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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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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斐一掌挥下桌面笔砚:“够了!”

    “你不是没有喜欢的人,你心里早就有人,只是你不懂不识不明不敢罢了。白斐,你喜欢……”

    那名字已要脱口而出。

    铮——

    长剑出鞘,剑尖寒光直指梁英华,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要再说了!否则莫怪朕不念旧情。朕最后回答一遍,朕心中无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

    帝后相会不欢而散,关于白定远的去留,没有结果。

    季遥歌已有数日未再见白斐,只在慕仙楼中打座修行,宁神平心,不受外界之扰,直到这日有人前来慕仙楼,言白斐请她往浮仙馆走一趟。

    “陛下近日深悔当日失言,惹得先生痛心,望先生能移步浮仙馆,陛下愿向先生赔礼致歉。”

    道歉?

    季遥歌起身,整妥衣裳,道了声:“好。”

    也罢,她也是时候去向他要回元还所赠的那枚楼簪了。

    ————

    浮仙馆内,白斐看着撤去丹炉等物的空殿,目光有些失神。

    “陛下放心吧,阁主说了,这囚仙笼以鸿铁所铸,元婴以下的修士,难以脱身。而这浮仙馆下的镇灵宫,是当初淮帝专为对付明御所制,虽然没能用上,但其镇灵锁魂之能却是无双,修士若然被关入,便与凡人无异,出不来的。”旁边的修士只当他不放心,便宽慰道。

    “这些东西,会伤到她吗?”白斐却问。

    “不会的,这些东西只困其身,不损其元。”

    “嗯,你们下去吧,师父……也快到了。”白斐挥手遣退身边人,兀自走起神来。

    囚了她,真的便能从此高枕无忧?

第106章 止念

    浮仙馆的陈设已经换过; 丹炉法座等物尽皆撤去,馆内只留竹簟矮桌、木案陶壶; 茶香沸沸,两侧竹帘半垂; 夕光微露,扶栏外的莲池鹤影婷婷,风雅清致。

    季遥歌踏进馆内,轻咳一声; 负手站在帘下的白斐转身,道一句:“师父。”便从帘下走来,往矮桌前跪膝坐下; 将温在炉上的水冲入紫泥壶中; 一边请她坐下。

    她落坐于他对面; 看他一派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

    “师父; 前两日弟子怒后失言; 伤了师父的心; 弟子给师父敬茶道歉; 还望师父莫往心里去。”他斟满杯茶,起身到她身畔; 将衣袍一撩; 便要跪下。

    今时他为帝君; 师徒大礼早已不行; 她拂袖阻止他的动作,只接下茶小饮半杯。茶味甘苦; 余香绕舌。

    “我没事,你不必介怀。”她放下茶,淡道,“这里的宫人呢?怎么只你一人?”

    “我与师父叙话,不想被人打扰,就都遣走了。”白斐为自己斟了杯茶,似喝酒般仰头饮尽,末了皱眉,“很苦。”

    这动作将先前行云流水的作派打散,他武将出身,惯常喝酒吃肉,品茶那是当了皇帝后才附庸风雅养的兴趣。

    “喝不惯,就别喝了。”她笑笑,他那孩子气的表情倒勾起些在西北的回忆。

    “不成,当了皇帝,要是再像从前那样,朝臣们该暗中笑我是粗俗。”他摇了摇指,语气欢愉,“不过在师父面前,我还是可以放肆一把。待我取两坛酒来,与师父饮上两杯,可好?”

    “好。”她点头,看着他含笑起身,背向她朝斗柜走去。

    斗柜上摆了几坛酒,泥封未去,他站在柜前,挑挑拣拣,终于择定其中一坛,正将手置上,却听身后季遥歌问他:“白斐,拜我为师,你可曾后悔?”

    白斐的手突然缩回,头也未回地回答:“师父授我文武,扶我帝路,给我天下至尊,我怎会后悔?”

