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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卿-哥儿娶夫记-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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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着,一心只学文武艺,却忘了防人之心、防人之法,被人下药暗算犹不自知,傻乎乎一味相信小子也有十五岁魔咒神马的,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啊?
  毕竟只余一个寡爹,爹、子有别,有些话也不好和他说的吧?
  楚铮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这小世交可爱得很,与他说了两回,看他坚持,倒也只是一叹:
  “罢了,还是等我去信小王村,让你族里长辈仔细与你说说这小子哥儿的差别,没得……
  至于那胆敢暗算你的,我也自有处置。”
  楚铮自幼得帝后、东宫两代宠爱,原就是个敢使唤飞鱼卫的强人,如今又有节制东南水军之权,这南陵城是不算近海,却架不住城外几处河溪,却不少都是能直入大河、汇聚入海的,楚铮要在这南陵城里头挖个人处置,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宫十二正摸着马脑袋,示意它尽量走得平稳再平稳些,毕竟那处地方尴尬得很,给楚铮抱着骑马的时候还不明显,这直接坐到马鞍上,要是马儿再跑起来,那一颠一簸之间少不得让这倒霉的十五岁魔咒发作得更厉害些——
  纵有这从河里出来的一身水汽做掩饰,要是在楚铮面前竟给马儿颠簸得那地方出水啥的,宫十二那颗大男子汉的心脏,也真心承受不来呀!
  于是只得小心安抚马儿,又恨腿伤没好,不然他真宁可下马跑着呢!
  正憾恨间,猛然察觉楚铮未尽之意,不禁冷汗直下。
  他之前在南陵城王家住着的那些天,过得不可谓不自在。
  那王家出面招待人的老三虽有点儿过分风流爱脑补的毛病,闹到在他房里头燃香添乱的,但王家家主却是个真大儒,也是个好大儒,自己主张一派心学之说固然固执不改,却也信奉先贤那“有教无类”、“百家各得其长”的说法,对于和自己不是一派的、甚至和他那一派正好相反的种种学说,都十分宽容,秉持着“我努力说服你,但也给你说服我的机会”、“若是谁都说服不了谁,那么求同存异,思想碰撞总能产生火花”的态度。
  这在时下是十分先进的,宫十二刚到王家时先就用一句在原来世界都给说絮了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难了王老先生一回,王老先生听他几番诡辩,不只不恼,还对他提出的句读说法颇感兴趣,正好族里有意让宫十二在进士前后露出“桥下客”的身份,宫十二还真就拿了桥下客的私印,与王老先生商定好由王、吕两家子弟共拟句读事的方案,只不过王老先生对桥下客的身份委实啧啧,宫十二又表示:
  “长辈们恐木秀于林,说是不让我早早暴露身份呢!”
  王老先生见他书画都与桥下客几无二致,又有私印在身,纵然不是桥下客本人也当是桥下客宠爱的晚辈子弟,听他说暂时不想暴露身份,也就一笑置之,连帮他打理招待各方士子的老三也没提及半句——
  也因此才有那王三爷欲嫁庶出哥儿,又胡乱点香添乱的故事。
  可如此这般,除了王三爷有点添乱,其他的,王家可没丝毫对他不住啊!就是那教坊大家,那啥,能透过这倒霉催十五岁魔咒皮囊的身子,为本大爷的雄性魅力所倾倒,怎么也罪不至于要给那子虚乌有的事情见罪于楚铮吧?
  眼看着,这罪过一背下来,都不定如何求死不得呢?
  宫十二抹一把汗,可到了这时候再承认啥哥儿身份——
  不说掉份儿,就是他真明明白白承认了,楚铮也是一脸温柔纵容:
  “傻瓜十二,小子就是小子,哥儿就是哥儿,怎么都不可能因为你正好在十五岁的时候中了这肮脏恶心药物,就真被祸害成哥儿的啊!”
  转头又十分愤恨:
  “那下药的家伙可不要被我挖出来,不然……”
  不然如何,楚铮没说出口,但不说有时候比说更可怕啊!
