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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止目光落在凌岳胸前，只见那长箭几近一半没入他心口处。凤栖止没有说话，眼眸暗了几分。
她不想凌岳为了救她而死，但是像现在的情况，只怕上官沧羽在，也不一定能救活凌岳。
“你不该替我挡这一支箭的。”凤栖止道。抛开过往，从凌岳痛改前非之后，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将他当做朋友了，她不想他死去。
凌岳扯着嘴角笑了笑，举起手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看着凤栖止，艰难地道：“我早该死了，这一条命也是你给的，帮你挡箭……也是应该的。只是……在死之前，我想要……想要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可以吗？”
凤栖止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她并没有什么需要瞒着凌岳的。
“你……你不是她，对不对？”凌岳紧紧盯着凤栖止，生怕错过了凤栖止任何的一个动作，“当初，她一直围着我转，很在乎我的感受，我却很嫌弃她。后来……失去她之后，我才觉得我心中是有她的。一开始的时候，我想挽回，但是，你始终对我冷眼相待。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忽然变得这么陌生。经过很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我觉得你并不是她，对不对？”
☆、534。第534章 姐姐，我一个人静静
“你……你不是她，对不对？”凌岳紧紧盯着凤栖止，生怕错过了凤栖止任何的一个动作，“当初，她一直围着我转，很在乎我的感受，我却很嫌弃她。后来……失去她之后，我才觉得我心中是有她的。一开始的时候，我想挽回，但是，你始终对我冷眼相待。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忽然变得这么陌生。经过很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我觉得你并不是她，对不对？”
凤栖止默然，她没有想到凌岳竟然猜到了。
“请一定……请一定如实告诉我。”凌岳手微微发抖，十分困难地将一句话说完。
凤栖止有些犹豫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将真相告诉凌岳。告诉凌岳了，他会相信吗？或者，他会不会被吓到？
“拜托！”或许是看到了凤栖止眼眸之中的犹豫，凌岳再次恳求地开口道。
“是的，我不是她。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确实只不过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人罢了。至于她，早已经被你打死了。”凤栖止也不再犹豫，将事实说了出来。
“借尸还魂？她……死了？我打死了她？”
凌岳先是有些难以置信，随后眼神渐渐涣散，神情也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一个凌岳哥哥长，凌岳哥哥短地叫着他的女孩，当时他觉得她烦，如今才觉得，那笑靥如花的模样是多么的珍贵。
在看一眼不远处的凤栖止，凌岳闭上了眼睛，不让自己的泪水溢出。记忆之中的少女不像眼前的少女一般沉着冷静，也不像眼前的少女一样对他冷漠疏离。
都怪他当初不懂珍惜，都怪他！
最终，凌岳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也罢，也罢。这一箭，就当是我欠她的。如今我终于可以将命抵给她了。”凌岳忽然缓缓地道。
凤栖止看了看凌岳，又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容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容安靠近凌岳，蹲下看着他，温声道：“先别说这些吧，我给你渡些真气，替你护住心脉。”
“不用了。”凌岳睁开眼，推开了容安的手，摇头道。
说完之后，再次看向凤栖止，没头没尾地道一句：“不用派人找我。我这条命赔给她，我也该去找她赔罪了。你替她，也替我好好活下去。”
凤栖止有些茫然，不知道凌岳说不用派人找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凤栖止很快便明白了凌岳的意思。因为凌岳趁着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一个翻转，带着那一支插在他胸口的长箭跌进了悬崖之中。
“凌岳！”凤栖止满脸惊讶。容安则想出手去拉住凌岳，却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岳消失在山崖底下。
凤栖止站在山崖上，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原来他说不要派人去找他是这个意思。”
容安走到凤栖止身边，伸手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
小轩则是走到悬崖边上，咬咬唇道：“凌岳大哥身受重伤，从这里掉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我们真的不派人去找他吗？”
“不必找了。”凤栖止摇摇头。凌岳伤得那么重，又从这里掉了下去，即便找到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知道没有意义，为何不顺着他的遗愿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安安静静地去陪原主呢？
“哦，好吧。”小轩抿抿嘴，随后又问道，“姐姐，你方才说的借尸还魂是怎么回事？”
“嗯……那不过是我随便说的。凌岳伤重，眼看不治，我顺着他的话说，也算了他一桩心事。”凤栖止略略思考，胡乱道。她不知道怎么跟小轩解释，所以只能这样说。
小轩对凤栖止的话深信不疑，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去了：“姐姐，你知道是谁将我抓到这里的么？他们都蒙着脸，我看不清楚他们的容貌。”
“这件事你怎么看？”凤栖止摇摇头，看向容安问道。
容安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我便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一切的证据都指向这是一起小轩的舅舅自导自演的戏码。我原本并不相信，所以并没有和你说。就在方才，小轩上去挡在你面前，暗箭就停止了，我便可以肯定这件事是小轩的舅舅做的。”
凤栖止听到容安的话，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关于这件事，她早已经猜到的一二。如果是苏洛辰和顾泽远将小轩抓走的，那小轩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苏洛辰他们提出的条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的。她现在担心的是小轩不能承受这一个事实。
