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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下那些人再凶悍,高源到底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单是职务就高出他方麟一大头呢,若是高源执意要人,他的人哪敢明里抗命?
只是他的脚即将迈出这偏厅的门槛之前,他也不忘回头对容程话里有话道,容三哥可别忘了那会儿与我商量的事儿,那决断可别再反悔了。
容程无奈的朝他摆摆手道了声你快滚吧:“你还真当我是个婆婆妈妈的性,处处要你提醒我督促我呢?”
容程知道方麟这是怕他变卦,担心他不会依着之前的商量、尽快除掉蒋氏那个恶妇,这才临走临走又给他补了一句。
可他总得先将手中这份供状交到陛下手里,再将自家现状与自己的打算跟陛下透个底不是?
等得陛下得知自家后宅已经乱成一锅粥,,就连自家老父亲的糊涂病也是蒋氏搞的鬼,非但如此,那蒋氏更是连朝廷要案都敢插手了,还收买了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妄图与高源联手隐匿要案证据,还会阻止他料理家事、清理门户不成!
恐怕陛下若不是知道蒋氏不过区区妇人,又不能引起蒋德章的怀疑,都得立刻下令叫他容程快将人下狱,再当众斩首以儆效尤了!
如此一来哪怕蒋氏没几日便暴病身亡,这也算在陛下那里过了明路……
可别看容程想是如此想,等他打发了连翘亲自将康氏送回四房去,他也没提这便回同轩馆,而是将锦绣留下来起了话儿。
也就是话间,容程便将他的打算跟锦绣先透了底,起来也是怕锦绣忍耐不住对蒋氏动了手,再令他的计划被打乱。
锦绣闻言难免惊喜异常:“我可还没将蒋府豢养私兵的事儿跟您呢,您就有了这个打算,是不是您早就知道了?”
起来锦绣不是没想过,私兵这话题到底能不能问她父亲。
只因她也怕这事儿不该她知道,倒叫她父亲白白担心她,担心她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
可容程到底是她父亲,要是她连他都不能,她又该跟谁?
难不成就白白看着蒋家逐渐坐大成为刀俎,倒叫自己这一方成为鱼肉?她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更别提反转?
容程听了她的话却很惊讶,惊讶于这孩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这是又下藏书楼的地道了?”
锦绣笑着摇头,她下是下了,只不过这话却不是从地道里听来的。
“是咱们后宅那个总管事周妈妈……想来也是被蒋氏的心狠手辣吓坏了,既不想被蒋氏当成替罪羊、推她出来顶罪,便想要学翠环反戈呢。”
容程恍然大悟的笑着点了点头。
那蒋氏连自己亲生的女儿容若繁都敢当棋利用,却偏被外孙女蒋雅婷搅了局,白白搭上了两串血蚁石,可不是将周妈妈吓也吓死了?
“周妈妈再能干,再会替蒋氏分忧,蒋氏可是个对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留情的性,周妈妈又比你若繁姑母多几个脑袋不成?”
这也就是他昨日有公差,便没回家来,否则等他拿着那两串血蚁石前去致雅堂兴师问罪,蒋氏定会推出周妈妈或是哪个顶罪不是么?
那也就怪不得连周妈妈都坐不住了,张嘴便将蒋氏甚至蒋府卖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连周妈妈都听蒋德章豢养私兵的事儿了,再加上四房康氏从蒋德章夫人那里听了一嘴铁矿之事,是不是这也明了蒋府并不比自家好多少,那家里也是个四处漏风的破筛?
如此看来他以前一直差了人手盯着蒋德章父几个,岂不是倒将蒋家的后宅忽视了,明明那后宅才是打探各种消息的更好去处!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可以徇私
既是锦绣已经知道容程打算彻底将蒋氏惩治了,她便心翼翼跟他提了个建议,那血蚁石既然本就是蒋德章替蒋氏寻来的,自家这一边又有甘草这个丫头颇懂毒理,不如如此这般……
话容程之所以不曾对方麟许诺、他定会尽快将蒋氏料理了,本也是他心头再明白不过,要命容易,要命的手段却得再三思量,这可不止是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那么简单的事儿。
毕竟那蒋德章一向奸诈得很,一点点风声都容易叫他联想良多。
单只前几个月探查那私兵与铁矿之事,他的人不是装扮成走货郎便是收山货的,只想暗中摸到铁矿所在的地方,不还是令蒋德章一党警醒了?
更何况容程可才刚安抚了容秦,又正打算将容秦塞进镇抚司钓鱼呢。
那若是蒋氏突然暴亡,怎么看怎么都是死的不明不白,且不铁矿那厢会不会闻风而动、又一次闭矿好几个月,只容秦不也失了钓饵的用处了?
容程也便听罢锦绣的提议便是双眼一亮,连声笑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既那血蚁石本就是蒋德章替他妹妹寻来的,若是他妹妹保存不当便令自己被那血蚁反噬,几日后终于发了病,他还能怪别人不成!”
再就连蒋德章的儿媳容若繁和孙女儿蒋雅婷可都知道那血蚁石的存在,间接也能做得了这个证,证明蒋氏害人不成反害己。
他也就不需过多思量,就点头应允了这个主意,甚至已经打算好了,等容秦和容稽兄弟两个闹起来,他便撺掇那俩人去跟蒋德章要个法儿,到时候不闹蒋德章一个焦头烂额就不算完。
殊不知锦绣听了这话也不知足,反而又趁热打铁,再一次提出了一个连容程也极可能想不到的事儿,那便是那铁矿既然急需可靠之人前去探查,不如叫她娘也参与一回。
“若是我娘在铁矿一事上立了大功,父亲不是正可以顺势给她正正名,就她本就是您安插在外面的暗谍,从始至终都在为锦衣卫效力?”
