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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格尔觉得自己很疼,很冷,也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失的痛苦,他靠着墙角滑坐在地上,手里的弯刀再也抬不起来,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目光投放到这场在街市上发起的厮杀,镇口的门楼里又涌进许多的官兵,他们身形狼狈,身上挂彩,很快投入到这场战役。
几十个官兵从门楼下跑,昂格尔的目光执着的望向镇外,外援的兄弟们一个也没有来,怕是与周人打过之后没死的也都跑了吧。
自己与那个愚蠢的首领想的都是出其不意,所以只准备了外援和包抄的人,路途中没有设任何的障碍,也没有把周人的兵力分散,但这显然不是这场战争输掉的原因。
是怎么上当的呢?那些俘虏明明没有与外界勾连,怎么就落入一个这样的陷阱?
所熟悉的人一个一个倒下,昂格尔开始拼命的喊,快跑。
可是杂乱的厮杀场上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掩盖,直到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头目木扎,在发现首领死了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好,这些周人一点也不像平时看到的那样温吞,他们实在是太勇猛了,而且人数也在增加。
他很快作出决定,甩开官兵一头扎进街市边的店铺。
事情也同想象的那样简单,进了有些昏暗的铺,他开始劝自己不要紧张,拎着实木板凳开始砸墙壁上的窗户。跳出窗户,在并不熟悉的巷里跑,拐过一道弯儿,迎面差点撞上官兵。
木扎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在探出头去看时就只见一个队伍的尾巴,他左右看了看,感觉自己在这不熟悉的环境里乱跑很危险。是以他爬上墙头,踩着屋顶,朝自己认定的方向跑。
很快,他再次与李显的队伍撞上,只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下面的官兵停留了一会,就在木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那个很年轻的官兵带人走了。
木扎再次在心里祈祷神明保佑,抓紧时间往镇边儿跑。
站得高看得远,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那是一座旧屋,人质就被转移到那里,最重要的是距离镇出口很近,只要到了那里带上人质,木扎相信自己就能跟剩下的兄弟逃脱。
芙蓉镇是个大镇,镇另一端的出口由于门楼都塌了,出行就只剩一条路。木吒爬上门楼时,回过头去望那片厮杀场,他已经看不见与自己同样装扮的人。
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木扎跳下门楼,拐进一条巷。
等他到的时候,就见几个男身上捆满了包袱,带着人质正要逃跑。
这里距那片厮杀场不远也不近,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哀嚎声,木扎一点也不怪他们现在要跑,只庆幸自己赶上了。而且还有好几个如他一样精明的人,早就跑回来想带着人质逃跑。
“哎,我们不能再从镇口出去。”木吒板这相熟兄弟的肩膀对众人道,“现在外面肯定有周人守着,我们要是从那边走就是自寻死路。”
有人急急问:“那我们要从哪里走?”
他们已经不再关心战场上的厮杀如何。
木扎手指着相反的方向,“我们从那里走,而且速度要快,这个中心还有一群散走的官兵,应该是来找人质的。”
楚娉婷被两个人捉住胳膊抓在手里,几乎被拖在地上走,毫无疑问在这场战争中,自己这一方赢得了胜利。她高兴的同时也在担忧,自己与惊蛰的危险还没有解除,战败逃命的蛮很容易就会被激怒,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被营救。希望营救的人可以赶快来,惊蛰病得厉害,南河顶不上什么,自己也同样病了,没有能从蛮手中逃脱的可能。
那一片塌陷的门楼很快出现在视线中,木扎露出一个逃出生天的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前面出现了绝对不应该出现这里的队伍。木扎很怀疑,在房顶上碰到这群人时,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正文 416乱杀
“怎么,很惊讶吗?”李显的话证实了木扎的猜想。在经过那条狭窄的巷时,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本没有放在心上,但走到影出现的地方时他突然就醒过来,抑制住想要抬头看的冲动,带着队伍若无其事的走开,然而老天果然没有辜负他,刚一离开那片巷就有一个漏之鱼从房顶上跑了。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派人跟上那个蛮,而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提前一步来这里拦截。
在看到李显的第一时间,木扎有片刻的呆愣,然后很快作出反应,拿刀架在楚娉婷脖上,大声喊道,“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们的大姐。”
南河也被拉扯出来,同样对待。只有惊蛰,病怏怏的被扔地上。
木扎推搡着楚娉婷走到最前,还没开口话,耳朵里就听到嗖的一声,胳膊上一疼,手上的刀被我自主的就掉在地上。
木扎跳起来,捂着胳膊四处看,就见侧面房顶上,一排弓箭手做出射箭的准备。
一滴冷汗瞬间从额头掉下来。
就在这时,路边瓦烁里突然蹦出来一个人,扑过来抓住楚娉婷,蛮的弯刀赶上他们的时候,人已经滚在地上滚到了街边。
无数的箭,像下雨般投射下来。
木扎感觉肩膀受伤了。
“嗖……”
“嗖……”
“嗖……”
当看到箭雨漫天飞射的时候,南河就知道不好,顾不上架在脖上的刀,膝盖一弯跪在地,那刀就划着他的鼻尖儿脑壳头发,留下一道血痕。骤然的疼痛还没有消失,他的想法就得到验证,不长眼的剑已经把他前面的蛮射成了马蜂窝。他接住那个蛮的尸体压在自己身上,任由嗖嗖的声音在耳边响,一动也不敢动。
站着的人一个一个倒下,速度快到让李显惊讶。他只让准备了弓箭手,却没有让这胡乱射,那里面除了被救走的楚娉婷,还有惊蛰,南河。
这么干,是想把他们都杀掉吗。
“住手——”李显叫停,连忙去看倒在街边的惊蛰。
他缩卷的像个煮熟的虾,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可能是因为角度原因,弓箭只插在他身边的地上,而他却没有受伤。
松了一口气,李显不知道,惊蛰受伤的话,自己该怎么跟满交交代。
幸好他没有受伤,要不然连自己都撇不清。
“惊蛰,惊蛰,你怎么样了?”推开李显的楚娉婷,跪趴在地上,眼泪连成一串的往下砸,猛然扭过头来,把李显推倒在地上,厉声质问,“你让他们乱射,是不是想把他射死?谁给你的权利?”
