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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挨千刀的祸害丫头!
村民们在白争光和李素娥的撕逼声中渐渐散去,李素娥给白争光递了一个眼色,示意白争光门外的人已经走。光了,白争光立马会意,麻溜地跑进灶间将地上的碎碗片处理干净,将做好的饭都端进屋子里,一家人吃饱之后,将碗筷刷干净锁在柜子里,将包袱里该带的东西都检查了三四遍,确认无误之后,趁着天气暖和就上路了。
此次远行,目的地——徽州城!
有白家村的村民看到白正气一家背着包袱走远的身影,非但连招呼都没有打,还十分开心地奔走相告,若非没钱买不起炮仗,他们真想买两串炮仗放上一放,庆祝那个差点将全村人都拖下水的白正气家总算走了。
……
徽州城。
白言蹊、陈硕、王肖、宋清四人送走沈思之后,立马就揣着银子上街采买。
白言蹊和陈硕是要在徽州城定居的,包袱里带的那些东西自然不够用,二人在街上一通猛猛地采买,又是买崭新的棉花被褥又是买各种洗漱用具,中途来回折腾了七八趟……白言蹊在把她从宋清家里挣到的那些银子败去十之七八后,总算将那看着没有丁点儿人气的秋菊苑折腾的像个人住的地方。
王肖和陈硕还需要留在徽州书院一个月,等着从别的书院送来的题板破题争取破格录取的机会,也顺带着买了不少东西,几人商量一下,全都搬进了宋清的夏莲苑。
与王肖、陈硕一同搬进夏莲苑的,还有半麻袋粗盐,一麻袋磨好的石灰粉和蒸馒头用的碱面儿,还有几匹未经漂染过的素布以及几口圆底大锅。
天色渐黑,白言蹊等人在徽州书院的饭堂里买了一些饭票,垫吧饱之后,白言蹊领着宋清等人在饭堂中打劫一圈,这才回到夏莲苑,将全部心神投入进粗盐的提纯中。
宋清、王肖、陈硕看着白言蹊忙里忙外,皆是一头雾水,技术活儿他们不懂,只能被白言蹊差使着做一些苦力活儿。
白言蹊先让宋清和陈硕将夏莲苑中空着的那几个水缸子洗涮干净,装满净水,用从饭堂中打劫来的碗舀着粗盐溶解在水中,直到粗盐快要溶不下的时候,她才停止往里面加盐。
用从饭堂中打劫来的长筷子将一缸粗盐水搅浑,白言蹊立马取来一半买到的素布,叠了五六层,蒙在另外一口较小的水缸子上,用葫芦做的水瓢舀着粗盐水往约莫有一指厚的素布上倒,澄了满满一缸清澈的盐水出来。
彼时的素布上已经黄了一片。
用水瓢舀出一些盐水来尝了尝,白言蹊觉得味道有些苦,不够咸鲜,她买到的那些石灰和碱面儿就派上了用场!
将素布丢给陈硕拿去漂洗,白言蹊又用相同的办法将石灰和碱面儿溶解在水中,在宋清等人的瞠目结舌中把澄清的石灰水和碱面儿水倒进了水缸里。
“这……这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脏东西!”陈硕极为惊讶,舌头都捋不直了。
白言蹊笑着解释道:“这些脏东西是沉淀物,粗盐发苦主要就是这些个东西作祟,我用澄清石灰水和碱面儿水将这些东西全都沉淀出去之后,再蒸出来的盐吃着就不苦了。”
陈硕等人一头雾水,他们哪里能听懂沉淀物是何物,只能大致听个半明半白,那盐水中突然多出来的脏东西就是导致粗盐发苦的原因,只要将那些沉淀全都滤掉,盐就不苦了。
“大外甥,生火。热锅!”
