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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都对感情的纯粹度要求太高。你无需责怪自己,因为即使一切重来,你仍然改变不了当年的自己,也改变不了当年的结局。”洛芷雪怔了一下,沉默片刻,不得不承认道:“云岚,你是对的!我常常后悔从前,总以为重新来过就会拥有更好的现在。可是却从不知道,当年的自己只能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你要原谅自己。像原谅一个孩子那样去原谅当年的自己。”夏云岚微微勾了勾唇角,给了洛芷雪一个安慰的笑。洛芷雪没有说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残破的柴门,半晌,低声道:“懂得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如果今生无法弥补,我想我会将这份愧疚和遗憾带进坟墓……”夏云岚从柴门的空隙中钻入院子,一边拨开深深的茂草,一边淡然道:“善良不是一种枷锁,只要尽力而为,便没有什么值得愧疚或遗憾。”洛芷雪愣了一下,又侧头想了一会儿,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竟一直被自己作茧自缚。然而,自己对于奶娘的思念,难道仅仅是善良吗?……不,有一些东西,她这个聪明绝顶的朋友好像并不太懂……夏云岚在院子里转了两趟,遍地杂草湮没了往日的痕迹,什么也没有发现。“咱们进去瞧瞧——”夏云岚朝洛芷雪招了招手,径自推开了院中虚掩的房门。洛芷雪跟了过来,指着房中对夏云岚道:“此处久无人住,霉味呛人得很,咱们要进去吗?”“当然,难道你还不曾进去查探过吗?”夏云岚看了洛芷雪一眼。洛芷雪没有回答,脸上略显尴尬的神情却显然已经承认。这就是天武城里的一等捕快?夏云岚蹙了蹙眉头,怀疑“一等”两个字里是不是掺了那么点儿水分。追查一件案子,或追寻一个人,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的调查都是无用功。然而,那百分之一的真正有用的线索,可能就藏在这百分之九十九的无用功之后。如果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还去做什么捕快?房间里阴暗潮湿,如洛芷雪所言,气味浑浊不堪。微弱的一丝光线从后窗透进来,勉强照得见四周层层叠叠的蛛网。在蛛网的笼罩里,但见左边放着张少了条腿的木板床,右边放着张砖头瓦片支起来的破桌。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别物。洛芷雪捏着鼻子嘀咕道:“这里空空荡荡,一目了然,能查出个什么来?”夏云岚没有说话,只把寒星般清冷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屋中的角角落落。在确定目力所及处并没有别的东西后,又蹲下身子,朝着低矮的床下望了望。“啊,好讨厌……”此时,一只不长眼的蜘蛛不知怎地从房顶上掉到了洛芷雪的脖子里,洛芷雪一边跳脚一边大叫:“云岚,快、快帮我把该死的蜘蛛弄出来。”夏云岚站起身,“嗤啦”一声撕开了洛芷雪背后的衣服,食、中两指轻轻一夹,捉住了蠕动在洛芷雪白皙肌肤上的一只黑色大蜘蛛。洛芷雪转过身,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道:“我最怕的就是蜘蛛、老鼠和蛇,还好你动作快,不然我可难免要被它咬上一口……”夏云岚没有理会洛芷雪的话,只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指间的黑色大蜘蛛。“这蜘蛛好像有毒哦……”洛芷雪顺着夏云岚的目光瞧去,见那蜘蛛肚腹硕大滚圆,漆黑中泛着摄人的光泽,不由变了颜色,却顾忌着自己捕快的身份,没好意思拔腿就逃。“不是好像,是本来就有。这是剧毒蜘蛛——六眼黑魔蛛。”夏云岚看着蜘蛛淡淡道:“这种蜘蛛能于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将毒素注入人体血液之中,一般人用肉眼根本看不出被咬之人的死亡原因。”“六眼黑魔蛛?……啊哟——”洛芷雪倒抽一口凉气,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哇”的一声跳开数步大叫道:“师父说六眼黑魔蛛是世上最毒的东西之一。