张张嘴,李显发现自己根本就解释不清。这对人是他带的,弓箭手也是他让准备的,要他没有下命令,谁信?
这个队伍出来在这个时间除了归他管,其余时间一切指令都是听楚大将军的,那这样的命令到底是谁的意思,昭然若揭。
在楚娉婷面前能她爹的不是吗?显然是不能。
但李显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并没有想让任何一个人死亡。”
楚娉婷质疑的双眼明了一切,她根本就不信,但也没有再什么。
“我的天呀,我可真是命大。”南河从死尸里爬出来,身上挂的血已经让人认不出来他。在生死间又徘徊了一次,他不能就这么算了,只知道问李显,“那一通乱放的弓箭是怎么回事?”
李显摇头,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拉着他走到一边去,嘀咕了好一阵,才把南河安抚住。
把这里的伤员都安排下去,李显才有功夫往镇口的那条街去。
大街巷的一个人也没有,夕阳坠在天边染出一片橘红,踩在脚下,投射到地上的影也被拉得很长很长。
寒冷的风从巷口灌进来,别样的干冷,李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紧紧衣领,加快脚步。
踏出巷后就来到大街上,他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称为街市,甚至算不上战场,用宰杀场来形容更贴切。
李显从没有见过那么快的刀,官兵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与身分离,那头滚落在地上,被一只大手捉住,抓着沾满污迹的头发,扔在墙角。
那也不能再称为土地,那应该是一条浅浅的血河,一群披着血的人在地上挑挑拣拣割蛮的人头。
李显不是第一次见血腥场面,但这些人头一天还跟自己坐在一起笑笑,这会儿在冷漠的,像宰鸡杀羊一样砍人,两厢对比的冲击,使他从内心深处发出一阵寒颤。
也明白了战争的冷酷无情。
突如其来的拍肩膀,几乎把李显吓得跳起来,他回过头,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百户长。
他身上的甲胄只剩一半,歪歪扭扭的挂在身上,发髻凌乱,脸上带伤,可以看得出他很疲惫,手上的虎口都裂开了,但是精神很好,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百户长朝一群忙活的兄弟抬抬下巴,解释,“兄弟们的军功都是按人头算的,公可别误会他们杀人有瘾,再者,把这些蛮大卸八块也不解恨呐。”
压制住胃里的翻滚,李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深夜,一盏烛火在床头摇摆,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敲门声,楚娉婷趴在床边,爬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打开门又仔细掩上,示意敲门的百户长与她走到一边去。
楚娉婷刚驻足,百户长就跪下去,“大姐,请赎手下来迟了。”
自己直等到半夜,是为了问责他这个?不是。楚娉婷面无表情,“我父亲都交代过你什么?”
正文 417去找她
“交代属下不能放过一个蛮,一定要把大姐完整无缺的带回去,”百户长顿了顿,“将军很担心姐,从断了联系开始就一直在派人找,还好大姐平安无事。”
这又是另一种难以启齿的伤心事,楚娉婷闭上眼睛,失败的滋味又涌上心头,“父亲还过什么?”
“…不应该答应大姐的请求,让您冒险来到这里。”百户长想起数月前,大姐为了参与这次绞杀蛮的行动,不吃不喝饿了很久,到底还是将军心软答应了她无礼的请求。呆在府城里做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不好吗?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事情,偏偏大姐,总想往战场上跑。不愧是将军的种啊!
这是楚娉婷最不想听到的话,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直直的看向百户长的头顶,不再绕圈,她直问,“为什么要让弓箭手把南河还有惊蛰全部射死?”
“没有,”百户长大声反驳,“战场上刀箭无眼,错伤了也是有的,属下并没有下过任何命令要让弓箭手射谁。”顿了顿,他放低声音解释,“可能是因为救大姐心切,弓箭手们又不认识南河和惊蛰,大约是把他们当成跟蛮一伙的了。”
当时南河被人用刀架着脖,惊蛰被扔在路边,两人穿的衣服与蛮的也有天差地别的不同,眼瞎了才会认错。若不是惊蛰命大滚到角落里,现在还有机会躺在床上养伤?楚娉婷不敢再往下想,挥挥手,让百户长离开了。
她回到屋里坐在床边,手指一点一点滑过少年的眉眼,一遍又一遍,像是在临摹,要将这张少年脸庞刻在心里。
忍不住,楚聘婷自问,到底有多喜欢这个人?
她想起自己那天冲动之下,要逃跑的话。
“如果那天夜里你答应了,我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