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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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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的谢银萍说了些什么,谢凭顿了顿,又说道,“那就交给我吧,至少让我先探探路……”他的声音骤然激烈了起来,“长驱火已经到手了,为什么爸还不是肯相信我!”
  很快,他音量又低了下去,“……嗯,记住了,石脉鬼灯。”
  “我不管那些,无论如何……不要再伤害到小素。”谢凭垂下眸子,说,“她活得不容易,而我也欠她太多了。”
  语毕,他摁下挂机键,一转过头,便看见了背后的沙月华。
  谢凭颇为意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听到了多少内容,有些心虚,正想打探一下,沙月华已经率先开口了。
  “我不喜欢杀人,虽然我还挺擅长的。”她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做事最好注意点,不要逼我。”
  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看似是某种威胁的话,她转身离开了。
  看着沙月华渐行渐远的背影,风扬起她的裙边,像是一片薄薄的白刃,谢凭摸着下巴想了想,嗯,他觉得她应该没有听到多少关键性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中二少女沙月华

  ☆、石脉鬼灯(05)

  屋里非常安静; 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怀金芝坐在窗户底下,身前摆着一张巨大的绣架; 外头西斜的日光从窗格里投进来; 清晰地照出空气里漂悬着的浮尘细粒。
  她借着染过金粉般的光线,不紧不慢地穿针引线; 在浅青色的底布上细细地施针; 绣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黑龙。
  她身穿大襟宽袖的深蓝色布袍,袖口松松地捋到了肘部; 外面披着一条藏青色坎肩,下着黑色长裤; 腰间系着白色棉布缝制的短围腰。
  这是传统的纳西族中老年女性服饰; 甚至可以说有点过分传统了; 跟如今外头街上常见的纳西族妇女所穿的衣服颇有出入,倒像是从千百年前的丽江穿越过来了似的。
  尽管如此,怀金芝的容貌却跟她所穿服饰的暮气沉沉截然相反。
  她的皮肤光洁; 皱纹极少,只有嘴边两道法令纹比较显眼; 那是嘴角常年下拉的结果;她头帕下露出来的发丝乌黑浓密,没有掺着半点白色,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才将近四十岁; 但怀必知道她的真实年龄,五十七岁。
  偌大寨子里的三家人,怀家,拉木家; 沙家,每一个人见了怀金芝都要尊称一声“大奶奶”,虽然她并不是这里最年老的女人。
  怀必也跟大家一起管她叫大奶奶,他们两人之间倒是有真真切切的血缘关系——怀金芝是怀必祖母的妹妹。
  他祖母没仙逝的时候,“大奶奶”的名号原本是他祖母的,仙逝以后,怀金芝成了家里最年长的女人,这名号也就落在了她头上。
  怀必一直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位长辈。
  自他记事开始,她仿佛就已经坐在了这扇窗户底下,刺绣刺了大半辈子,不动如山,好像将来也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死去。
  但他知道,她不是永远都专注于刺绣的,她也会做一些别的事情。
  至少,十一年前,怀然的左眼就是她亲手挖出来的。
  怀然体内用来封印大虺和记忆的九转金针,也是她亲手扎进去的。
  此刻,怀必站在她身后,听着那长针刺入底布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落在耳朵里,让他觉得时间像是被延长了无数倍一般。
  终于,怀金芝开口了,两片薄薄的嘴唇碰了几下,“这就是你的决定?”
  他听不出她是喜是怒,低头“嗯”了一声。
  “这么说来,小然要是死了,你又不肯独活,那怀家……可就绝后了。”话虽如此,她的语气听起来却没有丝毫忧虑。
  “小然毕竟是我的妹妹,十一年前族里放了她一命,现在一样也可以。”
  “那时候若不是你们的母亲……阿必,你跟她真是像啊,连要挟人的招数都是一模一样的。”怀金芝绣着龙爪底下的祥云,不咸不淡地说,“不过,也多亏了你没有她那么死脑筋,否则,我今天见到的,可就是你的尸体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听说,古时候中原人给皇帝进谏,级别最高的就是死谏,一口棺材,装着尸首,直接就拉到皇帝面前……也不知道你母亲是不是看书看到了这些,当年才做出那样吓人的事,唉,不说了罢,她人也已经去了……”
  怀必低头不语,身侧垂下的手却不由得慢慢捏成了拳。
  终于,怀金芝切入了正题,问道,“那么,如果我们如你所说,将大虺放了出来,寨子要怎么办才好呢?”
  “大虺要修炼成蛟,需要五百年。”怀必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应对这个问题,“五百年,我们挪个窝,搬离这里,时间绰绰有余了。”
  “搬?”怀金芝将手中的针扎在黑龙的眼睛上,停止了刺绣,站起了身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年轻人啊,真是太有主意了,我老人家,弄不懂你们的想法,你倒是说说,这玉龙山里,哪儿还有跟咱们这片地一样的好风水?”
  “搬出去。”怀必说道。
  三个字,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听了他的话,怀金芝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搬出去?”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把祖训放哪儿了,怀必,‘不出山门’这四个字,可是在第一条里就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记得。”怀必直视她的双眼,“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为了你妹妹一个人?”怀金芝看向一旁椅子上坐着的危素,她还陷在催眠中,整个人宛如泥雕木塑,对他们的争执没有丝毫反应。
  “为了寨子里所有的年轻人。”怀必说,“小然只是一个契机。”
  “……你这是真心话?”她猛然上前一步,上半身前倾,死死盯住他的脸,不肯放过那上面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是。”怀必十分坦然地迎视着对方的目光。
  怀金芝轻轻皱眉,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转身回到了窗下的绣架前。
  她似乎逐渐平静了下来,突然转了一个话题,“你再不叫醒小然,就不怕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么?”
  “她体内流着怀家的血,不是外头那些普通人。”他扫了一眼危素,“这您不必忧心。”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可不觉得怀金芝有多担忧。
  怀金芝想了想,张口道,“迁不迁出玉龙山,我倒是没有什么所谓,但你要明白,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怀必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惊讶之色,“大奶奶,您……”
  “怎么,你还真以为我是冥顽不灵的老古董了?”见面前的年轻人露出这样意外的神色,她居然感觉到有种恶作剧成功一般的小得意。
  怀必脸上浮起一个笑容,“现在知道了,您不是。”
  “好了,我会找另外两家的主事人商议的,你们先出去吧。”怀金芝在绣架前坐下,拈起了一枚针,正打算继续自己未完的作品,又突然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提醒道,“阿必,你该带她去看看她的母亲。”
  “嗯,好。”怀必原本就有这个打算。
  他点了点头,把危素从椅子上拉起来,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带着她一同离开了怀大奶奶的居所。
  两人从寨子中央的祭坛旁边穿过去,小路边有几个小孩子正在丢着石头玩跳房子,见到他们俩,不由得停下了蹦跳的脚步,好奇地仰起头打量着怀必身边那张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有个认识怀必的小男孩吸了吸鼻涕,大声问道,“怀必哥哥!这个人是谁呀?”他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叹道,“难道你不要小华姐姐了吗……”
  怀必忍不住笑了,“这是我的妹妹。”
  “你什么时候有的妹妹?我从来没见过呢。”小男孩顿时瞪大了眼睛,旁边几个小孩儿也眼巴巴地望着怀必,等他的答案。
  “我一直都有妹妹啊,只是现在我把她带回家了。”怀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哥哥还有事,你们继续玩吧。”
  说完,他牵着危素继续朝寨子后面的松树林走去。
  路过一大片没有开花的杜鹃灌丛时,怀必顿住了脚步,指给危素看,“你看,以前你很喜欢这里,一到开花的时候,整天都嚷嚷着要来看‘耍构蒙构’。”
  他轻轻笑了笑,“‘耍构蒙构’就是纳西语的‘杜鹃’,你现在肯定是半点纳西语都不会说了。”
  “耍构蒙构……”危素无意识地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山风有点大,危素一张嘴,就把她鬓边的几丝头发吹进了她嘴里。
  “也不知道你恢复记忆以后,还会不会讲纳西语。”怀必说着,微微垂下头,伸手勾住那几根头发丝,动作轻柔地拉了出来。
  两人踏入松树林,里边的每一棵松树都苍翠挺拔,直指向天空,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洒进林中,宛如带着水气的雾岚,浸湿了地上柔软的土壤。
  大部分松树的树梢上系着颜色各异的绸带,树干上钉着一个长方形的小铭牌。怀必直接走到一棵系着蓝色飘带的松树前,这条路他走过一遍又一遍,已经无比熟悉了,闭上眼睛都会走。
  他伸出手,指尖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轻抚过树上的铭牌。
  “这铭牌是用箭竹片做的,箭竹长在比寨子的海拔更高的地方,在雪山阴坡和深谷里。”明知道危素现在理解不了自己的话,怀必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上面刻的是东巴文,小然,你以前最讨厌学东巴文了。”
  “每一棵有铭牌的树下,都躺着一个亡灵。”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棵松树下,躺着的就是我们的阿妈。”
  “这里躺着的是阿妈,那阿爸在哪里呢?”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原本静静伫立着的危素突然张口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自己的朋友明天天气如何。
  有那么几秒钟,怀必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停止了运作。
  他缓慢地转身看向危素,危素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他墨黑的眼眸里。

