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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不是那法净极爱钱财么?
待那法净藏在佛像底座里的金银全部不见了,那尼姑若还在天王寺里呆得住才见鬼了!
何况如今已是观音七的第四天头上了,这会儿再不动手还等何时?
只不过等这回信写到末尾处,方麟也不忘交代阿巳,务必要叫锦绣多注意她自己的安全,既别以为阿丑几人在侧便能无忧无虑,也别以为他外祖母也在天王寺便能护住她。
他外祖母可不知道锦绣天王寺这一行身负重任,外加上寺中暂住的都是女眷,也便不曾带着公主府的侍卫同往,身边一共就带了十来个婆丫头。
那若是等锦绣的引蛇出洞奏了效,阿丑几人必要分出最少两个缀着法净而去,留在寺中保护锦绣的两人亦不能在白天里大摇大摆现身,方麟可不是就很担忧她?
谁知道那法净在天王寺到底有几个同伙!
这一手儿引蛇出洞看似是引走了法净,谁知道会不会也是变相的引出了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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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擅离职守
锦绣听得沉香学罢阿巳的转告,难免有些暗笑方麟太过题大做。
她知道方麟这是不能亲自前来天王寺办差,不得不叫她前来趟这趟浑水,也便异常关心她,生怕她吃了什么亏。
可他是忘了她容锦绣身上的拳脚本事了,还是忘了沉香几人也是会功夫的?
再就算等那引蛇出洞之计实施了,阿巳两个当时便悄悄跟着银钱丢了、仿佛丧家犬般跑出天王寺的法净去了,阿丑和阿寅不是还在么?
锦绣便叮嘱沉香道,既是方大人已经答应了那个计划,你就叫阿巳他们尽早寻了空,早些去将那个佛像下面的银钱掏出来,等那法净一有动作便紧紧跟去吧。
“我知道沉香你肯定要,阿巳和阿辰可是方大人派来盯着高夫人的,去偷拿法净那些银钱的事儿不如你们来。”
“可你瞧瞧你和连翘、甘松,哪个不是这几日总和我出现在前头观音七上的,谁不知道你们是我的丫头?”
因此上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起获贼赃的差事都不能叫沉香几人去做。
万一这几个丫头行事之时被人撞破了,这引蛇出洞哪里还是引法净,这岂不成了引她容锦绣了。
“哪怕起走那批银钱的事儿叫你们做了,你们还能等那法净发觉东西丢了后去跟踪她?”
“你们几个也不是不知道,那高夫人如今既不比以前了,她身边也不过就那么一个婆来自仙公教,哪里就用得着浪费阿巳和阿辰两人看着她们。”
锦绣可不是觉得还是叫阿巳他们人尽其用的好,起获那些银钱的差事归他们,跟踪法净的差事也归他们。
要知道那两人已经眼巴巴的盯着高夫人、盯了快三天了,莫那本就是两个大男人家,就是换成她,她也早就不耐烦了好么?
沉香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连翘与甘松亦是点头赞成。
只因她们虽然也想替自家姐和方大人出些力,也没有叫几个大男人白天扮成寻常婆、游荡在观音七的法会上,夜里还动不动就要去盯着一号院,最终却被她们几个丫头抢了功的道理。
只是眼下既起阿巳和阿辰装扮的婆,锦绣忍不住就笑起来,笑这两人虽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和她是一伙儿的,白天便从不与她一起出入,见到她也不打招呼,今儿白天却险些被大长公主认出来。
这也好在阿巳机灵得很,眼瞧着大长公主的目光不断在他脸上盘旋,当即就颇为粗俗的擤起了鼻涕,又一把将鼻涕抹在了自己鞋底上。
这一招儿顿时恶心得大长公主扭了头不想再看他一眼,阿巳也便趁机拉着阿辰消失在人群中。
就冲阿巳这样的机灵,那前去佛像底座起获贼赃的差事、还有那跟踪法净离开天王寺的差事也得交给他不是?
……只是眼下既是观音七盛会期间,想等着香火繁盛的各座大殿里没人这种时机,又哪儿是那么好寻的?
这般哪怕众人早就准备好了,也是直等到第五日夜里,阿巳才终于趁着夜深人静时摸进了药王殿。
可也就在他前脚才抱着那些颇是沉手的金银溜出来,又交给门外把风的阿辰一半帮他拿着,两人刚刚走出去没多远,法净也在后脚悄悄摸进了药王殿里头。
这也多亏入了夜后,阿丑留下阿寅在丁字七号院的房顶上值夜,他自己也来帮着阿巳两人望风了,便将法净的行踪看个正着儿。
等阿丑瞧见阿巳二人得了手,忙一边接过那两大包金银,一边指了指药王殿方向,叫阿巳重新回去盯着法净去。
“我猜是我和阿寅往方夫人净房里扔那两个闲汉的事儿终于暴露了。”阿丑悄声道。
法惠是早就请方丈大师给寺中的大和尚沙弥们下了封口令,方夫人院里出现两个昏迷不醒的闲汉这事儿,谁也不许再提起。
法惠自己个儿也早就去了女香客们的院落中,挨个儿讲了一遍“不造口业”的佛法。
可纸里怎会包得住火?
且不法净在那高夫人身边本就有个同伙儿呢,只眼下的天王寺里住着这么多外人,这事儿瞒着法净瞒得了一天两天,还能一直瞒下去?
阿丑自是才一瞧见法净的身影,便想到了这一点。
他也便一厢交代阿巳快去将人盯紧了,一厢也不由得暗中赞叹道,这多亏容三姐和自家主拿主意拿的早,否则就得叫法净挖出这些金银逃跑了。
只是等得阿巳与阿辰重新奔着药王殿去了,阿丑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这两大包金银,难免就犯了愁。
要知道这会儿夜已经极深了,容三姐主仆早就歇下了,等他回了丁字七号院,还能跑去正房将容三姐喊起来,再将这金银交给她?
