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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只食腐狸的四肢都包着布，是她的试验品，这半年来她的心思都扑在上面，才让她不觉得孤独寂寞。
自从发现了鬼面猴身上的兽纹之后，她又观察了几次，发现只有三阶的猴王身上有，这应该是鬼面猴晋升到三阶之后有的第一个类似‘神通’的能力，可以增加力量。
然后她便让冬青抓来了四只食腐狸，最开始的时候她在其中两只食腐狸的四肢上皮肤上都刻下了那个兽纹。
将它们放生到石头外圈的时候，周围那几只鬼面猴立刻群起攻之，片刻将食腐狸撕扯吞吃了，那兽纹没有任何作用。
剩下这两只，金凌思考过后，划开了它们的皮肉，直接将兽纹刻在了四肢的骨头上，然后将双腿包扎起来等待它们恢复。
今天看样子是恢复得差不多了，金凌将两个笼子拎到石头边缘，一打开笼门，两只食腐狸立刻窜了出去，四周的猴子见金凌又送肉上门，兴奋的‘吱吱’怪叫，从树上跳下来合围而上。
鬼面猴灵活得多，其中一只一把将食腐狸的后腿抓住向后拉扯着，另一只鬼面猴趁机抓住前腿，两只猴子是想将那食腐狸生生撕扯成两半。
就在这时，那只被扯住前后腿的食腐狸突然用力的将两条腿一缩一蹬，就见那两只猴子仿佛被重拳打中胸口，像两颗流星一般飞了出去，那只脱困的食腐狸立刻逃走。
金凌心中一喜，立刻吹声口哨呼唤冬青，让冬青将那逃走的食腐狸抓回来。
可是另一只似乎失败了，没挣扎几下就被鬼面猴撕成了几块合着鲜血吞吃入腹，在它们吞吃的过程中，食腐狸四肢上的布条被拆下来，金凌看到上面爬满了白色小虫，整条腿都腐烂了。
金凌趁着鬼面猴围在一起享受‘美食’的时候，将蛊域之中的工蚁全部放出，无声无息的接近那四只鬼面猴。
工蚁就好像金凌的意识本身，她念头稍稍一动就会产生变化，大量的工蚁汇集成一条黑线，好像用毛笔在白纸上画下的一笔，黑线扭动着慢慢组成困灵阵。
半年来，操控蚂蚁布阵是金凌另一项发现，起初她用比较强的兵蚁做实验，符文是形成了，可怎么也无法催动，花费了大量时间最后勉强催动了，但支持不了两息符阵就会消散。
后来她思考良久，兵蚁头大，上颚发达，若是它身上有阴气，应该大部分会聚集在头部。
而看似没什么用处的工蚁却长得很匀称，再加上她曾经看到的‘完美复制’四个字，说得就是工蚁，每一个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所以她推翻了之前三个多月的辛苦，又用工蚁从头开始尝试。
“起！”
金凌低喝，一道光幕凭空而起，立刻就将那四只鬼面猴困在其中，比起昨天的尝试稳定得多了。
鬼面猴又一次看到这光幕，‘吱吱’笑了两下，不屑得啃着手中的肉块，只用四条细长的尾巴同时挥向光幕，‘嘭’的一声，工蚁形成的符文炸开，光幕消散。
金凌轻笑，没有丝毫挫败感，反而很高兴，她的尝试没有错。
这么轻易就被鬼面猴打散的原因有二，第一是困灵符这个符文本身就不入品，很低级。第二便是蚁后只有一阶，工蚁只会更弱小，所以形成的符阵也就没什么威力。
要加强符阵的威力，一个是用一元组阵或者五行组阵的方式，这个会非常消耗神识，金凌现在的神识量勉强能控制工蚁组成五倍的阵法，再多她就不得不放弃对周身危险的监控了。
另一个就是要提升蚁后的等阶，蚁后若是能晋升到二阶，工蚁也会有接近二阶的实力，这样最起码能布出二品低阶的符阵。
此时金凌才开始有些感谢这样的环境，让她能静下心来耗费大量时间去研究练习这些，蚂蚁布阵的前景她简直不敢想象，比起用符器要便捷得多。
而且符器的数量有限，品阶有限，蚂蚁其本身却可以由蚁后无限制造，品阶也会随着蚁后提升，这世上简直没有比这再好的‘符器’了。
