天这只壶如果安然无恙的话,我就揍你个半死,让你以后少胡说八道。”

  “好嘞,那咱们说定了。”占卜者天天因为胡说八道被人揍,认为自己在这个赌局中明显占到了便宜,便欣然应允。

  却说那老爷子手托紫砂壶回到家,把壶往桌上一放,忽然想起来打赌的事:“不好,那缺德的算卦人说这只壶过不了今天晚上12点,非碎不可。可不能让他说中,我得把这只壶好好地保护起来。”

  怎么个保护法呢?

  以前,这只壶就是随随便便地放在桌子上,也没出过事,可这次老爷子却不敢了,万一有只猫跑进来,跳上桌子,哗啦一声,这不是让算卦的说中了吗?

  桌子上不能再放了,这只壶,必须藏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安全呢?先把壶藏在衣柜里,转眼一想,不成不成,万一谁打开衣柜拿衣服,把这只壶带出来,掉地上哗啦一声,那可就输了。唉,还是把壶藏在床底下吧。刚刚把壶放进去,老爷子又拿了出来,床底下也不行,家里闹老鼠啊,万一有只老鼠从洞中跑出来,一头撞在壶上……不行不行,这只壶,一定要放在一个最安全、最稳妥的地方。

  什么地方最安全、最稳妥呢?

  老爷子的眼睛,落在墙壁上。哎,这堵墙壁年久失修,砖都松动了,我何不把壶藏在墙里边呢?

  说干就干,老爷子用力从墙壁上抠下一块砖来,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洞,把壶藏在里边,再在墙壁上糊上张旧报纸,将那个洞遮住。回头再看看,这回,这壶想碎都不可能了,老爷子忙活了半天,也忙得累了,就上床睡觉了。

  却不承想,老爷子家隔壁,住着一个单身汉,第二天要去一家公司面试,没有新衣穿,就把旧衣服洗了洗,洗完之后找晾衣服的地方:“哎哟,家里没个女人就是不行,连晾衣服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怎么行?衣服晾不成,明天的面试岂不惨了?单身汉翻找出一根绳子,两根钉子,走到墙壁前,拿手摸了摸:“嗯,就在这两边钉上钉子吧,再拉上绳子,就有晾衣服的地方了。”

  一只手捏住钉子,另一只手举起锤子,单身汉瞪圆了眼睛,“砰砰砰,砰砰砰”,就听墙壁里边啪啦一声。单身汉吓了一跳,不好,把隔壁人家的什么东西弄坏了,赶紧上床,假装睡觉,没我的事……

  这个单身汉真是不负责任,难怪他混得连件衣服都没有。不说他了,再说隔壁那老爷子,正在床上呼呼睡着,梦见那只壶生出了翅膀,悠悠地飞上了天空,正在焦急,忽然听见啪啦一声,把老爷子从噩梦中惊醒,跳起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糊在墙壁上的旧报纸,破了一个大洞,那只紫砂壶摔在地上,碎到了不能再碎的地步。

  当时这老爷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喃喃低语道:“这个算卦的,还真有点本事。他算得可真灵,他算这只壶逃不过今夜,我左藏右藏,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被那家伙说中了。”

  老爷子只顾痴迷于占卜者的神算,单单忘记了,正是因为占卜者的话,让他将这只壶藏来藏去,结果无事生非,真的藏出麻烦来了。

  正是因为占卜者的预言,影响到了这只壶的命运。而如果没有预言这个变量的介入,壶的命运也不会发生变化。观测者对事态进程的观测,影响到了事态进程的本身,这就叫壶卜效应。

  【被怀疑的警员】

  讲述完了壶卜效应的故事,我对小刘和小高说道:“这个世界是平衡的,各种社会力量错综结合、相互制约而构成一个浑然有机的整体。任何力量的变化都将以连锁反应的方式,作用到每一个因素之上,所有的因素都会因为这一微小变化而发生反应。这种反应在某些局部是极为细微的,不被察觉的,而在另一些局部地区,这种反应却被放大,呈现出你无法料知的后果。

