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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机会
天竹子身上带着属于她这个年纪和身份的沉稳，对金凌揭露她最大的软肋表现得极其淡定，她微微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和双眸中的沧桑交相辉映。
“是，这是我最大的困扰，可我要跟你说的却不是这个。既然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坦诚回答。”
“你问。”
“你想杀掉魔君吗？”天竹子认真的问，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金凌，观察她的反应。
金凌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她的身份瞒不住天竹子，混沌黑莲在她身上的事情也瞒不住天竹子，但她和狄亚罗的关系，除了罗修和她身边亲近的人，再无人知道。
天竹子看着她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混沌黑莲的来和作用？”
金凌露出茫然的神色，天竹子眯着眼，看不出她有作假的痕迹，幽幽叹了气，跟金凌讲起混沌双莲孕育修真界和魔界之事。
“……黑莲灭世，这是修真界一直都有的传言，不管是不是真的，天道盟的人对此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金凌虽然神色如常，内心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天竹子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她清了清嗓子，问道：“这跟我想不想杀掉魔君有何关系？”
天竹子大抵已经猜出金凌的态度，知道她赌对了。
想到这里，天竹子挽起右臂的袖子，露出她略显苍老的皮肤，紧接着，金凌眼底的惊讶再也藏不住的冒出来。
浓黑的魔气从天竹子手臂的孔窍中溢出，缓缓包裹在她小臂上，逐渐形成翻着冷光的坚硬铠甲。
“你究竟是谁？”金凌浑身血液涌入双腿，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处在戒备状态。
天竹子收回手臂，一切恢复如常，神色黯然道：“我是半魔，魔族奴隶的后代。”
半魔，金凌上一次听到这个词是从罗修那里，她以为这世上只存在罗修一个半魔，没想到眼前的天竹子，竟然也是个半魔。
天竹子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清幽的山川，眉头紧皱，泄露出她内心的痛苦。
“我这一脉，从先祖开始就是半魔血脉，到现在也只不过剩下不到十个人还活着。因为先祖半魔的身份，所以才得到逍遥散人的器重，还有你先前所说，我身上刻印和别人身上的不同，也是因为半魔血脉。”
“正因为有一半血脉相同，所以可以直接被尊上灌注魔气提升修为，又因为是魔族奴隶的血脉，所以连突破这么简单的事情也需要得到主人的同意。命运如此，连选择的权利都不曾给我，何其悲凉。”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一直将逍遥散人尊为尊上，听你的口气，你并不恨他。”金凌疑惑道。
天竹子转身，很认真的看着金凌道：“这正是我今日要跟你说的事情，尊上他并没有错，问题在魔君身上。”
金凌只觉得脑子越发乱了，天竹子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走过来坐下，耐心的解释道：“半魔也会传承魔族久远的部分记忆，所以我知道混沌黑莲的莲子是跟魔君一起出现在魔界的，魔界的人知道，只有魔君可以让莲子生长。因此，你若和魔君没有关系，又如何能让混沌黑莲寄生在你身上？”
听着天竹子的话，金凌感觉像抓住了线头，顺着这线头梳理下去，所有奇怪的地方就会变得明朗。
天竹子等不及她自己想明白，继续说道：“或许你知道，逍遥散人是魔君最特殊的分身，而这个特殊，是因为魔族的三大古魔，他奴役了三大古魔，吞噬了三大古魔的力量壮大自身，将自己送出了魔界。”
金凌讶然失色，这跟她所了解不一样，明明是三大古魔培养了狄亚罗，联手将他送出魔界，等待他回归，打开魔界的束缚。
不过转念一想，史是由胜利者书写，自然会美化很多部分，她所了解的魔界史，是在无垢将她困在山洞里时，从那些魔物的魔晶中读取出来的，并不全面。而天竹子接下来说的话，也印证的她的看法。
“魔君出现之前的魔族，并非现在的样子，虽然和修真界有冲突，但都在可控的范围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是魔君的野心毁了一切。他将邪恶的力量带到了魔界，培养出了现在的魔物，以魔君为尊，只有杀戮的本性，丧失了一切理智，肆意奴役其他魔族的氏族，甚至自相残杀。”
“这些暂且不说了，回归正题。魔君吞噬了三大古魔的力量之后离开魔界，但他无法消除三大古魔的意志，便在化神期时将这些对他不利的因素集中在了一个分身上，原本他是想消灭这个分身永绝后患的。”
“可惜他低估了三大古魔的意志，这个分身带走了他半数的力量，灭了这个分身，就等于失去一半力量，魔君只好暂时放弃，想等他修为再精深些时再动手。没想到这个分身非但从他手中逃脱，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竹子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嗓子，“逍遥散人在修真界积蓄力量的初衷，其实并不是为了对付人类，而是为了消灭魔君，恢复魔界原本的秩序，这是三大古魔共同的愿望。”
金凌也快速消化着天竹子说的话，片刻之后，金凌问道：“你告诉我这些，重点有又在哪里？”
天竹子放下茶盏道：“我是想给你一个杀死魔君的机会。”
“什么机会？”金凌不疾不徐的问道。
“魔君的力量来自于三大古魔，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的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而三大古魔还在魔界沉睡，若是天道盟这次促成重开黄泉界荡魔的事情，魔界通路打开，只要你去魔界消灭三大古魔，魔君必死。”天竹子略显激动道。