    “很多年前,你也如此说的。”她缓缓站起,似乎要靠近他。

    白斐目光微怔。是啊,拜师之时她就说得清清楚楚。她收他为徒,动机不纯,他拜她为师,也只是为势所迫。从一开始,就没人真心相对。

    只是晃眼二十三载,人会大,心会变。

    他一掌按在酒坛上,摩挲片刻,眼角余光见她行来,只道,“师父坐着吧,我……给你取酒。”

    季遥歌止步,只见他敲碎其中一坛酒的泥封,伸手探入,也不知摸到什么,用力一掐。三十六道青光自矮桌之上悬坠,瞬息间化作青黑铁柱,顶天立地成牢,将她困在其间,殿顶藻井的图案亮起,化四兽为盖,将这牢笼盖紧。

    这牢笼,上天无门,入地,便是镇灵。

    地面重重一颤,似乎有些东西尘埃落定。季遥歌眉色顿改,眸光收紧,急扑至牢前双手攀上铁柱,欲要将牢笼撕开,然而手才触及牢柱,柱上便有紫电转过,顺着手刺入元神。

    “啊——”她低低痛呼,收手抱头,怒望他,“白斐,这是何意?”

    “师父,别自讨苦吃,此牢元婴之下的修士皆脱困不得。”他随手取来柜侧帕子,将手中粉末擦拭干净,才回身懒懒走来,脸上哪里有还半分适才叙旧的表情?

    “你今日邀我前来就是为了设局囚我?”季遥歌与他隔牢相对,“为什么?”

    他摇摇头,有些茫然:“我为你夺下这江山,现在只想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可惜总与师父的意思相悖,与你越行越远。师父这般厉害,若是出去了,又叫我害怕,什么时候若师父不满我这弟子,再收个新徒弟,便会将我手里这些东西夺走。想拜你为师的人那么多,就连定西……他们之间多的是年轻俊杰,比我有才能,比我聪明,也比我年轻。你随时都能找到取代我这弟子的人,可我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你。没有人……”

    “所以近日来你的种种改变,都因我而起?”季遥歌问他。

    从未想过,师徒有朝一日会行到末途,她成为他在世上最忌惮的人。

    他没回答,算是默认。

    “你想杀我?”

    “不想。师父是我恩人,我再不孝也不至于做那大逆不道之事。这下面有座镇灵宫,我送师父进去,除了不能施展法术,师父当与凡人无异。弟子会时常来看师父,听师父教诲,陪师父饮酒,不会让师父孤单。”

    除了自由,他也能给她很多。

    “这牢笼是袁敬仙给你的?这么多年,他都在你耳畔说了些什么?”她说着也不要答案,自嘲笑笑,“果然我疏忽了。白斐,你不想杀我,可是有人想杀我……趁错未铸成,把牢笼打开,放我出去。”

    “没人能杀你。这牢笼落下后便没有出口,师父,我送你进镇灵宫,我们师徒到里面再叙,隔着这笼子,说话总是不便。”白斐又是一掌按在柜上酒坛。

    “别按!”季遥歌情急之下厉喝出声。

    

    可她并未能阻止他。

    藻井之上的四兽幻象飞出,嘶吼声起,夹着滔天杀气,聚成绞杀阵,数道青光似剑刃般在窄小笼中乍起,以迅雷之势刺向季遥歌背心。在这牢中,她便如困兽,避不得逃不得。

    “师父……”白斐眼见情势骤变,未按他预期行事,不由大惊,又见她性命堪虞,便纵身飞扑至牢笼之前,欲要撞开囚仙笼,却被笼上仙力弹开,撞到墙上,眼睁睁瞧着数道青光从后背穿透她前胸。

    血雾弥散,时间仿佛凝固。

    白斐怔怔看了片刻,忽然爆出长喝:“不——”

    他双眼赤红地再度冲到牢笼之前,几近疯狂地用尽全力砸那牢笼,却被更大的巨力弹飞。身如坠筝,撞向墙面,似要将这座浮仙馆撞毁。

    预料中的痛苦并没出现,他被裹入柔软的风中,淡淡的叹息响起:“白斐,如果在这凡间有人能够杀得了我,那非你莫属。”

    杀人有时并不需要强大的力量。

    风渐渐平息,白斐落地,心神还未自眼前这一幕转开,木然地循声望去,却见季遥歌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三步之遥处,他又看了眼笼中之人——触目惊心的画面还在。

    “师父,你……没有进去?”

