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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樟纪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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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粥,一碗药,一白一黑到极致。
  “啊!还要吃药啊?”她后知后觉。
  阿择低声笑了笑,“生病哪有那么快好的?”
  “可是。。。。。。好苦。”招平安做出认真的表情,这个真的很苦。
  “你等我一下。”阿择说了句话,飘走了。
  招平安先捧了粥,刚喝了第一口他就回来了,带回来一颗糖纸泛着彩色光的硬糖,她猜是橘子味的。
  “糖果?”她记得自己没买过这种糖,“哪来的?”
  他将糖搁在桌面上,手指划拉了两下这个小东西,“早。。。。。。嗯,准备好的,给你喝药,这样就不苦了。”
  糖果转动,和着阳光,将一点点光亮无限放大在白墙。
  “那。。。。。。谢谢。”招平安安静地喝着粥。
  阿择默默站在一旁。
  一时间都没了话语。
  皱着鼻子闷气喝完药,招平安含进那颗糖,确实是橘子味。
  就是酸了点。
  招平安好了以后就不需要照顾了,自己做饭,自己熬药。阿择他。。。。。。大多数远远看着自己,时而她明着面望过去,他的目光总能第一时间对上,淡淡一笑。
  她回之以笑,须臾间,总觉得自己现在很怪。有时很理智,有时又有点恍惚。
  招平安请了两天假,去到学校李晋先询问了她身体情况,得知无碍了点点头。
  “你一个人住还是要小心点,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老师在课堂上严厉,私下我也算是你长辈,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扛,啊!听到了吗?”李晋说出这番话时是感慨的。
  招平安嘿嘿嘿地笑,“行咧,谢谢老师关爱!就是以后有什么相关我家专业的业务,您给推荐下就更好啦!嘿嘿。。。。。。”
  “什么业务?等我百年以后你给我喃斋吧!”李晋想做个慈师的形象顿时崩了,他卷起教案敲在招平安额头,“朽木!朽木!改改你这庸俗的观念,身为祖国花朵,我们应该秉着赤诚之心,怀抱报效国家的愿望,即使做不了英雄,女孩儿家家的,应该修身养性端正气质,你这一股子铜臭味儿。。。。。。”
  “是是是!我一定会好好反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招平安挤眉弄眼地赞同,她深知李晋碎碎念的套路,他对国家有信仰,育人子弟有教无类,年年被评为优秀教师去市里学习,深造回来当然要学以致用啊!
  所以招平安这样的学生,是很能检验教学成果的,老师们总有一种天责:世界和平,班里再无差生。
  李晋突然不说了,挥挥手让她进教室。
  三班的人原本扭着脖子看着走廊的热闹,随着招平安进来,全部人忙坐正,班里就只剩煞有其事的翻书声。
  李晋背着手在后门端看几番,满意地走了,身后一片松了口气的吐纳声。
  课间活动廖琴琴问招平安,“你这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
  琴琴同学这么板正的脑袋瓜都怀疑起来了,招平安自知平时狼来了的行为多了。她歪着脑袋不要脸地解释了下,“这次是真生病,受凉了。”
  廖琴琴看她脸色确实不太好,将自己温水杯的菊花茶分了一半出来,“喝点暖的,不要动不动去小卖部买冰水,女孩子要保暖,不然姨妈会痛的。”
  招平安接过杯子在手里搓了搓,抿了一口,淡淡的香味,口感微涩。“很痛吗?我的好像没怎么痛过,只是有点不舒服。”
  廖琴琴很是羡慕,“我就不行,疼起来有时候还会吐。”
  “琴琴。”招平安神秘兮兮。
  “嗯?”
  招平安凑到她耳边,“听说这个痛的,以后生了孩子就不疼了。”
  “要死了!”廖琴琴拍了一下招平安的手背,脸上比火烧云还红,“你在外面从哪学的浑话!”
