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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洵的声音似乎很遥远,落入房中。
叶楚此时的心中乱极了,她并没有注意到,贺洵刻意改变了声音。
这时候,他已经收起了散漫的模样,直起了身子。
他的目光沉静,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此时他已经是江洵了,但叶楚并未发觉。
江洵眼底眸光暗了下来,藏起了这个秘密。
……
因为意外的发生,这顿午餐最终告吹。
制服了反动分子后,政府派人安抚了德中饭店。他们顺便感谢了方才贺洵和叶楚的出手相助。
现今世道很乱,两人用枪,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叶楚并不想声张此事,得到了那些人的理解。
所幸她做了易容,无人会知道,叶二小姐来过德中饭店,并参与了一场枪战。
待到贺洵送叶楚回去的时候,已是晚上了。
黄昏时分就下起了雨,现在,雨势愈发大了。
叶楚看着窗外,北平的夜景,隔着一层朦胧雨雾,和上海滩的不同,有着另一番感觉。
但她此刻心神不定,一直在想那时发生的事情。
即便车子已经停了,她仍恍若未觉。
贺洵见状,忽的开口唤了一声:“叶楚。”
叶楚这才回过神来。
贺洵瞥向窗外:“有人来找你。”
车子外面落着雨,叶楚开了车门。
雨水的声音清晰地响着,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水。
黑漆漆的夜晚,她抬眼看去。
那人站在夜里看她。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望进她的眼睛。
他的目光深邃,片刻不离。
仿佛等待了很久。
叶楚的心无法安定,这时忽的静了下来。
她下了车,朝着他跑了过去。
大雨仍旧没有停,叶楚直直地跑向陆淮。
陆淮的手一伸,搂住叶楚纤瘦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轻轻一带。
不但将她拉入了伞中。
还拉她进了自己的怀中。
几日不见,陆淮只觉怀里那人有些瘦了,她的衣服被雨水打湿。
叶楚任由陆淮抱着。
下着雨的夜,一切不安的情绪就这样平息下来。
她的头埋了进去,有些沉迷。
陆淮撑着伞,单手环紧她的身体。
他没有忍住,不由得低头吻向她的发间。
寂静雨夜中,他的嘴唇贴上她乌黑的长发。
吻落下,与此同时,一股硝烟气味漫了上来。
陆淮的动作一滞。
雨势渐大,从夜空砸落,雨水敲打着伞面。
陆淮眼眸紧了几分。
他察觉到了危险,她仿佛经历了什么。
潮湿的雨水气息、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无处不在的硝烟味道……
夹杂在一起。
短暂的温存和方才的危险并存。
大雨中,陆淮眸色渐深,他抱紧了叶楚。
在他的拥抱下,她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纤瘦。
陆淮从南京过来,刚下火车,就到了叶楚所住的酒店。
他不远千里,风尘仆仆,前来看她。
却没有料到,她会在北平遇到危险。
夜色深沉,陆淮拥着叶楚的身子。
他开了口,温热声线响在她的耳畔。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动了怒。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82章
伴随着雨声; 陆淮的声音落进叶楚耳中,仍旧清晰极了。
她自是知道; 任何事情都瞒不过陆淮。
今日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 不过,她本就没有想过瞒他。
叶楚抬眼看向陆淮:“先进去再讲。”
陆淮将叶楚搂紧; 雨伞偏向她那一侧; 确保她不会被雨淋到。
两人并肩往酒店里走,叶楚似是想起了什么; 扭头看了一眼。
身后是空空荡荡的一片,贺洵的车子早已经离开; 只剩下落雨的声音。
天色黑透了; 大雨滂沱; 看上去不会停歇。
陆淮和叶楚转身,进了酒店。
这次来北平,陆淮用了一个假身份。为了避免旁人发现异样; 周副官会先回上海。
和平饭店若是有事,由周副官代为处理。大家都会以为陆淮仍在南京; 不会怀疑。
回到房间后,叶楚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一切都收拾好后; 已是深夜了。
陆淮坐在叶楚的房中,她才有时间同他讲起这几日的事情。
叶楚提起了那天的火车:“我在餐车上遇到了莫清寒,他没有做任何伪装。”
陆淮皱了下眉:“我已经查过你坐的那一班火车,乘客名单上没有莫清寒。”
叶楚了然:“他用了化名过来。”
陆淮肯定:“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北平。”
他们心中清楚; 莫清寒行事谨慎,突然到了北平,定是有要事在身。
什么事情能让莫清寒离开汉阳?
他此次不做任何易容,又是为什么?
“昨日,我跟踪江洵的时候,被他甩掉了。”叶楚说,“他并不想让我知道委托人的事情。”
陆淮补充:“或许是那个委托人的想法。”
只要江洵不想透露的消息,他们绝不会知道,线索就断了。
过了几秒,陆淮的视线落向叶楚的眼睛,他问:“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会开枪?”
方才刚抱住叶楚的时候,陆淮察觉了她身上的硝烟味。他心神一乱,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叶楚毫发无损,又平安回来。即便今日她身处危险,但都已经很好地得到了解决。
尽管陆淮知道,她能够保护好自己,但他仍会时时刻刻担心她。
叶楚将德中饭店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
陆淮皱眉:“反动分子?”
