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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仲崇彦猛然往前一扑也没能扑到仲维身上,反倒一口气哽着险些背过去。
“无耻小人!”仲鹏自牙缝中嘶声道:“杀啊!有本事你就把我仲家一门老少全数杀干净了,但凡漏下一个,总有一日,会有一个姓仲的为我报仇雪恨!”
“是吗?我瞧你爹这几个头磕下去,那些老家伙都不怎么想认你们当仲家人了,你还指望他们给你报仇?原本看你爹哭得可怜,也想放了你,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给你报仇,诶呀,愁人……该怎么办呢?”仲维一根手指支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索起来,另一手握着刀柄徐徐旋了半圈,仲鹏就一直在他刀下惨叫。
叶尉缭脑袋垂下去,肩膀也垂下去,缩在封平平怀中不忍再看。封平平压在他身上,一手捉着他手捉得更紧些,一手反复摩挲他肩头。
仲崇彦并不死心,四肢撑地尽力爬了过去张手想要抱住仲维的腿,仲维抬脚踩住他一只手,斜斜看下去,盯着仲崇彦一副狼狈模样看了好一阵,沉脸道:“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德行,狗一样,你往日的风光呢?”
“放过鹏儿,你恨我,杀我就是了。”仲崇彦惨然道。
“我是恨你,可我偏不杀你。”仲维嘴角一撇,笑得阴狠。
仲崇彦骇然变了脸色,拼命挣扎想要拽出自己的手,仲维手中刀向下一送跟着向后斜挑,仲鹏气若游丝般短短地叫了一声,被一刀挑出去摔向仲崇彦。仲维撤步一旁,仲崇彦张开双臂接住了半身浴血的仲鹏,埋头抱在怀中,一手紧紧堵着他伤口,一手抖抖索索地轻抚他脸。
“鹏儿,鹏儿,不疼,不疼了。”仲崇彦连声地嘟囔。
“爹,”仲鹏嘴角涌着血,一双眼死死地看着仲崇彦,轻声说道:“你错了,错了。”
“别怪爹爹,别怪我,我不能看着你们死,我……鲲儿,鹏儿,都是爹的错……”仲崇彦连声哭嚎起来,探手出去,奋力想把倒在一旁的仲鲲也抱住。仲鹏有出气没进气只是咕噜噜地吐血泡,仲崇彦抬着他手,帮他也搭到仲鲲身上,父子三人歪歪倒倒地在血泊中凑作一团。
仲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仍是笑,笑意仿佛一道若有似无的阴云。
“畜生!”仲伯全颤声骂道。
仲维转过头去,像是突然发现这边还有几个有趣玩意,笑问道:“伯全爷爷不答应?不乐意认我这个家主?”“你来!来杀我!你这小畜生毁天理灭人伦,不怕多杀我一个老头子,来杀!老头子就是死也不答应!”仲伯全招招手,叫他到近前去。
叶尉缭抬头看过去,只见几个“伯”字辈各个神情决绝,比起怒意更像是有死志。
他和封平平蹲身在低处,看得到桌下几人手掌,有的微微抬起,有的捏了拳,有的并掌为刀。这几人都站在主桌一侧,运功已久,虽然不能解除药性却都强提了一口真气,只等仲维近前一起出手,各人功力不足一成,就算齐齐出手未必能制住他,不过拼死相搏赌上一丝机会。
仲维却不近前,甚而把刀都收入鞘中,扬声道:“我记得这老贼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嫁出去了,在夫家?可惜了。还有什么人,我想想,在场的各位,谁知道仲伯全这老贼还有什么骨肉至亲,帮手指出来,或者喊一声,不然你们各个都是仲家人,我只好不分亲疏远近杀起来了。”
他喊话出来,仲伯全几人都变了脸色,厅堂里外众人也是嗡嗡一片骚动,一时无人出声。
“真没有?”仲维偏头向一旁问道:“都在这了?”
