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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奴才的错; 怎么就这个时候睡着了?”李公公自责不已。
“你身子骨也不行了; 怨不得你。院正在哪?”太后问道。
太医院的院正走过来行礼:“臣在。”
“皇帝病情如何?”太后问。
“皇上只是高热,太后放心。大概是因为一整年累积下来的劳累,而如今封印在即; 皇上松懈下来,病也就显现出来了。还好王爷发现得及时,虽无大碍,但高热久了还是会影响身体。”
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们尽心医治,你坐镇,我放心。”
“谢太后。”院正已经是两朝老臣,神情不卑不亢,转头又回去商议皇帝的病情。
“您先坐下。”闫清对太后道。
要劝太后回慈庆宫是不可能了,闫清便只有让她好好坐着,从慈庆宫赶来一路风寒,别皇帝的病好了,太后又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太后坐下来,却是忧心另一件事:“皇帝病了,让谁来侍疾才好?”
“皇后娘娘和俞贵妃娘娘忙着几日后的宫宴,怕是没办法抽身。”秋嬷嬷道:“如今够位份的也就嘉妃娘娘与葭妃娘娘了。”
太后摇头:“她们俩不行,我一个都不放心。”
太后思来想去,看向闫清:“你来。”
“我?”闫清指着自己。
从没听说让王爷给皇帝侍疾的,要是被朝堂议论怎么办。
太后握住闫清的手:“我只放心你。”
闫清看着太后的双眼,不得已答应下来。
此时,宸王与南朝王匆匆赶往宣政殿,两人在宣政殿外相遇。
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外头禁卫把守,宸王皱眉:“难道父皇的病情很严重?”
南朝王一听便要跑上台阶,被宸王拉住:“你急什么,你看这层层把守,咱们不一定进得去。”
“闫清也在里面呢!”南朝王不信。
宸王笑了笑:“这个时候,你怎么和他比?”
南朝王愣了,还是不肯信:“都是父皇的儿子,有什么高低贵贱的。”
南朝王走上台阶,守在外头的是李松。见南朝王来了,李松恭敬的行了礼,第一句话便是:“王爷请回,太医院在位皇上诊治,不便见您。”
不放人进来也是太后的懿旨,除了对南朝王本来就有的敌意,李松这也是按旨形事。
南朝王额上的青筋迸现:“穆王不是也在里头?”
李松面不改色:“皇上的病也是穆王发觉的,太后懿旨,不能放任何人进去,王爷别怪罪。”
“你这个阉货,你是记着仇来针对我的?”南朝王再也克制不住怒气,提起了李松的衣襟。
李松与他怒目而视。
“快放手。”宸王赶来,将南朝王拉开。
李松整理了自己褶皱的衣襟,又冷着脸站回了原地:“王爷们请回,太后懿旨,任何人不得进入。”
宸王听了脸色也不太好看:“你一个奴才,你师父都不敢这么对我们说话,谁给你的胆子?快进去通报,见与不见,我们只等太后的一句话。”
李松沉默了下,还是转身进了宣政殿。
宸王一直拉着南朝王的衣袖,南朝王奋力挣开,掸了掸袖子,整张脸冷如寒冰:“你说得对,我们和他是比不了的。”
宸王不置可否,唇角微微挑起来。
不一会李松出来了,跟着出来的还有闫清。
南朝王见到闫清出来,上前问道:“父皇怎么病了?”
“说是积劳成疾,突然发热了,不过无大碍。”闫清看向二人:“你们怎么进来了,不是落锁了么?”
宸王道:“听闻父皇病了,我们怎么也要进来看看。”
闫清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也不是不能进去,里面全是太医院的人,我都被赶出来了。”
南朝王这才缓和下来:“我还以为就不让我们两人进去呢。”
实则是太后让闫清出来应付两人的,南朝王与宸王到底为何而来,太后心里门儿清。
“并无大碍,兴许明日就好了。”闫清道:“要不去隔壁喝茶等等?”
南朝王正欲点头,宸王却道:“不用了,我们明日再来。”
南朝王一脸莫名,就这样被宸王带走了。
看着两人渐渐隐入黑夜的背影,闫清渐渐沉了脸。
“王爷,您可要小心宸王。”李松上前,小声道。
“为何?”闫清转头。
李松脸色肃然:“方才宸王话里话外都有挑拨南朝王动怒的意思,奴才觉得宸王怕是想让你们不和。”
闫清想了想,道:“这话不能对别人说。”
“这话奴才可不敢和师父说,要挨板子的。”李松笑了笑,又道:“再则一个,皇上生病的事刚传去后宫,就连太后都才赶到,宸王与南朝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奴才觉得很蹊跷。”
“兴许是宫里传话的人速度快。”闫清淡淡道。
之前皇帝就说过,宸王在太医院安插了自己的人,也时常去打探皇帝的脉案,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南朝王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他怎么这么快知道,闫清也不得而知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宫妃嫔也纷纷赶了过来。对付她们李松早就得心应手,不需要太后吩咐就一一打发了回去。太后也忍不住向李公公夸赞道:“你找了个好徒弟。”
李公公谦虚笑道:“哪里是徒弟,不过是奴才找来以后养老的,跟亲儿子似的。”
“是啊,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就得想想养老的事,你年纪也大了,要注意着身子,皇帝如今可离不开你。”太后道。
李公公忙躬腰:“照顾皇上是奴才份内的事,奴才不敢托大,那必定是一辈子追随皇上的。”
“我也只放心你了。”太后站起来:“行了,我也回慈庆宫了,闫清留下来侍疾,有事让人来说一声,好让我安心。”
闫清赶紧将雪披给太后穿上。
“是,等皇上醒来,奴才立即就让人去慈庆宫报信。”李公公道。
太后满意点头,扶着秋嬷嬷的手走了。
如此便只有闫清一人坐镇宣政殿。
而太后一心扑在皇帝的病情上,后宫却悄悄议论起来。
前因还是因为昨日闫清抱出宫去的那一件披风,闫清虽极力遮掩了,但到底还是传了出去。众人本就对此事议论纷纷,今日闫清又坐镇宣政殿,宸王与南朝王都吃了闭门羹,这一下议论声更大了。
当初景文太子还在时太后与皇帝就偏心闫清,如今景文太子不在了,两人更是偏心到了骨子里。
虽然嫔妃们没有儿子,可将来谁做皇帝她们还是关心的,要俞贵妃来当太后,她们是一百个不愿意。
俞贵妃一直没睡,在整理宫宴的账目。听闻皇帝病了也只询问了几句,知道太后与闫清在便安心了,没有赶着去凑热闹。
燕儿从外面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回来后脸色就不太好,俞贵妃问了几次,她才肯说出来。
俞贵妃将账本扔在桌上:“真是吃饱了撑的,宫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肉没见长多少,倒把嘴给养碎了!”