  宫十二只得一再强调自己就是个哥儿,打出生的时候就是个哥儿,这个身子打出娘胎就是哥儿,可他却不知道,因为打从心底里头坚持自己是雄性生物的缘故,他此时的坚持和坦诚,也总带着那么一点儿勉为其难的意思。
  楚铮看得可明白,再加上在小王村很是住过几天——
  谁家哥儿是那般教养?又谁家哥儿能叫他跌个狗啃……咳咳!
  总之,任宫十二磨破嘴皮子,楚铮只不信。
  最终宫十二无奈,只得转而:
  “真不是谁给我下药,是我自己,我好奇行了吧?”
  楚铮挑眉:“好奇到给自己下这么乱七八糟的药?还闹得自己一身伤?”
  宫十二欲辩难辩,都认栽揭穿哥儿身份了还没人信,只得索性破罐子破摔胡诌了起来:
  “我就是好奇啊!这哥儿和小子差别在哪里?似乎也没啥大区别,怎么就有人只爱小子、不爱哥儿呢?”
  楚铮沉眸:“……你,你真好奇那给小子爱的小子是什么滋味?”
  宫十二神智不算很清楚,也不很确定楚铮声音是不是发颤了,但他神智再不清楚,大男子汉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立即反驳:
  “才不是,我只是好奇爱小子的小子是怎么想的!”
  楚铮木着脸:“好奇这个,用得着往自己身上用这种药?”
  怎么都不对吧?需知这青楼楚馆的,虽然接客的多是哥儿,但真要找,也不是没有小子啊?
  宫十二乱七八糟地掰着,因实在有些不过脑子,他说完回头都忘了自己还说过一句“我这不是想亲身体会一下,才好知道如何让给小子那啥的小子怎么才能更舒服嘛?”了,却不想楚铮,却是给记得牢牢的,却也真是缘孽皆天定了。
  

  ☆、庖厨

  宫十二还不知道他的随口胡诌给楚铮奠定了怎样的印象,只一味傻乎乎的,哄着楚铮无奈又将他带回那处溪流:
  “活水去火的效果最好,我自己玩的药,还能不知道吗!”
  硬是熬了大半夜,在楚铮越发阴沉的脸色和越发阴森的:
  “不管什么汉子哥儿的,你下次要是再敢玩这么伤身的玩意,看我不和宫叔爹好好说道!”
  早在几年前,楚铮就看出来了,宫阿爹看似大事小情都不逆宫十二的意,可宫十二又何尝不是十二万分的拿他那泪眼婆娑没法子?
  拿这要挟不说一拿一个准吧,也能让宫十二以后行事谨慎几分。
  ——如果这次事件真是宫十二自己玩出来的话。
  可惜不是啊,所以宫十二根本没感受到什么要挟滋味,依旧该按摩自己指缝儿的时候就按几下,就是有时候体贴楚铮拳头里面都捏出血了,也只是隐晦点儿压压自己的伤腿,却真没那不靠疼痛就熬过这一场的毅力。
  但不管靠的什么熬着,这消耗的体力确实都不小,时近寅初三刻,楚铮正要开始再一轮劝说宫十二和他进城寻医的演说时,宫十二终于从水下冒出头来,苦着脸:
  “好饿,饿死了!”
  可不就是饿死了吗?
  他上一次吃饭可都是九个时辰前的事情了,老王家什么都好,就是这饮食恪守饔飧两餐的古制,当然老王大儒是个妙人,他老人家自己以饔飧两餐清庸碌以养文,清浊气以养生,却也不强求底下子孙与借宿的客人都要和他一般享受那半饥半饱的妙处,愿意陪他一道前行的固然妙极,不愿意的嘛,老王家一日里头固定的点心时间就是三次,其他时候但凡有所需,也不是不能加点的。
  只不过宫十二昨儿起来,辰正时候用过正经朝食之后,却因为十五及笄的日子心情略有些起伏,又正逢王家三爷邀了文会,他只顾着斗酒诗百篇,哪儿记得往肚子里头划拉多少东西?