一旁柱后守着的一名三尸门人站出来,禀道:“都抓来了,受伤的、帮厨的、闺房里绣花的,男男女女都抓来了,里外没有余下一个人,狗都杀了。”“杀狗干什么?狗不比这些人强?”仲维抱怨了一句。
叶尉缭听得心中一凛,怪不得一路找到这里没见一个活物,只有在外巡查的那一行人。仲维行事如此狠绝,只怕不会留下一人活命。
“伯全老儿,你还真是个绝户?那没法子了,只能随便捡一个杀起来,不管死的是谁,都记着,是这个老绝户害得你!”仲维说着一挥手,厅中又站出来三人,共计四人凑在倒了一地的仲家人跟前,外面院中也有六人徐徐站到众人近前,各自亮了兵器。
人群再度慌乱起来,嗡嗡地各自言语哭泣,谁也听不清谁说了什么。
“静点声!有点大户人家的样子,乱糟糟无形无状成何体统!”仲维笑着骂道,一边悠悠闲闲地回身坐到了板壁跟前的椅子上,也是家主的位置上,翘着腿,还端起一盏茶啜了一口。
椅子两侧各有一名守卫站着,厅中看得见的有六人,门廊上只怕还有,院中少说有十余人,人太多,就是封平平常年狩猎也不能分辨还有没有暗处看不到的。这些三尸门人围得密密实实,铁桶一样,任一个都别想逃出生天。叶尉缭反复思索,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就算拼力杀了三个五个,其余人照旧能杀得血肉横飞,更何况,这些人随手捉个女子孩子为质,他二人也就束手束脚了。
叶尉缭尽力抬头看了看院外的天,封平平也跟着看,从这里能看到半座山峰和一线蓝天,没有烟。
“啊——”厅中响起一声暴喝。
倒在另一张桌旁的仲虎被提起来,刀锋及颈,他大喝一声,拼尽了全身力道一头撞向那名三尸门人。他使不出多少力气,只是拼着自己身躯硬撞,那名三尸门人被他冲撞得连退了两步,还被撞了鼻子,恼怒起来,举刀往前一推,径直切开了仲虎半个脖子。
仲虎是站着死的,比起仲鲲仲鹏更让院中众人看了个分明,当即就有数人惨叫起来,还有人嘶声道:“崇禧,崇禧是仲伯成家的,是仲伯全的亲侄!”这一句话喊出来仿佛开了闸,接连就有人跟着喊道:“他在厅里坐着!”“他媳妇在这!”“仲凤!仲鹃!仲豹!都是他们家的!”“住口!住口!你们疯了吗!”仲伯全于一片吵嚷中连声怒喝,再也站不住,颓然地跌倒在座椅上。
仲伯成也泄了气,眼睁睁望着几名三尸门人分别走向自己至亲,犹犹豫豫地转头看向仲维。
仲维却没顾上看这一出闹剧,他偏着头,盯着板壁一侧的地面。挨着板壁,忽然有两个人扑了出来。
仲虎中刀之时,叶尉缭再也忍不下去,两手探向身后往封平平腋下轻挠,趁他微抖,纵身就向前扑出去。封平平只耽搁了一瞬,紧跟着按上去,没按住,只是同他一道扑出了板壁之侧。叶尉缭扑倒在地,封平平半骑在他背上,两只手还按在他肩头。两人就这么姿势古怪地跟一应人等打了个照面。
叶尉缭抬起一只手轻轻摇了摇,皱着脸一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仲维身侧两人当即抢上,两把刀一前一后向地下两人斩来。
封平平双刀齐出,右手猎刀荡开袭向自己那人,左手弯刀迅捷无伦地打了个转,众人只见刀光一闪跟着一道血光迸现,拦腰将袭向叶尉缭那人斩杀。那人倒退出去两步,这才往前一折并作两段摔落在地。封平平弯刀回转又对上另一人,那人像是略有些胆寒,也看出厉害,再往他猎刀上斩了一回,换过一刀随即借力后退,远远躲开了弯刀。
封平平并不追袭,一手拎起叶尉缭往身后一塞,脊背抵着他徐徐后退,双刀在手,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地对着徐徐围来的三尸门人。厅中余人已经顾不上杀戮仲家人,全数转来对付他二人。院中的三尸门人原地站着,只等仲维号令。
仲维纹丝不动地坐着,仍旧偏头看着他两个,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的。
有两人从板壁另一侧绕经后门过来,首尾堵截,还看到了后院或站或坐或倒全数一动不动的守卫,于是一人高声向仲维禀道:“后院四个都让他们杀了!”
