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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在所谓的“官道”上,比北境的草原还要颠簸!
可要是不躲在蒸笼一样的马车里受颠簸,她就要面对密林中的无数蝇蚊毒虫,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头上大片掉下来的水蛭,甚至因为身子太重,把树枝压塌了的粗壮蟒蛇。
拜托,水蛭这种东西,就算不把人吸成人干,也会把她恶心死的好吗!
喘口气,江浅夏心惊胆战的用马车的帘子裹着头,冲路边扛着小锄头,背着竹背篓,脚踩粗布鞋,红光满面的孙长生哀求起来。
“孙爷爷,您老真的没有驱虫药?那为啥这些虫子都绕着你走!!!”
眯眼乐呵呵的又把一株刚连根挖起的草药放进背篓里,孙长生拍拍手上的土,冲江浅夏直乐。
“丫头啊,老朽行医数十载,为了给病人治病,吃过的毒虫毒草可是多了去了。你这么躲在马车里可不成,多出来练练,慢慢就好了。”
“不是跟您吹,我吃的毒不少!但它们也没见怕我啊!”
她可不是开玩笑的,跟玄甲军在戈壁上行军时,她吃的毒蝎毒蛇可多了,别说,味道确实相当不错。
至于普通的蜂蛹、竹节虫这类的大流虫宴,她更是没少吃。
要说为什么这些毒虫甚至蛇蝎都避着老医仙走,她更认同另一种说法——回避克星。
就像猪牛偶尔急了会攻击旁人,但在屠夫面前,却只能跪地流泪哀嚎一样。
或许这些人身上真的有股莫名的气势,是这些虫蟊走兽能分辨并畏惧的吧。
胡思乱想半天,江浅夏正唉声叹气的准备缩回燃着檀香避虫的车厢,就发现车队蓦的停了下来。
“主子,有人拦道,您先别探出头来。”
无涯轻描淡写的挡住了江浅夏好奇往前看的视线,她依旧抓着车帘裹着头,像个卖鸡蛋的大婶似的,莫名其妙的道:“不是有你和鬼一在吗?我需要害怕?”
“……不需要。”
虽然知道这是主子想看热闹才找的借口,但无涯还是嘴角微扬,低头让到了一边。
鬼一趴在车厢顶上,无言的翻了个白眼,手却兴冲冲的探入怀中,摸上了手榴弹。
主子说过,当有人拦道的时候,他得去前边儿开路才成!
“前边儿的兄弟让让,我们只是借路,不想多生事端。”
走在最前边儿帮着开路的洪涛和气的招呼一声,人高的宽厚斩马刀随意的把挡路的一棵腰粗的“小树”齐根砍断,大脚塞在树干下微微用力一掀,那倒下的树霎时被抛飞近丈高,轻飘飘的从空中坠落……
然后压倒了一片低矮的灌木,惊的鸟群炸飞而起,小兽们慌乱逃窜。
出来拦路的是十来个肌肉纠结的黑脸汉子,或许是在这老林子里待的久了,腰背也自然的弯驼了许多,两条胳膊下垂的时候,看起来像猿猴似的特别修长灵活。
可是他们往洪涛面前一站,就像猿猴站在金刚面前似的,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为首的一人面色凝重,颇为敬畏的扫了一眼洪涛随意扛在肩上的斩马刀,躬身退后两步。
“看样子,兄弟莫非是斩马刀洪涛?”
说话的口音虽然被川滇这片同化的厉害,但隐约还是能听出点北方的调子。
洪涛腹就成。”
挠挠头,洪涛面上的尴尬一闪而逝,他好赖在江湖上还算薄有名声,要是传出去他一个“匪”给军队运兵器,那不成笑话了?
“你别多想了,我们不收人。”
江浅夏在后边听的乐呵,躲在无涯身后,扯着嗓子道:“看在你们还算识相的份上,给你们提个醒。今后滇州这块地儿,就姑奶奶说的算了,你们要是不想被姑奶奶抢的裤衩都不剩,还得给姑奶奶卖命的话,就赶紧离开这儿吧!”