    “只差一点。”她就真的进去了。

    若非听到他取酒里陡然响起的剧烈心跳,也许她现在已经凉了。她有窥心探情之能,却从没对他施展过,但他刚才的心跳来得太突兀,便不用施法她亦能感知他情绪的急剧变化,但观他神情却又坦然无恙,便已料想这其中有诈。

    “那这是……”他心有余悸看着笼中之人。

    季遥歌挥手,笼中凝固的人化作浅光消散,她身形微微一晃,唇畔洇出血色:“元神所化幻像,无妨。”

    “你受伤了?”白斐心情复杂难喻,千言万语描不出此刻刀绞似的滋味,“师父,我没想……没想杀你。”

    “我知道,否则你已无法在这里与我说话了。”她拇指拭唇,擦下一缕淡红,“你可看清楚了?连袁敬仙都明白的事,要想杀我,只能借你之手。”

    作为以结丹境界的修为打败元婴期修士的季遥歌,仅管她在凡间的名声尚不及一个妖妃季氏来得响亮,但在凡间修士里,她却拥有无上地位。袁敬仙惧她忌她,他想要长岚宗成为与临星阁一样的存在,甚至超越临星阁,那么季遥歌就是最大的阻碍。与长岚宗的合作既为利益所驱,也自然会因利益而争。

    这便是她继续留在人间的最后原因。她教会他如何与人斗,却还没教他,如何与仙斗。

    不是因为白砚,只是因为,白斐是她徒弟。

    她倾注给他的心力,早已远胜当年白砚。

    “袁敬仙……”白斐怒而攥拳,眼中还未消褪的赤红又盛,着了魔似的恨,“我要杀了他!”

    “杀不了,也没必要杀。临星阁覆灭,有长岚宗替上,长岚宗消亡,自然还会有第三者出现。帝王之术,难在制衡,你想强大,便要学会掌握各方势力为己所用,绝不能让自己受他人摆布。往后的路更加艰难,然而不论你愿不愿意,后不后悔,从你拜我为师的第一天开始,你就已经踏上这条帝王路。”她摆手沉道,又望进他眼底。

    白斐被她看得不安,待要转眼,她的手却伸来,双指点上他眉心。

    “别躲。”她闭眼,气运双指,灌入他魂神之内,将一道游移在他魂神之间的黑雾抽出。

    白斐只觉脑中剧疼难忍,却被她死死按住:“忍着。”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指尖便夹出一物,似雾似虫,在她指尖挣扎扭动。只这片刻,白斐已背心汗透,不过眼中赤红已然退去,他见这东西只觉恶心,问道:“这是什么?”

    “心魇,鬼蛊的一种,在仙界是用来催发心魔,引人坠魔的邪物。不过你身上这只只是心魇幼蛊,已经在你身上蜇伏多年,近期才被人催发,故难以发现。倒是我小看了袁敬仙,竟然用出此等邪物对付我。”

    白斐此时神志清明,盘桓胸中多年的郁气,似有消散之象,仿佛久噎之人,陡然吐出梗喉之食,此时再忆征战十余载间,关于季遥歌所有的消息,确实都是从长岚宗的修士那里得知,那些有意无意的描抹,一点点加深他的怨恨而不自知,还差一点因此害死了她。

    思及此,他不由后怕:“师父,我是受此影响,才会性情渐变?”

    “白斐……”她捏碎心魇,眸色微垂,“心魇不会凭空创造你的心魔执念,只会将你心中贪嗔痴怨,种种不甘、怀疑与怨恨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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