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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和反应问题,先声夺人非常管用,你多经历几次就不会慌了。”
郭子君在心里画了道十字,心说不不不我不想经历,我只想跟在你屁股后边儿做个服从安排的傻白甜。
“然后情况变成了大家都没有书面文件,没有的东西不能当证据,那么退而求其次,查相关的邮件,这东西只要你自己不去删,过十年八年都不怕找不到,妥妥的还是我们这边占理。”
郭子君似懂非懂,“那也犯不着跟他们交叉检查啊?我就假装03没丢,编号一唱,土方那边也有,不就跟其他单子一样那么翻过去了吗,然后他都承认有这张单子了,散会了我们再去找他们补签一张存档不就好了吗?干嘛要整得这么提心吊胆的啊。”
“其实我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你问单子的事被邵博闻听见了,他建议我不用藏着掖着,丢了就是丢了,撑死了是内部保管不善的问题,我为什么敢直接告诉你?因为我问心无愧。这件事的重点不该是我方丢了资料,而是我发过、你也按时收到了,怎么证明呢?他们自己备份的资料肯定是最有说服力的。”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常远伸手去拿下一个牛皮袋,撇了撇嘴,一本正经地说:“而且试完之后我忽然发现,这种打脸的感觉真的挺爽的。”
往常都是领导劝他别着急上火,郭子君看他那个疑似回味又一身轻松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顿了顿只好安慰自己是因为他的衣着跟平时不一样导致的错觉,他嘻嘻哈哈地说:“对,就是不能对这些孙子太客气,唉~得亏我们邵总威武机智。”
那个“我们”让常远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民间有句魔咒叫“说曹操,曹操到”,常远这一抬头,正好看见邵博闻的脑袋从工位的挡板上面冒出来,他愣了一秒,心里开闸泄洪似的,倾诉的欲望忽然变得无比强烈,关于他这一趟回家的路,和对于以后萌生的念想。
邵博闻见他桌上满是资料,以为他要收拾完才走,就问道:“要不要帮忙?”
谁知常远飞快地弯下腰将挎包袋子抄近了手里,“不要,小郭你辛苦一下把这些收拾好。”
然后他推开椅子站起来,朝邵博闻走了过去,“走吧,我想去街心公园转一转,没开车,你送我一趟?”
两人愉快地狼狈为奸,出门就把等待的谢、周二人给撂工地上了。
谢承看着两人恨不得没比肩继踵地扬长而去,目瞪口呆了:“卧槽什么意思,我还等着奥迪送我回家游戏呢!不行了,我心在滴血,总裁爱的人已经不是我了。”
周绎掏出手机开始滴滴打车:“总裁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谢谢。”
谢承撒完疯又开启了思考模式:“哎,你说都六点多了,总裁不回家奶孩子,跟常工俩人干啥去了?”
周绎很想送他一句话:关你屁事!
事实却证明,这件事跟他俩的联系是屁所不能承受的重量。
街心公园离工地不远,一刻钟的车程,他们又逆着下班的风潮,一路畅通无阻。路上邵博闻问常远去哪儿了,常远怕他开车分心,就说一会儿坐下再说。
等邵博闻停好车回来,常远已经在道旁的木质长椅上坐下了,霞光映在他背后,草丛里白花点点,暗香浮动、黄昏疏影,他靠在椅背上看起来平静而温暖,还有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让邵博闻心里有种呼之欲出的直觉,仿佛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的片刻,气氛刚要旖旎,结果常远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大煞风景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常远吸了吸鼻子,一手搂着包,一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过来。”
邵博闻从善如流地滚过去挨着他坐下了,问出了心中的半句疑惑:“这半个月去哪儿了?”
剩下半句是:怎么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常远像滩稀泥似的歪在长椅上,两腿劈开伸直坐着,虽然坐没坐相,却显得非常放松,他说:“回老家了。”
邵博闻一下傻眼了,心里瞬间滚过好几个念头:怎么忽然想起回老家了?回去了半个月怎么也没听自家老娘打电话来说起?回去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诶,”常远歪腿撞了撞他的,“作为一个总裁,你是不是有点太惊讶了?”
邵博闻见他提起老家跟天气一样平常,放下心来,又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被谢承传染了?”
“可能是吧,”常远心情很好的样子,“你的员工有毒。”
“胡扯,”邵博闻笑着骂完,“走之前你不是要去看世界么?怎么跑回老家去了?”
常远忽然就不笑了,“因为我想感受一下,当年被骗到这个城市寻亲的你,是怎么身无分文的回到桐城的?”
邵博闻心里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常远不知道在看哪里,睫毛垂得很低,遮住了眼底沸腾的痛苦,他的音量低若呢喃。
“有没有逃过火车票、躲没躲进过厕所?在国道、省道、大马路上拦车,多少人拒绝之后,才会遇到一个好心人愿意带一带你?饿了吃什么、晚上睡哪里?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没有滋生过去偷去抢的念头?千里迢迢的回到老家,却看见我家大门上落的锁,心里有没有、恨过我?”
邵博闻如遭五雷轰顶,理智的内存一下被占满了似的,心里明明已经意会到常远干了什么,脑子里却又得不出一个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结论,气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常远不比他身强体健,他是个带着病根的病秧子!
可要说动容一点没有,那肯定是在骗鬼,那些都很久之前的事了,可是被提起的瞬间邵博闻还是觉得历历在目,虽然他从没跟谁诉过苦,可是因为年轻,那一路真的是他人生中很难很难的一段了。
这个人愿意为他感同身受,说明自己在他心里,分量应该不轻吧?