被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这么挤兑,黑脸汉子没生气,反而有些想笑。
才咧嘴一笑,他就听见洪涛分外认真的道:“你别不信,她说的是真的。”
笑容僵在脸上,仔细打量洪涛,发现他真的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黑脸汉子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看在同是道上兄弟的面子上,洪兄可否告知,这位口气不小的小娘子,是何身份?”
“谁就跟你们是一条道上的了?”
毒秀才不耐烦的摇着扇子出来,极其嫌弃的摆手道:“你们这些被官府撵到这破地方苟延残喘的,凭什么和咱们是一道的?别给脸不要脸,打听个什么劲啊?”
“快滚快滚,要不是天气太热小生懒得动手,你们以为自己还有命在这儿问东问西的吗!”
“……你是毒秀才?!”
惊惧的看着毒秀才手里的铁扇,黑脸汉子再没二话,带着手下扭头就窜老林子里,干脆的跑了。
看着重新趴到车架上瘫的跟癞皮狗似的毒秀才,江浅夏目瞪口呆。
“主子,毒秀才虽然武艺不如洪涛,但洪涛义薄云天,出了名的好说话,而他……”
无涯似笑非笑的低声道:“他,从不讲理。”
第160章、救人
就算从无涯口中得知,毒秀才是个多么不讲道理,只要对方有可以杀的理由,那动不动手就全看心情,并且经常手贱的喜欢换扇子上的毒药,喜欢看对手死在不同毒药下具体是什么状态的变态。
但到了饭点,瞅着那牲口为了让她给做道椰香蜂蛹吃,厚着脸皮给她揉肩捶腿的欠抽样儿……
江浅夏还是没忍住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使唤他去燃松针熏蜂巢,顺便多搞点蜂蜜回来,晚上吃水果冰时加味道。
无涯和孙长生在旁边轻笑看着她对那些桀骜不驯的游侠们辛口打骂使唤,而那些游侠们却乐呵呵的甘之如饴时,孙长生忍不住摇头感叹。
“这妮子也真是胆大,换做平常女子,在这些杀人不眨眼,随性妄为的游侠面前,能好好说话就不容易了。可你看看她,恨不得把他们当孙子使唤。”
轻轻一笑,眼角微扬,无涯笑的宛若绽放的寒冰。
“主子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像家长,又像絮絮叨叨的幼妹,能让人放下心中的隔阂,更清楚的感知道,被她使唤很舒服,并不是什么掉份儿的事。”
“正因为他们是以天下为家的游侠,才更珍惜这种被随意使唤,被平凡对待的感觉吧。”
被妹子使唤有什么丢人的?被妹子踹两下,那是当兄长的义务!
素净的儒袍后边儿印着两只小小的鞋印,毒秀才乐呵呵的抱着个完整的蜂巢跑回来,对江浅夏赞叹的惊呼声相当满意,简直比发现官府给他定下的赏银翻倍了还要得意。
虽然入冬了还有些闷热,但在露营的河滩边,看着水边惬意吐泡泡的河蟹和河蚌,江浅夏有些烦闷的心情还是被涤荡了。
舒服的伸伸胳膊踢踢腿,扭着腰肢转转,江浅夏踢去绣鞋,把裙摆提起来往腰间一系,撩着袖子就踩进了水里。
游侠们多随意,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看她从水里提起螃蟹的馋样,都嘻嘻哈哈的笑两声,就继续忙活手里的活儿了。
紫苏本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有些羞怯,但见主子玩的高兴,没一会儿就被勾的跟着下水胡闹了。
白芷有心阻止,但还没出声,就被无涯给拦了下来。
“让主子开心会儿,等明日抵达冯家建起的前哨,她又得开始忙了。”
是啊,主子也只有在赶路的时候,才能好好休息会儿吧……
只顾着给自己觅食打牙祭的江浅夏,丝毫不知自家管家和贴身丫鬟复杂的心情,望着那一竹篓满满的河蟹,喜的见牙不见眼。
把竹篓扔给紫苏,才踉踉跄跄的爬上案,就见一道黑影飞快的窜入水中,身子前扑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游鱼似的往河心游去。
愕然的瞪大眼睛瞅了半天,江浅夏急了。
“卧槽?!孙爷爷怎么就扑进去了?谁会水的,下去接应一下啊,别让老爷子被河水给冲没了!”
