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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边的，是男孩们。
宴会底下，传来细碎的的欢笑声，女孩们用手绢轻轻地掩住嘴唇，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期待的神色。
男孩的才艺，不如女孩花样多，多数人是现场作诗，翩翩公子的模样，倒也是吸引人。
轮到苏墨染的时候，不少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是京城中颇有盛名的才子，在场的女孩，无不对他有几分兴趣，只是他还没出孝，暂时是不能议亲的。
不知轮到谁的时候，他忽然站了起来，手直直指向了暄夏，在这群气质文弱少年中，他看起来有几分粗犷，姿态没有半点规矩可言，他扬了扬眉毛，对暄夏道：“听闻叶姑娘在漠北呆了这么久，身手了得，可否前来一试？”
突然有人说出了这样的话，在场的人无不有些惊疑，片刻后场地里面响起了窃窃私语声：“这不是李将军家的公子，李长弓么？”
李将军是习武世家，负责宫中禁卫军的操练，家中的孩子也多是习武，不走文官的路子。每次有什么这样的活动，李长弓不是上来舞剑，就是打拳。
这次他的要求，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了暄夏身上，关于暄夏在漠北的作为，最清楚的只有皇上，别的人只是从皇上那天和叶宸安的谈话中，零星地做出一些推断。
李长弓从小习武，梦想也是能有战场一展身手，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得知了一个女孩，竟然能在漠北过了二十年，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但似乎有些作为，心里有些不屑。
再加上暄夏并不柔美的外表，他心里也不把她当成一个女孩来看待，这次的挑衅，颇有几分蓄谋已久的意味。
暄夏站了起来，无所谓地笑笑：“这战书，我接！”
爽朗而不造作，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从中听出从容不迫来，暄夏向皇后行礼，然后同李长弓走到一处开阔的场地上。
这番变故，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事情，那些想着要淑女些的女孩子，都忍不住伸出头来看。
苏墨染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暄夏的身上，在看到暄夏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
记忆里面，有一道闸门，忽然之间被打开。他没来得及仔细思索，自己记忆力的场景，注意力就不由得被开阔场地中的两人吸引。
两人微微抱拳，施了一礼后，李长弓暴喝一声，向暄夏冲了过来，他双目瞪起，脸上青筋毕露，看得出浑身肌肉都在紧绷着，在这突然的爆发力下，他使了全力，没有半点藏私。
在他的对面，安静站着的暄夏，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只是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站的笔直，好像连准备还击的样子都没有。
难道因为知道打不过，所以根本不准备还手？李长弓的凶悍好斗，在场的人也是知道的。众人心一下子被提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暄夏被撂倒在地的场景。
扑通一声。
有人重重落在了地上，溅起了少许的尘埃。
众人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暄夏依旧是站着，好像没有半点变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长弓怎么就趴到了地上。
☆、第325章 炮灰女将军（38）
就连李长弓本人，也包括在这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群里面，同龄人中，几乎没有多少人能抵挡住他突然爆发情况下，打出来的这一拳。
特别是对于从来没有和他对战过的人，这一拳下去，定然能打的对方措手不及，为后面的战斗，提供不少优势。
以往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用这招，赢了不少人。
只是这次，怎么有点不一样呢，是不是他不小心绊到了什么，才摔了下来？李长弓如是想到，不过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一个暴起重新站了起来，手指带着凶狠地地直直掐上暄夏的喉咙，这是人身体十分脆弱的一个部位，李长弓的出手又十分狠辣，完全不像是在比试，而是一种拼命的打发。
没想到，他的手被人轻巧地捉住，在他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逼近了他的咽喉处。并不像他出手时那样火急火燎，暄夏依旧是慢慢的，除了两只手，她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没有什么动摇。
只是出手速度快的，在场没哟任何人能看的清楚。
“你输了。”暄夏轻轻地开口，她的手就那么放在离李长弓咽喉还有一厘米的距离，以她的速度，超越这一厘米，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然而李长弓还不死心，他并不回答自己的输赢问题，抬起脚来，想暄夏踹过去，这明显就算得上是使阴招了。
暄夏丝毫不以为意，她松了自己捉着李长弓的手，脚尖轻轻一提，同样踢上了李长弓的腿，她今日穿的衣服，不同于南朝女子穿的裙子，有点类似于宽松的裤子，显得腿修长笔直，做这个动作，动感十足。
李长弓再次趴在了地上，暄夏的外表看起来，没有半点波澜，她重复了一遍：“你输了。”
在场的人一阵安静，李长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的他，显得十分灰头土脸，他看向暄夏的目光，多了几分兴味。
暄夏却没有和他多说几句话意思，重新回到了位置上，经过这一番比试后，后面吟诗作画，唱歌弹琴的节目，都显得枯燥起来，等轮到暄夏的时候，她以刚才比试过为由，就没再掺和进来。
她依旧不言不语地坐在座位上，看起来似乎对外界的一切，并不关心，但是敏锐的直觉下，她感觉出，对面似乎有一道目光，时不时地打量上了自己。
苏墨染。
这丝目光的打量，并不是一次两次，肯定不是巧合，而是故意。
才艺表演之后，宴会就散了，众人们可以自行在附近走动，这其实就是给了男女之间，更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等大家都走远了，暄夏才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她没兴趣和这些人掺和在一起。
