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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尉缭伸手摸到他脸,轻声叫道:“初六?”
封平平缓缓眨了眨眼,应声道:“嗯。”
“李花花用的毒你识得吗?知道怎么解吗?你血脉中都是毒,我不敢乱给你吃解药,怎么办?”叶尉缭满心急切也只能压下来,柔声问他。封平平抬手叠在他手背上,眼睛倦得睁不开,张口似乎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几不可闻地说道:“没事,睡,一阵……就好了。”
叶尉缭只觉他手心滚烫,再往他脸上身上摸了摸,除开脑袋发凉别处都是热的,两条手臂还有腰背上的伤处最烫。
“五哥,初六到底怎么了?”韦青卉小声问道。
“李花花用的毒,多半是对照覃中吕的毒物炮制出来的,他当年帮过覃中吕一个忙,跟她换了毒物,却没去研制解药,反而处心积虑地钻研相生相克的毒性……”叶尉缭道:“初六是让覃中吕的毒物喂大的,寻常毒物对他没有用,这一回不同……也只能他自己扛过去。”
“那他疼不疼啊……”韦青卉听得甚是难过,抬手用衣袖给封平平擦了擦额角的汗滴。
“那,那咱们回望仙楼,叫朱律给他看看,就,就不能解毒能少疼一点也是好的。”官承茂趴在坡上探头下来说道。
“朱律也来了?”叶尉缭问道。
“嗯,红叶姐说齐云擂难免有死伤,叫他来救死扶伤练练手。”韦青卉道。
叶尉缭探过了封平平脉息,脉象虽不平稳倒也没有断续,呼吸有时粗重,有时轻缓如沉沉入眠一般。叶尉缭放脱他手腕,倒向后坐着,盯着他闭目入定的脸看了有一刻,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两个先回去。”
“我不!”韦青卉道。
“青卉小姐不回去,我,我也不回去。”官承茂道。
“初六是肯定不能去望仙楼的,全都是各门各派的人……白岳镇也回不去了。我们跟张竹影张姑娘还有约定,到履约时候了,倒不妨往齐云派的地盘躲上一阵。”叶尉缭偏头看看两个惹祸精,道:“你们要实在想帮忙,回去望仙楼把朱律带出来,带到栖真岩,我也有话要跟他说。”
“茂茂去。”韦青卉道。
“六丫头你是不是听说红叶要去见证张姑娘比武就闹着要一起去,缠了红叶许久,她也不肯带你去?”叶尉缭问道。
“不是!我是担心初六!”韦青卉道:“担心你一个人架不住他,他这么大个,比你还大个。”
叶尉缭抬手要揪她脸,韦青卉跳起来就去搀扶封平平,叶尉缭怕她扯不动摔了他,只得站起身拉着他背上肩。韦青卉从旁扶着,一边赶官承茂快走。
官承茂跟两人约定了地方,又磕磕巴巴地交代了几句,这才走了。
叶尉缭一路背着封平平慢慢走,怕有追踪,途中绕了数条道路,兜兜转转许久还没走到乾坤街。韦青卉从旁护卫,一时煞有介事地转头四处看,一时回头来给封平平擦擦汗,看他两只脚都快拖地上了又催着叶尉缭再背高一点。
有她一路上闹腾着,叶尉缭虽一直悬着心倒也顾不上难过。
封平平中间醒来了几回,间或往他颈中蹭蹭脸,抽抽鼻子,闻着他味道似乎安心了些,复又昏睡过去。
“他这样得多久啊?”韦青卉问道。
“不知道。”叶尉缭道。
“愁人。”
“嗯。”
叶尉缭想起当年便是这么守着毒发的崇堂先生,又想起,仪山之上初六也是这么守着他,那些时候更是生死未卜,茫然无依。偏头蹭了蹭封平平面颊,听闻他呼吸平稳,心下却仍是一片酸楚。
从乾坤街东侧绕过,韦青卉领路,走了一条小道到山门跟前。
天色微明,山门顶上映照出一角霞光,半山的树木也让晨光染亮了片片枝叶,半明半暗中,有一道飘飘出尘的身影就站在前面石阶上,石阶依山势绵延而上,尽头处没入一片晨雾。张竹影换了一身劲装,浅青色,当真如一道竹影俏丽山中。远远看见他们就轻飘飘跃下台阶,转眼到了近前,问道:“怎么了?”
