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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的宝贝皇后堪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嘉宁帝立马会意的在大宗令虎视眈眈的盯视下,沉声说了一句,“既然这样,就把承恩侯给传上来吧。”
在大家满怀期待的注目中,遍体鳞伤的陆德正被两个壮汉用竹椅抬了上来。
此刻的陆德正身上已经没了那股让文人学子为之尊崇向往的大儒风范。
他憔悴的厉害。
形销骨立,又满身憎怨之意。
他的四肢好像是废了,就那么耷拉在他的躯干上,让人瞧了,脊背止不住的为之渗出寒意。
见到丈夫的陆阮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他,握住了他那垂耷的手,泪水像是泉涌一样,很快打湿了陆德正身上的衣物。
陆德正脸上表情很是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一眼,他用气若游丝地声音安慰她道:“夫人,别哭。”
“相公,妾身也不想哭出来让你更添一层难过,可是妾身忍不住啊!妾身为你不平啊!”陆阮氏不停地拿自己的额头磕撞着陆德正坐着的竹椅扶手,声音惨烈的简直和杜鹃啼血有得一拼。
本来就因为她的诉说,而情不自禁的在脸上露出几分不忍之色的众人在见了她此刻的狼狈模样后,心里更是觉得酸涩得不行,望向陆拾遗的眼神也不由得带出了几分愤慨之意。
此刻的他们已经无条件的站到了陆德正和陆阮氏夫妇那边,彻底的把陆德正和陆阮氏曾经对皇后所做的那些事情忘了个精光。
从来就不会让无关人等的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的陆拾遗神情很是平静地看着原主的父亲和继母在她面前扮演着这样一出堪称鹣鲽情深一样的好戏,脸上瞧不出半点的动容之色。
一直都在暗地里观察着陆拾遗的每一个表情的大宗令在看到陆拾遗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以后,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唾弃了一把陆拾遗的冷血无情。
“夫人……别担心,我不会再心软了……她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她从不曾把我当父亲看待……那么……我也没必要在维护她……而继续委屈自己了……”
呼吸紊乱而短促的陆德正惨笑一声,勉力抬起自己的头,朝着嘉宁帝和大宗令郑重其事地用极其缓慢地速度,接连点了三下头。
他点得是那样认真,又是那样诚挚。
即便是嘉宁帝看到这样的陆德正,也忍不住在心里生出了几许感慨之色。
“陛下、王爷,请恕微臣有伤在身,行礼不便,既然娘娘想要证据,微臣,就把证据给她。”
身体已经糟糕成了这幅模样,但依然坚持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三纲五常的承恩侯让在场不少人动容地红了眼眶。
就连一向以冷面示人的大宗令也忍不住迭声说道:“事急从权,陆侯无需多礼,无需多礼。”
“多谢王爷体谅。”陆德正又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才缓缓将眸光放在了陆拾遗那张酷似亡妻的清丽容颜上。
他一直都不敢看这张脸,因为这张脸带给了他太多的伤痛和无法忘怀的过往。
可是再怎么不敢看,他今天都要面对了。
“二十多年前,微臣有幸,得娶陆家嫡小姐为妻,当时只是国子监一个寻常教书先生的微臣与其过了一段还算得上美满的日子,微臣感念陆家对微臣的厚爱,哪怕微臣的妻子与微臣结缡数载,一直未有妊娠,也从未怪罪于她,相反因为心生怜意的缘故而愈加体贴!”
“微臣的妻子当时对微臣的行为很是感念,着实和微臣好了一段时日,”陆德正的眼神变得有些空茫,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绝望的神色。“只可惜好景不长,微臣偶感伤寒,请了太医院的小张太医过来治疗,谁知,这一治,就埋下了祸根。”
“微臣的妻子……在微臣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陆德正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因为耻辱而忍不住一点点地变红,“看上了面容清俊,唇红齿白的小张太医……”陆德正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望向陆拾遗的眼神也充满着仇恨的味道,“与其勾!搭!成!奸!甚至还……还怀了孽种……”
陆德正的话让现场一片哗然。
他们虽然早就听说过皇后母亲与张院正之间的那些蜚短流长,但是再怎么听说,也没有亲耳听到当事人把这样一段过往诉诸于口更让他们感到震撼的!
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朝着依然面色从容的瞧不见半点心虚惊怕之色的皇后看了过去!
纷纷在心里猜测,难道皇后当真是为了隐瞒她母亲与张院正偷情生下她这个奸生女的事实,才会买凶指使人对她的养父陆侯爷下手?!
第194章 冷宫皇后的逆袭(14)
在绝大部分的人; 都在为陆德正话语里的悲愤和仇恨深深动容的时候; 陆拾遗这个他口中的孽种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直僵坐在角落里; 一面承受着围观众异样的眼光; 一面苦苦忍耐着不去反驳的张院正。
陆拾遗的这一眼; 就如同一个信号一般,让张院正激动地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他想都没想的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手指哆嗦地指着陆德正大声说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此时正沉浸在悲伤往事中无法自拔的陆德正被张院正这么一呵斥,通红的眼睛也如同要择人而噬的猛然定格在张院正那张即便受到了岁月的侵蚀,但依然人模狗样的清俊面容上。
“一派胡言?我陆德正说话从不打诳语!你敢当着陛下的面发誓你确实与我的妻子……没有半分不正当的瓜葛吗?”陆德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
他那堪称狰狞的面容; 看得大家头皮都止不住的有些发麻。
大家相信如果张院正现在就站在他面前的话,他哪怕四肢尽废; 也很可能会尽其所能的用牙齿咬碎张院正的喉管!
