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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齐子孺的父亲、祖父的名讳比较靠谱外,往上数三四辈子的祖先基本上都是杜撰出来的。
齐子孺的要求很简单,他的祖先必须厉害。而族谱吗,更是怎么高大上怎么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信度。
大长公主却想要这本族谱?
等等,她根本不是要族谱,而是想要齐家嫡支的名分。
是了,齐家东西两府都是齐子孺的嫡出血脉。但嫡支只有一个。
两府争斗这么多年,一是为了西南大营,二来也是为了这个‘嫡支’的名分。
齐令先和县主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故作不解的问:“宗谱?大伯母的意思是?”
大长公主依然半眯着眼睛,“我的意思是。源哥儿虽然比你年幼几岁,但驸马却是兄长,按照宗法,理当是咱们这一脉的嫡长,所以宗谱、宗祠理当由源哥儿继承。”
齐令源似乎觉得母亲的话太过生硬,赶忙笑着说道:“大哥,咱们虽是隔房的堂兄弟,但自幼一起长大,随后又在西南一起当差,情同亲兄弟,咱们兄弟之间,实在不必分得这么清。”
齐令源满眼诚挚:“照我说啊,我父亲也好,叔父也罢,都是祖父嫡出的儿子,咱们都是齐家的嫡支血脉,谁来执掌宗族事务都一样……”
齐令源貌似在解释,事实上,又何尝不是一种暗示。
他们母子的意思很明确,想分家,可以,那就让出齐家嫡支的名分。
不想让名分,也可以,那就别分家,咱们两府还跟过去一样凑在一起过日子!
齐令先蹙眉。
县主也觉得东府的人可耻,他们分明就是在要挟西府啊。
顾伽罗和齐谨之都是小辈,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夫妻两个静坐无言,但大脑却都在飞快的运转着。
齐令先和县主对视着,眼神你来我往。无声的交谈了许久。
最后,齐令先忽的笑道:“大伯母所言甚是。按照序齿,东府确是居长,宗谱等宗族事务也当由东府掌管。”
一番话说得轻松随意,仿佛丝毫没有把那个‘嫡长’的名分放在眼中。
这跟大长公主等人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话说,西府如果真的不在乎这个名分,过去四五十年里,他们也不当争得这般厉害啊。
大长公主眉心凸起一个大疙瘩,终于抬起了眼皮,灼灼的目光对准齐令先:“先哥儿,这话不是说着玩的,你、你确定?”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县主:“先哥儿媳妇,你也同意?”
齐令先和清河县主齐齐点头:“理当如此!”
不就是一个虚名吗,不就是一个嫡长的身份吗,当齐家还是豪门望族的时候,这个名分自然要争一争。
可现在齐家不过是没落勋贵,最要紧的不是什么名分,而是一家子的生计和儿孙的未来、仕途。
齐家分了两府,彼此争斗数十年,将偌大一个齐家斗得乌烟瘴气,错失了太多的机会,也卷入了太过的是非。
如今齐家实在经不起半点折腾了,还是干脆些,将齐家的最大麻烦一刀割除,然后他们西府上下一心,好好的经营才是正经呢。
大长公主和齐令源有些呆愣,他们是真的没想到西府竟这般干脆。
好吧,他们也曾经预想过西府为了分家可能会舍弃嫡长的名分,但齐令先好歹会犹豫几天、一家子好生商量一番。
可、可人家竟只犹豫了片刻的功夫,就将引起齐家内斗四五十年的核心问题给解决了?!
齐勤之和齐勉之兄弟几个也有些傻眼,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唯有一身鲜艳袄裙的姚希若低头掩住唇边的冷嘲,她早就跟齐勉之说过。用这个要挟西府根本就不管用。
套句不太恰当的名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名分什么的,只有吃饱了才有闲心考虑,而现在的齐家呢,连儿孙们起码的工作都没有。跟西府谈这些。西府能搭理才怪呢。
或许在齐令先看来,宁肯拼上嫡长不要,祭田不要。也要丢开大长公主、齐勤之等几个惹祸精。
姚希若刚想到‘祭田’,大长公主就开口了,“好,既然你们都同意。那么咱们就按照宗法来分一下老家的祭田。”
分?分什么分?
按照宗法,祭田属于族中公产。一般情况下都是有嫡长子继承。
也就是说,齐令先认可了齐令源宗主的身份,那么老家的一千顷祭田便没了他的份儿。
齐令先点点头,“一切都听大伯母的安排。”您老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哪怕不给,咱也没有怨言。
但那条宗法的前提是,家里还有其它的产业。
可现在的齐家。除了祭田一无所有,他就不信。大长公主真有那么无耻?!
大长公主眼眸闪烁了下,她很想假装没有听懂齐令先的‘暗示’,但为了儿孙的仕途,她却不能太无耻。
叹了口气,她说:“按照规矩,嫡支承袭祭田、宗谱等,可咱们齐家不同,唉,罢了,都是齐家的血脉,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让你们吃亏。这样吧,洛阳的一千顷祭田,分给源哥儿七百顷,先哥儿拿两百顷,剩下的一百顷给江哥儿。可好?”
