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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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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素在街头买了两个肉包子,卖早餐的络腮胡大叔非说那是藏香猪肉馅儿的,要八块钱一个,把她给气乐了,直接不要了,给换成了素菜包。
  稍作整顿,她又上了路。从小金县搭长途客车到成都,大约三小时,然后到成都火车北站,买了到深圳西站的火车票,硬座。
  路上,她正抱着行李睡觉,手机突然震了,她努力撑开眼皮去看,是一条银行转账信息,郭逸珣的妈妈给她转了十万。
  她砸吧砸吧嘴,心满意足地睡了回去。
  醒来的时候是中午,她买了桶方便面吸溜吸溜地吃,一边吃一边用手机在网上查雪地桃林。
  跳出来的第一条新闻就是报道雪地桃林一夜消失的,但写得很不客观,充满了主观臆测和牵强附会的所谓专家分析,跟全球变暖生拉硬扯在一起,十分耸人听闻。
  危素知道,这种事情根本引起不了什么持续关注。
  她见过很多这样不符合唯物主义的事件,闹得太过的话,连政府都会帮着把舆论往下压,最后通常不了了之,顶多变成一个都市怪谈罢了。
  回到深圳已经是一天半以后,从火车站出来已经将近凌晨两点。
  危素的装束早就换成了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她感觉脑子有些发胀,但不想睡觉。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最后她站在了某盏路灯下,不知道该去哪里,见到地上有只没熄的烟头,她便伸出脚去把它碾灭了。
  不远处走来了一群男男女女,衣着光鲜,勾肩搭背,闹着笑着,个个都走不稳似的,看样子都喝高了。
  一个女的嚷嚷着要续摊,她旁边那个男人晃着车钥匙连连说“来我家”,然后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危素看着,勾了勾嘴角。她本来打算找家旅馆住下,想了想,还是进了一家24小时麦当劳,在一个呼呼大睡的流浪汉旁边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危素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人民医院住院部。
  十五楼,右拐,再右拐,有间单人病房,她脚步轻轻地走了进去,护工刚给病床上的人做完了鼻饲,见到她来,表情有些局促:“危小姐……”
  “萍姐,辛苦了。”她笑了笑。
  “那个……”被她称作“萍姐”的护工搓了搓手,看向她。
  危素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道:“我一会儿就把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工资给您,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哪里的事儿,不麻烦不麻烦。”萍姐连连摆手,“那我先出去了。”
  危素看着床上静静平躺着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坐到床沿,握住他的手。
  “阿凭,我回来啦。告诉你啊,这次忒惊险,差点就死在那儿了……”她心里一酸,差点涌出泪来,她抹了抹眼角微泛的水光,挤出一个笑,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回来了,说明我的命还是挺硬的。”
  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自己遇上的事儿,说雪地桃林里的那座诡异寺庙,说山魅青莲和锁龙井,说尸体被控制的郭逸珣,惨死的凌孝图,失魂的赵沿雨,还有帮了自己很多的叶雉……
  说了很多,说得口干舌燥,直到耳边传来老鬼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顿住了,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颊,“快点醒过来吧,别睡了。”
  【桃魅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男二,谢凭,啊,这个小谢,在这一章就正式登场了。
桃魅篇到此也完结了,那么接下来进入返魂香篇,危素的一位老同学成为了她的委托人,让危素除去自己丈夫在外边养的鬼小三,但是,事情当然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辣么简单的……下边儿不剧透了。
最后,感谢一下老宀吕这位小天使,本文目前也可能是将来唯一的读者,给了我很大鼓励,谢谢!(抱拳)
不管如何,《虺眼》这个故事呢,是不会坑的。
明天母亲节,我请个假哈,断更一天,5月15号(周一)恢复更新。

  ☆、返魂香(01)

  十月中旬,南中国的大地还是热灼灼的,宛如一个巨大的烤箱,风一吹就涌来一波热浪,把路边绿化带里的花草树木打得有气无力。汗液就像胶水一样黏在皮肤上,街上走的人行色匆匆,只想尽快踏进冷气房里。
  小小的出租屋内,电风扇吱呀吱呀地勉强转动着,仿佛在宣告自己很快就要寿终正寝。
  危素叼着五毛钱一根的棒冰,同时用手机和电脑联络她的“业务”,和顾客讨价还价,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
  巴朗山的那次委托总归是少有的,危素难得能如此大赚一笔。
  平时她接的更多的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比如谁谁谁走夜路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了,她去驱赶一下邪祟;哪家小孩子中了邪高烧不退了,她去烧点灵符灰撒一撒;还有一些人死得突然的,她就替对方家人问下遗愿。
  偶尔会遇上一些很神奇的委托人,非要她跳个大神来看看,这她哪会啊,只好高深莫测地一笑,说句“可以,得加钱”,通常对方就会摆摆手连忙说算了。
  有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不配被称为“出来行路的”。
  “医院不是有空调么,你去蹭蹭呗,待在这儿受什么罪啊。”老鬼抱怨道。
  危素大声凶它:“不用赚钱啊!”
  老鬼闻言哈哈大笑:“危素啊危素,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你带得这样满身铜臭了啊。”
  “是凄惨的生活把我带成这样的。”她不由得发起了感慨,“说起来,卖笑和卖技术一样凄苦,不同的是,前者往往能沽得一个好价格。”
  “话虽如此,”老鬼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她的假设,“你那长相,谁看得上。”
  “你——”丫今天嘴格外的贱啊。
  危素正想狠狠反击一把,家里的固定电话突然铃铃铃地响了起来,她心中奇道: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会打固定电话?