白言蹊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如同毛毛雨般不断落底的沉淀物,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吩咐王肖。
被亲娘坑了的王肖满头黑线,默默去烧火。
等火烧旺的时候,那盐水中已经不再产生沉淀物了。白言蹊利用素布再度将盐水过滤一遍之后,屏住呼吸将澄清的盐水倒进了大锅里。
“大功告成!”
一想到马上就要有雪花盐出现,白言蹊的心情相当不错,手里拿着细长的筷子在锅中搅着,中途不忘给灶火里塞了半捆从饭堂里打劫来的柴火。
一刻钟过去,锅里的水一点一点变少,盐水降下去的部分渐渐析出一层粉末大小的盐晶,白言蹊用木勺在锅壁上刮下小半勺盐来,放入嘴中一尝,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原来的配方,但一定是熟悉的味道,几乎尝不到苦涩,仅剩下齁死人的咸味。
“咳咳……”
白言蹊被齁得直咳嗽,眼疾手快的王肖立马给她递过半瓢水来,白言蹊感激地看了一眼王肖,咕哝道:“谢谢大外甥。”
半瓢水灌下,白言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绷着嘴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水瓢,这分明就是她之前用来舀盐水的那个葫芦瓢,而瓢里的水赫然就是溶解有粗盐的盐水。
一口咸,一口苦……白言蹊满脸生无可恋。
“大外甥你这是谋财害命!”白言蹊蹲在门口干呕了好一阵后,默默给王肖竖起了中指。
莫说王肖他们根本不懂竖中指代表什么意思,就算他们懂,此刻的他们也没有心思管这些有的没的,锅壁上出现的雪白盐晶越来越多,锅底出现的盐晶更多,眼看着最后的一点水被蒸干,宋清用木勺子稍微翻动了一下锅里的盐,惊喜溢于言表。
“真的是盐!真的是盐!和那日见到的雪花一样白的盐!”王肖激动地想要用手抓一把,伸出去的爪子还没抓到盐就被烫了一下,似是触电般收回,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分毫。
宋清最为稳重,手中垫着东西将铁锅端下来,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干净锅放上去,学着白言蹊的动作将剩下的盐水用素布过滤一次后倒入锅中,从堆放在桌子上的一堆杂物里找到一个小瓷坛子,用木勺将盐晶从锅里铲出来,小心翼翼地装进瓷坛子里。
白言蹊心好累,这些人一见到盐就把她这个提纯粗盐的功臣丢在了一边,这何止是过河拆桥?这是过完河之后不仅拆了桥,还顺便把桥墩子也给敲碎搬走了。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盐,那就连夜将所有的粗盐全都提纯出来吧,我有些乏,先回秋菊苑睡觉去了。”
白言蹊走了几步,突然想到还有事情没有布置,转身叮嘱道:“我最近身子骨不太爽利,明日开始要卧床几日,提纯粗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张罗了。”
“陈硕你明日算算一共提纯出多少雪花盐来,为了提纯这些雪花盐一共耗掉多少粗盐,算出一个大致的数字出来,然后去秋菊苑同我说一声。”
“宋清你明日算算我们为了提纯这些粗盐一共花了多少钱,将布匹,锅铲,粗盐,素布和石灰、碱面儿都算在里面,然后除一下我们提纯出来的雪花盐重量,得出一个结果来,明日也去秋菊苑同我说一声。然后你记得将提纯出来的雪花盐、市面上售卖的粗盐以及书院饭堂里供应的细盐各自拿上一些,去让朱老看一下,顺便同朱老说一声我这几天身体抱恙,就不出门了,专心在秋菊院里为十日后的授课做准备。”
“王肖你……”
一想到王肖给她递了大半瓢又苦又涩的盐水,白言蹊就气不打一出来,哼道:“大外甥你负责给我送饭,接下来六天的饭都交给你了。”
王肖:“……”娘,你为何如此坑你儿子,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白言蹊心有戚戚地回到秋菊苑,打量着虽然已经像人住的地方,但仍没有什么人气儿的房间,双眼一闭,和衣躺在床榻上。
接下来的六天她将忍受神经病系统为她提供的‘如坠冰窟’服务,下床都变成了奢侈事,若是脱了衣服睡觉,肯定会有诸多不便。
从那一晚上开始,白言蹊就消失闭关了。
陆陆续续有不少徽州书院的师长来拜访她,全都吃了闭门羹,王肖念着让人家白跑一趟不大好,就自作主张将人从秋菊苑引到了夏莲苑,偏偏宋清整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一边忙着提纯粗盐的事情,一边忙着为接下来的算学授课做准备,实在没有办法接那些来拜访之人递进来的帖子,只能一一婉拒。
一个人拒绝已经让那些人有点不舒服了,两个人拒绝就好比是直接打了那些人的脸。
这两个新考中的算学博士实在是太嚣张了,不就是算学水平高一点吗?居然这般目中无人,莫非是想被孤立?
