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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戴着眼镜凑了过来：“没错，是他的，你从仓库里找出来的？”
“是吧……”我没打算说实话。
“对了，奶奶，我爷他去过额济纳旗么？”
“饿什么？你饿了想吃鸡？行啊，昨天小马送来了几只处理好的鸡在——”
“不是。哎，算了，当我没说，奶奶你继续看古董。”我连忙拦下了她。
“这古董啊，我是看不出来了，但我感觉是元朝的东西，这烧制手法一看就是蒙人打铁所用的。具体你想知道的话，我倒是认识个人，应该能帮上你大忙。”
“那人是谁？现在在哪？”
“那人是你外公的老顾客了，外号叫金大龅牙。现在北京琉璃厂。你要有时间，就去跑一趟。”奶奶说着，扯出了一张纸写了个联系方式给我。
“好的好的。”我忙接过纸条，看见上面有个联系电话，便顺手输入进了微信，想看看能不能搜到他。
但不巧，搜索不到。
“这手柄好像有些年头了，那箱子里的是什么？也是你爷的东西？”外婆说罢，就走了过去，弯腰往里拨弄了一下。
“这些……你打哪翻出来的？”外婆突然激动起来。
“怎么回事？这些工具有问题吗，奶奶？”我反问道。
奶奶摇了摇头，从里面随便取了些东西出来，回到桌子上，拿起放大镜看了看。
“这好像是他的第一批工具，哎，瞧瞧，这上面还有干了的血迹，是他那次刻的时候不小心划伤手干的。”奶奶说罢，把工具放了下来，“我记得这批工具已经不见了很久了，你怎么找到的？”
“有人从额济纳寄给我的。”我还是说了出来。
“额什么？我好像听过这个什么东西。”外婆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嘴里不听着念叨着……
第二十九章 金大龅牙
这几天我的心思都在这些东西上边。抛开那放不出来的磁带，一罐子沙子不说，最让我在意的就是那三个瓷瓶了。
那天给外婆看完后，我又去拜访了几位这里比较出名的古董鉴定师，无一例外都说不知道。更让我可笑的，其中的几个还认为我这是拿了几个赝品去找的他们。
眼见这方圆百里都没人鉴定并且分析的了这三个瓷瓶，我对于这瓷瓶的好奇心又增加了几分。
难道，只能上北京去琉璃厂找那名为金大龅牙的人？望着外婆给的纸条上的那一串地址，我愣了愣神。
最后，我还是带着这三个瓷瓶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我是今天中午到的北京西站，刚下车，一股北京七月的热浪席卷而来。
我稍稍擦了擦汗，搬着装有三个瓷瓶的巨大行李箱下了火车。
出了站，我毫不犹豫的叫了辆车直奔琉璃厂而去。
这琉璃厂说是琉璃厂，实际上并不是所谓的制造琉璃的厂子，而是一条蕴含深厚文化的长街。最初起源去清末，当时各地来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书生大多都住在这一带，因此在这里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较多。
也因此，现在琉璃厂主营的多是书画之类的文玩艺术品，与隔壁的潘家园有很大的不同。
但说来好笑，一般人去鉴赏古董瓷瓶之类的，都会屁颠屁颠跑去潘家园找老师傅掌眼。像我这样抱着三瓶子来这琉璃厂的，估计不多。
不过，这样看来的话，这金大龅牙想必是一个主卖书画作品的人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一文质彬彬的老者还是一老奸巨猾的生意人……
北京西距离琉璃厂并不是很远，这么一会儿时间，也就到了。
下车后，进入琉璃厂长街，放眼望去，道路两边都是什么宝斋啊，文阁啊之类的店铺。许许多多，形形色色。中间偶有一些文玩店，夹在其中，略显突兀。
我一边看，一边向里摸去。外婆给的地址上说这金大龅牙开的店叫什么金竹宝斋。不曾想，一路走来，我也没看见这金竹宝斋的招牌。
幸而今天琉璃厂没有什么人，整条街都比较冷清。我还是很愿意在这琉璃厂逛一逛的。
不过，貌似是我拖着大箱子太显眼了吧，刚走了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前面那位拖箱子的兄弟，你是来这买东西的吧，来来来，上我这店来看看啊，各朝书画，各类古旧书籍，我这都有。绝对正品啊……”
我一回头，发现是一个小瘦子中年人带着一副小圆眼睛，靠在门栏边，叫着我。
我抬头看了看招牌，竟发现这店连招牌也没有！
怕不是黑店？
我顿时戒备了起来，摇了摇手就准备走。
刚一转身，就听那小老板在背后长叹一声：“唉，这破地方，早知道不盘下来了，连个客人也没。”
我暗自好笑，他这店连个招牌都没有，敢进的估计八成都是有“想法”的。
不过，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盘下来”之类的话？他这店是盘的？
想到这，我拖着箱子又走了回去。
那人看见我掉头回来，眼睛瞬间就冒出了光：“呀呵，兄弟你这是想来买东西的吧，快进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放下箱子假意进去瞥了几眼。果真，这里面的有些字画裱的框上，刻有“金竹宝斋”的篆体字样。这家店还真是金竹宝斋！
“这位客观，您看上了这几幅画是不是，您可真有眼力，这几幅都是我们这最好的，都是镇店之宝的存在，您看，您要不要？”老板凑过来极力推销着。
我转了转眼珠，心里有了点分寸：这老板眼力劲不太行，正好我套套他的话。
于是，我装模做样的摸了摸下巴：“这些，都是假货啊，怎么能说是正品，就连次品他也算不上呢。老板，刚刚听说你这店是盘下来的，盘的谁的啊，你可吃大亏了，这里面都没啥好点的东西……不行，不行啊。”
小瘦猴老板一听，跺了跺脚，抓耳挠腮道：“哎，就不该一时上头，听那大龅牙的话。这么说吧，我原本是潘家园那边开店的，这家店原来的主人因为资金原因，想要我那小店，说是跟我换店，还说店里的东西都归我，我那边店的东西他什么都不要，只要那店面。我一听就上头了，就给盘了下来。”
