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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呼其名。
原本是很缠绵的语调，可他用的，是干硬的、冰冷的语气。似是火山喷发的前夕，怒火的源头。
自以为是。
他说她自以为是。
她等了他一个月，换来的是这样的话。
黎未晞直接被纪曜气得说不全话。
第372章 暗夜杀手在校园（24）（）
她那些为找寻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她在自作多情。纪曜根本不在意她，纪曜直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他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守信的人，来履行承诺
自作多情。
好一个自作多情。
“那好，”她笑着说，“再见。”
再见！
她不会用什么肮脏的词汇骂人，又或是把你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通，她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扩充一下，也许就是再也不见。
纪曜抱臂，一个字也没有多说，注视着黎未晞跑回学校，眼眶还有透明的泪水。
他回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
拿到首饰盒之后，黎未晞打都不想打开，想直接扔掉。
她要这个有什么用呢？碎过的东西补好了还能是原本的东西吗？只是长得相似，又不能说一模一样。
至少，再也不会有最开始见到它的怦然心动了。
另一种念头咄使着她还是打开了首饰盒。
鹅毛的软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
那枚水晶被纪曜托着，嵌在了形状相似的槽里。水晶无法恢复原形，可纪曜将碎片进行雕琢，成为了吊坠四周的点缀，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图案。
这似乎比最开始的那条更加漂亮——尤其是他配的是银白色的铂金链，不似黄金那般色泽明显亮艳。
这种别出心裁的创意，很难想象出自一个大男人之手。
握着冰凉的吊坠，黎未晞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可纪曜刚才的态度，还是让她心中不爽。
也许也许他只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呢？所以才不得不对自己说出那些话。
自己的父母看纪曜很不顺眼，难不成他受到了父母的威胁不能与自己见面？
脑洞一开就像流水一样，怎么都关不住。黎未晞左思右想，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出现在纪曜身上。还是等下次见面再问清楚吧，可能他只是现在心情不好呢？
对了，电话！她直接被纪曜气跑了，还没有问纪曜的电话！
现在他早就走了。
“小顺，”黎未晞咬着笔，“怎么挽回一个男人的心？”
六六：“这种事情不是宿主你最在行吗！还有，宿主你咬得是我！！”
“那你也得帮我查查他现在在哪啊。”黎未晞托腮。
六六：“对不起，没有这个功能。恕我帮不到宿主大人。”
要你何用。
黎未晞本来还想咬下去，但嫌笔脏，就把笔往桌上一扔。
脑海里全都是六六嗷嗷叫的声音。
她带着首饰盒回到家，父母都在，她正好把项链交了出去。
“爸妈，你们之前不是在找这个吊坠吗？纪曜还给我了。”
敏感的母亲差点跳起来：“你跟他见面了？”
黎未晞撒了个谎：“没有。他把东西放在保安室，让我去拿的。我没有看见他。”
于是父母见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让她回房间，但把项链给留了下来。
这回黎未晞可学聪明了，装作回房间关上门，又打开了一条缝。
第373章 暗夜杀手在校园（25）（）
父亲不知拿着什么像镜片一样的东西放在眼睛前，对着那项链一照。
随即听见他疑惑地说道：“芯片还在这。”
难道纪曜不知道芯片的事情，他只是把项链拿去帮忙修了？
这就很奇怪了。
“真的在？”母亲表示猜疑，“你再确定一下”
如果芯片真的在这，他们岂不是冤枉纪曜了？人家什么都没做，却被他们当作罪犯怀疑了。
父亲带着母亲往房间里走。
黎未晞悄悄地离开房间跟上，看见父亲用镊子状的东西，小心翼翼地从吊坠里挑出薄薄的一角来。镊子里染了色，那薄薄的一角也露出了镊子上带着的颜色，在整块透明的水晶里很显眼。
“看，就是这个。”
除非摔碎水晶，否则芯片无法取出。但芯片上并无破损痕迹
“芯片里面装的是数据，不排除纪曜拿数据去拷贝一份之后再把芯片还回来，”父亲放下镊子，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这个人，还是得把他找到。”
他太危险了。
他去查过纪曜这个人，纪曜现在对外展示的身份全都是伪造的——他甚至不知道纪曜这个名字是否真实。他是用什么手段，才能蒙骗过所有人而来到这里呢？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芯片上有没有他的指纹？能根据dna找吗？”
父亲摇头：“他留下的dna，没有录入数据库。”
所以他才奇怪，难不成纪曜做什么事情都一直戴着手套？
要么他不是本国人，要么，他根本就没有进行采样登记是一个被遗漏在外的人。
这种情况不乏少数，他以前处理罪犯的时候也会遇到，他们后面应该站着一个庞大的组织。组织有专门的系统，各有人负责各自流水线式的工作岗位，甚至比皇室人都要层次分明。
如果，纪曜也来自那种组织呢？
***
这一夜注定难眠。
父母研究芯片没有睡觉，黎未晞同样如此。只不过，她是因为在想纪曜。