这也好在容三姐为了叫他和阿寅、阿巳几人有个地方落脚休息,便将院中的东厢房空了出来,单只给他们四个轮流值夜时、以供另两个人进去睡一会儿。
锦绣当时得好,他们几个可都是人,并不是铁打的,哪有七天不合眼、或是在房顶上连睡七夜也不怕染上风寒的本事?
虽这一来便有些不顾男女大防了,实在有些好不好听,可既是自家主听此事后都不曾在意,又再三笑道只要他们护好容三姐的安全便好,阿丑等人也便未曾推脱。
阿丑便索性抱着那些金银跳进了七号院院里,又径直朝着东厢房走去,只等他将这些东西放进去后,再去房顶上跟阿寅换班。
可是就在他走到东厢房的房门口前,他突然就站住了脚,又满是狐疑的扭头朝着正房的房顶看过去。
阿寅不是该在那房顶上放哨,等瞧见他跳进来后,也该给他一个早就定好的虫鸣之声做回应么?
怎么他都跳进来足有一会儿了,这不但没发声,还连个身影也没了?
难道是这见他迟迟不曾回来,又在房顶上蹲的直犯瞌睡,就回到东厢房来打盹儿来了?
这不是擅离职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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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从天而降
就在阿丑满腹狐疑的猜测着阿寅究竟去哪儿了,到底是在这东厢房里躲懒,还是被法净的同伙儿引走了,而他是该前去正房将人敲醒探探究竟,还是该去寻一寻阿寅之际,正房的一扇支摘窗便被无声的开启了一条缝儿。
“奴婢瞧着是阿丑回来了,不是旁的人。”
连翘仔细将东厢房门前的人影打量了半晌,方才肯定的悄声道。
锦绣其实也早在沉香身边、透过那条缝隙看清楚了,来人的确是阿丑。
她便一边示意连翘再将那支摘窗抬高一点,一边将她无意中学来的、阿丑和阿寅两人间的联络暗号吹了两声,这声音就算有旁人听去了,也只以为是蛐蛐夜鸣。
阿丑闻声便回头朝正房看来,此时连翘也将窗户彻底打开了,又仿佛生怕他没听见蛐蛐叫声一样,正站在窗里朝他招手。
他忍不住无声一笑——这丫头竟将那蛐蛐叫声学得如此像?也不知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去的?
可这正房……是他大夜里能进的地方么?他的脚步难免有些犹豫。
锦绣登时被他急得不善,慌忙将连翘拨到一边,自己站到了窗前,又嘬起唇来学了几声蛐蛐叫,催着阿丑速速领命跳窗进来。
要知道就在两刻钟以前,她已经在暗中示意阿寅不妨做出上当的模样儿、被那高夫人身边的粗使婆引走了。
若是阿丑这会儿还在院里站着,那婆与法净的同伙儿哪里还敢摸进来?这当口哪里还是在意男女大防的时候!
阿丑既不是白给的,此时又怎会还不懂锦绣催促他的用意?
他也便顾不得琢磨这正房到底该进还是不该进了,更别论那蛐蛐的叫声竟然不是连翘发出的,腾挪闪身间,便顺着大开的窗户跳进了房里。
也就在阿丑才刚进屋落地,又将怀中抱着的两个大包袱放下的同时,在场之人中便有那听力敏锐的,就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听着像是用匕首拨门闩的声儿?”锦绣几近无声道。
亏了她还以为高夫人身边那个婆将阿寅引走后,再摸到她这七号院来的必是高手呢,敢情却是个连跳墙也不会的,只会拿着匕首拨拉门缝?
她就么,方麟那个叮嘱她务必注意安全的话一定是题大做了,这等只会溜门撬锁的蟊贼,来几个她便能弄死几个!
可阿丑既是领命前来护卫锦绣安全的,为了这个他都能在大半夜跳进正房了,他又怎会允许锦绣冒险?
他便伸出手来、将依然站在窗边顺着缝隙朝外看的锦绣一把拉了回来,自己却是顺手往怀里一掏,便掏出个竹管来,先将一头的塞拔掉,又将另一头塞进自己口中。
“这是吹箭筒?”锦绣悄声问道。
吹箭筒她倒是在上一世出门旅游时见过几次,可都比阿丑这个大多了啊。
阿丑手里这个细细的吹箭筒能吹出多大的箭来?能当时便致对手于毫无还手之力么?
“这是吹针筒。”连翘也用悄声回答。
却也正是连翘起了吹针筒,令锦绣突然纳过闷来,她之前害怕来人进院儿后,会先站在窗边往房里吹迷烟,就叫甘草给众人都分了解毒药,阿丑却是才回来的,也就没来得及给他。
她就连忙将手朝甘草面前一伸,甘草也非常机灵的掏出一粒解毒丹来递到她掌心。
等阿丑瞧见锦绣托着那粒解毒丹递过来,他立时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是为了不惊动周围院落里的女香客,外加上容三姐显然也想引君入瓮,他就没法儿等那贼人摸进来、当即就在院里头将人捶个半死。
可他不止口上衔着吹针筒,胳膊上还戴着梅花袖箭呢,来人哪里有机会趴到窗根前头往房里吹迷烟!
可这也是容三姐想得周到不是?自家主就是好眼光!
阿丑便一边点头示意,一边捏过那个药丸;等他再转过身来面朝窗外,便瞧见院外那人已是将门闩拨开了,又缓缓推开门走了进来。
只可惜这些院落外头虽是每隔一段便也有灯,那灯却是地灯,并起不到真正的照明作用,今晚的月亮也不够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