  廖琴琴比不得招平安早踏入社会稳食,她家里教育也是极为保守的。
  “以后你试试就知道了。”招平安倒不是争辩什么,只是道医不分家,大多都懂得一些的。
  “试什么?知道什么?”前桌的女生好奇极了,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廖琴琴双手像在劲风里摇摆的芦苇,不停地晃着把话圆了。
  前桌女孩无趣地转过身,廖琴琴幽怨地翻了个眼白,“招平安同学。”
  招平安眨着眼睛猛笑。
  嗯!好敷衍的假笑。
  “这两天四班的大财主找你几遍了。”廖琴琴说起这事,脸上还有些担忧。
  “林黛玉啊!”招平安老不在意,“甭管他。”
  廖琴琴眼睛瞥见英语书面上折了个角,她抹平整,说:“他不是又想挤兑你?”
  下一节是英语课,招平安抽出新得不能再新的课本,回道:“哪能啊!没有的事,我整他的法子倒多得是。”
  “那就行。”廖琴琴点点头,看看表,收心准备上课。
  招平安转过脸时,无谓的神情只余淡漠,她以手撑额望着窗外的风景。
  樱花树抽了无数嫩条,枝叶繁茂,什么都给挡住了。
  放学时候经过四班,林盛财在后门座位的位置望夫石般看着招平安,嘴唇不停地动。
  招平安没管听,但也能猜到,她摊开空空的掌心。
  林盛财失望地坐回位置。
  招平安转眸时看到关灵玉站在楼梯口,怀里捧着几盒彩色画笔和图纸。是呀,要五一了,每年的宣扬劳动精神的黑板报都由尖子班负责。
  “关同学。”招平安打声招呼。
  关灵玉微点头,眼神从走廊后面移到招平安脸上,“你。。。。。。从哪过来的?”
  “啊?”招平安摸不着头脑,“从三班啊!”她是三班的学生,不然能从哪。
  关灵玉咬了下唇,抱好怀里有点重的东西,“没事,我这先走了。”
  “嗯,再见。”
  冷美人摇曳的身影走过四班时,一颗大头从门框处伸出来,畏畏缩缩跟个老王八一样。
  菜市场里用网套着,从洞格里伸出长长的脖子的老鳖,就是林盛财此时这个样。
  招平安不客气地想着。
  走出教学楼,走过操场,看到曲樟高中那两棵她常待着的树,真是生机盎然得。。。。。。萧条。
  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回家的路,招平安却生出别的感觉。她今天可能叹气叹得多了,肚子岔了气,那点游离着的气体乱窜着,好好地刺痛一下,不过一秒又消失,下一次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无思无绪,该怎么办,她也没主意。
  她独自去了纸扎铺,阿爷没开门。
  隔壁卖喜纸礼炮的候婶子看到招平安,大嗓门吆喝了下,“平安啊,老爷子估计上山去了。”
  “嗯,知道了。”招平安才记起今天是纸扎铺一年一次的休息日,是阿爷老伴的祭日。
  要夏天了,日头越来越长,五点多还不见暮色。
  想起早上的时候,阿择叮嘱过她,今天要再吃一副药。
  反正还有时间,那就走一趟药铺吧。
  药铺在南街,招平安到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五大三粗虎虎生威,就是李晋。他走路本来就快,遛烟似的一会子没影了。
  她踏进药铺,看病兼抓药兼出诊兼打杂的老中医,正大张着嘴好几秒后才慢悠悠地打了个喷嚏,搞得她都跟着屏气用力。
  老中医拇指擦了把喷嚏带出来的鼻涕,随便往看诊台面抹了抹。
  招平安突然想转身就走,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听话地撸起袖子,左手支撑悬空着的右臂。
  老中医切过脉,看了舌苔,执笔沉吟会,开始写方子,然后抓药。
  包药的纸张还是曲樟高中写过的练习簿呢,估计是哪位校友卖给收纸壳的,转手又到了药铺。
  抓一副药很快,老中医抬眼看到女孩校服上的校徽,将眼镜拿下来,猛眨了几下眼睛。
  “。。。。。。”
  招平安好心地询问:“您有什么不适吗?”