场中的所有小姐们，只有她没有带丫鬟来，她院子里面只有三个粗使丫鬟，没见过什么场面，这个时候是不能带出来的。至于从将军府里再挑人，她觉得也没什么必要，赏花宴中的女孩们，带着丫鬟无非是为了避嫌，她却没什么嫌好避的，在军中和男人们厮混在一起，本来就什么名声都不剩了。
“叶小姐。”身后传来一声清冽如泉的男声，暄夏难得愣了一下，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那人又喊了一遍。
她才意识到，这一声可能是在喊自己，只是没想明白，会有谁会喊住她。
回头一看，赫然是苏墨染。
此刻两人离得很近，近看之下的他，依旧俊美的没有半点瑕疵，温润中带着书卷之气，仿若降入凡尘的谪仙。
“有事？”原主上辈子就是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暄夏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小步，适当地保持距离。
苏墨染一愣，他没想到暄夏回事这样的反应。在记忆深处的画面袭来时，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身上，他看出来，她的神情一直是淡淡的，仿佛对周围一切的是奇怪，都很不在意的模样。
但是在看到他的时候，眸子里多了生机和思维，只是这里面带着一种戒备和疏离。
“可否借一步说话。”苏墨染淡淡笑着说，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一个长亭上。
“就在这里说吧。”暄夏看了看苏墨染的身后，他的身旁的丫鬟，远远地站在了离两人四五米的距离。
“十年前，叶将军回过一次京城。”他开口，饱读诗书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后面的话，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那日也是聚会，我在花园中看书，无意中落水，被人相救。那人将我救起，喊了丫鬟过来，就自己离开了。如果没有那个人，我苏墨染如今，根本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我一直，都没能寻到那个人。”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看着暄夏，感激之色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
苏墨染等着暄夏接下去，但暄夏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表情没有半点起伏，脚还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不准备和苏墨染多做纠缠，“恭喜世子安然健康，世子玉体金身，能逢凶化吉实在是幸事一件。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见她准备转身离开，苏墨染忽地，在那一瞬间连男女大防这样的话都忘了，竟然伸手拉住了暄夏的手臂，等暄夏微微蹙着眉看他，分明这张容颜算不上多好看，可是在被她看着的时候，苏墨染的脸，竟然有些灼烧的感觉。
“落水之后，我一直想找到那个救我的人。可是家人觉得世家的小姐，肯定是不会水的，救我的定然是个府中丫鬟，他们找遍所有可能的丫鬟，我都没发现当初的那个人。”苏墨染急切说道。
暄夏不出声，从苏墨染肯定的语气和流畅的描述中，她感觉到，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叶小姐，那个人是你。”他说的极为笃定。
“为什么？”暄夏挑挑眉毛，垂下了眼帘。
“因为肤色。”苏墨染轻笑一声，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第326章 炮灰女将军（39）
暄夏本来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无论苏墨染的原因说什么，她都一口否定掉。
但是当他含着笑说出肤色，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面，就这样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除了无言以对，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整个南朝的京城中，再也找不到如同她一般，带着健康小麦肤色的。
“正常的女孩，恐怕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在冬天冰天的水里，把从水中浸泡过的人拉起来。”苏墨染又是一声轻笑，“本来看到你只是怀疑，但是今天从你和李长弓的一战中，我就能完全肯定下来了。”
“恩。”暄夏的目光，往四下里扫了扫，苏墨染本来就很引人注目，而她本人，原本就是个异类，今天还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在人群里也是扎眼的存在。
他们两个站在这里说了一会话，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在暗地里打量他们了，尤其是女孩的目光中，带着嫉妒的神色。
暄夏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故事也听完了，还有别的事情么？”这次她选择再问一遍，防止像刚才一样，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结果又给拉了回来。
对面的苏墨染，俊朗白皙的脸庞上，忽然有过几抹红色的痕迹闪过，他嘴角似乎还在上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暄夏觉得他这样的笑容，似乎带着几分害羞的感觉，还没等她仔细分辨一下那种感觉，就听得他清清朗朗的声音：
“叶小姐在漠北呆了那么久，回京中一定生活不惯。若是未来的终身大事，暂时没有着落，我至少可以答应，相敬如宾的生活。”
“我一条命都是叶小姐给的，叶小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点忙相对于我的性命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暄夏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他几眼，有些好笑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牺牲自己，来帮助我？”果然，京中每一个男人，都觉得被她看中是一场灾难。苏墨染也是这么以为的，他的言下之意就是。
她嫁给别的男人，或许不会幸福。若是嫁给他，他能保证她一个相敬如宾。
算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来成全她，暄夏咧了咧嘴，她还真是伟大。
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