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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丈脸色难看。
他气喘吁吁的,正要开口。
李泰却比他早已了一步,“对了,还有件事儿,我一直奇怪……传太医来。”
国丈皱眉看他,不知他此时还要耍什么花样。
他抿嘴未语,太医被叫上前来。
李泰眯眼问道,“我听闻父皇一直有服食阿芙蓉。这药亦正亦邪,毒性很大。”
太医连连点头,“是,阿芙蓉虽可入药,但其害处惊人,早在发现之时,便在大夏各地都大礼宣传其危害。萧家大老爷书写亲身经历以警戒世人。萧四老爷书绘漫画,叫人警惕。”
李泰点点头,“若是我未曾记错,服食阿芙蓉时间久了,还会让男人不能传宗接代?”
“却有杀精之效。”太医立时说道。
国丈立时脸色大变。
李泰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他立时要开口。
却有人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国丈身上,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的。
“国丈不要着急,有什么话等本王问完了,自然叫你说个痛快。”李泰邪魅的笑了笑,“日常为父皇请脉的太医都有何人?”
有四五个年老的太医都上前。
李泰垂眸问道,“我父皇已过知天命的岁数,又多食阿芙蓉提神,你们日常请脉,可曾知道他是否还有生育之能?”
李泰当着众臣的面,当着圣上的灵堂,问这样的话,可实在是有些不恰当。
但是殿前就有那文臣被打,嗷嗷惨叫,且惨叫声越来越微弱。
谁此时还敢质疑他问的不妥?
“圣上龙体欠安,已不能有子了。这三五年来,宫中都没有添丁之喜了!”有个太医胆大说道。
其他太医就算没有附和,也不敢公然站出来驳斥。
国丈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太医院自然也有他的人脉。
可这会儿形势逼人,便是他的人,这会儿也不敢帮着他说话。
李泰闻言笑起来,“是啊,好多年都没有添弟弟妹妹了,怎的这时候,皇后娘娘说怀孕就怀孕了呢?”
国丈气得跺脚。
李泰挥挥手。“放开放开,听听国丈大人有什么话说?让他说。”
国丈脸上的手背松开,他恼怒大骂,“李泰,你别欺人太甚,你买通了太医,霸占宫中,自然你想让太医怎么说,就怎么说!”
李泰不慌不忙,“此前吴王殿下被人攀诬的时候,我听说过一种验明正身的办法。不用等孩子出生,可取母腹之中胎儿羊水,亦可验证亲缘。如今父皇还未安葬皇陵,正好可以验明!”
国丈脸色大变,“胡说八道!从未听说过此等办法!”
“回禀国丈大人,此办法古书亦有记载。”有个太医立时说道。
国丈脸色甚是难看。
大殿前头的氛围一时间紧张凝滞。
“禀吴王,人已咽气了。”杖责之人说道。
殿前的文臣不由人人自危。
李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带下去。”
那文臣被拖走,可地上杖上的血迹却赫然在目。
“不如请皇后娘娘前来?”李泰挑了挑眉。
国丈自然不肯。
不防备他自己阵营里头,忽然站出一人,“回禀越王殿下,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出宫,曾见皇后娘家表兄不止一次,亲近皇后娘娘休憩之所……”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圣上停灵大殿,顿时有些不成体统。
国丈的脸已经启程了猪肝色,“这是污蔑!污蔑!胡说八道!”
李泰轻咳一声,“将国丈拿下!”
国丈以为他入宫之时,带了好些党羽,李泰就是有心,也不敢在灵堂上动他。
没曾想,他还真敢!
他先是打了他的党阀,杀鸡儆猴,让他党阀人心浮动。
又突然釜底抽薪,给皇后扣上这么一个肮脏的名头。
借机动手!
“奸诈,狡猾!小人!”国丈大骂。
他带了高手在身边,就是为了防备万一。
此时见李泰已经动手,他也顾不得装腔作势,立即叫高手护送他,试图逃出宫闱。
李泰轻嗤,“成王败寇,你本就是不择手段,又怎可用奸诈狡猾来指责旁人?”
国丈身边高手功夫不俗,奈何李泰当真是准备趁着今日,将他一举拿下。
便是他党羽在此,他亦不怕。
“有国丈党阀,都可一并站出来。”李泰笑道,妖冶的脸上,尽是冷寒之意。
打斗之中,袁江涛一柄利剑,没入国丈胸前。
袁江涛被国丈请来的高手一掌打伤。
但他临倒地,又翻身猛踢剑柄。
那利剑直接从国丈后心破出。
圣上灵前,一场杀伐。
血洗灵堂。
李泰面不改色,“父皇,让这些人都追随您而去吧。免得您一路孤单,无人陪伴。”
李泰说完,跪在棺木前,装腔作势的哭了几嗓子。
停灵七日,先皇大葬。
李泰虽然没有称帝,但吴王交了兵符,纪王早年间就被罢黜王爵贬为平民。
皇后遗腹子又被称是与旁人苟合。
国丈一死,皇后就上吊自杀了。
李泰指挥着宫中一切事务,运筹帷幄,已经和登基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差了一道程序而已。
圣上大葬之后,请越王登基的声音就越发响亮了。
大臣三请,越王再三拒绝,这不过是走个过场,骗骗人好看罢了。
叫现如今的百姓们看看,越王殿下是如何的谦恭。
日后史书上再一记载,名垂青史啊!
这都是既定好的套路。
萧玉琢只盼着李泰能把重午好好给她送回来!
