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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更衣见红
印楚君？他来做什么？
她用了解毒草，已经做好被人传开“会医术”之类言论的准备了，可是左等右等，依然没有半点这种流言传出，肯定是被人刻意隐瞒了。
这个人是谁，倒也不难猜到，毕竟除了他，也没几个人能这么快的堵住别人的嘴。
印楚君被救回后、是第四天才醒来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静养，怎地突然到这里来了？
要知道，自己不过是送了一点补品过去，反而是有孕的印楚玥每日都坚持去看看他。以印寒璃与他的兄妹感情，莫筱染实在想不出印楚君过来的理由。
莫非她弄解毒草的时候，他没昏？
眉间微拧，莫筱染口里道：“带他进来。”
钰兰转身下去，莫筱染立刻揪着鬼叔道：“喂！印楚君那时候到底是不是昏着的？”
鬼叔道：“应该是的，不过有些人尚具灵性，若是危及生命，反而更容易对外界有所感知。”
“印楚君呢？有没有什么灵性？”
“嗯……”鬼叔沉吟一声，“我没有注意到……”
莫筱染一脸黑线，抬眼时印楚君已然走进了视线之内。
温文儒雅的公子踱步而来，这悠闲的景色中平添了一层淡雅。莫筱染牵起一丝笑意，不由地正了正襟。
印楚君上前，拱手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大哥哥请起。”莫筱染说罢，这才稍稍打量了下印楚君——他精神虽无异样，但面色仍然欠佳，看来这次中毒，确实伤身不浅。
看罢了，莫筱染道：“坐着吧。”
印楚君闻言就座，却是没有半个字蹦出来。莫筱染一阵无语，只好又道：“不知大哥哥平素喜欢什么茶？本宫这几日口淡，备的花茶，怕是不合大哥哥口味。”
印楚君默了默，道：“太医嘱咐忌口，温水即可。”
莫筱染轻笑，对着钰兰一看，钰兰便返身下去，正巧碰上了返回的菱香，两人低语几句后，不多时，茶与水放上了桌。
莫筱染润了润唇，道：“大哥哥中了毒，该是好好静养的时候。若真有什么急事，差人来说，也该本宫去看大哥哥。”
“不敢劳烦娘娘。”印楚君道，“况且此次，我是来多谢娘娘救命之恩的。”
莫筱染指尖一颤，道：“大哥哥严重了，本宫只是呼救了一下，怎能算什么救命之恩。要说救命，也该是刘将军和太医们的功劳。”
印楚君送来一道意味不明的眼色，顿了许久才道：“娘娘所言极是。”
莫筱染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只好干巴巴的笑道：“说起来，本宫还要多谢大哥哥，若非大哥哥带着本宫逃出，也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
“可惜还是害得娘娘摔断了腿。现在看来，还不如留在那里。”
印楚君不冷不淡的接道，莫筱染只觉头大无比，道：“那时候怎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何况刺客手中还有那么多的暗器。眼下本宫只是断了腿，已是大辛，大哥哥，你觉得呢？”
印楚君目光一黯，悠悠说到：“娘娘所言极是，但凡断腿的是我、中毒的是娘娘，只怕就不是现在这情形了。”
莫筱染心底一阵狂跳，端起茶来掩住自己的情绪，脑中对着鬼叔嘶吼道：“他知道！他果然有灵性！！”
鬼叔掏掏耳，淡定非常：“知道啦，你这么激动干嘛，反正他又不会说出去。”
对啊！莫筱染恍然大悟！这事要传也早就传出去，再说，这个人本来是昏迷的，顶多也只是怀疑罢了，要是自己慌了手脚，反而露了破绽。
心中一定，莫筱染放下茶盏，笑道：“世事难料，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哥哥莫要想太多了。”
“娘娘说的是。”印楚君说着忽而一笑，道，“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中毒之后，我经常梦到一只会口吐人言的蛇，只不过它不是与我说话，是与我身旁的那人说话，可惜、那个人，我始终没有看清模样。”
莫筱染道：“这倒是个怪梦，那大哥哥可曾听清这一人一蛇说了什么？”
印楚君微微摇头：“这倒没听清，不过后来那个人在那条蛇的指示下，给我敷了什么草药。”
莫筱染故作吃惊，道：“莫非这是神迹？是神仙来救了大哥哥？”
印楚君眼光淡淡，道：“或许是吧……”
莫筱染脊背一凉，不由盯着印楚君仔细看了看。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而这，应该是与她息息相关的事情。
然而印楚君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转口道：“娘娘毕竟摔了腿，一定要小心才是，山间水汽阴凉，娘娘莫要在此待得太久。”
“嗯、多谢大哥哥提醒……”莫筱染随口应道，心里总是放不下他的未尽之言，然而此时似乎也无法再回到那个话题了。
两人突然沉默，印楚君一副淡定的模样，莫筱染却是有些尴尬。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话题，外侧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莫筱染一转眼，菱香立刻走去——院外，一个小宫女被挡在了外侧，似乎急着进来。
菱香过去交谈几句，立刻匆忙领着小宫女跑回。莫筱染蹙起眉，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菱香急急上前，福身道：“娘娘不好了，王更衣见红了。”
“什么？！”王更衣有孕的事，不是被封锁了消息了吗？
