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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候会认真计算年龄,今年二十三,交满十五年养老保险以后到五十五岁便可以拿退休金。
“我决定认真工作十五年,然后就等着拿退休金颐养天年。”她对苏可诉说理想。
苏可勃然大怒:“你念了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混吃等死?”
林婉说:“这跟念书有什么关系?我们学到的高等函数几时在生活里用过?用的最多的也还是小学的九九表。如果念书真的这么有用,为什么不教我职场生涯,识忠辨奸?这些东西实际得多。”
她老是掌握不了什么时候该真笑什么时候该假笑,矜持与开放的时刻也统统搞错边,经常会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可是再辛苦也还是要努力学习,一个人的天真如果比常人要多一倍,那么从单纯变得复杂的过程也比常人要艰辛一倍,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日渐成效。
比如有次董翼中午吃完饭从外面进来,看到林婉一边吃盒饭一边对着电脑打下午开会时要用到的文件。听到有声响,她头都不抬迅速一伸手用桌面上的报纸覆住饭盒,另一只手往嘴边一抹,嘴唇抿一抿,简直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动作异常娴熟,显然已经试炼了多次。
人力资源部规定,办公场所不得用餐,因为中央空调的关系,会使空间产生异味,又担心招老鼠和影响公司形象。董翼蓦然一呆,他对管理部门呈上来的长篇制度总是大笔一挥就签字,从没考虑过下属员工的特殊情况。中午用餐时间一个半小时,看似充裕,但如果有紧急情况小职员通常只能囫囵吃几口饭或者就一直饿着。像林婉这样阳奉阴违的只怕不在少数,只是他没想到单纯如她也能够这么快学会。
这个女孩就像一个擦得铮亮的透明水晶杯,晶莹剔透,一眼便能望穿,甚至能通过她望到对面的世界里去。有时候他经过她的身边,看见她对着电脑笑,一脸灿烂明媚,便忍不住装作有事好奇凑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开心。
一般都是些极小的事情,或许是保存一个excel文档,后缀名是xls,她忘记把输入法转换成英文,因此自动生成了汉字的‘祥林嫂’;又或者帮助人力资源部整理来参加复试人员名单时,她发现一个人叫‘阮中华’另一个叫‘何白沙’(一种烟),她就会奇怪地问同事是不是人力资源部在做名烟大赛,或许还应该有一个叫大前门的人来应试。
每每这种时刻,董翼看着笑得灿若春花的她总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认得的人数不胜数,有成功的男人也不乏活泼漂亮的女孩,却似乎没有一个真正开心,能使他们开心的东西非常明确,金钱、地位、权利、美色,而即时得到了,也还是不满足。贪婪!这些都是贪婪所致,因为贪婪所以人类变得越来越不容易满足,越来越不容易快乐,像林婉这样没有被大都会风气玷污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他倚在办公室门边想,或许这些管理制度是否也要适时灵活地变动一下?
林婉这时已经把头抬了起来,看到是董翼不由得一脸呆相,过了一会方才慢慢浮现出仓皇狼狈。董翼看着她,她仰着头,一张脸如同初雪般洁净,目光很纯但是显得有些惊恐,他暗笑了一下,这个女孩怕他好像怕鬼一样。
“你去吃饭吧,吃完再回来做。”
林婉嗫嚅回答:“下午开会等着要。”
“其他同事呢?”
“吃饭去了。”
“那为什么剩你一个人?”
“噢……”林婉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
董翼看她局促的为难着,伸手把文件接过来:“去吧,我来弄。”
“啊?”
“我也会打字的,只不过慢一点。”董翼微微一笑。
“哦。”
林婉默默收拾好文件递给董翼,她不知道这事换成任何人都会死命推辞,董翼不由得又笑了一下,可见还是个单纯的孩子。林婉的心却是砰然一跳,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笑过,不在前台似乎也省了平日要故作虚文的礼貌,他变回原来的严厉严肃,一个久违的笑容比千金更加珍贵。她不算虚荣,却也不是一点都不虚荣,老板年纪可以做叔叔,但总归是个很帅的叔叔,对她笑也总比天天板着脸好。
林婉在员工餐厅三口两口吃好了饭赶回去,她在董翼的办公室面前探头探脑,犹豫着是在打开的门上敲两下还是直接开口打招呼。
董翼低着头对电脑打文件,不抬头却像是二郎神一样额上都长了眼睛:“进来吧。”
林婉有些忸怩地走了进去:“麻烦您了。”
董翼点点头,把文件拿给她:“我弄好的部分会用网络邻居放到你的电脑下面。”
“谢谢。”
“可能会有错别字,你检查一下。”
想着给精明的董翼改错别字,林婉有点想笑,又忍了回去。
“你们打字怎么会又快又准确?”看她规规矩矩像个小学生似的站在面前,董翼忍不住问。
林婉说:“练出来的吧,我聊qq和msn比较多。”她忽然想起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不能聊天,连忙又补充:“那个……上班不聊的。”
董翼微微低下头,嘴角轻轻弯起来:“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林婉哦了一声,拿着文件转打算走,董翼又叫住她:“对了……”
“呃?”
“上次那个花……谢谢你,很漂亮,眼光不错。”
“花?”林婉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刘经理从礼品公司订的,送来之前我没看到。”
她站在空调出风口的位置,暖风吹到脸上,有一点点热,额角边细密的发丝飘动着抚到脸上,又有点痒,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董翼咳嗽了一声:“那……也不错。”
林婉直觉知道自己又讲错了话,其实她应该回答‘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或者换成‘您喜欢就已经是对我是最大的感谢。’之类的也不错;更或者回答‘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花,下次我可以继续为您准备。’——当然如果这么说话时眼神中应该带有一点风情万种的神情。
总是……错啊,说多错多,下次要用胶带把嘴封住,她自暴自弃地想。
但是显然董翼的承受能力很强,他接下来的话让气氛没有继续尴尬下去:“我觉得办公室里有植物挺好的,显得很有生气的样子,我也想养一盆,你认为什么比较好?”
