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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二话不说,大步流星的上前几步,毫不顾忌旁人,抬手就去挑起了她的下巴,“这是谁打的。”
云朵被男子这一连串的动作给弄得有些怔愣,大概是男子说话时喷出的气息过于冰寒,她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即刻退后两步,避开了男子挑着自己下巴的手指,脸上扬起礼貌的笑容,“多谢魇先生关心,这只是一点小事,无碍的。还请先生现在入府,给舍弟看看才是要紧。”
男子看着她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样子,眼底不由漾起一股愠怒,将僵在半空的手指收回袖子里,暗暗捏紧,“本公子不想治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了。
“什么?”云朵一愣,见他要走,一脸莫名的连忙追了上去,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耐着心头的无名火追问,“为什么。”
“毫无信任感的雇主,不治也罢。”男子微昂着头,冷漠且傲慢。
“……”云朵无语片刻,见男子脚下一动,又要走的架势。
她再度将心头蔓起的火气强势按捺下,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再次追问,“魇先生,你到底想怎样。”
男子启唇,正要张嘴说话。
他身边一直跟随在侧的一位花甲年纪的老伯忙上前,对云朵客客气气的笑道:“云姑娘莫要见怪,我家主子就是这点不好,圣手仁心,就是一看到受伤或是病的很厉害的雇主,定希望雇主在伤情和病情上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一个事件的小细节,都可能关乎病情,而这样,主子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原来……是这样。”云朵听罢,眼神古怪的瞥了一眼男子。
虽然原主并没有见过这位鬼手毒医,可江湖上,甚至很多达官贵胄之流的上流阶层都在传言,这位鬼手毒医脾气不是一般的古怪,听说有好几个不成文的规矩。
譬如,不死者不治,让他不喜者不治,长得不好看者不治,惹他生厌者或是长相过分丑陋者更会被他干脆当场毒死。
美其曰这样的丑人活着也是伤害别人的眼睛,还是死了干净……
说这样有病的人是个圣手仁心,丫是想逗她呢吧?
“正是如此,所以我家主子一看到云姑娘脸上的伤,一时便动了恻隐之心,才会恼了云姑娘的故意隐瞒。”老人家笑呵呵的解释道。
云朵嘴角实在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被打了又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何况也只是皮外伤,连药都可以省了,搞什么一定要她把这件丢脸的事情说出来,有意思?
可转念一想,笙寒到现在还躺在榻上,随时都会被死神召唤,就算眼前的鬼手毒医再怎么是个神经兮兮的人,她想到能治奇毒的也只能是这个人。
所以,两相权衡,她也只能……
“不瞒魇先生,府上的大嫂其弟刚刚过世,大嫂一时心神紊乱,这才错手伤了我而已。”云朵硬着头皮,不咸不淡的将自己被打事件,言简意赅避重就轻的一句概括。
“果真?”魇听她的解释,似乎并不满意,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冷灰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似乎视线要把她这个人给穿透。
云朵抬眸,迎上他冰冷犀利的视线。
一时愕然过后,她就有些生了恼意,回答的语气不由有些不好,“当然。”
就没见过这样爱多管闲事到了这种份上的人,还是个倨傲冰冷的男人!
拜托,办事能不能符合他的形象一点?
魇双眸一凛,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老伯赶忙的拽到了一边。
等离的云朵稍远了些,老伯这才直起了明明看起了是驼背的背,开始在魇的耳朵边小声嘀咕了起来,期间,还不忘时不时的往云朵这边看上两眼,生怕云朵过来偷听似地。
“殿下,我的太子殿下,您关心云姑娘也不是这样关心的啊,她既然不想说,您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非要让彼此都闹得不愉快呢?”老伯拧着眉,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劝导。
“哼,谁关心她了,本宫只是看不惯她包庇薄家人的那副德行而已!”魇撇嘴,一脸厌恶的冷哼。
“好好好……”老伯哭笑不得,摆手做投向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殿下您得看清一个事实,您现在是毒医鬼手,不是东宫太子,对于云姑娘而言,您还只是个才见面的陌生人,她对您有所防备和不信任,那都是理所当然的。还有……”
顿了顿,老伯面色一正,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云姑娘可是个贼精贼精的主儿,殿下如果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还是稍微谨言慎行些的好。”
云朵看着到了离自己十步之外,正背对着自己互相咬耳朵的那对主仆,嘴角就是忍不住的一阵狂抽。
这样的鬼手毒医,完全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那莫名其妙的性格简直刷新了她对人类的认知。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居然跟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亲密无间的在那窃窃私语,怎么看,怎么都觉得……
“有病。”云朵忍不住脱口而出吐槽,说完之后,她的眉毛就开始纠结的打起了结。
这样神叨叨的人,确定能医治好笙寒,不会反被医治的更加严重吧?
这时,魇恰好斜了一眼云朵,发现她正在用一副纠结而怀疑的表情正打量着自己,不由心虚的目光一闪,把视线赶紧收了回来。
他对自己身侧咬耳朵的老伯不住颔首,“对,你说的对,这个死女人,简直精的就跟耗子似地,确实不能掉以轻心了。”
云朵鼻子一痒,蓦地打了个喷嚏,等揉着鼻子,再去观察那对主仆时,就见两人已经朝自己走了过来。
可奇怪的是,鬼手魇的神情现在如沐春风的很,跟刚才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很不一样,而那老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她,看的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走吧。”魇率先开口。
云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去哪?”