“竹影姐姐!”韦青卉叫着,一口气跟她说了前夜的事情。
“初六睡着不醒,我把六丫头带来充数了,对不住,先斩后奏了。”叶尉缭跟张竹影说着,把封平平放下来,叫韦青卉一道扶着他,抖开道袍往他身上一罩,自己也披了一件上身,看着张竹影,勉力笑道:“是不是还得梳个髻子?”
“我来!”韦青卉拉着封平平坐倒在石阶上,五指作梳,拢住他头发往顶心盘了个道髻,再折了一根细枝充作簪子别进去。
叶尉缭坐在他身旁撑着他,正捉着自己头发往上提,张竹影一手攥着一截细枝,一手接过去他的头发,手势轻柔利落,一转一绕也给他盘了起来,仔细地别好木簪又转到前头看了看,抬手扶端正。
韦青卉同张竹影一人一边,各自偏头看着石阶上排排坐的两个假道士。
一个昏昏欲睡,一个抬手扶着另一个,抬头向她们笑了笑。
韦青卉回以一笑,张竹影原本抿着嘴要笑,忽低了头,跟着绕过两人便拾阶而上,韦青卉追着她跑去,叶尉缭背着封平平从后跟上。
四人走到山门跟前,张竹影跟守山门的道士说了带着青城派的师兄弟还有侯府的小姐上山,畅行无阻地走上去,却不入玉虔宫正殿,半途拐到山中小径上,绕山半匝,到了后山穿行入仙洞、真仙洞,从文昌洞出去,过洞天福地,经桃花涧,再抬头便可见前方山势高处一道飞崖凌空而出。
张竹影在前引路,脚不沾地一般沿着山石纵跃而上,过一道陡坡,转到了栖真岩上。
叶尉缭背着一大个人攀山远不如封平平如履平地的本事,韦青卉连拖带拽地帮着他扯住封平平一起上山,叶尉缭叫她躲开,她不肯听,脚下一滑还差点把两人一起带下去。幸好两只手从山岩上头伸下来,一只捞住了韦青卉,一只提住了封平平衣领。
叶尉缭抬头看,张竹影又向他伸出另一只手,他搭手上去,借了她一些力道,带着封平平飞身跃上。谢过张竹影,转头就去查看封平平情形如何,放他倚靠着山岩坐倒。
一旁韦青卉也让人给捞上来了,捞她的一身玄色衣裳,容色艳丽,更比霞光动人。忽红叶一双怒目看着叶尉缭,开口就要骂他,却忽然泄了气露出三分笑意来。
“还没死?”忽红叶问道。
“我也想你们了。”叶尉缭笑道。
“又牵扯到什么事情里头去了?就知道你一找着他就没完没了!”忽红叶喝道。韦青卉拉着她手摇了摇,道:“红叶姐,跟咱们也有关系,你之前跟我说过那个李花花……”
忽红叶拉她一把,两人凑到一旁去咬耳朵说话,叶尉缭看到后方站着的三个人。站在最前的也是一个一身劲装的姑娘,鹅黄衫子,鹅蛋脸,柳眉凤目,有些英气更有些凌厉,一眼望过来便像是要看穿一样。
想来便是“青城竹影,齐云墨华”的游墨华游姑娘。久闻大名,眼见她两个站在一处确是交相辉映,各有千秋。
张竹影跟他们逐一引荐了,游墨华身旁是一位道姑,她的同门师姐苏会芝,还有一位却是一个跟韦青卉年纪差不多的小少年,是大侠嵇士江的徒弟。封平平始终没睁眼看,叶尉缭也没上前去,就站在他身旁跟游墨华行了礼,告了罪。
游墨华回了一礼,道:“还是竹影请的见证人有信有义,这样都赶来了。”“游姑娘的见证人还有没来的?”叶尉缭问道。
“原本是我师父要来的,他走不开……”那小少年道。
“闭嘴。”游墨华道。
“……我替师父来看师娘。”那小少年道。“再叫师娘我就打你。”游墨华道。“嵇大侠是游姑娘的未婚夫。”张竹影悄声跟叶尉缭说了一句。
“可是,你是师父未来的妻子,就是我未来的师娘……”
“回去我就休了他!”
