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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连吉日都叫人算过,择定好了。
萧玉琢搬家的那日,长公主伤心得很。
“我儿,你受苦了,受委屈了!你在宛城那些年,就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回到长安,原以为你是苦尽甘来了,没曾想。婚事一直拖拖拉拉,娘家人还各种排挤……”
“阿娘,这怎么能是排挤呢?叫祖母听见,又该多心了。”萧玉琢笑道。
“她多不多心,我可管不着!”长公主气哼了一声。
她亲自送萧玉琢去了曲江池那边的宅子。
宅子上没挂萧家的匾额,却挂着“玉府”二字。
没去过宛城,没见过宛城“玉府”的人,大约不甚明白。
但萧玉琢身边的人,瞧见这两个字,却是高兴极了。
长安城的玉府呀!娘子这是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不打算再隐瞒自己的实力了!
日后若有人再不识时务的撞到玉府上来,可以痛痛快快的叫他圆润地滚开了!
长公主一路上都忧愁着脸。
刚进了玉府的时候,还偷偷塞给萧玉琢一叠聚财宝的存款单,“你开办学馆。这也没太长时间,又是买宅院,又是要嫁丫鬟的。你手里必定是紧巴巴了吧?这是阿娘自己的钱,你只管拿着!”
长公主如果知道连聚财宝都是她这宝贝女儿的,也不知还会不会塞钱给她。
萧玉琢握着票券,握着长公主的手,心里暖呼呼的,“阿娘真好……不过这钱您收着,我需要的时候,再问您要!”
“这是作何呢?现在你就拿着!”长公主不肯收回。
母女推让着在廊间走着。
可走着走着,长公主就不再推让了。
她转身将票券交给身边大丫鬟。
她看出来了,这宅院中的雕梁画栋,亭台楼榭,处处都是大手笔呀!
这哪儿是需要她接济的样子?
若是没有足够的钱财底气,女儿敢把宅院建成这样?
……
听闻长公主哭丧着脸去送萧玉琢搬家,老夫人还挺高兴的。
“瞧着吧,不用我劝,长公主也得把她给劝回来!跟住在外头,吃苦受罪比起来,她一小辈儿的脸面,算个什么东西?”
老夫人话说出去,还没出一日,便听人说长公主的仆从欢欢喜喜的回来了,说是要取了长公主的日常要用之物,要在“玉府”住上几日呢。
老夫人脸面一寒,“十一娘不懂事,她多大人了,也跟着胡闹?这是要下我的脸面呢?”
“还真不是。老夫人您别生气,听回来的人说,是那宅院看起来太舒适,长公主瞧着喜欢,这才要住下的。”老仆妇连忙劝道。
“哈!还说不是故意下我的脸面?”老夫人气哼一声,“她什么宫苑没住过?骊山行宫不漂亮?芙蓉园不漂亮?她看得上一个小小玉府?”
“骊山行宫是出自王驸马手笔,据说芙蓉园也是王驸马代笔。那些还都是王驸马早期的设计,而郡主的府邸,是王驸马如今的设计。隔了这么多年,王驸马爷的眼界,心胸,技艺,只怕都是当年不能比的。更何况他得了女儿,心中正高兴呢……”
老仆妇见说话间,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连忙停下话音不敢再说。
老夫人身边大丫鬟却从外头进来,眼中是藏匿不住的艳羡,“回老夫人,婢子去打听了,说郡主的宅院地方可大了,比崇仁坊的萧家还大呢!”
“哼!城南原本是荒僻之地,崇仁坊在长安什么位置?毗邻着皇宫,位置能比么?”老夫人不悦道。
“不但地方极大,据说里头亭台水榭无不精妙无双,细处有景致,门庭有大气,因宅院里头地方大,还有按时经过的‘人力车’。家中仆婢随时都可伸手拦车,坐上人力车。去哪儿都快捷便利!
家丁还配有最新式的火器!火器老夫人知道么?就是让我西北大军取胜突厥的那个神器!郡主府的家丁护院拿着火器防守护卫,据说她府上防卫比萧家,甚至……比宫中还严密呢。”
最后一句话,丫鬟说的极小声。
老夫人咣地一声,砸了手中的凤头拐杖。
丫鬟吓得这才住了嘴,瞧见老夫人身边的仆妇给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不过是她刚才太过兴奋,忘形没有瞧见。
老夫人气喘吁吁。
仆妇连忙上前为她拍背顺气,“不过是以讹传讹,这话怎么能当真,老夫人千万不要生气了!”
老夫人将脸一板,“我要亲自去看看!”
仆妇和丫鬟劝都劝不住。
人的冲动劲儿一上来,那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夫人当即叫人备车往郡主府去了。
瞧见上头挂着“玉府”的匾额,她当即就变了脸。
她没叫人去叫门。倒是叫人驾车围着玉府转了一圈。
地方是够大,这一圈转下来,拉车的马都累的不轻。
院子关不住院内的景致,落入老妇人眼中。
她脸面僵硬,总算是没有进门自取其辱,转过一圈,叫人驾着马车就走了。
回到萧家,一连两顿都没能吃下去饭。
……
萧玉琢已经搬离了萧家,就算老夫人是因为她而生气食不下咽,那也怪不到她头上。
她是被老夫人撵出来的,圣上没有追究萧家的责任,萧家就得叩谢圣恩了。
若是叫人知道了,也只能说是老夫人气量小,不能说萧玉琢不孝。
萧玉琢厚待丫鬟的名声。那可是传扬了出去。
廖长生跟着景延年到玉府里来过一趟,听说了萧玉琢搬家,乃是因为袁江涛求娶竹香。
他当即就坐不住了。
当初梅香就说他“不如袁江涛”,他心里还记着这件事儿呢。
回去求了景延年,也派了媒人来提亲。
廖长生求娶的是梅香,袁江涛要娶竹香,他不介意,且还有些感谢袁江涛娶了他的女徒弟呢。
可景延年显然跟他想的不一样。
“听说你当真打算把身边的丫鬟嫁给怀化大将军?”景延年寻到玉府,问萧玉琢道。
萧玉琢笑眼看她,“怎么,如今单管我还不够?就连我的丫鬟嫁娶也要干涉了么?”