林婉想了想:“仙人掌!”
董翼一愣:“仙人掌?”
“嗯,容易打理又防辐射,办公室养最好不过了。”
“可是……我在别的公司看见很多招财树、富贵竹什么的。”
林婉说:“办公室空气不流通,又经常晒不到太阳,养那些的话叶子容易黄,会很难看。如果是为了名字图好兆头也没必要,要是养招财树富贵竹真能发财,那花店应该最赚钱了。”
董翼怔了怔,她理直气壮得很有道理:“那就仙人掌吧——你去找间花店,给每个员工桌上都订一盆。”
林婉第一次见识到权利的魅力——虽然只是订花。
凌翼地产要订大量盆栽植物的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出去,许多鲜花店打电话给她,她怕自己会动摇,飞快地联系了家门口的一家花店。那间花店的主人是一对县城的小夫妻,wωw奇Qìsuu書còm网带着三岁的女儿在雁城开了间小小的店,林婉时不时会去帮衬。他们家的女儿长得实在不怎么漂亮,腿短肥硕,有点像女版的蜡笔小新,但是在父母的眼里她是最漂亮的,经常抱起来问林婉:“我家闺女漂亮吧?”
林婉这时总是快乐的回答:“好可爱哦。”在她感觉里,可爱不等于漂亮,不算是假话。这对可爱的夫妻有个可爱的女儿,生意却做得不可爱,经常为每月高昂的店租摇头叹息,林婉订他们的花有种劫富济贫的自豪感。花店夫妻感激她,额外送了她一小盆芦荟,她开心接受之余,又很担心这算不算受贿。
林婉把仙人掌一一分送到同事桌前,又搬出特地给董翼挑选好的送去他办公室。
董翼看了看那盆仙人掌,微皱眉头:“怎么这么丑?”
林婉一呆:“丑吗?这是最大的一盆。”
董翼说:“要那么大干吗?这东西又不能吃。”
林婉讪讪回答:“可是您办公桌大啊,这样比较衬。”
董翼说:“我不要巨无霸,我喜欢比较精致一点的,你桌上那个不错,我们换吧。”
林婉说:“我那个是芦荟。”
董翼很奇怪:“你不是建议买仙人掌,为什么你自己的是芦荟?”
林婉有些脸红,不好意思说花店老板娘特意交代她芦荟可以美容,让她养肥了把叶子切下来贴脸上:“那我跟您换好了。”
她恋恋不舍的把自己的芦荟拿进董翼的办公室,董翼看她表情突然笑了:“逗你玩的,你留着吧。”
他的酒窝又显出来,林婉发呆呆地看着他,这么冷峻的男人会逗她玩?真不可思议。
她回头对苏可说:“我觉得我们老板有些奇怪。”
苏可冷冷地睨她一眼:“你又觉得那个给你处分的老男人喜欢你了?”
“哎,不是啦。”
“知道就好,那种男人看上你的机会比你被恐怖袭击的机会更低。”
林婉不服气:“我很差么?从小到大人家都说我漂亮。”
“人家要的可不是脸,是脑子!”
林婉悻悻说道:“你才不要脸。”
她有自知之明,董翼那种精明强势的人不可能爱上她,她也不会喜欢董翼,但是从此见了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又开始每天见到她微笑了——只要他一笑,她的心就像小鹿似的跳个不停。
林婉终于转正了,她现在开始拿2500的月薪,荷包的丰盈让她非常自豪,当月还分别买了礼物送给父母和苏可。
苏可说:“看你这架势不知情的人以为你月薪25000。”
林婉志得意满:“会有那么一天的。”
进凌翼地产的第五个月是公司创立纪念日,公关部和人力资源部合力策划了一次大规模的外出郊游活动,地点是雁城城郊有名的玫瑰园温泉渡假山庄。时值旧年年末,正是天寒地冻时期,活动时间两天,泡完温泉就开始享受春假。虽然对刘露露没什么好感,林婉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活动,那个像狐狸一样的女人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以前参加这种大规模的团体活动都是跟同学一起,大家年龄相当,差不多的不懂事,她只是更加懵懂一点,所以也不必担心讲错话,这次则是跟前辈们一起。林婉谨小慎微,尽量让自己做到少说多吃,所谓说多错多,她已经能够逐渐艰辛地明白其中的道理。
玫瑰园山庄地处南郊风景秀丽的山脚下,占地广阔,大概有二十栋各式各样的别墅错落隐没在绿色的灌木中。大家落定以后首先开始分配房间,凌翼包下了山庄最大的一栋别墅。这栋别墅是典型的日式风格,仿照日本箱根温泉设计,上下三层,第一层是餐厅与浴池,浴池又分为混浴池和男女分开的独立式浴池,第二、三层则分别是男女职员房间。
林婉对男女同事之间的混浴感到震惊,公司本部人员倾巢而出,全都聚齐,虽然大家都会穿泳衣,虽然制度上说要团结友爱,可这么坦诚相待了往后见了面多不好意思。
业务部的谭珠美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你也不看看是发起活动的谁,刘露露的身材有足够本钱显摆。”
“虽然这样……可是……”
“可是什么,快过来拿钥匙,我们说好要一间房哦。”
女人天生比男人麻烦,关于房间的分配问题大家叽叽喳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