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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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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相如家境贫困,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郎,当垆卖酒,处处为了自己的夫君打算,终于赢得阿翁的谅解,苦尽甘来。
  却不料,竟是一场空。
  苏碧曦本以为寻到了他,便可以就此放下心来,他竟如此待她。
  心底泛上的委屈根本无法压制,胸口间的钝痛传遍了四肢百骸,苏碧曦鼻间忽然泛酸起来,泪珠陡然从眼眶中掉落,一只手捉着刘彻的衣襟,眼角迅速地泛红,竟低低地哭了起来。
  泪水贴着她的脸颊,一颗颗落在雅室的毡子上,一些却打在刘彻的外袍上,印出了水痕。
  刘彻见到她的眼泪,就像烫在自己心尖上的滚水,心里每一寸角落都在发痛发胀,手臂本能地想把眼前的女郎抱进怀里,安抚轻哄,许给她想要的所有东西。
  只要她不再哭了。
  虽然她哭的时候,也是好似从梨树上纷纷飞落的花瓣,零落飘散。那一弯黛眉,虽然皱着,也是眉如远山,曲如新月。
  刘彻心头重重一悸,伸手把眼前哭得越发厉害的女郎拥入怀里。
  两人的身子同时震了震。
  她竟然是这么软,这么柔,身子的每一处,好像都是照着他的样子生的。
  仿佛她天生就属于这个怀抱。
  苏碧曦忽然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眼泪更加流得不停,脸贴着他的胸膛,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
  刘彻发现她温驯的动作,把她拥得更紧,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念头驱使下,轻轻唤出怀中人的名字,“君儿……”
  语声温柔而缠绵,哪怕是椒房殿的陈皇后,如今受宠的卫美人,都不曾奢望过的天子柔情。
  只要刘彻对她们稍许有心,就足够她们感恩戴德了。
  跋扈骄纵如陈皇后,在刘彻面前,虽然仍然刁蛮,却始终藏着小心翼翼的。
  更何况卫子夫舞女出身,为奴为婢,在平阳长公主府邸就是一个供众人赏玩的下人而已。一朝被天子宠幸,已经是卫子夫此生能够期盼的最好结局。她对待刘彻,毕恭毕敬,事事以刘彻为先,连自己所出的女儿都不能占去她的心思。
  她也足够明白,她如今所有的一切,卫氏如今得来的荣华富贵,尽皆来自于刘彻。卫氏兴亡,都在刘彻一念之间。尽管刘彻宠幸卫氏,让她生下两个孩子,并不皆是因为喜爱她的缘故,只怕还有利用卫氏,打压陈皇后一族以及窦氏一门的用意,她也必须尽量维持住这份宠爱。
  她不得不以刘彻为天。
  在今日之前,刘彻从未想过,那个闻名一时,声震长安的文锦居士,居然是一名女郎,还是一个如此有勇有谋,进能断天下事,退可知未来的奇女子。
  这个女郎,不仅意外地牵动着他的心神,稍微逼迫一下她,她一哭,他便没了办法。
  以往见到宫中美人哭泣时的厌烦,好似一下并消失了。
  怀中女郎抱着他,发泄一般地哭着,好像全然不在乎他是天子,是整个大汉最尊贵之人,就好像是一位普通的,受她蛊惑的郎君一般。
  他们的衣襟缠在一处。
  他抚着她背上的柔软发丝,一下一下地安慰她。
  她如绸缎般的细腻发丝,缕缕绕绕,好像缠住了他的心,再也没法把她放下。
  他本来打算依着自己的心意,也是为了时局打算,强行纳了她的心思,也渐渐淡了。
  这个女郎,实在是好大的本事,只要哭一哭,就让他改了主意,心中竟还十分乐意。
  听见她的抽泣声逐渐停歇,刘彻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道:“好了,君儿,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我的衣服都像是水里泡过,如何再出得了门?”