景延年脸面一僵,“说的我多好管闲事儿似的?”
萧玉琢揶揄他道,“莫说我现在还没有再嫁你,便是嫁了你。我陪嫁丫鬟的事儿,也是我自己能做得主的吧?”
景延年有几分无语,“袁江涛乃是李泰的心腹,你把丫鬟嫁谁不成,偏要嫁给李泰的人?若是旁的丫鬟也就罢了,竹香乃是你的贴身丫鬟!”
萧玉琢轻嗤,“还说你不是来管闲事儿的?”
“我不是管你,只是提醒一下……”景延年既不情不愿,又颇有几分无奈。
“袁江涛真心喜欢竹香,会待她好,且这也是竹香自己愿意的。你看竹香只是我的丫鬟,我看她却是我的姐妹,既有了好姻缘,我为何不让她嫁?”萧玉琢认真说道。
景延年皱着眉头。心下别扭。
若这好姻缘和李泰无关,亦或是和她无关,他自然不会多言。
可是想到她身边最亲密的人,就要嫁给李泰曾经的近卫,她和李泰之间的关系,也在无形之中更近了一步,他就各种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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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莫名失踪,暗潮涌动
“你忘了你身边的宿卫廖长生,也求娶了梅香么?你在这儿为难我,就不怕我不将梅香嫁给廖长生?”萧玉琢玩笑道。
景延年皱眉看她一眼,“不是要为难你……算了,多说无益!”
他闭口不再多言。
回头却给廖长生准备了丰厚到吓人的聘礼。
似乎是故意和李泰别着劲儿似得。
廖长生虽没有被封大将军,可吴王殿下这般抬举,也着实给他长足了面子。
竹香梅香的婚事,都在一步步按着程序进行着。
萧玉琢搬出萧家来,喜事儿到好似一桩接着一桩。
周炎武也被赐了府邸,待府邸修缮好,他便来玉府接他儿子。
周长康一岁多的时候,他便离开宛城。便是他还在宛城的时候,一个大男人也是常常在外,在军中。陪伴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尚记得嫡子养在奶娘手中,养的懦弱气短。
他本就早产,后天有没有生母关怀照拂,就像是个养不大的猫咪一般。
上次在萧家见到,竟长成了一个小小玉郎。
真是叫他甚觉欣慰。
如今他功成名就,也算是能够在长安安定下来了。
他想接回儿子,好好同儿子相处,以弥补父子间这长久分离亏缺了的情谊。
没曾想,萧玉琢派人将周长康从山谷实验基地接出来,告诉他,他爹来接他回家的之后。
周长康甚至都不愿意去见他爹。
“我年幼时,最需要有个爹娘能护在我身边,可他却忙着建功立业!将我弃之不顾!如今我被干娘照养长大,还未对干娘尽孝,他却又要把我接走?”周长康连连摇头,“我才不走!”
萧玉琢温声劝道:“他当年离开你,也是逼不得已,他乃是将军,要行军打仗,总不能时时把你带在身边。”
周长康垂着头,看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双手。
“你也许现在不能理解,但日后你长大总会明白他一片慈父之心。”萧玉琢摸着他的头道。
周长康撅了撅嘴,一双凤眼眼圈都红了,“是不是干娘不想要我了?”
萧玉琢一怔,这从小没娘没爹的孩子。还真是敏感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干娘待你不好么?在干娘眼中,你和重午岂不是一样的吗?”萧玉琢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周长康瘪着嘴,“那吴王来接哥哥走,干娘也会送他走吗?”
萧玉琢笑了笑,“前些日子,你不是和他一起去吴王府住了几日?”
“可只是住上几日而已,干娘身边才是他的家,他总是要回到干娘身边来的!”周长康拼命地忍,却还是忍不住有眼泪滑出眼眶,“可是干娘却是要把我送走,再也不要我回来了……”
说完,小小的孩子竟扑在矮几上头。哇哇大哭起来。
那种被抛弃,被撇下的孤独失落委屈,尽都包含在他无助可怜的哭声里。
萧玉琢为人母,听不得孩子这般哭。
她连忙把周长康抱进怀中,轻抚着他的头,“不会的,干娘没有不要你。你和重午一样,也是到爹爹哪里住一段时间,等你想干娘了,想这里的家了,就还回来,好不好?”
周长康眼眸晶亮的看着她,“那也叫哥哥与我同去吧?”
萧玉琢迟疑了好一阵子。只要叫人去山谷里,把重午也接了回来。
原本重午还不乐意呢,嘟嘟囔囔了一路。
回来见周长康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手,“哥哥陪我去,我就去。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重午倒是性子洒脱,小手一挥,“去去去,我陪你去!不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儿么!”
两个孩子去周将军府上住了半个多月。
竹香临出嫁前,他们闹着要回来,说要送一送竹香姑娘。
周炎武在他儿子的央求下,没有直接去袁江涛府上,倒是作为娘家人。去了玉府,随着送亲队而行。
竹香是个丫鬟,送亲的阵仗倒是不小。
萧玉琢原本就给她准备了一百二十抬的嫁妆,长公主,南平公主,萧十五娘……这些和萧玉琢关系较好的娘子们,又纷纷送来添妆。
更有周将军等人送亲,十里红妆,气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