  ☆、石脉鬼灯(06)

  “小然;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良久,怀必终于从发堵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句问话; 声音涩涩的。
  “这不重要。”危素别开眼睛; 不去看他。
  她继续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吧; 阿爸呢?哥哥。”最后两个字; 她咬得很重,几乎像是从齿缝里迸裂出来的一样; 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怀必垂下头,“他……几年前进深山打猎; 失踪了; 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危素顿时不说话了。
  半晌之后; 她喉咙里浮出一丝气息,说道,“哦; 所以,我还是没有爸爸妈妈。”声音轻飘飘的; 像是松林里的烟岚。
  她突然觉得特别讽刺,养父母都是意外去世,亲生父母也不得善终。
  不知道为什么; 危素这时候有点希望老鬼能跳出来,就像往常一样对她调侃一句,“因为你是七杀命格嘛”,或许这样子; 她还会感觉轻松一点。
  可是老鬼没有,它一直沉默着。
  怀必知道此时此刻的危素并没有任何从前的记忆,玉龙雪山,寨子,葬着亡者的松树林,杜鹃灌丛……对她而言,全部都是无比陌生疏离的东西,包括他自己,她的亲生哥哥,也只不过是一个不顾她意愿、将她挟走的陌生人。
  所以,危素现在这种安静冷漠的模样,让他有些发怵。
  她在想什么?她打算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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