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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金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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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同意。。。”周芮有些欣喜,似难以置信一般的望着他,等了多久,好像是儿子头一回有所松动。
  “总之,我不会对不起方家。”
  雨愈下愈大,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房中只剩下周芮一人。
  她不由得起了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8章 
  连日的雨下的欢快,一直到傍晚,才终于歇了劲头,转成滴滴答答的小雨。
  房檐上头锃光瓦亮,觅食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到枝头,带起一连串的银光。冷意袭人,陈怀柔披着衣裳站在院中,与陈睢一起踩着青石板间的青苔,仿佛回到幼时一般。
  明日便是秋祭,礼部也已经将祭服送到,陈承弼正在书房研读祭文,确保祭典不会生出纰漏。
  陈睢蹲在墙角抠下一块青苔,仰着头问,“姐,皇上为什么要爹代他主持祭典。”
  “皇上病了,自然要找人代祭。”陈怀柔拢起衣领,白净的脸上未施粉黛,似剥了壳的蛋,柔柔软软。
  “朝堂里那么多人,爹的官职不高,又刚从齐州进京,再说,不是还有那几位皇子吗,挑谁都比爹合适。”陈睢又扒下一块青苔,捏在手里团成一团,挤出里面的水,心事重重。
  “别想了,太难为你脑子了。”陈怀柔走过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去杜钰家里斗鸡吧。”
  提起鸡,陈睢立刻蹦了起来,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又快速扫了一圈,低声道,“那你替我跟爹娘说一声,就说我去外边溜达一圈,很快回来。”
  陈睢跑得快,一溜烟便没了身影。
  吴王驱除山越,打了胜仗,皇上病了三天,至今尚未痊愈。这哪里是病,明明就是急火攻心。
  陈怀柔折了条树枝,边往膳厅走,边思考方才陈睢的话,皇上为什么要爹爹代他祭祖?
  几个皇子皆已成年,可独当一面,正是历练的好时机。
  即便不选皇子,朝中也有皇后父亲左相吕鸿辉,贵妃父亲右相沈泰,两人官职威望都在爹爹之上。
  陈怀柔想不明白,走到膳厅,恰好碰到爹娘从书房过来,孟氏替她抚顺发丝,有些百感交集。
  “怀柔,祭典后的宫宴,太后特意吩咐,让我带你过去。”满桌珍馐,孟氏却味同嚼蜡,没甚胃口。
  历年宫宴皇室都会指婚,太后又在此关头着人到国公府送信,想来也是要给陈怀柔选门好亲事。
  陈承弼和孟氏曾想着在齐州早些为她议亲,可不知为何,看中的那几家还没送庚帖,就相继升官迁居京城,故而有些流言传出,说陈怀柔有“旺夫命”,旺不旺夫他们不知,可到底没有这样巧的事,明摆着皇家插手其中,逼迫沛国公一家挪到他们眼皮子底下。
  沛国公视陈怀柔为掌上明珠,疼爱娇养,必然不愿看着女儿挑一个不喜的郎君,浑噩度日。
  “乖女,你若是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大不了装病在府里躺几日。”他搁下银箸,又抓过孟氏的手,感慨道,“你跟你娘不能受一丝委屈。”
  孟氏甩开他的手,心里仍然记着尚书府的那位过客,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子,“你以为皇上和太后真的那么好骗,怀柔才好了几日,又要她装病,偏又赶得凑巧,非得是宫宴生病,糊涂!”