  他的随侍自然是带了备用的衣裳,但是此刻只要她能不再哭,他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苏碧曦的理智被刘彻的一声“君儿”彻底唤了回来,飞快地从刘彻怀里躲开,在离刘彻稍远的地方,低头行礼,道:“仆失礼于陛下,陛下赎罪。只是仆为陛下郎官司马相如之妻,不敢攀附陛下,有碍陛下声名。”


第119章 
  人主居未央,长乐奉母后。
  长乐宫是在秦离宫兴乐宫之上兴建的,属于汉朝的第一座大型宫殿,始建于高祖五年,为汉丞相萧何主持修建,在惠帝以前一直为天子所在之处。惠帝之后,由吕后始,便为太后所居宫室,天子移居未央宫。
  先帝去后,刘彻奉皇太后窦氏为太皇太后,母亲王氏为皇太后。窦氏为长辈,故仍居于长乐宫,而王太后则居于长乐宫配殿。
  春风和暖,日出和风,莺鸟声声啼鸣,燕子翩然飞舞,屋子外的水缸都会飘满了飞红。汉宫的楼阁殿堂,阑干帘栊,都仿佛沉浸在这融融的春意之中。
  长乐宫主殿长信殿,此刻却是有压抑的哭声阵阵,半分都不曾感受到这丝春意。宫人侍从个个眼眶微红,却仍然噤声不语,目不斜视,好似没有听见殿内贵人们的哭声一般。
  馆陶大长公主,绛邑大长公主,陈皇后,平阳长公主,南宫长公主,隆虑长公主,并刘彻的后妃卫氏等,刘彻仅有的两个女儿,连同尚在襁褓里的小女儿,窦氏一门在长安的嫡系,刘氏的宗室亲贵,朝廷公卿,俱是聚集在了长信殿中。
  馆陶大长公主以及陈皇后守在太皇太后塌前,眼不错地盯着她的脸色,不断给太皇太后换头上的布巾,在旁边低泣,不住祈求,期盼那双紧闭的眼睛能够睁开来。
  即便是骄横跋扈如窦太主馆陶大长公主,也是知晓,一旦她的亲生母亲太皇太后辞世,窦氏,陈氏满门的荣华富贵,恐怕就会化为过眼烟云。
  当天天子,称呼她为姑母的刘彻,自登位以来,与太皇太后屡有冲突,几乎已经到了难以缓和的地步。
  建元初年,刘彻刚刚坐上帝位,就接纳儒生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太皇太后却仍然崇信道家黄老之说,仍然主张无为而治,对刘彻所打算的改礼制,正衣冠,开科目等等举措都横加拦阻,逼死了刘彻亲自提拔的几位位及公卿的朝臣,废除了刘彻推行的所有新政。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忍下这口气,何况是当朝天子。
  在那一刻,刘嫖心中就知晓,窦氏一门,就跟当今天子势如水火。只要太皇太后薨逝,刘彻就会彻底清算窦氏陈氏,就是窦氏陈氏的万劫不复之日。
  只是刘彻推行新政,势必要重用新的势力,就势必会削弱窦氏在的权势。
  此消彼长,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阿母身为窦氏女,不得不如此作为。
  母亲的重病,固然会让窦太主刘嫖伤心难过。但是身为汉室尊贵的大长公主,她直到此刻,终于开始害怕。
  她的女儿陈阿娇,与刘彻成婚逾十载,始终未有一儿半女。她的儿子们个个都是斗鸡走马之辈,根本没有一个成器的。一旦母亲离去,失去权势的窦氏和陈氏,将被打入泥沼之中。
  没有权势的大长公主,恐怕是落地的凤凰,比不上雉鸡。
  而女儿没了窦氏和陈氏做依靠,本就被卫氏夺去的宠爱,天子不再眷顾,要如何在汉宫活下去?
  思及这些,刘嫖不由悲从中来,哭得越发难过起来。一向强硬的窦太主,苍白的脸上不住流着泪水,所见者,都不免有些心酸。
  案上莲花纹博山炉,烟雾袅袅。香炉似海中博山,下盘贮汤使润气蒸香,以像海之四环。
  如今太皇太后忽然晕厥,针灸推拿汤药俱都没有什么效用。
  一直守在长信殿的几位太医令丞,心中则是惶惶。太皇太后窦氏年迈,身体一直不太康健。这是人之常情,非人力所能及。前几年,太皇太后就因病而从此双目失明,太医院用尽法子,都无法使其复明。
  现今大汉最有权势的一些人都聚集在长信殿,等待的便是这位苍老妇人,究竟何时走上人生的尽头。
  偏殿之中,陈阿娇厉声斥责一众跪地请罪的太常及太医六令丞,侍医“尔等一群庸医,口口声声言道大母已然药石罔效,还敢号称是扁鹊再生!若是我大母有万一,我定要尔等统统前去陪葬!”
