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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有些明显的不情愿，但还是听从了。
等他们走了，一直面带微笑的徐奶奶，也终于放下了手里不停摆弄的包跟鞋。
“甜甜，有件事情，奶奶要跟你道歉。”
“隐瞒了你很久，本来想要在你成年告诉你，可是你爸妈坚决反对，想让你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过正常生活。”
徐甜甜心跳如雷，她总觉得有什么在心中呼之欲出。
“奶奶，是关于妖怪的吗？”
对于顾洺变猫，全家人竟然全都镇定无比，连最讲科学的爸妈都完全没有尖叫什么的。
徐奶奶抿唇，朝她点了点头。
“你遇到的一些事情，”徐奶奶笑了笑，“你爷爷当时也都遇到了。”
徐甜甜猛地看向自己一身中山装、头发苍白的爷爷，“妖……按摩店！？爷爷，你的笔记……”
“我没骗你，这是祖传下来的。我们徐家，从几百年前的老祖宗开始，就沉迷于研究中医推拿之道，但一直不得志，”徐爷爷拿起茶杯又放下，瞄了眼桌上的波斯猫，“于是，就改变了思路，从人转到了这动物的身上。”
“终于，经过了两三代的传承跟深入研究，我的祖爷爷那一辈就根据人体经络跟穴位，创造出了自己的一套独特动物推拿治疗方法，后面每一代又在这基础上逐渐加入各种热敷、推针、刮痧、艾灸等实践以及理论，形成了祖传……也就是我给你的这套笔记本。”
“但没有想到，我们徐家世世代代研究动物病痛，竟然一脚就踏入了精怪的领域。”徐爷爷摸了摸白发，“从我的爷爷开始，就渐渐成为了妖怪的按摩师。”
“我们能够帮它们缓解身体不适，能让它们骨骼健壮、毛□□亮、甚至脏腑强大，有利于它们的修行以及延年，甚至化形。”
“到我这里，”徐爷爷看了眼她，“入门之后，就开始服务一些已然修炼成人的妖怪了。你小时候见到的那些小狗小猫……”
“都是妖怪？”徐甜甜深呼吸一口气。
“大部分是的。”徐爷爷点头。
“不可能，大黄，小花，恭喜发财？还有隔壁的小花猪！？”
徐爷爷眯眼，“它们都是山里的老家伙了，我二十岁出师一直到现在，这么多了都是我的客户。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孙女的份上，它们也不会让你取这些……名字。”
“……”
“不过到了你爸这一代，就已经改革开放了，他又是个死脑筋，不肯跟我学。”徐爷爷说到这个就哼了一声，“不过你有天赋，比你爸聪明，总算也是让我们徐家的技艺没有失传。”
“妖怪按摩店，自然就传到了你的手上。”
“所以，爷爷你早就知道，妖怪……会找上我！？”徐甜甜一根手指，就戳到自己鼻子上。
当时差点把她吓到……还以为要被吃掉了！
“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甜甜，这你不能怪你爷。他跟你爸约法三章了，又让你学按摩，又让你学财务，两份工作到底选择哪个，到底走上哪条路，他们俩都不干涉，任由你发展。”徐奶奶总算出声，“所以，你爷爷自然不会提前告诉你这些，以免影响到你的选择。”
徐甜甜只觉得一下子信息量过大，看了眼蹲着不说话的顾胖子，她又忍不住问，“那人跟妖怪……真的是可以共同生活的吗？这个社会？”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顾喵要找她爷爷了。
她爷爷就是盛名在外的妖怪按摩大师？
“当然可以，”徐奶奶拍拍她的手，“我跟你爷爷不是好好的？我还生了你爸，你爸还生了你，一家子不都好好的？”
徐甜甜：“……！”
顾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终于也转身朝着她奶奶摆了摆，“见过大前辈。”
“什么意思？大前辈？”徐甜甜呆呆地看，有点混乱。
“傻瓜，”徐爷爷没好气地瞅她一眼，“你奶跟你未来老公一样。”
“……一样？……我奶、我奶也不是人！？”
顾洺终于看不下去自己未来老婆这么被瞒着了，“大前辈，是前一代的华东大妖，镇守这片地方。她的原形就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没什么可保密的，”徐奶奶挥挥手，“没什么了不起，我就是天上地下最漂亮的一只兔子精。”
徐甜甜：“兔、兔子？”
徐爷爷骄傲地看向她，“嗯，你就是随了你奶的长相，才这么可爱。当年，我第一个按摩的雌性，就是你奶。我出师到现在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更可爱的兔子了。”
“讨厌，说什么大实话！”徐奶奶瞬间脸红地锤了他一下。
徐甜甜：……
*
“每次发情之后，都会变成原形？”徐奶奶听了准孙女婿的苦恼，不由捂嘴笑了，“哎呀，现在的小年轻，真是精力旺盛呢，好羡慕呀~”
徐甜甜头都大了，现在看她奶，果然就是处处不对劲。
她以前就觉得她奶看起来，比镇上任何一个老太太都要年轻。
她奶很少化妆，但皮肤就是十分的好，天然去雕饰的光滑白皙。
甚至现在，她奶出门化妆，在徐甜甜看来，都是为了给她妈面子。
因为她妈的皮肤，还真的没有她奶素颜有光泽！
越看越奇怪，果然是……兔子精吗？
那她是什么……兔子精的后代吗？
嗯……这么说她也不是纯人类？
果然，没一会儿话题就转到这里了。
“按理说，我家甜甜也不是完全的人类，”徐奶奶一双眼还是很漂亮，现在有些略微的眼纹，“她还是遗传到了我的一些妖怪体质。”