陆淮从尚思道那里听到了风声,北平近日有不法分子活动。
尚思道是副总理的儿子,他有所动作,就代表着政府的风向。
但此刻,他们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叶楚抿唇:“我在德中饭店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在观察我。”
在对面的那幢楼中,的确能将叶楚这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陆淮忽的开口:“你觉得那人有可能是江洵的委托人吗?”
叶楚怔了几秒,点头:“现场陷入枪战,那个人还帮了我们。”
那个人是谁?
他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来意不善,为何会出手相帮?
夜色愈发深沉,那样多的疑问却无法解答。
大雨仍在下着,那些秘密仿佛被投入了漆黑的深夜。
……
另一头,莫清寒也在北平。
那日下了火车后,莫清寒先住进了一家酒店。
莫清寒极为警惕,在那里住了几日,确认周围无人跟踪的时候,他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此次来北平,他是来找一个人的。
莫清寒径直离开了酒店。
他穿着一身黑衣,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整个人气质阴冷,似被黑暗笼罩一样。
莫清寒压低了帽子,微低着头,走到了街上。
街道上喧闹极了,行人来来往往。莫清寒快步走着,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穿过一条寂静的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座房子。
莫清寒停下了脚步。
他往四下扫了一眼,这里极为僻静,没有什么人,冷清得厉害。
寒风吹了过来,空气冰冷极了,愈加显得这里寂寥万分。
莫清寒抬头看去。
这座房子看上去极不起眼。在北平,这样的房子很多,极为寻常。
而这房子里囚禁着一个人。
是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此时,大门紧闭。莫清寒上前,敲响了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里面的守卫听见了,提高了警惕,神色严肃:“谁?”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他会立即动手。
莫清寒的声音有些低哑:“是我。”
守卫一怔,主子已经很久没来了。他没有多想,立即打开了门。
打开门,冰冷的空气袭来。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的气息比冬日还要冷寂。
守卫极为恭敬,低头:“主子。”
莫清寒走了进去。
莫清寒随口问了一句:“他情况如何?”
守卫:“仍是老样子。”
莫清寒不再说话,迈着步子,往前走去。
穿过一条寂静的长廊,拐过几个弯,他在一个房间前止了脚步。
黑色的大门紧闭,仿佛是一道冰冷的枷锁,透着压抑的气息。
莫清寒走上前,伸手推开了门。
门被打开,外头的光线倏地涌了进来,割破了这片幽暗。
莫清寒走了进去,也踏进了浓重的阴影里。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那些明亮的光影被沉沉地阻隔在了门外,黑暗再次袭来。
莫清寒抬脚往屋里走去。
分明现在是白日,天气晴好,但这里,寒寂阴暗的气息无处不在。
真正的容沐被囚禁在这里。
此时,容沐背对着门口,正在低头看着医书。
他的背影清瘦笔直,看上去极为清雅。
听见了开门声,容沐并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仍落在书上。
他被囚禁在这里,有人监视着他的行为,经常会有人进来,看看他在做些什么。
容沐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几秒后,他缓缓翻过了这页书,嘴角浮起一丝讥讽之色。
容沐开口:“我今日很安分,你们没必要这么监视我罢。”
容沐以为,现在进来的人,也是先前那批监视他的人。
听见容沐的话,莫清寒轻呵了一声。
在寂静的房里,清晰极了。
极浅的声音落进容沐的耳中,却好似沉闷的鼓声,重重敲在了容沐的心里。
容沐心里一紧。
这声音……
是他。
莫清寒。
容沐永远不会忘记是莫清寒让人囚禁了他,是莫清寒剥夺了他的自由。
容沐身子一僵,手指也微微颤抖。
他极力维持镇定:“你怎么来了?”
莫清寒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幽暗至极:“来看看你。”
他有一件事,要让容沐去做。
容沐自嘲:“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的身份被你拿走了,我的脸也被你夺走了,你还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他已经一无所有,在这屋子里浑浑噩噩地生活。
莫清寒阴冷的声音响起,暗藏胁迫:“容沐,我留你的命,不是让你来顶嘴的。”
无论是谁挡住了莫清寒的路,他都不会留情。
容沐对他来说,还有几分用处。若不是如此,他不会留容沐一命。
闻言,怒火涌上容沐的心头。
容沐原本住在天津,是一名大夫,有一天,一群人闯进他的屋子,把他带走了。
从那时起,他就被关了起来。
起初他反抗过,也挣扎过,但于事无补,他依旧被囚禁在这里。
这座房子四面幽寂,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这里不见天光,也望不见外头的情形,仿佛永远也看不见光明。
容沐先前的生活,简单但是充实。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煎熬地活着,或许他漫长的一生,就被生生耗在了这里。
无穷无尽的绝望与痛苦,向容沐侵袭而来,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的情绪,终于爆发。
容沐转过身,看向莫清寒,怒声道:“我虽有脚,却永远走不出这四方牢笼。”
“我被囚禁在这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分明他还活着,却仿若身处地狱。
这里是牢笼,坚硬牢固,无路可逃。
他永远走不出黑暗,此生都将活在沉沉的枷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