“如今闲言碎语的,咱们也只能听着了。”燕儿道。
“哼,她们不是觉得我当了太后她们就活不成了么,我不让她们看看我的厉害,岂不是空负了这个威名?”俞贵妃冷着脸:“去把婕妤以下的位份都叫来。”
燕儿一惊,不敢妄动。
“你去不去?”俞贵妃一眼瞪过来。
燕儿只得苦着脸去了。
贵妃整治底下的妃嫔是份内之事,谁也挑不出错。燕儿去了后,便有二十几名妃嫔战战兢兢的来了。
俞贵妃坐在屋里看账本,烛火挑得通明。妃嫔们便站在廊下吹冷风,一张张小脸都被吹红了。
☆、第六十四章
胆子较大的郑修容忍不住问了:“娘娘半夜召我们来; 到底是为了何事?”
帘子里俞贵妃的身影依旧从容:“怎么; 这就坐不住了?”
“这大冷天的,咱们无故站着吹风; 心里委屈。”因为其他妃嫔都在,郑修容不免有了底气。
其余妃嫔都露出愤慨的神情。
帘子后的人影一动; 俞贵妃走出来; 妆容依旧精致,只是略有疲惫:“皇上如今病着; 你们倒睡得安稳。本宫让你们来也不是惩罚,不过是给你们个机会为皇上效力祈福; 都好好站着,皇上何时醒,你们就什么时候回去。”顿了顿,又道:“放心; 你们不回去,我也不会歇息,咱们一块儿熬。”
燕儿同情的看了一眼众妃嫔; 一干女人眼眶都红了; 愣是不敢反驳一句。
俞贵妃当然是不会睡的,她还得对账本呢。
就这么站了近一个时辰; 一个宫女绕过妃嫔们进了俞贵妃的屋子; 说了会话后,俞贵妃走出来:“皇上醒了,都回去。”
妃嫔们都木讷了; 愣了半晌也没动。还是燕儿忍不住开口:“主子们回。”
这才有人动了,走两步就踉跄,得互相扶着。
走出了俞贵妃的宫殿,到了静谧的宫道上,连个奴才都没看见。有人忍不住哭了:“年底了还这么折磨人,咱们过得还不如奴才。”
“你小声点,回去再哭行不行。不怕被里头的听见了,又让你再回去站到天明?”
想跟着一起哭的立马忍住了。
“她如今协理后宫,她儿子协理宣政殿,可不得耀武扬威的?贵妃,说白了还不是个妾……”郑修容恨恨道。
没人搭理她,她这样一骂,就把在场的人都骂进去了。
其余人默默加快了步伐。
与郑修容同一处宫殿的李美人走过来,指着她道:“十几年了,你这张嘴还学不乖,是不是想将人得罪个干净?”
郑修容梗着脖子:“我哪里说错了,等她儿子当了皇帝,更有我们受的,咱们还不如去靠着最大的那个。”
转念又想起之前南朝王好心当驴肺的事,啐了一口:“算了算了,都靠不住,咱们还不如去亲近葭妃,抬她当个皇后。”
话是这样说,可葭妃那冷淡的性子没人受得住。
“你十几年都还是个修容,你还想靠谁?不如靠菩萨去。”李美人气结,自个走了。
郑修容一个人走在最后,看着其他人都成群结队的,突然生出一分孤单感,眼眶忍不住就热了。
宫殿里清静了,俞贵妃进屋再出来,身上披了件雪披,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娘娘果然猜对了,今晚宫里乱得很,那些人就趁乱做事呢。”燕儿给俞贵妃手机塞了个暖炉。
“不给她们点机会,我怎么能把那些鬼祟的东西揪出来?走,去东宫。”俞贵妃眼中显出一丝狠厉。
俞贵妃的撵架来到东宫,本该沉睡的东宫此刻灯火通明。
门口的内侍想进去报备,被俞贵妃伸手推开:“你家太子妃在哪?”
“在前殿里,丽婕妤来看望太子妃娘娘。”内侍回道。
俞贵妃抬脚走向前殿,太子妃陈氏与丽婕妤果真坐在前殿里,陈氏见到俞贵妃很是惊讶,从主位站起来:“娘娘怎么也来了?”
丽婕妤愣了半晌才站起来。
俞贵妃笑道:“怎么这么巧,我说宫里乱得很,特地来看看你,怎么丽婕妤也在?”
“丽娘娘也是因为如此才来看我的。”陈氏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丽婕妤,心中暗自计较起来。
“娘娘。”丽婕妤诺诺行礼。
“你一个人跑来了,就把孩子留在宫里,你放心?”俞贵妃在主位坐下。
“孩子已经睡了,我想着无事就来坐坐。”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