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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巍笑了笑,将话题转向别处。
乐峻在想,这是妹妹以后找夫婿的一条标准了,得记下来。
只有方宴面色不佳,垂眸不语。
一夜大雨,到早晨天还有些阴沉沉的,不过雨丝却小了很多,辰时便滴滴答答地停了。
潘家的草棚子没有扛住昨晚的大雨,幸好睡前乐轻悠叫上夜与和武恒,取出车里的油纸搭在了车棚上,不然车子还有里面的东西得被淋个透湿。
至于自家驴子和马儿,着着实实淋了不短时间的雨,见它们惨兮兮的,乐轻悠请潘大婶给她烧了一大锅水,兑成温水给两匹重头到脚冲了冲,然后用刷子把水珠都掸下来,等太阳隐隐约约从云层中探出头,又让它们在薄薄的日光下晒了晒。
方宴一直跟在她近旁帮忙,递刷子帮抬水的,只是显得兴致不太高,乐轻悠心知这两日不着痕迹地疏远被他察觉出来了,见他如此,心里很不想看他不高兴的样子,便在驴马晒太阳时,如往常一般对他道:“三哥,我们回房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早晨村子里有人说前面的山谷被泥石堵住了,乐巍和乐峻带着人去探路,等他们回来,不管那路是不是被堵了,他们都要走的。
看着对他与以往一般亲近的轻轻,方宴眸中的那层薄凉才散开一些。
------题外话------
今天只有六千,冲不到全勤九千了,从去年十月份耳鸣失眠之后我一直睡不好,夜里容易醒什么的,这几天每晚平均只睡四个多小时,而且心思烦乱,不想把自己整得太紧张,所以偶尔会有六千更出现,希望大家谅解。
第158章 表明
乐巍、乐峻是在大半个时辰后回来的,他们两个以及后面的夜与、武恒衣服上都带着湿漉漉的泥点子,看起来很狼狈。
乐轻悠忙舀了盆凉水端过去让他们洗手,疑问道:“大哥二哥,那边山谷里堵得很严实吗?”
“应该是出事了吧”,方宴说道,“若仅仅是山谷堵住了,大哥二哥也不用过去挖泥。”
乐轻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会显得我很笨的?
方宴咳了咳,轻轻这是很佩服他吧。
完全没有看出这两人一瞬间闪过的念头,乐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神色略带凝重:“昨天下午又从甘州来的几个商人,走在中途时大雨猛烈,冲下来许多泥沙,把他们砸到了里面,探路去的村里人看见翻到污泥外面的货物才知道那下面有人。”
乐峻道:“谁也没想到下着大雨还会有人赶路,那段路堵了很长一段,我和大哥商量了下,接下来回去,从之前的那个镇子上往甘州去。”
在这户人家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几人便收拾东西返回来路,出门时正好遇见借住在前面人家的周雪年一行,还未登车的周雪年看到他们,就主动打了声招呼。
知道他们要绕路去赣州,周雪年笑道:“正好我也要去甘州,不如咱们两家同行?”
“那便荣幸之至,路上我们还可以向先生请教诗词”,乐巍想了想就同意了。
周雪年摆摆手,“我比年长不了多少,叫先生反而把我叫得老了,当初在白鹤湖边就觉与你们兄妹颇是投缘,你们唤我一声周大哥便好。”
乐巍不是拘泥的人,闻言就笑着喊了声周大哥,乐峻、乐轻悠、方宴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走出村子,各人这才上了马车。
村外的这条小路还算洁净,有积水,却也没多少泥泞,但当出了村子来到通往镇上的大路时,路况顿时糟糕起来,好些泥泞的地方马车要走过去都很困难。
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出过远门的乐轻悠总算认识到雨后的泥土路有多难走了,磕磕绊绊的一刻钟,马车才晃悠不到二百米,还把她颠簸地差点将之前吃的那点东西都吐出来。
“轻轻,我来抱着你”,方宴伸出手对乐轻悠道,“能少受一些颠簸。”
如果没有花舞楼那次,不用他说,乐轻悠刚才就主动窝到他怀里去了,现在她只担心方宴会对她产生别的感情,自然是摇头拒绝:“走过这段泥水路,咱们下去步行吧。”
乐峻也坐得烦了,这短短一点路,比之前坐车大半天还累,掀开车窗帘朝外面看了看道:“前面有干净路面,就在那儿下车。”
正说着,周雪年身边的那个仆从踏着足能盖住脚面的泥浆走了过来,他手中拿这个软乎乎的靠背垫子,直接递给乐峻,道:“我家少爷送给小姐垫的。”
乐峻看了看垫子,客气道:“多谢周大哥了,不过到前面我们准备下来走,就不用了。”
西泠闻言,也没坚持着再往出递,拿着垫子就向后面的马车走去,然而很快,他又拿着垫子走了过去,“乐二少爷,您收下吧,我家少爷说前面的路不平坦的还多着呢,总不能让乐小姐一直步行。”
人家如此诚意,乐峻便伸手接了,并笑着道声谢,周雪年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人竟会这么细心地为轻轻着想,他内心微微升起几分戒备。
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好还能是为什么?况且自家轻轻又长得那么美,虽然出门在外刻意把面容修饰得粗糙了些,但比那个跟在周雪年身边的女人还是好看许多的,又有周雪年喜好没人的名声,乐峻不得不戒备着。
乐巍骑着青驴走在前面,这时回头给乐峻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放好车窗帘子。
车内,方宴看着那个浅褐色的靠背垫子目光微沉。
乐轻悠拍了拍垫子,笑道:“那位周先生挺细心的,一点也不如传说中诗才傲物。”
方宴看着她问,“轻轻觉得周雪年好?”