  “夫人教训的是。”陈承弼也不生气,反倒乐呵呵的点头附和,这么多天,孟氏还是头一回跟他说这么多话,他夜里宿在书房,日间又有事情要忙,荷包里的银子都快用完了,总得找个时机讨好。
  陈怀柔咽下鱼片,帮陈承弼打圆场,“娘,我真羡慕你,爹的脾气这么好,对你千依百顺,我要是你,早就不生气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爹在书房睡的时候,你还叫人送了两床新做的被褥,就怕爹睡不好,染上风寒。你就消消气,何必为了一个过客伤了我们自家感情。”
  陈承弼悄悄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又正襟危坐,神色庄重的点了点头,“我与夫人伉俪情深。”
  孟氏气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拍到陈承弼面前,嘴里却是不依不饶,“为了几两银子,昧着良心说话,可真是没有风骨。”
  陈承弼见事成,笑嘻嘻的把银子收起来,米饭也多吃了两碗。
  秋祭典礼,按部就班,平素里没正形的沛国公,难得端庄稳重的顺利读完祭文,又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依次完成各项礼仪,乐具入奏,绥禄双临。
  一套祭礼下来,沛国公累的只想找个地躺躺。
  宫宴始初,建元帝与太后姗姗来迟,落座后,与官员饮酒赏乐。
  宴上的舞姬穿着柔软的薄衫,纤细的手臂随着拍子舞动,缓缓似流水,潺潺若泉声,几个舞姬踏着鼓点快速的围合聚拢,只听“咚”的一声响鼓,舞姬纷纷扬起水袖利落下腰,中间不知何时站了个身段柔美的佳人,两手兀的展开,万种风情盈盈似火。
  孟氏与太后隔了一桌,太后时不时的盯着陈怀柔打量,这让她很不自在。太后虽已暮年,精神却是十分矍铄,尤其是那两只眼睛,内眼睑垂着就像鹰隼一般,锋芒锐利。
  席上,果不其然,建元帝又起了兴致,想要为适龄男女赐婚。
  陈怀柔与杜幼安对视一眼,杜幼安显然厌恶至极,她支着下颌,粉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她爹非要她进宫,为的就是此刻。
  杜幼安爱养门客的喜好,在京中贵胄圈里是个公开的秘密,但凡家世相当的公子,没人愿意与她议亲。
  偏偏杜父不死心,但凡有此种场合,总是锲而不舍的带她赴约。
  “那位是方尚书的千金吧,”建元帝眯起眼睛,信手一指,方凝施施然的福了福身,她今日穿了身藕粉色的襦裙,层层叠叠的裙摆流光溢彩,宛若浮动的云,与她那温软的性子相得益彰。
  陈怀柔瞥了眼,恰好撞到江元白的视线,她飞快的别开头,饮下上好的秋露白。
  “方尚书于朝廷勤勤恳恳,劳苦功高,嫡女方凝温顺柔和,秉性纯嘉,”建元帝一顿,深沉的眸光随之扫向对面的江元白,“江侍郎。”
  “臣在。”江元白起身,拱手一抱,饶是殿上诸多王宫贵胄,不得不说江元白气度华贵,如白鹤振翅一般衣袍簌簌,身量倨傲。
  “朕若是将尚书之女方凝指婚与你,你可欢喜?”
  陈怀柔捏盏的手猛地收紧,孟氏连忙拍了拍她的膝盖,低声道,“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只要你高兴,便是跟幼安一样养十个八个的门客,爹娘没有二话。”
  方凝的手不断地绞着帕子,来之前,父亲已经与她说好,早先便跟皇上请过旨意,皇上欣然应允,答应会在今日宴上为两人赐婚。
  满殿的人都在看着江元白,他一动不动低着头,并未回话。
  气氛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周遭的呼吸声伴随着低沉的窃窃私语,方凝心里越来越紧张,仿佛有一根弦猛然被拉成最大弧度,要断不断的折磨着她。
  所有人都在看着江元白,建元帝的眸色逐渐幽黑。
  “臣,欢喜。”
  满堂寂然瞬间被谈笑声代替,觥筹杯盏,到处都是喜悦的气息。
  方凝娇羞的抬起头来,看了眼江元白,便走上前,两人站在一起,对着建元帝叩拜谢恩。
  郎才女貌,还真是天作之合。
  三杯两盏,酒的后劲有些上头,陈怀柔撑着小脸,双颊浮红,殿中戏子唱着娓娓动人的曲儿,水袖似练,几通甩摆便让陈怀柔觉得面前人影绰绰,神思也跟着恍惚缥缈起来。