金凌看着天竹子，问道：“我不明白，你这么费心费力，杀了魔君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半魔来说，要么堕落成魔，要么灭魔入道。唯有魔血之根的三大古魔消失，这一身魔血方可祛除。我才能够成为正常的人，不再遮遮掩掩，坦坦荡荡的活在这修真界，问道求仙。”
“但这件事对我，乃至对整个修真界的人来说，都很难做到。但你不一样，你有混沌黑莲，你可是以灭掉三大古魔的。”
天竹子满怀希冀的看着金凌，等待她表态。
第798章 两个办法
金凌回看着天竹子，她掌管着修真界最阴暗的迷人岭，牺牲魔修的性命研究医术，一双手算不上有多么干净，但这样的她，偏偏有一颗纯粹的向道之心。
殚精竭虑，不择手段的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正道修士，这让金凌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滑稽，有点可笑。
被金凌这样注视的天竹子，迟迟不见金凌表态，心里忽然开始没底，眼珠也微微抖动起来。
“你把底牌全亮在我面前，难道就不怕我跟魔君是一伙的吗？”金凌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笑问天竹子。
天竹子抚平鬓角的发丝，笃定道：“天书院的事情我调查过，以我之见，那就是魔君的人马，所留下的血莲魔藤是魔界的物种。一开始，我是想过你可能是魔君的人，但是你在龙门界被追杀，脸上有刻印不说，还只动用了魔物，这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试想一下，你有能灭掉一个天书院的势力，何至于在龙门界狼狈逃窜？又何至于需要靠我帮你想办法离开龙门界？所以，你跟魔君不是一路人。刻印在魔族是控制奴隶的手段，你是被魔君胁迫的人。”
到此刻，金凌才将神念从右手黄泉之地中收回，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一直以来，天竹子都是先付出，后要求回报，这次跟她摊牌也是一样，先告诉她诸多信息，最后才说出她的目的，十分符合她的性格。
金凌也没看错她，她所谋确实不简单。
“我的确想灭了魔君，但你不觉得你高估我的能力了吗？我才元婴初期而已，并且我没什么势力背景，我只有一个人。”金凌坦言道，天竹子所言若是真的，那这的确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釜底抽薪比起正面对上魔君，风险小得多。
但三大古魔的沉睡之地，魔帝那老东西在魔界那么多年都找不到，她也完全没有头绪，一时之间不知从何下手。
天竹子摇头道：“不，你忽略了一件事，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有整个修真界。只要促成荡魔之事，修真界和魔界一旦开战，神农界三大宗门必要前往援手，你混迹其中便有机会潜入魔界，风险并不大。”
“还有，”天竹子眼角闪着算计的光，“如果有可靠的人告诉天道盟，消灭了三大古魔，整个魔族便会随之消散，试想修真界是否会倾尽全力去寻找三大古魔的所在？你要做的，只是等着他们找到地方，然后去给三大古魔最后的打击。”
“你算计这件事多久了？”金凌皱眉问道。
天竹子也不瞒着，直言道：“从我突破化神期差点死掉开始，也有六百多年了，只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以及……”
“以及我这把刀？”金凌不悦道，她讨厌被人利用。
天竹子眼含歉意的望着金凌，她从一开始就在放低姿态，几近卑躬屈膝，就是怕引起金凌的反感坏了大事。
“我并非是想利用你，你可以当我在向你寻求合作，毕竟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并且我会付出我该付出的代价，满足你一切要求，而且，你可以继续留着我身上的刻印。”
为了自己的问道求仙之路，为了不再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为了能够在修真界活下去，天竹子愿意委曲求全，哪怕是暂时臣服于金凌。
臣服的念头一起，天竹子心中不禁苦笑起来，先祖是魔族的奴隶，这种奴性似乎还流淌在她的血脉里。
“我会考虑。”金凌回答道，天竹子思虑了六百多年的计划，如今契机和刀都有了，比起她漫无目的，不知从何下手去对付魔君来说，这已经是最完美的计划了。
不过她还需要考虑很多事情，重开黄泉界荡魔，这件事瞒不过罗修，那自然瞒不过魔君。这么大的软肋摆在面前，魔君必然有所行动，事情可没有天竹子想得那么简单容易。
“现在，你该告诉我，要怎么离开龙门界了吧？”
天竹子不再吊着金凌的胃口，缓缓道：“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我暗中联系自己的人，在迷人岭那边制造点乱子，那个地方的事情是铁血盟和天道盟绝对不愿意暴露出来的。到时候我以此为借口，要求铁血盟让我带人回去处理，相信铁血盟的人不会拦着，但这需要时间，也有风险。”
金凌想了想道：“你一个人倒是容易离开，带人一起恐怕不妥，现在戒严等级还很高，铁血盟不会轻易放大批的人离开。”
天竹子点头道：“对，这就是我担忧的地方，我一个人离开并不难，难的就是带上你。所以另一个办法，风险极高，但若成功，立刻就能离开龙门界，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说说看。”
“世道经里那个传送符鸟的传送阵想必你不陌生吧，外人只当那个传送阵只能传送符鸟，其实不尽然，那也是世道经的一条秘密传送通道，是为了预防某一地出现不可预知的动乱，好让世道经的伙计及时转移重要机密材料。”
“只不过世道经的防御大阵很强悍，而且一旦触发防御阵，传送通道就会立刻关闭，并且发送信号通知附近的铁捕。所以要是选这个方法，就得下手速度足够快才行。”
“现在白雾山城的世道经已经重新开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