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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掉了,来了……”
那神姑突然瞠目,仿若给人卡住了脖子,表情格外骇人。
话音儿刚落,只见床上的蒋璟熙猛地开始扭曲起来,浑身抽搐,手脚勾成奇怪的姿势,仿若是一条被扎了一下的青虫,在床上开始翻搅起来。
大夫人一瞧孙子如此妈呀一声哭开了,几乎是跟方沉碧一起扑向床边,可神姑却是急忙拦住两人,大喊:“不要碰他,让小少爷遭会儿罪才能解脱……”方沉碧闻言彻底恼了,扬手就给了神姑一记耳光,这一巴掌着实用尽了气力,神婆被打得栽倒在一边儿,半晌才醒过味儿来。
“你这是干什么?”神姑恼火。
方沉碧脸色发白,道:“让你躲开。”
方沉碧忙伏□,伸手给儿子掐人中处,这是她仅知的几个急救的措施之一。这下大夫人也傻了眼,她从没见过一向老实的方沉碧会有这么大的脾气。
那神姑也不示弱,挥着树条儿指着方沉碧,却是朝着大夫人道:“夫人,您这媳妇可夫克子,看看大少爷,再看看小少爷。大少奶奶的生辰八字我上次就说过了,太硬了,一般人都没法压得住她,这人的魂灵不是我们一起的,也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小少爷本就体弱,禁不起这么克下去了。还有就是,您这媳妇在这府里待不久了,迟早要跟人跑了。”
方沉碧这么一掐,蒋璟熙倒是真的渐渐平息起来,可因为抽搐,闹得孩子一身的汗,连呼吸也急促的不得了,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乍看上去,只觉得是进去的气少,出来的气多。
翠红见了哭得更大声,朝着那神姑骂去:“你少信口开河,我们小少爷才没事。”
方沉碧等不及了,眼下清河县的大夫不管用,她要带着孩子连夜赶到京城去,这么拖下去,怕是蒋璟熙不被烧死也会给烧傻了的。
方沉碧忙起身,慌张的朝翠红道:“帮我好生看着他,喂点糖水少许放些盐进去。记得帕子不要停,一直换下去,我马上就回来。”
翠红哭着应是,也不顾神姑说些什么,大夫人看傻了眼,只是喃喃道:“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方沉碧扭身拎着裙子往外跑,身后神姑大声道:“夫人,您这媳妇管不得,管不住的,你看她那样子,狐媚至极。”说罢掐指一算,煞有其事的道:“她这一去必见命中之人,妇人快快随我去见那人是谁。”
大夫人看了孩子一眼,哪里不由得不信这神姑的一番话,被神姑扯着,连挣扎也没有就跟着出去了。
方沉碧只觉得自己已经六神无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种感觉很怪,好似能预知什么一样,只觉得这次孩子真的要出事了。她越跑越快,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凉得她浑身跟着发抖,昏天黑地的,只剩下自己胸膛里雷震一般的心跳声。她一边跑一边哭,嘴里喃喃道:“璟熙你没事的,没事的,妈妈在,妈妈陪你。”
穿过一道又一道树林子,一人多高的桂树一丛丛的挡住她视线,她要找到蒋悦然,她带自己的儿子进京看病。
可明明看着很近,为什么跑了这么久还是到不了,前方那处灯火通明,好似就在眼前,可她怎么都到不了似的。
绕过一丛又一丛,她已是气喘吁吁,只觉得血从身体各处一直冲向她的脑袋,眼前愈来愈黑。再一转弯,眼前一道黑影儿,她已是分不清那是什么人是树还是鬼,只是再没力气稳住自己,径直朝那黑影砸过去。
不疼,暖的,方沉碧冲了一下倒过去,不住地打恶心,干呕不止。
“是你?”那冷调子又起,听得方沉碧身上的汗毛又起来了。
(本章完)
☆、61第六十一章
方沉碧挣了挣身子;感觉自己似乎躺在谁人的怀里;再听那声音便是跟着后背一凉;汗毛都起来了。急着忙着的起了身子;只觉得格外尴尬。
裴非不觉如何;倒是摊摊手站在一边儿,好不淡定的看着她略有慌张的样子;笑道:“嫂子千万小心,现下夜里瞧不真切;切莫别伤了自己,那可不好。”
正说着;远处急慌慌走过来一个人,朝着裴非轻声道:“少爷;怎么在这儿?”那人走近;再看方沉碧,饶是惊的一紧,不知道还以为是夜里哪里飘来的女鬼,竟是这么的美,不似真人。
裴非嗯了一声,背着手淡声道:“我这么大的人还怕走丢了不成。”