  大母虽然恩威甚重,但对于她却是真心疼爱的,处处为她着想。陈阿娇对于太皇太后的逝去,心中有如刀割。
  长信殿前忽然传出一阵喧哗之声,已是惊弓之鸟的陈阿娇心头火起,怒道:“太皇太后还在了,你们这群贱婢就如此不尊宫规,肆意喧闹,莫不是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们!来人啦……”
  却见着诸多侍从簇拥着一身袀玄绣金龙礼服,头戴長冠,绛缘领袖中衣,腰间佩戴玉佩璎珞的俊美青年疾步行来,脸上布满汗水,显是走得过于匆忙。
  正是今日前往长安近郊祓禊的当朝天子刘彻,陈阿娇的郎君。
  陈阿娇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飞快地迎了上来,抓住刘彻的手,眼角泛着泪光,“阿彻,阿彻,你回来了,大母她……”
  她此刻心慌意乱,竟是当着众人的面,不仅未曾行礼,还叫出了刘彻的名字来了。
  此刻,她只是一个担忧一向疼爱自己的长辈,即将失去亲人的妇人罢了。见到自己可以依赖的郎君,便什么都忘记了。
  跪地行礼的众人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从未听见过皇后的声音,从未见到过这一幕。
  刘彻并没有计较陈阿娇的失礼,不着痕迹地向前疾驱几步,避开了陈阿娇的手,把行礼的众人叫起,“先去看大母。”
  陈阿娇从他面上的急切,凝重的神色以及微微湿润的眼眶里寻到了安慰,跟在刘彻后面,从前殿来到了长信殿的寝殿。
  馆陶大长公主及服侍的宫人俱来行礼。
  刘彻来到窦氏面前,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妇人几无声息地躺在塌上,布满皱纹和斑点的脸上血色全无,脸色难看得几乎让人觉得她已经离世。若非胸口那一丝的起伏,几不可闻的呼吸,只怕长乐宫中,早已经是哀乐阵阵,孝帏叠起。
  刘彻对于窦氏的感情,实不能用一个词可以形容。
  窦氏是他的嫡亲祖母,而刘彻是先帝十分宠爱的一个儿子,窦氏对他自然也是疼爱的。
  只是窦氏的孙子孙女太多了,人的心都是偏的,哪怕是身为太后的窦氏,对待先帝的孩子,宠爱也是平平。
  再者,孙子,比起自己十月怀胎,亲生的儿子来说,始终是隔了一辈。
  比起先帝来,窦氏更加宠爱幼子梁孝王,也就爱屋及乌,更加喜欢梁孝王的儿子们。
  当年先帝废黜刘彻的异母哥哥刘荣之时,窦氏曾经起过让梁孝王刘武承嗣,兄死弟及,继承大汉皇位的念头。若非当时朝廷重臣极力反对,恐怕刘彻这个储君之位,就不会这么稳当了。
  窦氏对于幼子的宠爱,可见一斑。
  没有一个帝王会对曾经觊觎,阻扰过他帝位之人,毫无芥蒂,即便那是他的嫡亲大母。
  何况窦氏在先帝一朝,到刘彻登位以来,权倾朝野,几成外戚之祸,早已经是刘彻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不除之不能安枕。
  刘彻是窦氏的孙子,是馆陶大长公主的侄子,是陈阿娇的表弟。但是首先,他是大汉的帝王。
  凡是践踏他至高无上权威之人,必是他要铲除的绊脚石。
  如果他今日没有事先去见过君儿,只怕此刻,他心中是为以一个孝字压在他头上如此之久,如今终于要薨逝的大母,而感到放下了心头大石,恐怕是欣喜甚至愉悦的。
  仅有的那一点对于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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