可是这里怎么会有六眼黑魔蛛?那不是……那不是鬼厉国西部密林中的东西吗?”夏云岚沉吟了一下,慢声道:“或许,这才是鱼肠村人口迅速减少的真正原因……”“你……你是说……”洛芷雪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颤声道:“不是什么水源污染,也不是什么鬼神作怪,是……是因为鱼肠村内出现这种毒蛛?”“我有一种猜测——”夏云岚指间加重力道,张牙舞爪的毒蛛渐渐停止了挣扎。“什么猜测?”洛芷雪一脸想要呕吐的表情,盯着夏云岚指间已然死去的六眼黑魔蛛问。夏云岚不答反问:“你适才说,这种毒蛛产自鬼厉国西部密林之中?”“不错,我师父说,整个苍云大陆上,那里是唯一栖息着六眼黑魔蛛的地方。”“鬼厉国与承夏国关系如何?”在洛芷雪听来,夏云岚真是问得非常莫名其妙,但她还是沉吟道:“鬼厉国与承夏国虽比不得承夏国与青蜀国这样的姻亲关系,但历来也没有发生过太大的矛盾和战争。近十年来,两国国君尤喜派使臣往来走动,照此发展下去,似乎有联姻之势。”夏云岚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难怪……”“难怪什么?”洛芷雪不解地问:“你究竟看出了什么?”夏云岚微微一笑,将六眼黑魔蛛的尸体拿一块帕子仔细包好收在身上,道:“你以为大理寺的人是吃闲饭的么?他们肯定早已查出鱼肠村人口减少的真正原因,但因鬼厉和承夏的关系此时正当微妙,为避免引起百姓的猜疑与两国的嫌隙,是以只拿水源污染作为说辞。不过我相信,私下里他们一定没有放弃调查。”洛芷雪低头想了一下,大赞道:“你果然像浅画说的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是,是谁将这些六眼黑魔蛛从鬼厉国移来此处呢?他们目的何在?”本书来自
☆、第102章 三种可能
夏云岚道:“据我推测,有三种可能。第一,是鬼厉皇室,他们表面与承夏交好,暗地里却在距承夏国都不远的地方借毒蛛驱散村民,安置下自己的人手,以便观望承夏国动静,窃取承夏国情报。更待将来两国交兵之时,里应外合,将承夏并为己有。”“他们竟敢存这等狼子野心?”洛芷雪气愤地道:“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祁王殿下,让他早做防备。”夏云岚笑道:“这只是第一种推测而已,未必便是事实。第二种可能,是鬼厉国或承夏国的反对势力,欲借此破坏两国关系,以期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哦……第三种可能呢?”洛芷雪没想到,一只小小的毒蛛,竟牵扯出背后这么多的故事,她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夏云岚淡淡道:“第三种可能,是其他五国之中的某一国或某几国,见不得鬼厉、承夏交好,于是故布疑阵,要引得两国相互猜测,从而压制两国势力。”“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些?”听完夏云岚的分析,洛芷雪心悦诚服地问。“目前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只能说三种可能性一样大。”夏云岚道:“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消息,不妨去大理寺打探打探。”“可是……”洛芷雪犹豫地道:“大理寺的人向来傲慢无礼,他们哪里会对我一个小小的天武府捕快透露消息?”夏云岚笑道:“既然如此,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件事终究和咱们毫无关系,你又何必去多事?”洛芷雪不赞成地白了夏云岚一眼:“国之兴亡,匹夫有责。这件事咱们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焉能置之不理?我去大理寺固然没人理睬,但祁王殿下若过问此事,大理寺的人一定不得不一五一十详细告知。”夏云岚摇了摇头,对于洛芷雪的多管闲事很是不以为然。再者,萧玄胤本就怀疑她是奸细,她才不会笨到去提醒他过问此事。为了打消洛芷雪的好奇心和自以为是的“匹夫有责”,夏云岚问道:“如果是天武府衙里的案子,别人借着关心的名义去打探案情进展,你会告诉他们吗?”