来拜访的人都很生气,但是却没有胆子撒气,这两位新任的算学博士可是朝廷选中的官员,虽然在行政上没有多大的权力,但却是实打实的四品官,同徽州府的知府同一品级,莫说是他们这些来拜访混脸熟的人,就是徽州府知府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六天的时光在孤寂中变得格外漫长,除了第一天宋清等人来看了一眼白言蹊外,其余时间就只有王肖在饭点儿上来给白言蹊送点吃食。
剩余时间里,偌大一个秋菊苑就只剩下白言蹊一人。
天寒地动,没人给她屋子里生火,白言蹊受着现实环境的物理攻击和神经病系统虚拟出来的魔法攻击,整个人都快被冻成冰坨子了。
双目无神的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上,白言蹊突然格外地想念原主的爹娘、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子,热热闹闹才是一家人,看看她现在,和住进广寒宫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冷,一样的空旷,一样的寂寞如雪。
百无聊赖的白言蹊躺在冷冰冰的榻上,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着眼睛琢磨接下来的规划。
粗盐生意她已经做了甩手掌柜,想必交给自小在铜钱堆里长大的宋清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就算出了意外也能找朱老解决,以朱老的人脉,只要不是皇帝亲口下令为难他们的盐类生意,这雪花盐的生意就能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她之前在白家村发现了被村民误解的花椒和辣椒,想必这个世界上的厨艺也不太发达,调味品生意也可以做,类似于前世的调味粉、十三香之类都可以。虽然赚不了大钱,但是胜在家家户户都用得着,销量肯定不用担心,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就很不错。
既然到了徽州书院,那肯定不能埋没了自己随便考考就考中的这个算科博士的功名,就算为了心安理得地收下那八百石粮食,她也应该拿出真东西来教学生。可是她的年纪不大,估摸着比很多书院里的学生都要小,若想要镇住那些个自视清高的学子,还真得拿出点干活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得仔细斟酌斟酌这三把火该怎么烧才能镇得住人……
还有之前她想过的印刷术,这个世界上的书本价格那么多,一方面的原因是纸贵且不好保存,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印刷术太过落后。莫说是彩图了,就是只印文字都能印的乌漆嘛黑,白白浪费很多墨汁和纸张,若是能够改良印刷术,大概这条路子会走的很远,而且能够造福不少读书人。
“雕版印刷术、活字印刷术……”
白言蹊仿佛是鬼抽筋般,躺在床榻上不断地重复着这十个字,双目无神地念叨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用她那就快被冻僵的脑子想到了关键之处。
她对这两种印刷术根本就不熟悉,只知道名字和大概,具体该怎么操作一概不知,合着她是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白日梦!
白言蹊眨巴眨巴眼睛,心有余悸地想到了系统,不过现在的她已经被‘如坠冰窟’的感觉折腾怕了,就算是放弃印刷术也不想再被神经病系统再折腾一次,可若是真要放弃……她又格外舍不得。
印刷术就等于是潜在的聚宝盆啊!
白言蹊想到了知名度!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