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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处于高压之下。
程仓也终于到了杜家村。
一行人见到凌霜的时候，面色皆是凝重，陈王这么大的事，他们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因此急急的与凌霜言及了此事。
凌霜听了，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姑娘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程仓惊愕的道。
“嗯。”凌霜道：“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程仓道：“姑娘打算怎么办？！本来长宁侯府这件事就有通敌卖国之嫌，姑娘此去，就已经危机重重，再加上京中如此的乱，我是怕姑娘反而会搅入局中去，无法脱身。”
“不怕，我非去不可，”凌霜道：“此时此刻，有皇后在，这局面，我必要与皇后共存亡的。”
程仓喃喃道：“姑娘与皇后娘娘……”
凌霜道：“你莫问，以后你便知了……”
程仓茫然的点点头，“这一次长宁侯府恐有灭族之祸，倘若非要进京不可，一定要小心。虽说我烧了长宁侯的书房，然而就怕有个万一没烧掉的书信，牵扯到姑娘身上……”
“无妨，如今俞皇后掌权，就算我被牵扯进去，长宁侯府倒了，我也会安全的，”凌霜道：“我担心的另外一件事。我怕皇后震不住京中那些鬼魅魍魉。”
程仓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凌霜的腹还不明显，然而，他还是死死的盯着她的腹看。
难道说……云深公子是皇后娘娘的……
那么这腹中的孩子，就是，就是……
“姑娘？！”他一脸焦急，道：“真去淌这趟浑水吗？！”
“非去不可，”凌霜道：“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姑娘请安排。”程仓忙道。
第457章 紧急
“过上几日，你儿子程吉应该能回来了，我将崔奶崔爷托付给你们父子，”凌霜道：“倘若有异，你们二人，带着二老立即遁走，我是怕陈王若不及时拔除，定会成为一颗毒瘤，万一他以后有所悟，摸到了杜家村，你们的安全我不放心。”
程仓郑重应声道：“姑娘放心，我以性命担保，定会护住两位老人，让姑娘无有后顾之忧。”
“若不是担心你们，我定带你们进京，”凌霜道：“只是如今情势未定，我不能带你们进京，就怕有什么闪失。”
凌霜道：“这封信你拿着，若是真的非走不可，就带着这信，去边关，投奔云深。”
程仓郑重的接了过来，应了。
“不过进了京，俞将军一进京，定会进击陈王，只要陈王一破，也就不必担心安全了。那个时候，你们收到我的信，确认了安全，就可以安心了，”凌霜道：“到时候我会接崔爷崔奶，你们先不要进京，还是去边关，将这生意做到那边去。一切怎么安排，全凭你的机敏行事了，以变应变吧。”
“是。”程仓道。
“以后事定了，你们父子才可以重新回京，现在还不行，只要长宁侯府还在，就不能，”凌霜道。
“是。”程仓道：“姑娘的意思此次进京，根本就不担心长宁侯府的申辩之事？！”
“不错，”凌霜道：“我担心的是皇后汲汲可危的局面，担心她撑不住这混乱的朝纲……”
皇后无子。
倘若京城内这般的乱起来，是会攻讦到皇后的。
偏偏现在陈王还活着，是绝对不能透露云深还活着的消息的。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考虑。
俞皇后一个人承受的东西太多了。
凌霜并没有多做迟疑，对来接应的人道：“事不宜迟，我得立即进京，程仓，崔爷崔奶交给你了。”
程仓拱手，道：“姑娘放心。定以性命相护！”
凌霜留下了一些保护他们的人，与崔爷崔奶告别，匆匆的叮嘱里正和张勇，只带上了小葵和小菊，上了马车，出了村。
太匆忙了，根本来连妥善的安排都没时间了。
崔爷爷崔奶奶眼泪包包的追了出来，舍不得的很，“霜儿保重啊，我们等你回来……”
凌霜眼眶也红了，道：“爷奶你们听程仓安排，事急从权！切记切记！”
“知道了，”二位老人应了，看着马车走远了，眼泪就一个劲儿的掉了下来。
张勇喊道：“姑娘放心，两位老人的生活安排有张嫂子她们照应着呢，只管放心吧……”
凌霜看着一个个人变成了小黑点，眼泪也掉落下来。
赶马车的人道：“凌姑娘只管放心，村中娘娘安排了很多人在，定会护他们无虞，倘有事急，一则可安排程仓去边关，二则也可以紧急入京，定不会有事。”
“好，多谢。”凌霜道。
那人不敢抬头，应了一声，便去赶马车了。所有人都骑着马，匆匆的，并不多言语。
这紧张的气氛，让小葵小菊也紧张起来，她们并不多问，只小心的服侍着凌霜。
第458章 舍弃
陈王留下众人，冲出京后，便冲向了右扶风郡，在那驻扎下来，夺了城池，并且拿下了驻防营，手掌五万兵马，对着京城虎视眈眈，遥遥相对。
这局面是等着宣帝一咽气，就立即挥师入京接收君王之位。
这样的局面，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而宣帝更是气怒交加。忖度出陈王之意，真是气的吐出好几口血来。
偏偏他之前是真的没想到要护好小皇子，被陈王赶尽杀绝了。
如今这局面，俞皇后出来理政，是极受非议的。
最大的微妙之处，是皇后无子为继。
陈王这行为，分明就已经是大逆不道，非绞杀不可的地步了，然而，谁叫他是宣帝和宗室中唯一的男丁了呢？！
所以，人心浮动，各有所算计。
也因此，京城中也有了一些不好的流言。
有说皇后恋权，牝鸡司晨的，也有说，宣帝病重，不仅是身体病重，而且精神也早垮了，比如当初他就曾真的带着皇后出宫埋伏，欲火烧宫城的事被翻了出来，说着宣帝疯魔，如今病重，托政于女人，以后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人心思浮，很是躁动，暗底下有多少筹谋，暗中想要支持陈王，但又怕被宣帝和俞后赶尽杀绝，所以也不敢多么明目张胆。毕竟陈王府和章府的前车之鉴还在呢，两府的血还未完全干透呢。