原以为景延年交了兵符,李泰就该放人了。
可李泰一直着手收拾国丈的人马,重午的事儿,提都没提。
有人口诛笔伐说李泰为人刚愎自用的时候,萧家的几位老爷立即站出来声援越王。
萧家虽然一直观望吴王,站越王队站的有些晚。
但越王却十分宠信萧家,他还未登基,便先让吏部拟定封萧家大老爷侯爵。
李泰“推辞不下”,只能“临危受命”登基为国君之时。
各方各派的文臣幕僚都坐不住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
如今换了皇帝了,朝中也该重新洗牌了。
李泰后宫空虚,尚未有子嗣,这是大好的机会。
众臣说什么“无后为大”,皇帝家中无私事,皇子乃是天下大事,云云。
李泰不急不忙,直接丢出,“先帝驾崩,国丧三年”之令。
国丧那是大丧,莫说娶妻纳妾了,就是闲来无聊,让家里的舞姬跳个舞,乐师奏个乐都是大不敬。
出门在外,甚至不能朗声大笑。唯有垂头丧气,以示哀悼,才是对先帝对天家的恭敬。
皇帝有政令,大臣也有对策。
国丧娶妻纳妾不行,那就先把妙龄女子都送进宫吧!
临不临幸都没关系。先叫她们都伺候着皇帝,毕竟越王这年纪,早该妻妾成群,孩子绕膝了!
如今先培养培养感情,国丧一过,立即就能耕耘添丁。
王公贵胄都想方设法,想要往宫里头塞人。
李泰却在这时候,猛然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众位大臣,如此操心朕的家事,不就是怕东宫空虚,大夏再上演一场纷乱么?”李泰在朝上笑问。
众臣连声称是,并求圣上体谅他们一番苦心,为的都是大夏的朝政安稳。
李泰笑着点了点头,“众位爱卿。其心可嘉!不过朕早有儿子了!”
大臣们一惊。
李泰对一侧的太监微微点头。
太监立时扬声唱到:“请大皇子上殿——”
众臣惊疑不定。
没听说圣上还是越王的时候生的有儿子呀?
莫说嫡子了,就是庶出的孩子,也没听说过!
但见那一身华服,半大年纪,眉目俊朗的少年人昂首挺胸进得殿中的时候,众臣下巴都要惊掉了!
李泰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个儿子?
有那眼尖的却是认出来,“这……这不是吴王世子么……”
原本肃穆的朝堂大殿之上,一时间一片哗然。
众臣议论之声,便是太监高唱了两三次肃静,亦不能让其安静下来。
李泰这一手玩儿的,全然出乎众人意料。
待重午缓缓走上大殿,在次于圣上左手边位子坐下来的时候,大殿上还有不少大臣在交头接耳。
李泰目光温厚仁爱的看了看重午。
重午躬身颔首。
李泰的目光又转向众臣。
“李毅早在满月之时,就被朕赐名为李谦益。朕已经着礼部选良辰吉日。将李谦益列入朕的家谱,自此,他就是朕的嫡亲皇子。倘若哪位大臣对此尚有异议,可趁如今,禀奏于朕。”李泰缓声说道。
他在先皇帝灵堂前,直接杖毙一位大臣的血淋淋教训尚在。
谁敢在这时候招惹他?
万一不小心又成为他要“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可该怎么办?
再说了,他想挑谁当儿子,就挑谁,只要让大臣们心里头有个方向,知道自己该巴结谁就成。
如今李泰年轻力壮,便是立了太子,也有的是年头要熬呢。
有这么个现成的皇子,大臣们也没有旁的话说。
至于有心思往李泰身边塞女人的大臣们。也并未就此歇了心思。
反正来日方长,他们就不信,李泰还能是吃素的不成?
朝会过后,便有消息流露出来。
说是待重午在皇家族谱上,过继到圣上名下之后,就会被立为太子。
前朝皇帝无子,从旁的兄弟中过继子嗣的,也不是没有先例。
只是像李泰这般,自己还年纪轻轻,就过继兄弟家儿子的,倒是鲜有。
景延年虽未参加朝会,但这和他息息相关的事情,他还是立时就听闻了。
他当即就吓了一跳,来不及和萧玉琢商量,便直接请命入宫。
景延年入宫,不是求见圣上的。
他直接寻到了重午,“我儿,当初圣上留你在宫中,你说他答应了你条件……就是此事么?”
景延年眉头紧蹙,语气颇有些严厉。
重午还是多少有些害怕他这爹爹的。
爹爹叫他练功习武的时候,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说打就打。
他看爹爹如此肃穆的表情,不由向后退了几步,“是,干爹说,如果我打赢他,他就立我为太子,以后把皇位传给我……”
“你……”景延年心气浮动。怒意浮现,“你怎会有此野心?”
重午皱了皱眉头,“男子汉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想要一统天下,有什么错?”
景延年怔了怔。
“爹爹想要做大将军,我却想要做能够指挥大将军,统领大将军的人,有什么错?”重午义正言辞,只是在他爹面前,他并不敢太大声。
景延年微微皱眉,这话,似乎没错,只是和他想的不一样……
“我胜了干爹,所以干爹在众臣面前承认了我皇子的身份!干爹说了,日后事事都带我在身边,不管是和大臣商议国事,还是批阅奏折,处理政务。干爹真心实意叫众人以我为尊,让我也好跟着多学些东西,爹爹以为不好么?”重午仰着上有些稚嫩的脸,看着景延年。
景延年眉头紧蹙,“并非不好……只是……”
他话音顿住,心里有几分发闷难受。
他对这孩子关注甚少,重午出生是在李泰身边,他幼时,又是养在李泰宛城府中。
他三岁被带回长安以后,他忙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