那人俯了俯身子,有些紧张道:“小的先行过去了,少爷有事了前院去唤我就是。”
裴非眼色一撩,见方沉碧的裙角给树枝刮破了,里面的衬子上渗出淡淡的红色血迹,应是受伤了。裴非超身后挥挥手,那人利落走了。
裴非歪歪脑袋,瞧着方沉碧裙摆,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方沉碧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顿觉尴尬十分,但她现在来不及想这么多,蒋璟熙还在烧到抽搐,她等不及,慌慌张张的道了句:“谢谢公子。”抬脚就往前跑,裴非只觉得异常奇怪,一把扯住方沉碧的胳膊,问:“嫂子何事这么急?可否说说,看我是否可帮些什么?”
方沉碧摇摇头,挣脱裴非的手,一双美眸对上另一双清泠的眼,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不必了,谢过裴公子好意。”裴非见方沉碧的话说到这跟程度,只肯松了手,礼貌的弯了嘴角,道:“嫂子如若有事只管开口就是。”
裴非见此,脑筋一转,觉得方沉碧似乎有什么隐情,便不好再多加阻拦,等着方沉碧打头儿跑开了,他也急忙跟着上前儿去了。
方沉碧就跟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直往前冲,园子里头的丫头婆子也没见方沉碧什么时候这样慌过,都知道是出了大事儿了。
而那头儿蒋悦然跟几个人正吃兴头儿上,天南海北的也不知说到哪了,几壶好酒下肚,早是云里雾里的分不清个东南西北,见了方沉碧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蒋悦然红着一张俊脸摇摇晃晃的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一双俊眼眯了眯,含糊道:“方沉碧,你过来找我?”
卓安见势,忙上前扶了蒋悦然格外担心他又会闹什么事出来,道:“大少奶奶,三少是有点多了。”
方沉碧现下实在没有任何心情,只是疾步走到蒋悦然身前,轻声道:“三少,你且出来一下,这里有些事儿还要你拿主意。”
蒋悦然还拧上了脾气,怎么也不肯跟方沉碧出去,摇摇晃晃的扶着桌子,口齿含糊道:“方沉碧,你也喝一杯,我有话跟你说。”说罢,一屁股栽倒在软靠里头起不来身了。
方沉碧看着蒋悦然的脸,只觉得他是醉的不清,这头儿看来没什么商量的余地,本想看那头李兰是不是还清醒,可瞧过去时候李兰比蒋悦然醉的还要厉害,早似一滩烂泥一般歪倒在一边儿,睡得打起呼噜来。而另两个人也开始东倒西歪起来,一个捏着酒壶嚷嚷再来几杯,一个用筷子敲着碟子和酒盅,嘴里唱的不知道是什么调。
卓安知晓方沉碧这是有事儿的,忙上前,道:“三少怕是醉的不轻,大少奶奶有事的话吩咐小的做就好。”顿了顿,巡了一圈,有开了口:“原本三少的酒量也是好的,只是今儿说的太过尽兴了,一下子就多了。”
方沉碧分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卓安自然不敢多问,正在这时,裴非进了来,卓安见势,忙道:“裴公子倒是少有的酒量好,现下算得上清醒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卓安摆明了不想往自己和蒋悦然身上揽麻烦事儿,毕竟这方沉碧实在是招惹不起的主儿,但凡跟她瓜葛上总是没有好事儿的。卓安深知这道理,恨不得离得八丈远去。方沉碧也知晓这大半夜的,要是要了车往京城赶去,没有主事儿的人带着必定不行,而现下府里能主事儿的人儿已经没了,蒋悦然李兰都醉成那副模样了,想到这,方沉碧忙转了身儿连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儿就往门外跑,极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去了。
裴非一连茫然,这人喝了酒之后却是越发的脸色青白,本来就白面冷色,如今看来,多少有些冰冷的骇人。卓安本来就有些怕他,只觉得这人有些邪门儿,看来冰柱子一样,不是傲慢也不是刻薄,而是疏离,好像自己活在天山顶上,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裴公子?”卓安试探着唤了一声,但见裴非望着方沉碧去的方向出神。
卓安这么一喊,裴非这才调转目光回来,淡淡道:“怎么?”