“当然不会!”洛芷雪毫不犹豫地道:“案情在没有查清之前,是不可能对外公布的。即使对外公布,也是为了引蛇出洞或者故意混淆某些人的视听。”夏云岚道:“你既然明白这样的道理,就最好不要去大理寺探听什么。否则,说不定会被他们当作奸细抓起来也未可知。”“对哦——”洛芷雪醍醐灌顶、如梦方醒般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幸亏你提醒,我怎么忘了这点儿?啊哟——”抬手间,感觉到背上一阵凉意,洛芷雪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被夏云岚撕破,不由郁闷地道:“你撕破了我的衣服,我可怎么出去见人?”夏季穿的本来就少,为了出门方便,两人又都特意换上了窄袖短裙,以至洛芷雪的衣服被撕破,竟找不到一点儿遮蔽之物。见洛芷雪郁闷的样子,夏云岚伸手往床下指了指,气定神闲地道:“那里有个箱子,你不妨把它拉出来瞧瞧,看看可有什么蔽体之物。”“箱子?”洛芷雪惊讶地将头往床下一探,果见靠墙的地方一团黑乎乎四方形的东西。洛芷雪用柳叶扒拉出了那团东西,昏暗的光线中,但见是一只早已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斑斑驳驳的木箱。木箱外长满了暗绿的霉斑,靠近地面的部分甚至生出了毛,气味格外刺鼻。洛芷雪两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皱眉道:“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即使有,怕也早已霉烂。”夏云岚抽出腰间匕首梨花白,沿着箱子边缘轻轻一挑,腐朽的箱子应手而裂,一堆杂乱的东西散在地上。“这是什么东西?”在一堆破布杂物中,夏云岚的目光被两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啊呀……这不是我小时候玩的瓷偶吗?”洛芷雪轻呼一声,伸手拿起了那两个亮晶晶的东西。拿在洛芷雪左手里的,是个五寸见方、笑眯眯的、老婆婆模样的小瓷人。右手里的,是个三寸见方、穿着红肚兜、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洛芷雪既惊讶又出神地看着这两样东西,目光突然之间变得无比伤感。夏云岚见洛芷雪看得专注,也仔细打量了两个瓷偶一会儿,只是平常的小儿玩具而已,并不见得有什么出奇之处。洛芷雪却似乎被这两个瓷偶勾起无数的童年记忆,忘记了房间里刺鼻的霉味,一张脸上忽悲忽喜,显见得是百感交集。夏云岚拿梨花白扒拉着地上的杂物,忽听得洛芷雪幽幽道:“记得小时候,有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拿了这两个瓷偶送给我,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却喜欢得不得了。我对奶娘说,‘大的那个是你,小的那个是我,咱们两个要一辈子在一起。’哪里知道……”说到这里,洛芷雪的声音里竟带出几分泪意。夏云岚同情地道:“哪里知道命运弄人,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然而你看,她把你玩过的东西如此珍重地收藏在床下,可知对你亦有一份真心。”“我知道。”洛芷雪拿袖子抹了一下不知何时涌出眼眶的泪水:“我一直知道她是极疼我的……虽然比不上狗儿,可是……可是狗儿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嫉妒他呢?何况,我还有爹爹……狗儿在这世上却只有她一个……”夏云岚知道,其实直到此时,洛芷雪才真正完全放下了心结。忽然,在一堆破败的灰白色棉布中间,一块鲜艳的大红色意外地映入眼帘。夏云岚拾起一看,见是一块折叠得四四方方的锦缎,锦缎上绣着一只精美的鸳鸯,望去倒像一件未完成的嫁衣。“咦,奶娘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朦胧泪眼里,洛芷雪惊讶地问。“是啊,你奶娘一生贫困,家里怎么会出现一块这样上好的布料?”夏云岚也有些疑惑。“布料倒也不算好,是锦缎里比较差的那种。”洛芷雪放下手里的瓷偶,指着锦缎上的鸳鸯道:“我奇怪的是这只鸳鸯,你看,绣工精美,雅洁均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