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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图还未开口,林让已经站起身来,走到庞图身边,淡淡的说:“庞先生,在考验主公才能之前,我们先来说一说官职的问题罢,如果庞先生愿意立刻入职,为我魏营建功立业,那么魏公的意思是……封你高元先生一等的官职,你可愿意?”
“愿意!”
林让的话音未落,庞图眼睛登时雪亮,与方才谈论主公才华的那个人,浑不似同一个人。
庞图眼眸闪亮,仿佛有银河在里面流淌,盯着林让,说:“刺史说话可算数?”
魏满还沉浸在主公必备的才华之中,被他们突然拐了一下话题,有些没反应过来。
庞图方才不是还很清高的要考研主公么,怎么给了一个官职,突然就巴巴的上赶着了?
林让都没说是什么官职,只是应允庞图比元皓高一等,正好就戳中了庞图的心窝子。
庞图说:“只要高一等,不管是官,卑臣都愿意做。”
瞬间自称也从“庞某”变成“卑臣”了。
林让笑眯眯的说:“好,既然如此,那今日庞先生先去歇息,改日里咱们便商讨一下,如何讨伐燕州。”
“是,卑臣敬诺。”
不过两句话,林让竟然已经叫庞图服服帖帖了。
庞图欢心的退了出去,那一脸欢喜的劲儿,嘴角翘着,出门之前还笑眯眯的对元皓挑了挑眉,十足挑衅。
庞图与元皓离开之后,魏满笑说:“还是你有法子,竟能降服如此桀骜不驯的庞图。”
林让说:“真正降服庞图的,可不是让,而是元皓。”
“是了,”魏满说:“元先生也当真是厉害。”
庞图与元皓走出营帐,庞图趾高气昂的说:“听到了么?日后我便比你高一级,你见到我之后,必然要恭恭敬敬,小心别出一丁点子的错儿,否则我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元皓已经说:“庞先生不必担心在下,往日里庞先生不也是比在下高一级么?”
庞图一听,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惊讶的说:“担心?谁担心你?!别做梦了。”
说完,还“啐”了一声,这才转身扬长而去。
“哎!庞先生!”
庞图走的很快,有人从他身边儿走过去,庞图都没瞧见,还是对方喊了一声,庞图才回了神儿。
庞图抬头一看,原是魏子廉。
虽日前魏子廉跟着林让,整治过庞图,但如今庞图归了魏营,也知道一些底细,这魏子廉乃是魏满的从弟,虽不是亲的,但是两个人打小是顽伴,那关系铁的很,所以招惹不得。
今日不同往日,庞图再见到魏子廉,可不是要恭恭敬敬的么?
庞图笑着说:“魏公子。”
魏子廉拍着庞图肩膀,说:“叫什么魏公子?叫我子廉罢,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别这么生分才是。”
庞图从不跟人脉过不去,因此十分顺口的说:“子廉。”
魏子廉也十分欢心,庞图就寒暄了一句,说:“子廉这是去何处?”
魏子廉摆弄着手中的令牌,说:“嗨,去采买啊,军中消耗如此之大,主公又是个大咧咧的主儿,刺史也不会过日子,还不是要我去采买?”
的确如此,魏满过富裕日子过惯了,从来不想管账。林让嘛,对于理财一窍不通。
因此这军中的开支还要看魏子廉。
魏子廉虽然也富裕惯了,但他是商贾出身,精打细算没人比他更精明,采买的事情便落在了魏子廉的肩头上,更合适不过了。
庞图本没有注意什么,只是往魏子廉手上的令牌看了一眼,不由奇怪的说:“子廉,这令牌……”
魏子廉不疑有他,实话实说:“怎么了?出城的手令而已。”
出城的手令……
庞图记得,之前元皓也给自己一个令牌,说是魏满的手令,只要有这个令牌,在魏满管辖的州郡之内,可以畅通无阻。
那这两个令牌应该长一个模子。
而现在……
魏子廉手中的令牌,与那天庞图见过的令牌,一点子也不一样!
庞图狐疑的说:“这手令还有没有其他模样?”
“什么其他模样?”魏子廉说:“手令不都这个模样?我每次出门采买,都拿这个手令,还能有假?”
假?!
魏子廉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庞图。
正巧这时候元皓从后面走了过来,正看到魏子廉与庞图说令牌的事情,他面色不动,赶紧上前,镇定的说:“魏公子,主公让你早去早回呢。”
魏子廉根本不知,自己把天捅了一个窟窿,还笑眯眯的说:“那我先去采买了,走了!”
说罢,跨上马扬长而去。
庞图立在原地,脸色阴沉难看的厉害,眯着眼目盯着元皓,咬牙切齿的说:“元、皓!你给我的手令是不是假的?”
元皓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昨日你问我,为何我会知道你必然返回,在下没有回答,今日可以回答你……”
“因为……”元皓说:“因为刺史大人说了,这手令是伪造的,而且十分粗糙,就算你不主动回来,到了城门口,士兵也会押解你回来。”
“元皓!!!”
庞图底气十足,大吼了一声,说:“你这小人!”