现在蚂蚁布阵已经确认可行，那金凌便不再担忧蚂蚁吃法器会增长本源的问题了，她现在大量的需要本源去让蚁后进阶。
金凌将早就整理好的那一堆一品和二品中低阶法器全都拿出来堆成一堆，让蚂蚁搬回蛊域之中，等它们将这些全都吃下去，就会转换成心窍里的本源，她粗略估摸了一下，这些足够蚁后晋升一阶了。
想来当年的巫离，也是依靠蚂蚁这样的能力让自身实力快速提升的吧？法器可以吃，含有阴气的妖兽肉同样能吃，可以说任何有阴气的东西都可以让蚂蚁吃下去转化为本源。
只是，金凌觉得，蚂蚁的能力不止如此，应该还有别的有待她去挖掘。
突然不远处的树林中一道白影快速朝金凌这边逃窜而来，金凌站起来看过去，是那只小白猴。
小白猴后面一块石头袭来，正中它背部，它‘吱’的惨叫一声便栽倒在金凌前方不远处，浑身都是被撕裂的伤口，往外冒的鲜血都要将它整个染成红色，而他却还挣扎着要爬起来。
两只二阶鬼面猴追上来，将小白猴按在地上张嘴就咬，明显要置它于死地，可小白猴却不还手，而是死死的抱住怀中的东西。
眼看小白猴就要不动了，金凌转头道：“妙香，救它。”
妙香点头，十指熟练得在琴弦上一扫，一串流水般悦耳的音色流转而出，只见那两只围攻小白猴的鬼面猴身上‘噗噗’得飙出鲜血，整个头颅都断了一半。
旁边树上总是挑衅妙香的那只鬼面猴看到这一下，瞪大了眼睛摸摸他脑袋上被削秃的那一块，‘吱’的一声惨叫仓皇逃窜。
妙香这些日子之所以没杀它，是因为缺少练手的靶子罢了。
第207章 打破
金凌一步踏出石头界限以外，这是她半年来第一次踏出去。
妙香见此立刻紧张起来，手指按在琴弦之上警惕周围的几只鬼面猴，有敢动的立刻一道音波扫过去。
观察了这小白猴半年多，金凌觉得这小白猴和自己很像，靠着那点聪明和不屑的努力，艰难的在猴群中生存。
看起来它和猴群的猴子是一样的，一个种族，可是它的毛色注定了它无法和猴群共生。
它的力气小于寻常鬼面猴，但它的敏捷却高于它们，小白猴竭尽所能的抓住自身的长处，努力练习，用它的聪慧为自己谋取它想要的一切。
这种种，都让金凌看到了自己。
她和黄泉界的人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可根本上她无法融入其中，她终归都是要离开此处的。所以她也是自己一个人独立的奋斗着，在夹缝中生存，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本心，不想被黄泉界的人同化。
可是到头来，她和这小白猴一样，险些被所谓的同伴要了性命，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金凌走到小白猴跟前，它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金凌伸出手，那小白猴却突然抬起脑袋，呲牙嘶吼想要吓退她，将怀中之物抱得更紧了。
半年前它只是一阶妖兽，现在已经是二阶了，可它一个还是对付不了一群鬼面猴。
金凌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取出一粒回春丹放在它手够得着的地方，“你没有多少时间，猴群马上就会赶到，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妙香的琴音渐渐密集起来，越来越多的猴子想要扑过来攻击金凌。
金凌几步返回了枯树范围内，妙香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为什么不把它带进来？”，妙香也知道金凌这半年来即便忙碌，也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去观察这只小白猴，它在金凌心中一定有不轻的分量。