容程听了这些话登时有些啼笑皆非。
丽娘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教导这孩的?这孩难不成可以钻进人的肚四处打量,随后便得知别人肚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原来容程早些日便想过,那铁矿若是真能被查到,那绝对会是大功一件,他这人既然轻易不会浪费机会,自然很想借此大好时机替宋丽娘改一改身份。
毕竟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便有权独自掌握分布在各地的暗谍名单,也有权由他派人培养暗谍、并给暗谍亲自分配任务。
谁知就在他第一次派出去探查铁矿的人才刚出了京,蒋德章便从邱准口中得知了风声,是锦衣卫有大批人马去了直隶,看起来仿佛有大案要查,那蒋老贼当即派了快马赶往武安。
那铁矿得了信儿便立刻停了工,就连进矿的坑口也被彻底掩埋了起来,这就更别论立即撤走矿工与一切生活痕迹。
他的人也便即使乔装打扮进了太行山,又在那一片茫茫大山中探查多日,却终归未曾发现一点点开矿的痕迹,连着一丝人烟也未曾寻到。
就算他的人偶尔也能路遇三两个樵夫与猎户,那些人也是对铁矿一事一问三不知。
这前往太行山中查找铁矿之事既是第一次便铩羽而归,随后不论怎么继续都毫无成效,容程也便以为这必是一个谎信儿,只得命他的人换了方向继续探查。
这之后哪怕他派出去的人如何努力,却始终没查出什么门道儿……直到如今已是历时三个月还多,容程方才从方麟口中得知,这一切本就是邱准给蒋德章通了风,又再一次确定,那武安的确存在着蒋德章一党的铁矿。
那么容程之前又怎敢随便与宋丽娘提起这个机会?
要知道连他自己的人都始终未曾摸到铁矿到底在何地,他凭什么敢叫她也趁机参与一回?他又有什么底气认为自己能够给她洗白?
这就更别提宋丽娘根本不容他派去大同的人近身,甚至连封信都不收……
他就笑叹着对锦绣讲道,他也确实动过这个主意。
“若不是蒋德章那个老狐狸太过奸诈,早早就在镇抚司安插了邱准等人做眼线,你娘也许早就借此机会立了功。”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方才她乍一提起这个主意之后,她父亲为何是那么一种表情,那表情中既有遗憾,又多少有些欣慰。
想来他这既是遗憾没能尽早替她娘换个身份,又欣慰于她容锦绣竟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她就笑着对她父亲摆了摆手道,那铁矿中间停了这么一阵工也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娘身上有伤,那伤在三个月前可不适合大动干戈。”
其实就是现如今她都不知道她娘究竟将伤养成什么样了,她之所以这会儿提了这么一嘴,也是想瞧瞧她父亲的态度。
只有他真与她想到了一处去,她才好写信跟她娘讲,再问问她娘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参与寻找铁矿的行动不是?
容程一想倒也真是这么个理儿,他便笑对锦绣道,好在现如今你回来了:“否则就算你娘不带伤,她也不会接下我递过去的这个机会的。”
他随后也便仔细叮嘱锦绣,务必给她娘写信写清楚,讲明白这个机会到底有多重要,若是错过这一次的大案、就可能十年八年再也遇不上一回,但也绝不能不顾她娘的身体。
“万一她那伤还没彻底好利落,根本不适宜参加这种行动,也不用强撑。”
到时大不了他容程真的徇私到底一回,左右叫宋丽娘佯装他的暗谍也是徇私,倒不如直接将那暗谍名单里给她加个名字,这份功他也替她贪定了!
锦绣扑哧就笑了,随即又伸手指了指这偏厅的窗外:“您这是忘了眼下已是冬至月,又才刚下了那么大雪了?”
因此上就算她娘的伤势还没好利落,他们也还有时间等她娘养好。
要知道那太行山虽是比京城偏南,到底是大山里,冬天里更是冷得不行,雪也不是一般的大。
那么哪怕那铁矿里的工人全是些见不得人的身份,也谈不上停工过冬节、过春节,若是大雪封了山,哪个锦衣卫还进得了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傻了吧唧
其实若是细论起来,锦绣万万舍不得叫自己亲娘经历太行山之苦。
毕竟那太行山脉绵延近千里,山高千仞、峡谷如刀削的地势也极其险要,哪怕那铁矿已被定位于武安地界儿,需要逐步探查的范围也不呢。
因此上乍一听得容程打算给她娘记个名字贪功,她也不是没动过心。
可是谁叫她娘的身份不一般?她娘可不止是她容锦绣的亲娘,还是建文朝遗留的暗谍呢……
因此上这功劳必须得她娘亲自出力去赚,也免得不定哪一日被人翻出来,得知她娘根本未曾参与查找铁矿的行动,再被人深究她娘的真正身份。
容程当然也是早就明白这一点,要不然他还用跟锦绣商量么?
若这真是抬笔落字这么容易的事儿,他早就悄悄办了!
那么现如今听得锦绣用“大雪封山”提醒他,是宋丽娘还有时间继续养伤,他这才笑着摇了摇头道,多亏他身边有锦绣这个女儿:“你可比为父想得细致多了,也周到多了。”
锦绣却是清楚她父亲这是事情太多,也便无法逐一详细料理,倒是她左右闲着没事儿,方可以只盯着内宅、外加上仔细琢磨怎么替她娘解困。
这就像她当年在警队里一样,越往上的上司越是忙得不可开交,只因手里不知要同时处理多少件案呢。
唯有她们这些搞技术的,才可以闷头详查一件物证的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