“我与尊夫人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没有半分让人道嘴之处; 我当然敢对着陛下发誓!”张院正脸上的表情同样说不出的恼火。
陆德正在听了张院正的话以后,眼睛忍不住又猩红了几分,只见他惨笑一声道:“你还真的是敢做不敢当啊!本来我还打算给你们这对狗男女留一点颜面……可是现在看来……我对你们还是太过仁慈了!”
陆德正眼眶通红,声音干涩地仿佛是从喉咙里抠出来一样的难受。
“二十多年前,我的妻子终于怀上了孩子; 我欣喜若狂,因为我们结缡多年; 一直都没有孩子,我也一直都盼着自己能够早一点当上父亲,我的妻子身体虚弱; 诊出喜脉不久,就必须靠长久卧床来保胎,我看她频频呕吐又吃不下东西,实在辛苦,特地和上官请假去了京城的五福斋给她买最好的点心!”
陆德正像是有些没办法再承受过往那些让他不堪重负的回忆,呼吸又忍不住粗重了几分。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也因为痛苦而在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看到这样的他,很多人都不由得在脸上露出几分不忍的神色。
他们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陆德正心里的痛苦和那几乎要溢于言表的绝望。
可以想见,这些年来,他虽然表面上看着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实际上心里却时时刻刻的都在地狱里煎熬。
“我抱着那一油纸包的点心,欢天喜地的坐在回家的马车里遐想着我的妻子在看到这一包点心后的高兴模样,可是我却没想到……我看到的……却是那样一副……让我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的画面!”
陆德正呜咽一声,泪水顺着他的眼角不停的往外涌出,很快打湿了他的胸襟,他身上本来还不怎么明显的痉挛也变得剧烈起来,不仅如此,他的面孔也不知道是因为仇恨还是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不成样子。
陆阮氏看到这样的丈夫,心疼地整个人都有些哆嗦,她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小心拍抚着他剧烈起伏地胸膛,喉头哽咽地劝说他:“老爷,别急,慢慢说,别急,你别这样,你这样妾身看了真的好难过……”
陆阮氏的话让陆德正极尽扭曲的面容又一点点的变得正常起来。
他虽然因为受了重伤的缘故,整个人都形销骨立的不成样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皮相就难以见人了。
相反,陆德正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如今的他虽然少了几分从前的精气神,但是也多出了几分逼人的病弱美。
这样的病弱美对于母性大发的女子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他如今四肢尽废,可是他依然能够让他身边的女子为他而心疼的落泪。
“夫人……你别哭……我不会再激动了……我答应过你……要留着这具残躯,陪你到老的!”
陆德正声音嘶哑地对陆阮氏说。
陆阮氏呜咽着把脸埋进了陆德正的手掌里。
她的这一举动,在某些道学模范的眼睛里,实在是有些出格,但是却没有人会因为这样而不识趣的站出来指责他们,因为这对夫妻实在是太苦了,也太可怜了。
这样想着的大家,忍不住再次把充满谴责的眼神隐晦的落在了陆拾遗这个买凶弑父的皇后身上。
就连大宗令也不例外。
虱子多了不怕痒的陆拾遗在面对这些充满着指责意味的隐晦眼神时,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依然神色如常的站在嘉宁帝的身边,她的表现看在不少人的眼睛里,都觉得满心愤慨,可是他们再愤慨又如何呢?身为皇后又有嘉宁帝力保的陆拾遗根本就不是他们有资格冒犯的人。
如果陆拾遗此刻能够听得到他们的心音,她一定会饶有兴致的也在心里怼上一句:啊,我就喜欢你们这种讨厌我又干不掉我还必须要逼着自己忍耐我的傻样儿!
因为陆阮氏横插的这一杠,陆德正的情绪又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勉强调匀了自己杂乱无章的呼吸,继续被陆阮氏打断的话。
“我看到我的好妻子,用充满感激的声音对当时的小张太医,现在的张院正张大人说……说……”陆德正的情绪又有失控的迹象,“说没有张院正就没有她腹中的那个孩子,说那个孩子是张院正给她的……说她打从心底的感谢张院正为她做的一切……”
陆德正再一次泪如雨下。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们不对劲了,可是我一直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说我的妻子不可能背叛我,说你张院正不会做出那种引诱人妻的龌蹉事情出来!我一直都在安慰自己!一直都在拼命的安慰自己!可是直到那天我才发现……我的自欺欺人、我的自我安慰,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天大的笑话!”
陆德正双目血红地再次怒视张院正道:“为医者需有医德!张院正、张大人,你的医德在哪里?!”
随着陆德正这一句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质问,大家也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注意力定格在了张院正的脸上。
想要知道这位从前在大赟京城口碑极佳的太医院院正大人会在承恩侯这个受害者的诘问下做出什么样的答复。
又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地指着陆侯爷说他“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这些日子就差没变成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张院正早已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如果不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一直都要他忍耐,他早就把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了。
确实,做大夫的,确实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病人的隐私,但是在病人已经变成了白眼狼的情况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