对纪曜，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她白天见到纪曜时他穿着长衣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谁大热天会穿成这样？
他一上来语气就不好，话语躲闪，又在刻意逃避着什么
黎未晞突然意识到，纪曜是用了一个号码给她发短信的。
她爬下床找到自己的手机，还好那条短信没被她一气之下删掉，她顺利找到了电话。
收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都快麻木了，所以黎未晞本就没什么指望这个电话号码能打通。可没想到，电话里响起了忙音。
再过几下，——接通了。
“纪曜？！！”
黎未晞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做，电话就打通了？他们会吵起来的吧？她现在是不是要挂电话？
然而纪曜给出的回复更加惊世骇俗：
“我在你家楼下。”
她家楼下
黎未晞拿着手机走到窗口。
窗帘拉开，几簇路灯闪烁。
纪曜穿得一身黑，若不是他手中手机散发出光芒，黎未晞差点都找不到他。
第374章 暗夜杀手在校园（26）（）
却听见他又沉沉地说出两个字：“开门。”
接着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手机的亮度一消失，他整个人又融入了黑夜里。黎未晞趴在阳台上看半天都没看见他在哪。
父母都在客厅那一块，现在贸然开门那就是请君入瓮，她刚才分明听见父母提出要抓纪曜的。
黎未晞决定开窗，翻墙。
她的房间在二楼，才几米，原本就不高。而且外面都是树，墙上还有很长一根水管，跳下来都没有关系。
哪想到纪曜似乎看见了她开窗户的动作，又发了条短信来：
你别下来，我上去。把窗户开大点。
——刚才为了看清楚纪曜，她是没有关窗帘的。
黎未晞依言把窗户开到最大，还好没装防盗网，纪曜长得又瘦，足以爬进来。
他仍然是白天那副装扮，只是颜色又更深了些。
“你在躲什么？”黎未晞直截了当地问道，“纪曜，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她不想跟纪曜去吵，她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纪曜倚在窗边，面无表情地关窗，又拉上了窗帘。
“你想知道真相吗？”他那放在口袋里的手伸向黎未晞，“这就是真相。”
手心是一把小巧袖珍的枪。
一头对着黎未晞，一头被纪曜握在手里。
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货真价实的——枪。
好像一瞬间，什么都豁然开朗了。
黎未晞终是明白了些什么，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她不是傻的，什么她都看在眼里。那么多学生，怎么纪曜就天天找上她？那么多老师，给她当家教的为什么是纪曜？
这一切，巧合太多，让人不起疑都不行。只是她平时展露的一面太过纯真无害，让别人真以为她无脑。
“是，”他直言不讳，“我接近你，有两个目的。拿到你的项链，杀了你。”
他的话很直白，也很残忍。掀去最后一层遮羞布，连一点自我安慰的空间都没有给黎未晞——
我的目的就是杀了你。
“项链，也是你故意的？”黎未晞默然。
她还需要问吗？纪曜在刚才的话中不是把什么都解释了吗？
果不出自然，纪曜点头承认：“是。”
都是他。
非但如此，他当时还装作好心好意的样子，骗取她的信任，骗得她把项链交出去。
黎未晞的声音已经在颤抖：“那你为什么还要把项链修好？”
还修得那么精细，那么漂亮
纪曜不说话。
“你把芯片拿走了吗？你还是把项链还给了我。你为什么要还，为什么要再见我？”
“你吻我，你撩我，那些都也只是逢场作戏？”
“纪曜，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打乱我的生活？！”
她的声音尖细，几近歇斯底里。
她只是想为自己争一点空间，让她的情感没有付之东流。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纪曜举着枪，手上骨头凸起。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说着说着，她带着哭腔笑得坦然，伸手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开啊，开枪啊！杀了我啊！”
第375章 暗夜杀手在校园（27）（）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哭腔很无力，她好似已经很累很累，累到不想为自己辩解，而是想以一死了之了。
纪曜握着枪的手很用力。
他的嗓音沙哑：“老子也想杀了你！可我下不去手！”
“我他妈爱上你了！”
他急的都爆出了粗口，整个人的情绪上涌，狠狠地把枪往桌上一按。
这枪就该对他开！
更加震惊的是黎未晞。
他说，他爱上她了。
爱上她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纪曜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纪曜对什么都不在意，对她也同样不上心。因为她是他的目标，她最后要死在他手里的
“我也不想在那什么破组织待下去了，我原本就是个孤儿，被那个组织收养培养成了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他们利用的对象，”纪曜冷冷地说，“芯片我没交，你我也没杀，我现在是组织的追杀对象。”
“小晞，你房间里怎么回事？”
刚才动静实在太大，招来了黎未晞的父母。他们推门而入，但见黎未晞和纪曜两人对峙着，而且，两个人均眼眶红红。
纪曜的手边有一把枪。
母亲的心态差点崩溃：“纪曜，不要动我女儿！”
纪曜以沉默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