  老中医趴在柜台手掩嘴做了一个悄悄的姿势,“刚刚那个老师是你们学校的吧,嗐!怀了二胎了!在我这,拿的包生儿子的中药,得咧!我这医术不是吹的。。。。。。”
  小镇是小,消息藏不住,听说李晋爱人辞掉机关单位的工作才能生的二胎,人家想要儿女双全也无可厚非,可是她不想打听这些啊!
  招平安尴尬地听了半晌,好不容易进来个病人,她终于解脱了,心里还记着回去要把药洗一下再熬。
  拎着药从南街回红白巷,招平安见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在不知谁家墙头摆弄什么东西。
  “阿择?”她立在街边的李子树下,自然地唤他,“你在做什么?”
  周围走过的人奇怪地瞟了这边,不过没几个人在意这样的自说自话。
  阿择飘了下来,万年苍白的脸窘态藏不住,“没。。。。。。”
  招平安想问他去哪儿了,但还是将那话咽了下去,“那。。。。。。走吧。”
  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阿择在缓缓飘着。好像很久了,似乎又尝到了孤独的味道。


第21章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病好后招平安便没有梦魇过,只是仍然睡不太、安稳,梦里常常出现一抹白影,她伸手去触碰时,梦境又陡然像罩了块黑布。
  莽莽黑色,无边无际。
  天光大亮。
  开了房门,客厅雕花窗棂前,如昨晚梦境一般,什么都看不到。
  招平安拿好东西推开院子门,直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她猛然回头,洒了晨曦的屋顶,阿择站在那向她挥了挥手,三分笑的唇缺了两分喜,剩一分浅淡。
  她朝那边回应地颔首,微低了头去上学。
  曲樟高中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整个早操时间都弥漫着浓浓的八卦意味。
  “诶!你们说谁手这么欠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学校惹到谁,人这样泄愤呢!”
  有人哄笑,“得了吧!这么幼稚的行为,也能当复仇手段吗!”
  散操的时候,林盛财大义地盘问回教室的同学,当晚有没有看到可疑人,提供线索的包一个月饭票。
  顿时他周身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也不管是不是子虚乌有,吵得跟赶集似的。“诶诶诶!你们排队挨个来,挤甚挤!这样说话我也听不清啊!”
  “艹!哪个滚球的踩我的脚!”林盛财火了,也不管关灵玉有没有听到他暴粗口。
  “滚犊子。。。。。。万晟!万晟!救救老子!你们这群饿狼没见过饭票啊。。。。。。”
  关灵玉恰巧经过,清冷的脸蛋仔细还能瞧出几丝笑意。
  剪裁讲究的t恤被扯得几欲变形,米色的休闲裤沾了几个脏手印,名牌球鞋压着最后一口气没有开胶,最后林盛财被围攻得像个住桥洞的流浪汉。
  他悔不当初!
  招平安在教室听前后桌讨论,对这件事也已经听个有头有尾。
  原来昨晚学校画了一半的黑板报,一夜之间全被抹得干干净净。昨晚也没下雨,雾气也不重,且黑板干净得一点粉笔灰都没有。
  大家好奇谁干的同时,也疑心着跟放电影那次是不是一样。。。。。。都有点玄乎。
  廖琴琴非常能忍,坚持学习完再来讨论,“诶!你说这是谁做的?”
  “我哪知道。”招平安也是来到学校才听说的。
  “哦。”廖琴琴失望,“你们家传的本事呢,没有那种可以透过迷雾看清本质的术法吗?”
  “有!”招平安直言道,“占卜批命都属于这类,但是家训如此,不给用。”因果承负,无论是一句小小的口业,都有所谓的报应。
  所以招家安字辈就剩她一人,勤勤恳恳地积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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