凤栖止看向小轩，只见他正在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舅舅？是舅舅将我抓来这里？这怎么可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吧？他们肯定十分注意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因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你将我们引来。至于引来这里的目的，相信方才你也看得十分清楚了。”容安淡淡地道。
小轩怔住了，愕然许久之后，才道：“舅舅为什么要你伤害姐姐和你？你和姐姐帮了我们那么多！”
“究其原因不过有二。第一，你舅舅不相信我们，害怕我们会灭楚国，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第二，你舅舅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天下。”容安看着小轩，十分平静地开口，表情上没有起伏，让人一时间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小轩手微微发抖，随后手渐渐握成拳头，忽然，他转过身，朝着方才冷箭发出的方向大喊大叫道：“你们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那里！出来！出来呀！”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以及片刻之后遥远的回音。
“小轩……”凤栖止上前去，伸手轻拍着他的肩膀，“你别这样……”
“姐姐，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小轩说着，提步往山下跑去了。
☆、535。第535章 你会，回那个世界吗
“小轩……”凤栖止想去追小轩，却被容安拉住了。
凤栖止回头看着容安俊美平静的面容，微微叹息：“你……”
她本觉得容安不应该当着小轩的面说那么多，可是回头一想，容安说的也不过是事实，也没有什么错的。
容安知道凤栖止想说什么，将她的玉手包裹在自己手掌之中，低声道：“你就让他静一静吧。有些事情必须让他自己来承受，你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他的。再说，一旦确认这件事是陈邝和陈郡做的，我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你若是想要保住和他的情谊，只能提前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凤栖止默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凌岳为她挡箭身亡之后，她也不会轻易放过陈邝陈郡的。容安说得对，他们若是对陈邝陈郡出手，只有让小轩知道事情的始末才能避免他们之间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容安看到凤栖止认同了他的说法，也不再继续这一个话题，而是看着她问道：“你方才说的借尸还魂是怎么回事？”
虽然刚才小轩问凤栖止的时候，凤栖止说是她顺着凌岳的话瞎掰的，但是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额……”凤栖止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容安说。
容安则是静静地看着凤栖止，什么也没有说，眼眸平静如水，宛如深潭。
凤栖止不忍欺骗容安，于是低声道：“你也经历过重活了一世的事情，应该相信灵魂之说吧？”
容安微微摇头，这一个问题，若是放在前一世，他肯定斩钉截铁说不相信。可是经历了重生，他反倒不知道应该相信这世上有灵魂还是坚信这世界没有灵魂了。
“如果我说，我并不是原来的凤栖止，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一缕灵魂，只不过刚好占据了她的躯体，成为了她，你相信吗？”凤栖止紧紧盯着容安，开口问道。
容安换上了惊讶的表情，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听起来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就跟重新活一世那样令人匪夷所思。可他却相信凤栖止不会骗他。
只是……
“你说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么上一世……”容安微微皱眉，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凤栖止自然知道容安想要问什么，说实话，她也不确定容安上一世遇到的她到底是不是她。
“你的疑问我可解答不了，我脑海里只有在另外一个世界和这一世的记忆。至于你在上一世遇到的到底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凤栖止开口道。
容安眉头皱得更紧。
凤栖止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容世子，原来也有你不确定的事情呀？”
容安不语，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之意。
凤栖止抿抿嘴，转过身去，闭了一会儿眼睛，缓缓道：“既然你不确定，那等你考虑确定之后再说吧。”
她也不敢确定，这会不会成为她和容安之间的一道坎。她相信上一世和容安相遇相知的也是她自己，因为她从君无缺口中得知上一世的她也教过百里云萝催眠术。
可她没有任何证据。如果容安不是这样认为，她也解释不清楚。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给容安时间，让他自己去考虑。如果最后这真的成为他们之间的一道坎，那她也认了。
凤栖止想通之后，提步打算离开。
容安看到凤栖止要离开，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连忙几步上前，从她身后将她抱住，阻止了她离开的动作。
“阿止，不要走。我不需要考虑，不需要无论上一世如何，无论过去如何，也无论上一世如何，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陪着你慢慢变老。”容安紧紧拥着凤栖止，头靠在凤栖止的肩膀上，喃喃地道。
无论是拥抱的时候，传来的温度，还是充斥着他鼻腔的少女馨香，都如上一世刻骨铭心的感觉一模一样，他不相信除了站在面前的这一个女子之外，还有其他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凤栖止感受到伸手传来容安的体温，下意识地往后倾斜，靠近温暖源。
反手轻抚着容安的脸颊，凤栖止低声道：“傻瓜，虽然我不知道上一世你遇到的是不是我，但是我一定会陪着你比上一世更加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