暗底下的小动作自然也就不断了。
然而俞皇后却极稳得住。
宣帝却有点躁动，他怕这样的局面皇后压不住，他不断的想，若是俞卫国能早点入京，便能帮着皇后分担去足够的压力了……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俞皇后，发现她极有政治天赋。
同样观察着俞皇后的，还有长宁侯府老太太。
看到俞皇后雷霆手段，又十分的稳重，便心中有数了。
这一晚，无月。
长宁侯府中依旧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味，府上几个女人只会哭，哭的老太太越发的心烦。
“老太太，侯爷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啊，章大人与侯爷一并关进去的，可是章大人都横着出来了，会不会侯爷也……”
“老太太想想办法啊……”
老太太特别无语，凝眉道：“你们急什么？！皇后需用人，她会很快将你们老爷放出来的，都回屋去，别在这里哭丧！”
几个妾带着自己的子女都退出去了，心下却担忧不已。
老太太却让秋菊端了一碗药来，从盒子里挑了点东西放到了药中，秋菊看的心中一抖。
烛光之下，老太太的表情有点阴森，道：“我们侯府若要往上走，这石姨娘便不能留了，包括凌菀儿……舍弃了她们，才能获得凌霜的原谅，才能攀上皇后摒弃前嫌，端去喂给石姨娘，让她安静的走，她若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反正她不死，她女儿也巴不得她死，凌菀儿若是得逞，咱们侯府飞灰烟灭，她也是身死的下场，如今只她一人死，侯府得以保全，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秋菊手有点抖，道：“老太太，确定吗？！”
第459章 耗尽
“去吧……”老太太道：“程仓不见了，我左思右想，其中必有古怪，现在也没空探究此事，先将侯爷救出来再说。不过他也算做了件好事，书房烧了，只要石姨娘死了，咱们侯府态度摆出来了，我也就能舍了老脸去求皇后了……”
皇后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放出来长宁侯。
秋菊见老太太如此笃定，便心中有数了。
也是，长宁侯终究手上有点兵权，如今京师与陈王对峙的关头，多一个人帮着皇后，对着陈王，便多一些支持和拥护。
对皇后来说，自然是好事。
秋菊便端着药，带了几个仆妇到了石姨娘屋中。
服侍石姨娘的几个丫头和婆子皆是一惊，看着秋菊泪眼道：“姨娘已经两日未曾起身了……”
“怎么了？！”秋菊低声道。
几个丫头皆抹泪。
石姨娘虽说出身极低，也有些谋算，然而，在势面前，她其实心中是有数的。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她心中明白，亲生女儿作下的业，她得尝果。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或是敢不敢的，她只是伤心绝望，为何自己倾力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会这样自私自利，不顾后果，连亲娘的死活也不顾。
莫名的，竟不想知道答案，她更怕凌菀儿亲口说她这个娘在她心中一文不名。
秋菊进来的时候，看到短短几日时间迅速消瘦下来的石姨娘都惊呆住了。
一个人，能短时间内将心神耗尽至此，哪怕秋菊素日一向瞧不上这个人，如今也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姨娘，你怎么……？！”秋菊喃喃道：“怎么成这般了……”
石姨娘眼窝深陷，却没有泪，只是对着她微微笑了笑，似鬼一般。
她看向她身后的人手中的药，道：“我等好久了，想来这药也该到了……”
“姨娘知道？！”秋菊喃喃道：“姨娘可知这端来的是毒药啊……”
“我知，老太太能让我静静的去，我已经很感激了……”石姨娘道：“我如今才明白，哪怕侯爷没有原配，凭我这样的人，别说原配，便继室，是想都别想的……”
石姨娘笑了笑，眼底却成灰，看上去早已经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了。
秋菊不知怎么，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
“我这一生啊，一辈子都想要站稳脚跟，所以来了侯府，才站稳脚跟，就迫不及待的谋为正妻，想要扶正，因此也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错事，”石姨娘喃喃道：“在这过程中，终究是影响了菀儿的心性，让她变成了如今这般的心性，是我这个当娘的错了，都是我错了，不该痴心妄想的，终究害人害己……”
“姨娘又何必这样说？！”秋菊红了眼眶道：“这都是二小姐不自重不自爱……”
石姨娘摇了摇头，到最后的最后，并无怨言，也并不恨凌菀儿，只是淡淡的道：“往后，我这个当娘的，再也帮不了她什么了，希望她能……”
能什么，还是没什么说。
“药给我吧……”石姨娘伸了手。
几个婆子互视一眼，将药递了过去。
第460章 放人
药已经有些冷了，石姨娘却并不嫌弃，只是一抿而尽，放下碗，她的眼神很平静，闭上了眼睛。
其实石姨娘的颜色是极出众的，虽出身低贱，然而，心性，颜色，还有容貌，禀性都不算差……
唯一低的也只有格局了。
她的出身，让她难讨她所处的环境中人喜欢。但其实细想一番，除了出身以外，石姨娘就真的这么低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