卓安笑笑,指着蒋悦然和李兰,道:“裴公子不如先行休息吧,这头儿几位爷儿小的安排下人过来都送回自己房间就可了,那裴少这头儿有什么事儿只管跟我说就是。”
裴非聊眉,漫不经心应了声“嗯”,卓安见势,忙出了门儿去找人过来帮忙,再进了屋的时候,只见裴非稳稳当当的坐在位置上品茶,表情不咸不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似乎想出了神儿。
卓安开始腹诽,这方沉碧到底是什么厉害玩意儿修炼成了精,管他是万年挑剔的自家少爷,还是腰缠万贯见多识广的李家大少,还有这个跟天外飞仙不食人间烟火的裴家少爷,都无一例外的对她如此感兴趣。
不知怎么地,红颜祸水四个字灌进卓安的脑袋,卓安扶着烂醉的蒋悦然往门外拖,却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声,这一声虽然微不可闻,可卓安没看到,裴非抬了眼朝他背后看了一看。
还没等出门儿,裴非又凉声道:“你们就不去看看你们大少奶奶到底何事那么着急?”
卓安累得一脸汗,道:“大少奶奶那头儿有人儿伺候,公子且放心。”
见人陆陆续续的走出去,原本热闹的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裴非转而寻思,只觉得似乎方沉碧在这个家里头是有些故事的,并不如一般大少奶奶那么顺风顺水,可越是扑朔迷离的事儿,越能引
起他的好奇心来。
“少爷。”刚刚出现在林子里的男人有回来了,见屋子里没人,贴在裴非耳朵边小声道:“蒋家人应该是去搬救兵了,少爷您看。”
裴非动了动嘴角,像是在笑,可身边的裴谦却觉得自己主子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可找,只听几个字蹦出他的嘴:“放心,明日都还出不了河源县,你去查查蒋家大少奶奶的出身,必是个蹊跷。”
裴谦应是,躬身退出房间,那头儿院子里的树影下站着个人,一身黑色袍子,相貌端正,见到裴谦过来,那影子缓缓走出书影,低声道:“主子什么吩咐。”
裴谦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男子,小声道:“方沉碧。”
那黑衣人就似一团雾,说散就散了,一打眼就没了影儿,裴谦左右又看了看,这才返回屋子。
那头,方沉碧顺着原来的小路往自己院子里跑,她要找到马文德,可谁知回了屋子才知道马文德带着人出了府去了。
蒋璟熙还是在哭,只是声音弱了很多,抽搐之后,一双小手僵硬的勾成奇怪的姿势,青筋可见,着实吓坏了大夫人。
神姑站在一边儿不吭声,刚才那一大巴掌的气儿还没消停,蹲在一边正在火盆里烧黄纸,嘴里念念有词,见方沉碧进了门儿,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皮一搭又开始念叨去了。
大夫人抱着孩子一直哄着,可却不见任何效用,可孩子的额头仍旧烧得厉害,本是一点也没退。
“母亲,不能拖了,得把璟熙送京城去瞧病了。”
达夫人也没了主意,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