金凌不说话，背靠枯树坐下，和那只艰难挣扎的小白猴四目相对，她也想知道，这小白猴能做到什么程度。
四周树叶沙沙作响，还伴随着密集的脚步声和树枝被大力摇晃的声音，猴王带着猴群就要赶来。
小白猴眼里流露出挣扎，但也只是那一瞬，它抓过那颗回春丹塞进口中，清凉之意席卷全身，伤未好但力气却恢复了一丝。
猴王带着猴群从三面包围而来，因为对那枯树的惧怕，所以留下了这一面。
猴头攒动，嚎叫不休，几只长得高大的鬼面猴想要一扑而上解决了小白猴，但猴王却突然抬起了前肢，示意猴群退下。
“吼——”猴王呲着獠牙对小白猴狂怒的吼，那气势扑面而来，后面的金凌也感觉得到猴王的愤怒。
猴王四肢着地慢慢靠近小白猴，伸出了前肢，示意小白猴将东西交出来。
小白猴的胳膊动了动，似乎是在将压在身下的东西拿出来，猴王看到那露出的一点光芒，立刻被吸引了全部心神。
异变突起，小白猴突然窜起，细小的前肢以极快的速度朝猴王的脑袋抓下，同时身子跳起，两条后退奋力蹬出。
猝不及防的猴王瞬间被抓破了脸，还被蹬得退了好几步，小白猴一击得手直接退到了石头界限的边缘，只需再后退一步，它就进来了。
金凌看到小白猴的身躯颤抖着，不知是对猴王的惧怕还是对它身后神坛的恐惧。
而猴王被小白猴偷袭，看到它站在界限边缘，却只是怒吼着不敢靠近，狂暴的转来转去，将旁边的树木连根拔起威慑。
这神坛似乎对巫蛊遗境之中所有的妖兽都有威慑作用，这是深藏在它们血脉之中的惧怕，没有任何生灵敢上前挑战。
可是小白猴敢，它站在界限边缘，身上的血顺着毛发往下滴落，它当着猴王的面，摊开它伤痕累累的手，露出那颗樱桃大小的紫色果子，虚弱的‘吱吱’了两声，然后在所有鬼面猴的注视下，仰头吞了那颗果子。
“吼——”猴王恼羞成怒，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小白猴迈开僵硬的腿，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退了一步。
这一步，它不但挑战了猴王的权威，更挑战了所有妖兽信奉的法则，这对它来说的一小步，却深深撼动了金凌的内心，她听到心底传来碎裂的声音。
这样一个圈，是鬼面猴群心中的死亡之地，可小白猴所打破的，却是猴群心中虚无缥缈的束缚，这一步不是猴群所以为的死，而是小白猴所争取的生。
金凌从树下站起，默默的走到小白猴身后，一小一大，一前一后，一妖一人，仿佛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身子颤抖着，面对着致死境地。
这个圈，何尝不是金凌心底，自己所谓的本心，所谓的道德束缚，她将自己困在其中绝不踏出一步，也绝不去摧毁，甚至害怕去碰触。
可是现在，她已经被逼得如同这小白猴一样，站在了圈的边缘，小白猴退一步得生，而她得踏出去才能活。
金凌回头看着那干枯的神树，她所坚持的何尝不是像这棵神树一样，早已干枯死亡，早已成了一副空壳，只是这剩下这虚无缥缈的余威。
简直是虚伪，可笑，无可救药！
“呵呵……”金凌低声笑了起来，身后的妙香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金凌身上那可怕的气息逐渐强烈起来。
猴王冲到跟前却还是刹住了脚步，抓耳挠腮捶胸顿足，不敢靠得太近。
小白猴抓着脸‘吱吱’的嘲笑着，然后它转过身撅起了它血淋淋的屁股对着猴王，毫不犹豫的拍打了两下。
“啪啪”
整个猴群都震惊了，震惊得都没了声音，只有那‘啪啪’声回荡在森林之中，被越传越远。
猴群的所有鬼面猴瞪大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