  “所以你们要听着,我把警界传奇神探威伯的一句话送给你们——人是有局限性的生物,既不可追求高于人性的善,也不可沉溺于低于人性的恶,两者都是邪恶。这句话如果你们体会到了的话,必然是终生受用不尽。”

  听了我的话,小刘和小高面面相觑,看得出他们正在努力思考,可是却无法捕捉到故事的原理。好长时间过去了,小高试探性地问道:“夏警官,你的意思莫非是说,郝斯文奇案关键是在他家隔壁?可是那一对夫妻我们查过了,他们为人非常老实本分,未曾涉及任何罪案。”

  这可就伤脑筋了。我闭上了眼睛,用心思考。

  小刘和小高却在一边争论了起来,仍然是争论郝斯文奇案。小刘持第三种可能性观点,认为此事是由那个女人、郝斯文及楼梯上的监视者三人同谋,将那个女人藏在了楼里,目的是为了掩护女人逃脱贼伙。

  小高则是第四种可能性观点的支持者,认为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存在,就算存在也与案子无关,这起案子就是那伙人搞的恶作剧,因为他们都是些不法之徒,都曾经被警员惩治过,对警员怀有恶意,所以故意制造假案,让警局难堪。

  两人争执不下,就请我来评理:“夏警官,你说说看,我们两个,哪个更有道理?”

  我叹息道:“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吗?这世界是平衡的,人既不可以追求高于人性的善,也不可以沉溺低于人性的恶,两者都是邪恶。”

  小高和小刘悻悻然:“夏警官,你说话好深奥哦,难怪大家都说,你是最有可能承接威伯衣钵的人。”

  我吃了一惊,问道:“真有人这么说过吗?”

  小刘和小高道:“大多数人都这么说,当然也有人说你是浪得虚名。”

  “浪得虚名,应该是对的。”我说,“要不昨天那两个监护我的警员,对我的态度怎么那么冷漠严厉呢?”

  小高突然说道:“夏警官,有句话我其实不该说,可是我忍不住,非说不可。你知不知道,有人认为郝斯文这起案子,幕后的策划者就是你。”

  “我?”我惊得差一点跳起来,“怎么会有这种说法呢?”

  小高道:“是这样的,有人认为,如果排除了浴室进去的是女人,出来的是老太太这个细节,那么,郝斯文案与你正在侦查的潘家帅高空失踪案,具有类似的性质。有人认为你已经侦破了潘家帅案,所以才会策划郝斯文案,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简直……”我气得说不出话来,“那他们为什么不认为潘家帅高空失踪案与郝斯文案是同一伙人所为呢?”

  小高道:“总之,他们认为你肯定是侦破了潘家帅案,而我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但现在我不怀疑了。”

  “你……我……”我气急败坏,“小高,说话要讲证据。”

  小高道:“没证据,反正我相信这一点。”

  小刘也在一边道:“夏警官,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想不明白,你既然侦破了潘家帅案,为什么不写结案报告,不通报给大家呢?”

  “那是因为……”我气得躺下,“好、好,你们两个小家伙,原来是有备而来,我竟然栽在了你们两个小东西手里,这要是说出去,那可真是……真是太丢人了。”

  小高和小刘却根本不理会我的懊恼,穷追不舍:“夏警官,我们没有说错吧?”

  我说:“我要睡觉,可不可以?”

  小高和小刘有点悻悻然:“夏警官,何必这个样子呢?你是有威望的老探员,对我们这样冷漠,不妥当吧?”

  我按铃,叫来护士,说道:“护士小姐,病人活活被人吵死在病房里,这种死法是不是有点别开生面了?”

  护士强忍着笑,将小高和小刘赶了出去。我把被子蒙在头上,呼呼地睡了一觉。等护士再叫醒我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吃过饭,我又睡了一觉。醒来后见一个医师带着几个护士来查房,仔细地问过我的情形之后,说:“观察期过了,没有任何异常,你可以收拾一下,回家去睡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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