莫筱染平复着一口震惊，道：“通知皇上了吗？”
小宫女慌乱地摇摇头，印楚君在一旁道：“皇上现在正与众臣朝政，怕是一时难以收到消息。”
莫筱染点点头，道：“王更衣现在何处？可有传召太医？”
小宫女道：“回皇后娘娘，王更衣现在在淑妃娘娘的屋子里，已经去传太医了，想必也该到了。”
“嗯……”莫筱染应着，对着印楚君道，“本宫要去看看情况。大哥哥身子才好，早些回去休息吧。”
印楚君起身拱手：“娘娘也要保重身体，草民先行告退。”
送走了印楚君，莫筱染这才转眼道：“备轿。”
因为腿的原因，轿子根本就放在了旁边，莫筱染很快坐了进去，并向着淑妃的院落而去。
这段距离不算很长，但大致发生了什么倒也问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事跟淑妃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自从淑妃伤了脚踝后，便一直在院里休养，听说连走路都成问题。
今日里也是几个后妃去她那里凑凑热闹，不曾想林浅欣却突然对着秦采女一阵发难，秦采女不欲与之多言，便想先行告退，林浅欣却不打算放过她，竟然跟出了屋子、上去推搡了一下。
这一推搡不要紧，却是撞上了刚进院的王更衣。王更衣被撞的踉跄了一下，众人本以为不过小事，怎料不久之后王更衣的裙后便有血迹浸出，她身旁的小宫女惊呼见了红，王更衣察觉后立时晕了过去。
来送信的小宫女是淑妃院里的人，而发现王更衣流血的宫女、则是王更衣自己带进宫的婢女。
莫筱染集中精神听着小宫女的叙述，总觉得有哪里、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眼下已经没有时间给莫筱染整理思路了，淑妃的院子转瞬即到，轿子不大，直接抬进了屋里。
淑妃从里屋跛着脚走来，带着众人行礼接驾。莫筱染即刻叫起，道：“太医到了吗？”
淑妃道：“回娘娘，郭太医和周太医正在里面，臣妾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似乎问题不大。”
莫筱染一蹙眉，道：“王更衣的婢女何在？”
一个宫女瑟瑟地从角落走出，跪地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小瑜，是王更衣的贴身婢女。”
莫筱染道：“你家小主有孕，你可知道？”
小瑜道：“回娘娘，奴婢不知道。”
“哦？”莫筱染挑挑眉，冷声一笑，“不知道、怎么就一口咬定见了红？”
小瑜浑身一僵，支吾着不成音调。
莫筱染趁机低声一怒：“说！为何你家小主有孕不报！”
小瑜一头磕下，才道：“皇后娘娘饶命，其实小主有了喜脉还不到一月。太医说有的人的确不到一个月就能探出喜脉，但日子太浅也可能是误诊，所以小主并不确定是否有喜，也不敢急着上报。是奴婢私心期望小主有孕，方才见小主裙下有血，心中一急才喊出那句‘见了红’。此事并非小主有意隐瞒，还请娘娘明查。”
听完小瑜一番话，莫筱染突然灵光一现，仿佛那个违和的地方已经找到了——怀孕初期流产时，难道真的不会有感觉吗？王更衣可是在小瑜喊出那句“见了红”之后才晕倒的，这其中究竟是不确实隐藏了什么秘密？
莫筱染止住猜疑，恢复了面色，道：“你站到一边去。”
小瑜默默退下，莫筱染才道：“淑妃伤势未愈，坐下吧。”
“谢娘娘。”
淑妃坐在一侧，莫筱染抬眼道：“钰兰，进去看看，莫要打搅了太医。”
“是。”钰兰进了内，这屋里便沉寂了下来。
莫筱染也不着急，木着面色，视线放空，指尖敲着扶手，一下下的，非常清晰。
☆、第六十七章：一场闹剧
静待了片刻，钰兰走出，道：“启禀娘娘，周太医说王更衣并无流产征兆，有的人怀孕初期也有这种情况。晕倒也只是身体初有孕比较容易疲累，又受到了惊吓，这才一时背了气。”
那就是真的有孕了，不晓得印楚玥那里到底有没有怀上。
一念闪过，莫筱染颔首，吩咐道：“你去皇上那里守着，王更衣既然无事，那就等皇上有空了再说。”
“是。”钰兰应声，转身退下。
一屋子的人都噤着声，莫筱染冷着面色，道：“本宫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面面相觑就是无人敢开口说话，莫筱染一眼扫过，正看见淑妃满脸不悦。
下一刻，潘莹娇一声冷哼，道：“方才不是都很有劲头吗？怎么现在不敢说话了？”
淑妃此举已然僭越，莫筱染却不想说什么。自从刺客事件以后，她对于淑妃也有了一点改观，尤其是淑妃一脚踢飞刺客之后。
打从一来到这里后开始，淑妃在莫筱染心目中就是个冲动又不知所谓的性子，实在难以让人喜欢。只不过她是习武之人，这种性子还可理解，更何况她那时反应迅速，可比自己有用多了。
众人仍是缄口不言，淑妃面色一沉，道：“白常在，你说！”
莫筱染闻言看了看众人，只见一名宫妃的面色微微发白，模样却是没什么印象。
翻了翻画册，才知道那是京畿府尹家的庶女白羽柔，册封常在。白常在还未承宠，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物，左右后妃也不能带的太少，这才随手点了进来。
此时淑妃一说话，白常在便抬眼看着莫筱染。
莫筱染面色稍霁，道：“说吧。”
白常在一福身，道：“回娘娘，婢妾是与王更衣同住一院的，今日本是淑妃娘娘邀婢妾等到此闲谈，于是婢妾与王更衣说好一同前来。只是王更衣出发时拖延了一些时间，我二人便迟了一些才到。一进院中，才发现林姑娘与秦采女正在争执，婢妾本欲拉王更衣躲开一些，不料林姑娘突然推了秦采女一把，婢妾与王更衣来不及反应，这才撞在了王更衣身上，好在没有摔倒。”
一言说罢，有人踏前一步，对着莫筱染福了福身，安静地放低视线，却是一言不发。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