常远见他脸色铁青,心里忽然有些后怕,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张嘴就是一句:“你吃瓜吗?”
邵博闻彻底被他今天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发散思维给整懵了,茫然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这忽如其来的“瓜”是什么鬼。
常远却一下坐直了,他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绿皮香瓜,郑重其事地放在了邵博闻手上,“吃人的最短,我问你一个问题。”
香瓜压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团,邵博闻的心也被压得沉静了些,他定了定乱七八糟的心神,脸色仍然不太好看,“问吧。”
接着,邵博闻听见了他这辈子第一次、毫无防备、却也最不像话的告白。
常远的脸有些红,眼睛亮若晨星:“邵博闻,你儿子缺爸爸吗?”
邵博闻第一反应是无法置信,他看着常远,被猝不及防的惊喜吓结巴了,“你怎、怎么忽然……想通了?”
“出去看了看世界,受到启发了,”常远笑着朝他竖起左手,“路边电线杆子上看到的,感觉是个大实话。”
这次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带,出门在外没有笔也没有本子,便问人借了一支笔,临时找不到纸的时候就将事情先记在手臂上,等有了再誊写。
邵博闻定睛一看,只见他手心里有一行字,不知道是洗过还是蹭过,笔迹浅了许多,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写了八个字。
只此一生,何必从众。
—上篇/完—
第55章
短短八字,直达心底。
那种潇洒、豁达的冲击力直劈鸿蒙,邵博闻面上怔忪,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惊讶、犹疑、狂喜、赞同、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让他伸出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做好了八年抗战的准备,可幸福来得突然,让他一时措手不及了。
邵博闻心头浮起岩浆似的炙热动容,喉头一瞬间哽咽难言,他从来不知道,得偿所愿竟然也会让人觉得难过,或许幸福本就是笑中带泪,而世间没有十全十美。
“缺!”他激动地握住眼前那只掌心有字的手,嗓音低沉得几乎连成一片,“缺得他爸到现在都还没脱单。”
十年光棍,品质保障。
常远被他扯着手臂,很识相地放弃了抵抗,相迎着撞进邵博闻怀里,因为跑去s流浪汉也确实也累惨了,便把头往对方肩头一搁,有所依靠让他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说到一半自己先绷不住笑了,“单亲不利于儿童心理的健康发展,为了祖国的未来,我委屈一下,帮你养儿子吧。”
这样的常远初略感觉有些陌生,仔细想想却才是熟悉的配方,在分离和误会尚未来袭之前,这才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口无忌言、插科打诨。
邵博闻将那个出戏的香瓜放在腿上,腾出手去环他的后背,抱得有些紧,嘴角差点没翘到天上去,作为老板他习惯算总账,这种口头上的小便宜就随便常远去占了,他乐得简直找不着北,立刻盖棺定论,“那就委屈你了,爱国人士。”
爱国人士被勒得失去了自由,却因为力度之下的重视而忍着没动,口头一派大方,“是你的话,可以不委屈。”
温暖的皮肤或隔着衣料贴在一起,在盛夏空调房里都能汗如雨下的季节中很快便有了热意,邵博闻目光放远,像是忽然被相拥的温度烧得眼眶发热,而常远在他颈窝蹭了蹭,安分地缩着不动了。
草坪里的葱兰在晚风里摇晃,据说这种花的花语是初恋,象征纯洁无暇的爱。
公园既然在街心,三更半夜也不乏游客,即使是异性情侣抱成一团也难免引人瞩目,邵博闻搂完也就松开了,他克制力不差,心里明白影响不好,但刚被告白的甜蜜又让人心浮气躁,非要跟常远挤在一起坐,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他从常远回来就一直懵到现在,这会儿心境平复之后,智商总算上了线。
要是一句话就能让人顿悟想通,那这世间的鸡汤就都成灵丹妙药了,同一则道理应时、应景、分人能有多种解读,能打动人心是因为时机到了,常远这一次出门,大概经历了很多事情。
常远给的瓜香味霸道,离了两尺都能闻着味儿,邵博闻拿在手里用西装袖子蹭,蹭完了递给他拿去啃,“回得这么急,是不是没吃饭?”
“吃了,”常远挡了一下,拉开挎包给他看,有些无奈:“在机场帮了人一个小忙,送了我好些特产。”
邵博闻低头一看,发现露出的食品包装袋上的字体如同藏语,弯弯绕绕他一个都不认识,看图理解的话一包是什么果子、一包是巧克力,但进口加分量足以让他感受到这不是能随便赠给路人甲的东西。
除此之外,包里还有一堆那种路上随处可见的、叠在一起的宣传单,一支笔,机票存根,和一个绿皮香瓜,这就是流浪汉常远的全部财产。
“不只是小忙吧,这两袋东西加起来绝对上百,”常远赶回来时间紧急,应该没时间和心情去买东西,邵博闻疑惑地说:“这人还送了你俩瓜?”
常远想起中午那一幕就想笑,那人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在候机室里睡得昏天暗地,要不是自己拦了一道,等他醒来手机就不翼而飞了。不过他倒也警觉,自己刚跟小偷说上话他就醒了,别看长得没什么危害性,眉毛一皱脾气霎时原形毕露,气场竟然还不容小觑,把油滑的小偷都吓得够呛,屁滚尿流地挣脱着逃走了。
之后他为了感谢常远,非要送他点什么,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