“潘家园？你原先是卖啥的？”
“卖些手工艺品，就是那边柜台的那些。说实话，我是真看不懂这些字画。”老板手一指旁边的柜台，“看，就是那些，在这都卖不了。我之前那店说小，其实地段也挺好的，哎，算了……”
我顺势看过去，发现柜台上卖的是一些菩提啊，玉镯啊之类的手串。粗略看了几眼，应该是挤压了多年的“存货”。
“老板，要你换店的那个是个什么人啊？是不是嘴里有龅牙的人？”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哎，我本来想找他把店要回来的，可这人怎么着就找不到了。我之前那个店面也关了好几天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我那店卖了跑路了。”小瘦猴老板说着，又唉声叹气了起来。
“那行啊，老板，我先撤了，你要不行把这店再转手了，这地段还是好的没话说的。”我找了个推辞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抓起行李箱就出了琉璃厂，准备杀去潘家园。
在等车的时候，我又找出了金大龅牙的电话打了过去。果不其然，又是没人接。
本来我来这前就打了电话想着先电话探探的。可一连打了三天，不是挂断就是没人接。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直接过来来北京算了。
这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金大龅牙电话打不通了……
一小时后，我站在潘家园门口，顶着中午的艳阳，走了进去。
潘家园的客流量比琉璃厂多了不少，这里相对于琉璃厂还是比较热闹的。毕竟有不少小摊小贩一起，把这潘家园演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文玩菜市场。
但俗话说的好“潘家园十个小贩九个坑，还有一个正在坑。”这是不假，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仿古做旧的东西，偶有一些正的东西，就看谁的眼力好，能给捡去了。
但我现在可无心捡漏，只求快点找到金大龅牙。
记得当时那个老板说他的店是在东侧来着？
我看了看周围，确定这是潘家园的东侧。到底是哪家店？
我将这附近的店都挨个看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一个锁着的店门前。应该是这里了，这附近的店就这一家是上了锁的，其他的都是开门营业状态的。
找到了店，可还是不见金大龅牙，我在这等了一会，依旧没人过来开门。
索性我就推着箱子在这边的地摊区转悠着，同时暗中注意着这家店的动向……
转了有一会，一个地摊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地摊主算是半个小老头，说话时露出一嘴的大龅牙，其中有一颗是金的。
这么巧？会是他么？
想着，我决定过去和他交流交流。
这小老头的地摊上，摆着不少的东西，有菩提玉镯，也有陶瓷陶片，蜜蜡，戒指之类的。可谓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我假装在那看着，而那小老头见有客人来了，也是高兴，为我介绍这介绍那，说辞和之前的小瘦猴老板一摸一样，都说是真品。
我暗自好笑，这地摊上要都是真品，你还会摆在这里？
但潘家园自有潘家园的规矩，其中的一条就是不能直接说东西是假的。
所以，我就委婉的说了一句：“你这东西啊，都挺不错的，只是我需要大件，有没有大件？”
“大件”是个暗话，是那种摊主一般放在仓库或者店里不拿出来的物件。
果真，我一提大件，这老板就愣住了。
挠了挠头，突然蹲下来小声说道：“您要真想看，我去给你搬过来，仓库离这太远，就不麻烦您去了，也没啥物件，就那么几个东西。”
我“嘿嘿”一笑：“行啊，你看着搬一个。”
这小老头于是找来隔壁摊主帮忙看着摊位，自己就离开了。
等他走远后，我瞧瞧盯着那个门面。等了一会，果真见这老板跑过去，开了那个店的门。
要说这小老头也是个人精，绕了一大圈才绕回来。但他怕是不知道，从我这里能清清楚楚看见那家店的动静。
见他开门溜了进去，我便推着行李箱也走了过去。打算在他出来时，就把他拦下来。
正当我走到半路的时候，那老板扛着一个大花瓶走了出来。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两人冲了上去，一把扣住小老头的手，小老头一个哆嗦，花瓶差点掉地上。
幸好，最后走过来的一个人将花瓶稳稳接住了。
“好歹也是做工不错的清代防宋品，可不能摔坏了是吧，大龅牙？可找到你了没想到啊，你竟然这么狡猾，换了两次店面，还直接去摆了地摊。幸好我今天打听到了消息……”
那人捧着花瓶和大龅牙在说话，可是，他的声音怎么那么的像？那人也来这里了吗？
第三十章 偶遇
我眯缝起眼睛打量起那个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虽然他那个口音是个北京腔，但那音色是改变不了的。
“文斯特，是你吗？”我大喊一声。
那个正在和金大龅牙说话的人，听到我这一吼，立刻转回了头。
他转回头的那一瞬间，我马上认出了他，就是文斯特！
“王昊？你怎么在这？”文斯特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很是惊讶，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你不是？不对，你怎么在这？”
“我是过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