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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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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朝沈听一眨眼,而后又笑嘻嘻地把车牌往陈聪手里一塞,“陈队,这是沈队让我给你的车牌。说是要查查,看是哪个胆大的小机灵鬼,敢在严打时期公车私用,开着警车去电影院看电影!”
  他开开心心“过大年”的情绪,和监控室里微妙的沉默,格格不入。陈聪忍不住朝他使了个眼色。
  文迪不明所以地回了个“怎么了”的口型。
  不等陈聪再挤眉弄眼地豁翎子,沈听主动打破沉默,语气轻松道:“文迪,你来帮我做份笔录。”
  楚淮南还在外面等着,做戏得做全套。他努力转移注意力,去想资本家那张好看,却招人烦的脸,设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跟对方过招拆招。想着想着,憋在胸口的那团闷气有所纾解,连心情都松快了一些。
  ……


第44章 
  虽然目前并没有证据能够证实李宋元对陈峰的指认。
  但他犯罪动机清晰,又在归案的当天就认了罪; 加之物证俱全。02。05杀警案; 可以说是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虽然在《新刑诉》颁布后,公安部要求全国的公安机关; 要尽快执行“侦审一体化”; 但由于部门合并需要时间; 目前,江沪市的刑侦与预审; 暂时仍是各自独立的两个部门。
  因此,接下来的一切,便都不在陈聪他们的工作范畴内了。
  这个案子会被直接送去市局的预审大队,由预审大队的同僚们; 根据刑侦队所查获的犯罪证据,进一步理清整个案件及侦查过程后,再将嫌疑人移送至检察院起诉。
  而老刑警陈峰藏毒一事,表面上已人死债消; 但实际上; 因涉及新型毒品僵尸,此案被直接并入桃木行动,将由行动小组继续进行秘密侦查。
  至于; 十五年前李广强疑似被雇凶那个案件; 陈聪决定连夜写报告; 申请重新立案侦查。
  楚淮南从询问室出来时; 比他晚一步的沈听; 笔录还没做完。他耐心地在接待处等了四五分钟,才看见对方慢悠悠地从另一间办公室里出来。
  喜怒不表的青年人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笔直的腿暴殄天物地迈着迷你的步子。
  虽然那张招人的脸上,神情平静,但不知怎么的,楚淮南还是从对方低垂的眉目中,敏锐地觉出了一丝不霁。
  在抬眼见到他时,那个一直绷着嘴角的青年人,立刻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眼角眉梢的那一丁点儿不愉快,瞬间被笑意推挤得无影无踪。如同在虚幻的黑暗中,好不容易才隐隐闪过一个真实的亮点,转瞬又被波涛汹涌的暗色给吞没了。
  公安局一楼是户籍室和出入境办事点,此刻,临近下班,但来来往往的人依旧不少。隔着人群,见对方笑得一脸灿烂,楚淮南竟突然有些不高兴。他总觉得对方在刻意防范自己,且防得过了头。
  从监控室直接到询问办的沈听,在做完笔录后的三五分钟空档里,看了一份潘小竹的检讨报告。报告中,她严肃认真地检讨了自己从进入行动小组以来,所犯下的两个严重错误。
  除了没有及时开诚布公地,汇报自己与肖潇早就认识的这一点外。她承认自己还曾在去到悦淮酒店开会期间,在酒店的公共区域,偷拍了两张照片,并将其上传到了通讯软件的群聊组中。
  尽管,她当时考虑到行动的保密性,特别跟群友强调了,这只是从网上搜到的图片。但作为保密行动的成员之一,她在行动会议途中,无视纪律,私自拍摄照片,并公布在有几百个成员的聊天群中,仍是犯了个非常低级、毫无保密意识的错误。
  潘小竹在检讨的最后写道:是人就会犯错误。我也是人,有虚荣心,也有一时脑热犯浑的时候。但我会不断复盘,发现错误后,积极改正,并争取不再犯。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但正是我们这些不完美者,怀揣理想并付出努力,才让这个世界得以向着美好不断靠近。以后,我一定会在加倍谨慎思考后,才做出行动。恳请领导原谅我之前所犯的错误……
  出办公室后,沈听仍在思索潘小竹的这句“不完美”。
  诚然,人人都不完美。而在父亲去世后,代替父亲成为他内心榜样的老刑警陈峰,一定也不是完美的。
  某种程度上,他身上还有着许多令人讨厌的缺点。比如自傲、再比如臭脾气……
  以前就常常听警队里的其他长辈说,“你陈峰伯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经常无视纪律,擅自行动。跟他一起共事,有时能把我们都气死。”
  如此想来,那些僵尸会不会是他没有上报,擅自调查取证时所留下的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至少出发点是为了查案,也算瑕不掩瑜。
  可如果,只是在河边奔走多年的行路人,不慎弄湿了鞋。那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所造就的另一重悲剧了吧。
  但不管现实如何,沈听都明白自己别无选择。他只能继续往前走,查出真相,并试着接受。
  办公室到接待处的一小段路,他走得心事重重,但面上却仍旧傥荡,见到楚淮南,立刻神采飞扬地笑着打招呼:“嘿,热心群众!”