  等到回屋子想吃了,先是那位教坊大家黏上来,又有王三爷过分风流体贴的添香之举,再加上正好到了这身子出世的时辰,十五及笄魔咒发作……
  可不就一路折腾下来,全顾不上吃喝二字了吗?
  这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系统所说已经到了将要阴极化阳的时候,宫十二难得舒坦几分,又有楚铮在——
  这家伙一旦先入为主就不管别人怎么解释都认死理是有点儿麻烦啦,但使唤起来也该有点儿用处吧?
  鱼是甭想捉着了,宫十二这大半宿闹出来的动静委实太大,这会子又不是鱼群不拘怎样大动静都要拼死往返的季节,要真在河里摸吃食,大概也只有虾蟹螺蛳这些轻易不肯挪窝、又或者纵想挪窝速度上也受限的玩意儿。
  楚铮板着脸:
  “身上还在伤上加伤呢,好吃这样发物?回头留了疤痕给宫叔爹看出来,可别赖我将你供出去。”
  一行说,一行已经转身去捕猎。
  这夜半将明却未明的时候,出没的猎物自然不多——
  昼伏夜出的多数已经吃饱喝足回窝去,夜伏昼出的又还不到出的时候,好在楚铮如今也不是那个出行时候还要从人尽可能打点周到、偶尔夜宿荒野也有宽敞帐篷睡着、干净衣裳换洗、热腾腾美味吃喝的小侯爷,能独自一骑在荒野遇着宫十二,这野外寻食的手段总有那么点。
  但因着不敢离宫十二太远太久,楚铮只在溪边树上摸了两颗鸟蛋,又在另一处寻了两个只筑了窝却还没勾搭到伴儿下蛋的鸟窝里头,逮了两只倒霉鸟儿,顺便将被惊动起来的蛇也逮了一条,回了溪边鸟儿掏干净腹中东西又拔了毛,用大树叶子裹了两层,又挖了泥土混了水厚厚再裹一层,埋下地里后,在上头燃起火堆,火堆旁边不远不近地将鸟蛋放着烘焙着,又在上头架了个新挖出来的木头锅子,加了水,放了处理过的蛇段。
  宫十二这会子饿得发慌,也就能稍微忽略那处的难受,此时也没整个埋水里,倒是半身水里、上半身趴溪边的,眼看着楚铮这一手,倒是两菜一汤的做派,不由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咱们小侯爷也下得庖厨呢?却果然勋贵无君子么?”
  虽世界不同,性别设定诡异,历史进程也此快彼慢的,相似处也不少,例如君子远庖厨这话儿,时人多曲解为雄性生物不沾手厨艺的,宫十二便随口说来,随时调侃,却也不免犀利刻薄了点儿,却果然还是他身子难受之下毒舌发作未完。
  却不想楚铮反击得也犀利:
  “那要看十二你说的是那种君子了。要是‘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之意,那君子何人不从勋贵出?便是帝皇,也不是勋贵之至而已。
  要是说那‘君子终日乾乾’之意,那勋贵非勋贵的,似乎也不该是划分才德的分处。
  至于说这‘君子远庖厨’……
  呵呵,这以羊换牛,眼不见便当为净的逃避心理,我记得前年桥下客亲笔画的小故事里头才嘲讽过?”
  说起前年那事,却正好是肃王柴仲彦逮住了那起子海寇在东南沿海的两处海岛窝点,那会子离海寇犯边杀人已经有了些时候,但柴仲彦一则是花费了这许多时候才挖到海寇一个不算正经大本营的老巢心下不悦,二则是又从宫十二那边铩羽而归、没弄到秘药秘籍的不爽利,三嘛,也确实是有以雷霆手段震慑那些海寇的必要,便索性将那两处不拘老少杀了个干干净净,只确实不知事能养熟的孩童,并那些可怜被掳进贼窝的哥儿们得以幸免,只是为了避免麻烦,那些孩童也和生爹分离,另外远远送走了去。
  这一番做派,纵然朝中文人有秀才遇害一事,对于那些海寇是深恶痛绝,可到底秀才没什么正经得力的座师同年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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