“这么狠?”仲维略略咂舌。
众人都侧目看着他,论狠谁也狠不过他去,看一眼再转回来看着两个形貌举止都十分古怪的不速之客,各自惴惴,也不知是不是救星来了。虽心生期盼,再看这两人非亲非故又势单力薄,只怕也是不成。
封平平只是专心地盯着围拢来的五个人同各人手中兵器,叶尉缭既没看人也没看兵器,他偏头看着院外的景致,从板壁后头站出来能看见的山势多了些,半山上隐隐约约有一道灰白烟气袅袅升腾而起,间或让山风吹得偏一偏,再正回去。
风向不对,一时半刻吹散不过来。
叶尉缭心中叹一声“糟了”,脸上仍旧挂着个笑容,一脸皱皮笑得十分渗人,从封平平肩侧探头出来说道:“在下无事帮帮主李凶,这是无事帮二帮主李煞,今日途径贵宝地远远看见一股凶煞之气,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应只得翻墙进来,给主人家提个醒。行止无端,多有打扰,不过是一片好心,不知各位……”
“叶少爷,”仲维似乎不想听他胡说八道拖延,打断道:“多日不见,还是这么风趣。”
叶尉缭偏头苦笑,初六的兵器亮出来再想隐瞒身份也是多此一举,两手伸到脸上搓了搓几片干皮,露出本来面目。
“叶尉缭?”一边有人轻声叫出来,却是齐云擂见过的仲雁,他的功力在小一辈最为精深,还能扶着椅子半跪起身。“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们仲家的笑话吗!”一旁仲莱说道。“莱哥,这时候就别说坏话了。”仲昂劝了他一句。几个上过齐云擂的都在正厅第二张桌上坐着,凑了个齐全。
几位“伯”字辈听来都有些惊疑不定,不知此人此时出现在此间是什么打算,是凶是吉。
便是仲崇彦听见“叶尉缭”这个名字也微微抬头,面色如死灰一般,眼角略过,目中无光也不知他作何想,复又低下头去,只是紧紧抱着他两个死或将死的儿子。
“封少主,”仲维又向封平平说道:“这倒有些为难了,如今你这‘少主’的名号究竟该叫还是不该叫?区区不才,接掌了这个门主,再多一个你实在有些碍事。原本还想着不知要去什么地方找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这么客气,还是要跟你道一声谢,将来给三尸门历代门主上香时候多添你一根半根的,你看如何?”
“我不是你们少主。”封平平道。
“他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你们两个的话都交由你一个人说?”仲维跟封平平说不下去,只得问叶尉缭。
“差不多,等我说不过的时候再交由他来说,”叶尉缭笑道:“仲……不对,还是应该叫你石门主,石门主别急着杀人,我们这一趟过来是给你带了个好消息。”
“哦?”
“洪门主死了。”
“哦!”仲维装模作样地接连叹声,问道:“他本就没有几天好活了,这算什么好消息?”
“总是让石门主安心一些,石门主筹谋多年,也只敢在洪门主重病濒危之际趁隙发难,自然是忌惮他的心智手段,要不是他病得瞻前不顾后,石门主也未必能稳稳当当地当上这个门主。”叶尉缭道。
“这个人,”封平平猎刀轻摆,指了指仲维身边还没死的护卫,道:“是赵延之的轿夫,第四个。”
“原来如此,这位轿夫,你也是看着洪门主人之将死,所以放心大胆地叛了他?怪不得他那么轻易就被捉住了。你是他身边的轿夫,倒也奇了,你竟然不知道他把禄册和寿册放在哪里吗?怎么还不把真本交到石门主手上,要他拿着两本假册子当这么一个空心门主?”叶尉缭存心挑拨,接连追问那轿夫。
“他谁都不信!谁都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