  可楚淮南竟然没有理他,甚至隐约瞪了他一眼。没等他近前,便自己转身先走了。
  沈听莫名其妙地跟在对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停车场。
  停在停车场的那辆宾利,车牌已经重新换回成了那一大串零。但这辆楚淮南的专用座驾,全然没了以前昂贵内敛的气势。因为,整辆车都被沈听撞得面目全非。
  原本优雅又锐利的车头,凹陷严重,左侧的大灯碎得只剩空荡荡的灯框,车尾也变了形。后备箱中央处,那个原本用来开启后备箱的LOGO键,凹折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弧度。而两侧的车门更被刮得露出了底漆。——像个被人用刀子,划破了精致脸蛋的美人。
  沈听揉了揉因保持同个姿势看审讯监控,而发酸的脖子,按着宋辞的逻辑笑着胡扯道:“哟,撞成这样啦!我也没钱赔,你要不介意,日后肉偿。”
  楚淮南闻言,轻飘飘地扫过来一眼。和刚刚略带点恼的瞪眼不同,这一下似笑非笑的扫视,像小虫子的触须,搔起浑身酥麻的痒。
  沈听被他盯得有些后悔,懊恼自己干嘛非得学宋辞嘴欠。
  眼前这位“盘靓条顺”资本家,看着好像不怎么“直”。万一这么撩下去,撩出情债来,难不成真要他舍身从贼?
  这么想着,赶紧闭了嘴。一边暗自把贪色放荡的宋辞,骂了第一百二十遍,一边默默打开车门,屈身坐了进去。
  司机开来的另一辆车,就停在不远处。但见沈听坐进了受损严重的宾利里,楚淮南便没提醒他换车的事,只笑了笑,跟着坐上了驾驶座。
  撩后立刻逃,是眼前这个青年人惯用的套路。楚淮南早学会了自娱自乐,车子刚发动,握着换档杆的手便顺着对方挺括的裤腿,往大腿根处结结实实地揩了把油。
  手掌下的肌肉明显绷得死紧,楚淮南从沈听清澈而笑意盎然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瞬间的勉强。于是满意地收回手,将车缓缓地开了出去。
  先前的不高兴,因这“一把”,一扫而光,资本家因笑意而舒展开的唇线,如同丘比特拉开的弓,弓弦震动着发出暧昧的低语:“我不介意你日后肉偿,先收一点利息。”
  沈听石化了一秒,而后憋着殴打公民的冲动,不忍直视地转过脸去。车窗外,是一列用金属色、标准楷体写着的『江沪市公安局卢安分局』几个大字。
  沈警督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是不是应该下车,跟治安大队的同事们报个警。但转念一想,这个程度的性骚扰,大概还够不上治安拘留的。更何况都是大男人,摸个腿,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开解了自己的沈听,假装侧着头看窗外的街景,不断说服着自己,要学会适应资本家像射线般灼热的眼神。
  行驶途中,缺了一只眼睛的宾利,受到了大把同行车辆驾驶员的关注。
  男性对跑车大概有着天然的热爱。面对被撞得损失惨重的宾利,好几个男驾驶员都放下车窗,好奇地向他们张望。
  但作为受损车辆的男主人,楚淮南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心疼的。他面色如常地开着车,时不时用余光瞄一眼,在副驾驶座上正襟危坐的青年。
  此刻,因侧着脸,那人修长的侧颈从上衣中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这个角度十分容易引人遐想。
  脖颈到肩膀处的肌肉,拉出一道充满诱惑的弧线,流畅的线条,自耳根一路蜿蜒到领口……
  楚淮南默默收回目光。
  车已经开到他们追李宋元的那片棚户区附近。
  为打破车里暗流涌动的暧昧尴尬,不知道自己被默默打量了一番的沈听,撑着下巴随口问:“你怎么对这片这么熟悉?难道在资本家的圈子里,还流行研究江沪市棚户区的分布位置?”
  楚淮南“呵”地笑起来,用眼神示意沈听看看道路两旁随处可见的动迁标语。
  抬眼望去,到处都是『和谐拆迁、利国利民!』、 『谣言使居民耽误时机,少得益!』、『黄牛和砖家不会对您的利益负责!』之类的红底白字的动员口号。
  资本家笑着平淡道:“这个地块是远南中的标,已经在着手准备拆迁安置了。”
  沈听噎了半天,也没找到话接,只好短短地“哦”了一声。这会儿才终于知道,要跟资本家在同一个频道聊天,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天渐渐暗下来,绚烂的霓虹为江沪市的夜色,披上了一件流光溢彩的外衣。内环隧道里有些堵,前车一动不动,楚淮南便干脆挂了空档,转过脸来望着他。
  沈听被他盯得发毛,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一脸狐疑地问:“干嘛?”
  “不干嘛,看看。”资本家坦荡地用目光描摹着眼前人的身体,似笑非笑地感叹道:“你也没长几两肉啊,要怎么肉偿?”
  沈听立马联想起,自己前几天看过的新闻——受猪瘟影响,近来猪肉价格暴涨。算起来,如果论斤卖的话,他大概也能值十分之一的补漆钱?
  在确信卖了自己都赔不起后,他佯装无赖地一撇嘴,一招道德绑架使得游刃有余:“你楚总还差那点儿修车钱?”
  斜斜望过来的青年人,满脸的欠收拾,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钱的手势,特别无耻地笑道:“你就当这钱是做了慈善吧。”
  楚淮南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兀自觉得那两根手指间捏着的,仿佛是一颗摸不透的心。
  而在沈听看来,这些天,楚淮南若有似无的亲近,到底是真的性向小众,还是故意试探,尚不能下定论。
  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综合对方的处事风格考量,他赌楚淮南即便当真喜欢男人,也不会愿意做下面的那个。
  于是,结合着宋辞的纯“1”属性,半笑不笑道:“肉偿也可以,但我只做上面的那个。”
  听完他的条件,楚淮南又笑起来,墨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流光。他也赌了一把,赌这个看着很浪荡的青年人,大概没有听说过“骑乘”。于是特别地大方耸了耸肩:“我无所谓,随便你。”
  收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沈听如同吃了个隔夜馒头,硬邦邦地鲠在喉咙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什么叫你无所谓,随便我?难不成被徐凯说得跟伏地魔一样的资本家,迷他迷得可以为爱躺倒?
  他脸上仍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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