“没他就没他,我们这边就不算那个睡着的也多一个见证人,要不然把青卉给你。”忽红叶道。
“红叶姐!你说得我像是多余的一样!”韦青卉道。
“本来就是。”忽红叶道。
“多余的给我?”游墨华道。
“呜……”韦青卉要哭。
“好啦……”张竹影要劝。
一个栖真岩只听得一片笑闹,叶尉缭退后坐倒在封平平身旁,偏头看了看,他又抬了抬眼,正费力地从睡梦中想要醒过来,叶尉缭抬手摸到他额上,问道:“初六?”
封平平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忽然多出来的这么些人,嘟囔道:“又,这么多……”
叶尉缭给他揉了揉眉心,道:“人再多,我还是看着你。”
第一百零四章
还是游墨华的师姐苏会芝出声提醒吵嚷不休的四个人,忽红叶拉着韦青卉回来叶尉缭身旁,游墨华也把那小徒弟赶去另一边,只得要比武的两人面对面站在中间。
苏会芝高声说了两人比试的规矩,比三场,一场比轻功,一场比拳脚,一场比剑法。
叶尉缭击掌喝了声彩,韦青卉给他帮腔,对面小徒弟也跟着慢声细气地喝彩,让游墨华转头瞪了。张竹影微微偏头,向着这边三醒一睡的四位见证人笑了笑。
苏会芝从袖中取出一朵绢花,一层细瓣一道颜色浅浅淡淡地晕染开,十分精致。张竹影同游墨华折树枝较长短,游墨华那一半稍长些,苏会芝于是将绢花簪在她发髻上,游墨华伸手按牢,同张竹影笑道:“来追我吧!”
“好!”张竹影扬声答应了。
游墨华说着一晃而起,一道黄衫凭空临风转眼就离了栖真岩依山势而去,如飞仙般直上云天。一道青影不疾不徐地直追而去,如山岚,如云雾,始终缭绕于黄衫身后,远看仿佛新叶托花萼,袅袅生长。
“只要绢花离了发髻就算摘花的赢!一个时辰都没分胜负算簪花的赢!只比身法,不可打斗!”苏会芝仰头向两人喊着,两人却早就远远飞身向山巅而去。
栖真岩上余下的人或坐或站也都仰头看上去,韦青卉大赞两人厉害,跳着想攀上山追看,忽红叶把她按住了,捞着她一道坐下来,跟叶尉缭还有他身旁呼呼大睡的封平平排排坐。对面苏会芝道长到底端庄些,仍是笔直站着。那小徒弟也不敢坐,陪着她站看。
“游姑娘的轻功竟然跟张姑娘不相上下,”叶尉缭凑着跟忽红叶说话,讨饶的语气:“只是一溜烟就跑远了,咱们这些见证什么也见不着。”
“你追去,青卉追不上,你还能追不上?”忽红叶道。
“追不上,在歧坪时候就被张姑娘追得四下乱窜,转转折折出尽了法子才躲过去。”叶尉缭道。
“你是不敢从他身边走开,少跟我绕!”
“红叶,”叶尉缭偏头看了看她,问道:“为什么是不敢?就把他放在你跟前我有什么要担心的?他小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你还给他买糖人,教他唱歌,他老喊你胡唧唧……”
“他现在哪有丁点小时候的样子,不是你认着不放,谁知道他是谁?”忽红叶瞪眼看着叶尉缭,还有他身后垂头睡着的封平平。
“他是初六。”韦青卉一颗脑袋凑到忽红叶手臂旁,脆声道。
“别插嘴!”忽红叶把她脑袋推过去,盯着叶尉缭道:“还说小时候,小时候你跟他离开定波湖,一走就是好几个年头,从来连个音讯也没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小苏把你从牟神医坟前捡回去,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是什么鬼样子,我就想着,他从此没了你就再也不用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你偏偏又把他找回来,找回来第二句话都没有又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