  “娘,我去外面透透气。”孟氏本想跟去,又被太后拉着说话,便由着太后的婢女跟了过去。
  江元白回座,喝了盏紫笋茶,方发觉陈怀柔已经不在席上,心中兀的一空,竟有些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乡君,前面便是可供休憩的雅室,你小心脚下。”陈怀柔被人搀扶走进一间布置华贵的房中,她好似沉入梦里,浑身软绵困倦,耳边能听到嘈杂的笑声,又像是隔着很远飘过来的。
  催动着她的睡意,叫那股莫名的情绪愈演愈浓。
  “乡君,你在榻上睡会儿,奴婢先行退下了。”陈怀柔本想拉住她们,却又觉得人影若远若近,看不真切。
  几盏秋露白,不足以让她醉酒。
  她抬了抬眼皮,又觉得千斤重,是谁想害她。
  门咔哒一声合上,陈怀柔咬了咬牙,凭着模糊的意识推倒了塌边的花几,听到碎瓷声,她摸索过去,找了一片锋利的瓷片,对准自己的手臂猛地扎了进去。
  疼痛感让她暂时清醒,她跌跌撞撞去拍门,却发现外面早就被人上了锁。
  就在她转身想要爬窗的一刹,有人从后面拦腰将她抱住。


第9章 
  陌生的气息袭来,那人的下颌压在陈怀柔的肩膀,迷醉一般的蹭来蹭去,那是一个男人,身高与力道都大过她的男人。
  陈怀柔挣了下,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她掌心握着瓷片,扎透了皮肉,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滚。”她干哑着嗓子,左手摸到发间,悄悄拔下步摇握在掌中,黑灯瞎火,她根本无法辨认此人是谁。
  “乡君,我会让你快活的。”他的手开始放肆,甚至伸入腰间,想去试图解她的丝绦,陈怀柔凭着本能,猛地扎了过去。
  只听一声哀嚎,那人松开手,捂着伤口蹲在地上。
  陈怀柔趁机又去爬窗,手忙脚乱中,踢到了椅子,碰到了桌子,她顾不上疼,提起繁琐的裙摆一掌打在支摘窗上,窗户动了动,她又想打,忽然听到那人起身走路的动静。
  陈怀柔第一次感受到怕是什么,那是一种又恶心又叫她恐惧的感觉。就像有人在漆黑的夜里对着自己穷追不舍,偏偏自己抬不动脚,每走一步都跟踏在棉花上一般。
  她急迫的拍窗,就在男人抓住她脚踝的一刹,窗户咔哒一下打开,江元白的脸出现在面前。
  剑眉入鬓,俊朗异常。
  陈怀柔鼻子一酸,紧紧扒着他的衣领,喃喃道,“我被下药了。”
  男人并没有看见窗外有人,攀着陈怀柔的酥腰将脑袋蹭在她胸口,忽然头上被猛然一击,人就直挺挺的后仰过去,连哀嚎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阿柔,别怕。”江元白的手哆嗦着,若不是夜里,定能看出那张脸的凄白,他一面安抚陈怀柔,一面顺势爬进去,就着微弱的光,从地上捡起陈怀柔的步摇,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将她大横抱起,背着跑向黑漆漆的水池边。
  有一处嶙峋假山,他小心翼翼的放下陈怀柔,转头去水池边取水沾湿帕子,他拍了拍陈怀柔的脸颊,将湿帕子挤出水扑到她面上。
  “阿柔,醒醒。”他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得俯下身子,贴着陈怀柔的耳朵轻唤。
  华丽纷繁的衣裳如同丝滑的薄衾覆在她的身上,挺/翘的臀,纤细的腰,还有那娇娆婀娜的姿势。
  鼻间源源不断传来她的清香,无尽的燥热自胸口蔓延,浑身的血液澎湃着加速流淌,像一团火,瞬间夺取了他所有的水分。
  焦渴,难受。
  “江元白?”陈怀柔动了动,艰难的想要支起身子。
  “是我。”江元白见她醒来,连忙扶着她坐起,后背靠向石头。
  她总算没有再叫江大人。
  “醒了吗?”
  “没有,”陈怀柔意识逐渐恢复,眼前却还是模糊重影,身上也是软绵绵的。
  江元白看着她,云鬓松散,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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