  “喂?”她趴在沙发上捞起了话筒。
  “请问,是危素吗?”对面传来一道略沙哑的女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声音莫名地耳熟,她说:“我是,您哪位?”
  “我是……秦留歌。”女人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像怕对方想不起来似的,继续急切地说,“就是你的高中同学啊,高一十三班的,你……还记得吧?”
  “唔,”危素摸了摸下巴,“记得。”
  秦留歌嘛,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上学的时候,一个班里总有那么几个出彩的人物,就算没有过多的交集,也很难会忘记。
  秦留歌高挑漂亮,成绩优秀,是当之无愧的班花,再加上家里富裕,出手很阔绰,周围总是簇拥着一大群男男女女。
  据说她初中时还休过学,跑去欧洲游学两年才回来继续这边的学业,所以她比同班人岁数要大一些。这么一来年龄优势摆在那儿,自带御姐气场。
  当时还没有流行“白富美”这个词,在危素知道这种说法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三个字不就是为秦留歌量身打造的嘛。
  关于她,危素有两件事情印象十分深刻。
  一件事,是每天放学之后,总有穿黑色西装戴白手套的司机开着她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在校门口接秦留歌回家。
  有一次,她和谢凭恰好路过,感叹道:“简直就是偶像剧女主角嘛。”谢凭说:“这算什么,我以后骑着白马来接你,不是更偶像剧?”
  另一件事,就是秦大小姐有时会嘲笑她左眼下的“胎记”。
  不算很频繁,毕竟她出身于富贵人家,她的家教和傲气不允许她说出太刻薄的话,但对于危素而言,有那么几次,已经够让人觉得尴尬的了。
  所以,危素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冷淡了起来:“怎么了,有事吗?”
  “听说你现在做一些特殊的生意,我想跟你见一面。” 
  ————————————
  傍晚,危素站在了这片区域里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大门前。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倒映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影。
  她踏进去,迎宾小姐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来的时候,微笑着,眼睛里却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怀疑:“您好,请问您订了房吗?”
  “泰山房。”危素说,“麻烦带路。”
  踏进包厢,扑面而来的强劲冷气打在她皮肤上,令人有些不舒服。
  这个房间装饰得古色古香,雕花的红木椅子,中央的小型石山和锦鲤池,伴着淙淙的流水声,很是雅致。
  透过锦鲤池后的那扇织锦牡丹屏风,她见到了一抹轮廓优美流畅的女人剪影。
  危素转过屏风,在女人的面前坐下:“我来了……”
  话未完,她便吃了一惊。
  对面的女人戴着墨镜和医用口罩,把一张脸挡得严严实实,见她出现后,便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对漂亮的杏眼,眼眶边有一道明显的淤青,边缘还泛着紫,她的纤细的手指顿了顿,又把口罩摘下来,右侧的脸颊微微肿起。
  这张养尊处优的脸还是像从前一样的白皙,只不过以前是嫩白,现在是苍白。
  她的苍白不在于外表的肤色,而是一种情绪,从眼神深处流露出来的一种情绪,再精致的妆容也遮盖不住。
  “危素,好久不见。”秦留歌的嘴角扬起一抹知性优雅的弧度,和善中略带着一点锋芒,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在所谓的上流社会里练出来的。
  “好久不见。”危素也笑了笑。
  她从高中开始就不喜欢她,但也谈不上讨厌。
  高二文理分科,两个人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从那以后一直到此时此刻,都没有产生任何的交集,完全就是那种在走廊上碰了面也不会互相点头的关系,高中毕业后就更不用说了。
  像她这种普罗大众眼中的平凡人,面对秦留歌这种人生一帆风顺的完美女性,有些许恶意是很正常的,当然也不只是恶意,或许……还掺杂着一些羡慕和自卑吧,这一点她对自己认识得还是挺清楚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秦留歌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
  “请说。”在商言商,危素端出了平常对待客人的那副态度,“轻松一点,就当是在聊天了。”她说着,端起了桌上的茶灌了一口。
  老鬼赞道,“金骏眉,好茶。”顿了顿,“给你喝真是牛嚼牡丹。”
  危素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丫真是,一会儿没有挤兑她就浑身不自在。
  秦留歌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在稳定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这世上除了人以外,还有妖魔鬼怪吗?”
  “嗯。”她手一顿。
  她当然记得,秦留歌还因为这个嘲笑了她呢。
  那时候她刚接触到世界的另一面,无以复加的震撼和惊恐过后是激动和兴奋,年纪小,管不住嘴,忍不住叨叨了几句自己见到的东西。
  大部分人都当成鬼故事来听,抱着一种猎奇心理在取乐,小部分人则对此十分反感,其中就有秦留歌。
  秦留歌有意无意地笑骂了她一句“神婆”,这个绰号就伴随了她整整一年——没办法,秦留歌的影响力太大了,而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绰号的确有几分贴切。
  “以前我觉得这些鬼神之谈都是胡说八道,直到……直到两年前,我在香港出了一次车祸。”秦留歌继续说道,“那次车祸很严重,我父亲说医生抢救了很久,总算是救过来了,但是我醒来之后,听见了很多……以前听不见的东西。”
  老鬼噢了一声,“死人说的话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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