乐峻也警惕地看着自家妹妹,欲言又止道:“轻轻,你不会看得上那种风流多情之人吧。”
“啊?”在靠背垫上靠了靠,乐轻悠看看方宴又看看乐峻,突然明白他们担心的是什么,好笑道:“二哥三哥,你们想到哪儿去了。”跟着又多加一句,“我还等着你们娶亲之后,让嫂嫂们给我安排婚事呢。”
方宴猛地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尽管那双眸中笑意盎然,他却只觉心底一片冰凉。
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吧?
他的轻轻不是迟钝不堪的,在花舞楼他尽管表现得自然平常,还是被她看出端倪了,要不然她不会先是疏远自己,这时又补充那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方宴垂下眼皮,将心中的激烈交战掩下。
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乐轻悠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这晚在一个小镇投宿安顿下来,方宴会在晚饭后将她堵在小客栈后院的一个矮墙边,那墙边还长着一颗结满了桃子的粗壮桃树。
不过,彼时,乐轻悠是刚从茅房里出来,正想去洗手,便被方宴拉到了桃树边。
“三哥,什么事?”他面色平静,乐轻悠一时间也没看出什么来。
方宴看着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清冷,“我对你的心思,你看出来了吧?你有什么想法?”
乐轻悠脸上微微的笑意因为这三句话僵住了,她同样看着方宴,好一会儿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一时间,无措涌上心间,再没想到,自己千千万万在心底否定的不敢深想的那个可能是真的。
有什么想法?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啊,对于她来说,方宴和乐峻、乐巍时一样的,他们于她,即如父兄又如弟弟,她从来都没想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在她生命中的地位,会发生其他变化。
“轻轻”,方宴抬手试探着触到她的脸颊,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在她清醒的时候以一种恋人的心态接触她,以至于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别因为这几年的相处而抗拒我,公正客观地给我一个答案。”
前世乐轻悠不是不没有被告白过,但这心里从没有乱成这个样子,一时之间,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个时候,乐轻悠就特别想有个人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然而真跟与她作对一样,小客栈前面人声喧嚷的,后院儿里偏在这时一个来的人都没有。
日光有些耀眼,将这个后院的一景一物都照得清清楚楚。
乐轻悠终是将目光放在方宴身上,说道:“在我心里,你只是三哥。”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却让方宴又失望又苦闷。
见他半晌无语,乐轻悠斟酌道:“三哥,你对我的心思,是一时错觉,时间一过,什么都不会留下。所以,你不要因为我的话而低落。”
这么拒绝了,她总担心会伤到他的自尊心,毕竟这个看起来很成熟的少年才不过十六岁而已,也就是个刚进入高中的学生。
方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又让乐轻悠觉得自己的安慰有些多余。
“是不是错觉,我才清楚”,他说着,转身,背对着乐轻悠道:“能不能留下什么,却是你说了算。轻轻,这个问题我给你保留到及笄之年。到时如果你还是这句话,我绝不会纠缠。”
随即迈步离开。
乐轻悠听着他语气坚决的“绝不会纠缠”几字,莫名觉得心底有些空。
在后院磨蹭大约半个小时,乐轻悠才跟着过来寻她的夜与向前面而去。
客栈大堂一角有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其上摆着鸡鸭鱼肉等十几盘丰盛菜肴,都是周雪年让客栈里的厨子整治的。
“先前若不是你们兄妹,我也很有可能成为那山谷中的埋骨一副,今日略备宴席,聊表谢意”,众人入座后,周雪年端起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乐巍、乐峻陪起一杯,便将酒杯放在一旁,表示不会再喝,方宴却是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疾不徐地三两口喝完,再倒再喝,全程神情平静,旁人半点看不出他借酒浇愁的意思。
周雪年也跟着喝了几杯,笑着道:“乐三弟好酒量。”
乐巍看了方宴一眼,说道:“出门在外,不要多喝。”
“知道”,方宴说着又伸手拿酒壶,却被乐轻悠先一步拿走了。
“不能再喝了”,她说道,心里很不是滋味。
方宴的视线在她面上停顿片刻,应了声好,接下来乖乖吃菜,不再碰那个酒杯子。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做出这种姿态,什么借酒浇愁啊,他根本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然而心底却又难受得紧,热辣呛吼的酒液入腹倒能舒服一些。
不过,轻轻不让喝,那便只能不喝。
周雪年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兄妹之间的互动,突然说道:“你们兄妹的感情真不错。”
乐轻悠:“……”,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赶了一天的路,吃过晚饭后,众人便各自回房歇下。
两天后到达甘州,因为周雪年是来访友兼讲学的,进城后,双方就分开了,离开前周雪年还留下了他家的地址,并表示随时欢迎他们去蜀地游学。
乐轻悠一行人在甘州停留半个多月,便继续北上,继而乘马车从一条与他们来时不同的路南下,一直游学到扬州,在扬州府衙小舅舅处住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赵安国于处理政务的闲暇,经常指点乐巍他们三人的文章,眼看着已到七月,便让他们回去准备考试。
小舅母很想让乐轻悠再住几个月,这个外甥女来了之后,带着一起出去上香、逛街买首饰的,倒给无聊的扬州府衙生活添不少热闹,因此她着实不舍得让这个小外甥女走。
不过乐轻悠还惦记着回去给哥哥们准备考试时的吃穿用,再三婉拒了小舅母的挽留,在一日晴朗凉爽的早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