“你们在一起，理论上是不会受到人妖恋，类似于我跟她爷爷禁锢的。”
徐爷爷皱眉，“当年，我们花了二十年时间，攻克这个问题。从甜甜的体质看，你们应该不需要这么久。”
“啥？二十年？”徐甜甜差点咬到自己的嘴。
徐奶奶不好意思地瞥了眼她，“你爷当时一碰我，我就……害羞，我从来没有喜欢上雄性妖怪，也没有这样的交。配经历……他一碰我，我就心跳砰砰的，血都流到了大脑，然后……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一秒变兔。”徐爷爷说到这个，就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顾洺嘴角抽了抽，“嗯，现在……我也是这样。”在有同样惨痛经历的前辈面前，他也坦承了自己的困境。
“完全控制不了。”
徐爷爷却是猛地瞪眼，“我孙女还小，她大学还没毕业，你就想对她下手了？！我那时候跟她奶在一起，她奶都几百岁了，好吗！”
顾大喵砰地膝盖中枪！
但哐当一声，香奈儿链条包就被徐奶奶拿起来，砸了徐爷爷的头，“你说谁几百岁，你是不是嫌我老！？好啊，你个老头子，我还没嫌弃你长皱纹，你敢嫌弃我老了！你今天不许进我房间，你就睡在外面地板上！”
顾大喵立刻往后退两步，眼神朝徐甜甜脸上瞄了瞄。
她这一身的脾气，多半也是从她奶身上学来的。
一会睡地板，一会不给饭吃，一会在它身上拔火罐……呵，言传身教。
徐甜甜瞪了它一眼，忙拉住了自己奶奶。
“爷爷，你说下去吧~”
被救了的徐大爷，躲到了另一边座位上，立刻顺着孙女递过来的梯子下了，“后来洞房花烛夜，我也只能跟兔子一起共枕眠了。第二天，我就苦思冥想，怎么办，哎呀……那时候真是试了各种方法，我把祖传的册子都翻烂了，也没找到办法。”
“后来实在走投无路，只能花时间，每天一点点让她适应，争取让她每天坚持人形的时间更久些，直到最后一步。”
徐甜甜倒吸一口气。
那她要反过来，让顾大胖慢慢适应？
特喵，她要每天挑逗它、诱惑它？
心里有点小小的雀跃，怎么回事！？
“水到渠成，自然就没问题了。”徐爷爷摸了摸下巴，“小子，反正你也处了这么久，再多几年也无所谓了。”
“那爷爷……”徐甜甜有些纠结地开口，“你的寿命跟奶奶的……”
“会差很多是不是？我是人类，你奶是妖怪。她只要不闹事，再活个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是问题，但人类就只有一百年。”
徐甜甜心情顿时有些沉重，爷爷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
但没想到他确实哈哈一笑，就连旁边的奶奶都是眯眼笑。
“甜甜，你把屋里的那个按摩证书拿过来。小时候你要看，我一直不让，你现在可以去仔细看看了。”
证书……
徐甜甜的记忆瞬间飞回过去。
她快步走到房里，果然在床头柜的老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玻璃框镶嵌的按摩技师证书。
盖了红章。
她小时候，老是偷偷看，可是不识字，抱着大黄小花一个字一个字地胡说八道。
每次都被她爸一顿收拾，什么都宠着她的爷爷也是生怕这个证书被她弄坏，不让她碰。
徐甜甜这次却看清楚了。
证书上几个大字——
天级按摩师认证（S001）。
“天极？”
大红章上的字，依稀是妖界总协。
颁发年份……1928年……
徐甜甜瞪眼。
手里的玻璃框证书，差点啪地掉在地上。
幸亏旁边的顾洺手长反应快，一把捞住了。
“毛手毛脚的，都多大了。”徐爷爷摇头不已，“甜甜，咱们的手是做推拿理疗的，你要记得时刻保护，并且每一个动作都要谨慎。平时摔烂东西还是小事，要放在客人身上，任何一点失误就是天大的事。”
徐甜甜咽了下口水，点点头，但还是对着老爷子苦笑，“爷爷，你今年不是……不是78啊？”
1928，现在已经2019年了！
这就有九九八十一年了，更何况她记得很清楚，爷爷说他二十岁出师！
至少101岁？
徐爷爷一脸高深莫测的笑，“被你发现了。”
徐甜甜张嘴瞪眼，“这就是小时候不让我看证书的原因咯？”
“呵呵。”
徐奶奶把高跟鞋往自己脚下比了比，“你爷爷今年178岁，就告诉了你个零头。”
“……”
“天地玄黄四个级别，我花了70多年，一步步获得天极按摩师的认证，也是妖界第一位，”徐爷爷指了下她手中的证书，“你翻个身，看看后面的字。”
徐甜甜照做。
普通证书，后面是空白的或者是封皮。
但这个玻璃框一翻过来，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字。
“天极按摩认证，此为终身荣誉。”徐甜甜皱眉念着，“您累计服务了1385位妖圈客人，服务物种249小类，单次服务超10万次，获得长期客户自愿贡献寿命……583年！？”
徐甜甜瞪眼，“爷爷你成了老妖怪了……”
徐老爷子一脸泰然，抬手，“继续读下去。”
她低头继续念，“因为您的杰出贡献，对妖圈遍布各地的成员增益不少，改善了它们的生活，强健了它们的体魄，免除了它们多年的痛苦。第32届妖界全国大会，特此颁发终身认证，授予您妖圈居民证……准予进入妖界生活。”
徐老爷子得意地点头，“它们还让我去参加全国大会，我没去。啧，我又不懂，去了也是给它们领导班子按摩，才不去呢！”
徐甜甜觉得自己就跟听故事一样，“爷爷，长期客户自愿贡献寿命是什么？”
“妖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