好?好不要脸的分配方案啊。
即便不能二一添作五来个平分,也当大差不差的来个六四、或是七三分,大长公主倒好,直接来了个八二分。
顾伽罗在心底暗骂一句,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公婆。
齐令先和清河县主面容沉静,似是没有被大长公主‘气’到。
“侄儿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听大伯母的分派。”齐令先语调中没有半分情绪,淡淡的说了一句。
大长公主暗恨,该死的,西府这是多想甩开他们东府啊。
但话已经说出口,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答应了:“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待过两日你和源哥儿便去趟洛阳,将此事料理清楚。”
齐家宗族在洛阳,齐令源和齐令先分家,依礼当回禀族里,并且由族长和族老做见证人,分好田产后,再去洛阳官府备档。
大长公主让他们回洛阳,也是另有打算,希望族里那些个眼皮子浅的田舍奴们能使把劲儿,‘规劝’齐令先不要分家。
要知道,洛阳的那群族人们,现在唯一的依靠便是那一千顷祭田。
如果齐家两兄弟把祭田分了,那些人便很难再捞到好处。
齐令先却摆摆手,笑道:“不必回洛阳。大伯母莫非忘了,二十年前,祖父病逝前,曾经亲自做主给咱们两府分了家。就连户籍,也在官府重新建档。现在要做的,只是将那一千顷祭田的田契分一分,然后去官府备个档即可。”
齐令先环视了东府诸人一番,“所以,我和堂弟每人只需派个得力的管事回去一趟即可。”
回洛阳做什么?跟那些习惯了吸食齐家血肉的族人纠缠?
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走走关系,尽快给儿子谋个缺儿呢。
大长公主一怔,是呀,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齐子孺去世前便把家给分了,所有的产业(包括西南大营)全都一分为二,公平的分给了东西两府。
连户籍也都另立了。
严格来说,在户籍上,齐令先和齐令源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大长公主被噎了一下,暗自恼怒不已,悄悄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趁着大家不注意,飞快的溜出了正堂。
“真是老了,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大长公主打着哈哈,“好吧,那就按先哥儿的话办。”
齐令源赶忙应声:“堂哥说的是。命人回去一趟就好。”
‘家’分完了,接下来便是执行了。
大长公主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论理,我们当尽快搬出去,只是时间仓促,一时没有妥当的房舍。先哥儿啊,你看——”能不能宽限些日子,让她们寻好住的地方再搬家?
至于什么时候能安排好新住宅。呵呵。大长公主表示,她名下的几处私产全都租了出去,最短的合约还剩下三年到期。
他们齐家的人都是守信之人。岂能轻易违约?
清河县主勾了勾唇角,她早就猜到大长公主会采取‘拖字诀’,幸好她提前有了应对之策。
只听她笑着说道:“大伯母无需为房舍担心。前几日咱们家办喜事,我娘家兄弟也都来吃喜酒。席间,我听弟媳妇说工部的刘侍郎上了年纪。已然写了折子告老还乡,圣人体恤臣下,准了刘侍郎的折子。”
大长公主脸色微变,她在平安大街的那套宅子便是高价租给了盐商出身的刘侍郎。
果然。就听清河县主道:“如果侄媳妇没有记错的话,刘侍郎租的宅院便是大伯母您的产业吧。呵呵,这可真是巧了。刘家人阖家回江南,这宅子便又空了出来呢。”
大长公主连假笑都快挤不出来了。心里再三骂着:好个小畜生,真是打定主意要把他们扫地出门啊。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哪个要分家?啊?哪个不肖子孙要分家?”
齐令先、清河县主齐齐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好像是松院的贾老太君。
顾伽罗暗道,敢在大长公主的地盘大呼小叫的,除了贾家那位老太太,再无第二个人!
门口的小丫鬟慌忙通传:“贾老太君来了——”
话音未落,门帘唰的被人掀起,贾老太君拄着龙头拐,疾步走了进来。
一边走,嘴里还兀自喊着:“谁说要分家?咱们齐家可是有规矩的人家,长辈还在,哪个敢分家?”
大长公主心里暗喜,面儿上却还要恭敬的起身,亲自让气呼呼的贾老太君坐在上座。
齐令源、齐令先等人纷纷起身行礼。
贾老太君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双手抱着拐棍儿上的龙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两只眼睛却狠狠的扫视着在场的诸人。
好半晌,贾老太君才堪堪平复下起伏的胸膛,冷声道:“你们凑得好生齐整啊,这是商量什么大事吗?啊?”
大长公主在下首的椅子上坐好,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嗫嚅道:“没、没什么,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一聊。”
她嘴里说着没事,眼睛却不住的往齐令先夫妇身上瞟。
贾老太君不是瞎子,如此明显的暗示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哼了一声,贾老太君直接问向齐令先夫妇:“先哥儿,先哥儿媳妇,你们说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齐令先对老家的族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对这位名义上的堂伯祖母更无好感。
见她这般托大,下意识的皱了下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好叫堂伯祖母知道,我们在商量一下家里的庶务。”
“庶务?什么庶务?莫不是要分家?”
贾老太君这次是真急了,洛阳的祭田是齐家族人的根本,她的孙子是族长,上下一大家子全靠祭田的出息过日子。
如果京城齐家分了家,将祭田收回去自己管理,那么她的孙子、重孙们又当如何生活?
齐令先一点都不在意贾老太君的‘质问’,淡淡的回道:“也不算分家,就是将家里的祭田和宗谱等事务都交给东府嫡支。”
齐令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