魏满与林让在营帐中,都听到外面一声震天大吼。
林让悠闲的说:“想必是庞图已经知道手令的事情了。”
魏满:“……”头疼……
魏满既然招降了燕州的两大谋士,自然要立刻议会,总结商讨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讨伐燕州。
众人全都来到幕府营帐内坐好,元皓与庞图是第一次与魏营之人议会,而且是以魏营身份。
众人全都坐下来,林让与魏满这才从外面走进来。
魏满说:“今日有两位新的同僚,想必孤也不必多介绍什么了,毕竟这二位先生在燕州的时候,平日里没少让咱们头疼,今日二位先生归顺了我魏营,也该让陈继头疼头疼才是了。”
众人听罢了,都笑起来,说:“主公言之有理。”
魏满说过了开场白,刚想让元皓与庞图,分析分析燕州,这话还未出,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原是有士兵送急报而来。
如今他们打仗在外,急报十分重要,指不定又是陈继先发制人,发兵打来了。
魏满接过急报,展开一看,并非是陈继打来了,而是比这个更加糟心的事情。
从魏营叛逃的武德,投降了陈继。
吴敇第一个拍案而起,说:“怎么会这样!?武德到底什么意思?”
自从武德悔婚,离开魏营之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踪迹,大家都以为武德回家种田去了,毕竟他给燕州送战书,得罪了陈继,陈继又是个小心眼子,怎么可能收留武德呢?
二来是武德手上没有兵权,光杆司令一个,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武德了。
因此这般长时间没有武德的消息,大家也都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如今却传来武德投靠陈继的消息,一时间令人震惊不止。
却说武德悔婚,离开了魏营,当时他的确走投无路。
眼看着宴席来临,接受了吴敇的兵马,他就会成为吴氏的乘龙快婿,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武德却犹豫了,不是他不喜欢这些兵马,而是他只觉这些兵马烫手。
灵香郡主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利用,终于有一天,他也会良心发现的利用不下去。
武德知道,这时候自己一走,灵香郡主的颜面定然不好看,但长痛不如短痛。
武德离开魏营之后,并没有归顺陈继,毕竟他也知道,陈继是个记仇的主儿,当时他送战书去燕州,已经被陈继扣留,耍了个小心眼子逃跑,这样一来,陈继必然记恨他。
如果武德去归顺陈继,说不定是羊入虎口,直接被扒皮拆骨,得不偿失。
武德离开之后没有归顺任何人,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他需要吃饭,因此就去投靠了自己的友人。
真是巧了,那个友人告诉武德,自己最近寻觅了一个主公,这个主公十分大度,而且对麾下厚道,问问武德要不要跟着一起投靠。
武德没有考虑太多,这时候也不能挑了,便直接答应了友人,请友人引荐,让自己前去投效,建功立业。
那为主公正好要到友人的地方来做客,谈一谈兵资的问题,等“主公”走进府署大门之时,武德才恍然大悟,这一切恐怕都是圈套。
因为那主公不是旁人,就是陈继!
陈继负手从府署门外走进来,看到武德,狰狞一笑,说:“还不给我拿下!?”
友人的脸色也登时变化,贪婪的看着武德,说:“兄弟,可别怪弟弟不义了,你得罪谁不好?”
“哗啦!”一声,士兵冲进来,瞬间将武德叩下,五花大绑押在地上。
陈继输了一场战役,听说庞图投靠了魏满,已经十分恼火了,就在此时,还收到了元皓问斩之时逃跑的消息,元皓也转身投靠了魏满。
要知道一个别驾,一个谋主,有多熟悉燕州的军务机密,如果都透露给魏满,燕州的部署就要重新翻盘了。
陈继能不恼火?
陈继正愁没地方撒火儿,这时候就听到有人禀报,武德自投罗网了。
武德没成想,是自己的友人把自己出卖了。
陈继冷冷垂头看着押在地上的武德,说:“听说你们魏营中人,不只是有本事儿,还有骨气。”
武德被押住,根本无法逃脱,眼眸微微动了动,说:“陈公,这魏营中人什么样儿,小人如何得知?小人已然不是魏营中人。”
陈继幽幽的说:“不必跟孤顽这套虚的,孤这些日子,正愁手痒痒儿,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陈继摆了摆手,说:“孤听说古之人有车裂的刑罚,最近鲜而见到,那就……车裂一个,给大伙儿看看热闹罢。”
武德头皮发麻,连忙说:“陈公饶命!听小人一言!”
陈继摆手,根本不听,十分不耐烦,武德被几个人拽起来,就要往外拖。
连忙大喊着:“陈公!小人知道陈公正在为别驾与谋主改投的事情苦恼!燕州的机密已经被魏满摸清了,难道陈公就不想摸清魏满的机密底细吗?!”
武德大喊着,声音越来越弱,已经被拖了出去。
就在此时,陈继眯了眯眼目,说:“拖回来。”
武德脸色有些发白,额角都是冷汗,不过还算是镇定,很快又被士兵拖了回来,“咕咚!”一声扔在地上,让他跪下。
武德跪在地上,说:“多谢陈公开恩。”
“孤开不开恩,还要看你。”
武德叩首说:“陈公,如今燕州两失两名谋士,又都是心腹之人,这可是大忌讳,小人虽不才,但在魏营逗留许久,魏营的事物,小人知晓一二,如今陈公正是用人之际,何不留小人一命呢?”
陈继眯着眼目,仔细的打量武德。
元皓与庞图投靠魏营,的确让陈继十分忌惮,武德的话的确在理,他是魏营中人,肯定知道很多魏营的事情。
陈继心想,如今留他一命,如果与魏营开战,还能派他去吴氏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