听她叫的声音发尖,两个离得近的游侠踢飞鞋子,外衫脱了就跟着扎进河里,游的相当带劲。
紧张兮兮的在岸上踱步,眯眼盯着不算平缓的河水起起伏伏,连同孙长生在内的三道黑影不知道在水中说些什么,竟然不忙着上来,反而一个接一个的往水里潜,没一会儿就跟着河水往下游飘出去好远。
“啧,跟上去!要是他们还不上来,就拉网把人捞起来!”
心惊胆战的在河岸上跟着跑,江浅夏担忧三人,连鞋子都没空穿,白嫩的足底偶尔踩到断裂的树枝什么的,痛的哇哇叫也不让无涯先给她穿鞋。
一群人丢下才收拾到一半的露营地,哗啦啦的跟着一顿跑,跑了近百丈远,水里的三人才全数从水中冒头,有些疲倦的往岸边游来,顺便多捞了一个上来。
“老爷子您也是够厉害的,见不得浅夏捞螃蟹小家子气,自己跳水里给我捞一大活人上来?”
虽然嘴上调侃,但江浅夏动作可不慢。
利索的帮着把人放平在地上,不顾肮脏的仔细掏出落水之人口鼻中的水藻等异物,双手交叠,努力的按压。
“咕咕”从他口中被挤出的水,把围观的游侠们恶心的够呛,一个个摸着自己的肚子,老感觉有点撑得慌。
水压出来了,那口气却还没上来。
孙长生凝重的把手落在他颈部和鼻下,苦笑摇头:“没气了,老朽还是晚了一步啊。”
“溺水没气很正常嘛,但还有心跳,没事儿,能救。”
按压按了一身汗,江浅夏擦下额头,把落水者的脖子抬平,掰开他的嘴就要亲上去,被无涯飞快的伸手把嘴给捂住了。
“主子,您要是亲了此人,就算现在救回来了,最后也会死的。”
就算古黎将军大度的放过此人,他也绝不容许他活在世上!
被无涯眼中浓烈的杀意弄的哭笑不得,江浅夏无奈的举手投降,冲愕然的孙长生招招手,示意他接替自己的位置。
“来,您老看啊,他嗓子里堵着的东西我刚才都掏干净了,您就保持这个姿势,让他的气管保持平顺,然后对着他的嘴往里吹气,我这边再按按心脏复苏,他大概就能活了!”
连给病患吸毒疮孙长生都干过不止一次,只是嘴对嘴的吹个气就能把人救活,老医仙怎么可能会介意?
“呕——咳咳咳咳……”
在医仙有条不紊的平缓渡气,和贵女用尽全身力气的按压救护中,落水者呛咳出声,整个身子都咳的快抽搐起来。
“活了!嘿,真活了!”
“哎呀,亲几下再按按胸脯就能把人救回来,要是有小娘子也落水就好了,你们谁都别跟我抢,我还没媳妇儿呢!”
“呸!你还能和人家医仙比?别小娘子本来没事儿,被你那臭嘴一亲,给熏死了才造孽呢,哈哈哈哈。”
见惯了生死的游侠们,对“死人”突然活了,也没多大震撼,嘻嘻哈哈的上来两个人,把泱泱昏过去的男人抬起来,轻松随意的返回上游的营地。
“老爷子,人暂时是活了,但胸口上的伤有点麻烦啊?”
“嗯,老朽观其伤口,应是与黑熊争斗留下的。伤口尽数在身前,后背只有在河中被游木和河石擦撞出的小伤和淤青。”
孙长生拧着滴水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