“自然是去为云姑娘的弟弟医治。”老伯笑呵呵的接话。
由于对这两人起了疑心,云朵眨了眨眼睛,回答的有些迟疑,“好……魇先生,府里请。”
虽心有疑虑,可她现在也苦无良策,而且这人还是燕夙修找来的,她的心里总是忍不住因为对他的信任,而觉得这家伙不会诓骗自己。
所以她便想暂且先把疑虑搁置,静观其变再说。
魇虽有不满云朵的迟疑,知道她这是对自己已经起疑,当下便不再多话,又恢复那傲慢无礼的样子,轻嗯了一声,就随着云朵进了薄家。
………题外话………看错了?你们没看错,太子爷的翻身记就要拉开帷幕了~
☆、第九十八章 她没见过这种男人
魇虽有不满云朵的迟疑,知道她这是对自己已经起疑,当下便不再多话,又恢复那傲慢无礼的样子,轻嗯了一声,就随着云朵进了薄家。
碍于前院人多嘴杂,而且都还不是一些等闲之人,云朵只好带着魇绕过前院,走了偏僻的小道,到达的随云院绂。
魇以为她这偷偷摸摸的行为,是觉得自己见不得光,还是丢脸什么的,一路阴沉着脸,闷闷不乐的。
老伯以防他再次发作,忙小声的开导,“主子,云姑娘这是怕人多是非多,这才低调行事。”
云朵就走在两人三步之远的前面,老伯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得非常低,所以她能听得见。
她心下不禁暗赞,虽然这个老伯怪怪的,但是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相当会做人的聪明人逼。
果不其然,有了老伯的开导,魇的脸色就好多了。
云朵是到了随云院,侧头看了一眼魇,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好看的,加之老伯刚才的那番解释,她顿时明白,魇这是不喜欢自己刚才悄悄带他进府的行为,觉得有碍他的自尊。
好幼稚小心眼儿的神经男……
云朵暗自腹诽一句,面上却带了笑,“魇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府上正在过丧,所以才不便带先生过正院,望先生莫怪。”
魇嫌她现在解释的有点迟,只接受了她半分的致歉,冷淡的嗯了一声。
云朵嘴角抽了一下,微笑不减的领着二人,径直去了笙寒的房间。
没曾想,刚一到房门前,就虚掩房门的屋子里,传来了阵阵的哭声。
云朵心下一惊,立刻推门而入,而当看到屋里的情形时,已经脸色大变,白的就像纸一样。
但见笙寒毫无人气儿的躺在了地上,小脸已经全成了黑紫色,七孔都在往外冒着猩红的鲜血,那样的殷红的色泽,简直刺痛云朵的眼睛。
而奇怪的是,他的身边还躺了两个人,一个婆子,一个小丫鬟还都是满脸发黑七窍流血的样子,看起来,尤为的渗人!
至于传出来的那些哭声,都是两个瑟瑟发抖正躲在墙角里动也不敢动的小丫鬟发出来的。
一看到冲进门来的云朵,墙角里的两个小丫鬟顿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哇的一声哭的愈发凶了,大概是腿脚都软了,都是即刻四肢并用的朝云朵爬了过来的。
“四小姐……呜呜四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朵虽然怒极攻心,但理智还未全部丧失,并没有鲁莽的第一时间冲过去看躺在地上的笙寒,而是先追问两个小丫鬟过程。
两个小丫鬟抽抽搭搭的爬到了云朵的脚下,哽咽的解释,“就在不久前……我们……我们几个看到七少爷的屋里……突然跑出来了一个黑……黑衣人呜呜……护院都去追黑衣人了……我们则……则去看七少爷,结果呜呜……结果发现七少爷摔到了地上,王婆子和小柳前去搀扶七少爷,没想到……没想到七少爷突然就吐血了,还把血喷在了王婆子和小柳的脸上呜呜……”
云朵的表情,瞬间阴晴不定,没有再说话,只听到她袖子里的双手捏的嘎嘣作响。
忽的,她像这才想起什么似地,立刻转头看向了自己身侧。
可看过去时才发现,本该在她身侧的鬼手魇和老伯,早就已经先她反应一步,到了笙寒的面前,蹲下察看了起来。
云朵忙跟着走过去,“魇先生,我弟弟他……”
“别过来!”魇头也不回的冷声喝道。
云朵的脚步虽生生被喝止了,可她现在焦躁的情绪并没有得到静止和平息,不禁的烦闷反问,“为什么?”
魇没有理她,而是专注的伸手翻着笙寒的眼皮和嘴巴,神情十分的认真。
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心里又抑制不住对笙寒生死未卜的关切,云朵烦躁恼火的咬了咬唇,抬脚又想走过去。
而魇身边的老伯,这才转过头来,为她解惑,“云姑娘,您现在真的不能过来,因为您弟弟好像又被人下了另外一种毒,这才导致之前所中的奇毒开始在他体内紊乱,难保他等会不会再喷毒血出来,如果让姑娘不小心沾染到,姑娘可就危险了——”
“另外一种毒——”云朵立刻抓住了老伯话里的重心点,琥珀眸子危险的眯起,就像要猎杀的猎豹。
老伯被她散发出的危险杀气吓一跳,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而另外两个被云朵甩开的小丫鬟,当即就被吓得面无人色,逃也似地爬出了屋子。
“虽只是普通的砒霜,可若是更烈的毒反倒好了,至少能够以毒攻毒,可这砒霜与这奇毒碎魂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反倒让两种毒素失去了平衡,这才导致了毒素的紊乱。”也就魇依旧安静认真的沉浸在医治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