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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厉害，不过如果没办法继续行善积德就等于还不上债了对吗？”
“没错，那个时候不仅会失去愿望实现之后获得的东西，还会赔上更多的东西，所以我们过去除非是皇家以一国的福分来祈祷这种很大的愿望，都不会帮凡人实现他们还不起的愿望。”
还真是银行的感觉，不过如果只要诚心向神兽祈祷献上贡品就可以实现愿望的话，人类都不用劳作生产了，更说不上发展进步了，这种用平日里行善助人积累下来的福分向神兽换取愿望实现的方法也算是善有善报规则的表现，只是还不起这种债务引发的后果可能比凡间的高利贷还要可怕。
没准那些朝代更迭之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一幸免的情况就是上位者失德引发的代价，只是这代价对于并未参与祭祀和决策的平民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难怪在神话传说里各种神兽的形象都有两面『性』，可以非常仁慈也可以极端残暴，或许这就是天道在时刻提醒人类谨慎言行。
“那些人类是因为愿望太大了还是积累的福分不够你不愿意帮他们实现呢？”
“都不是。”苏朗宵摇摇头，耳朵还是耷拉着，然后说了一句能让人类听了抄起板凳给他一下的话，“是他们太蠢了，居然用好不容易积累的福分去换那些他们本来就可以顺利得到的东西，如果是过去的我的话肯定会觉得实现他们的愿望就是浪费法力的，但是不实现那些又会被怨恨，真是讨厌！”
苏朗宵说到这里就『露』出了非常疲惫的神情，抱着自己的九条尾巴以一种恶意卖萌的姿势缩成了个球，让殷羽不由得想到了最开始见面时自己做的流氓梦里咬着尾巴瑟瑟发抖的苏朗宵。
还是算了，再想下去就不妙了，苏朗宵现在的模样很明显是想逃避现实，她得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如果我可以让他们意识到其实根本没必要给你香火就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是不是就可以了？”
殷羽还想想些具体的方法，就被苏朗宵的大尾巴们给环了起来，尾巴『毛』绒绒和温暖的触感传来，她并没有觉得不适，反正她已经『揉』过很多次苏朗宵的尾巴了。但问题是，苏朗宵现在的面具已经几乎挨在了她的鼻尖上，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苏朗宵的呼吸，这就有些尴尬了。
殷羽想挣脱逃走，一抬头看见的却是苏朗宵面具里『露』出来的『迷』茫的眼睛，一如她第一次在那个穿山甲挖出的地道中见到理智慢慢恢复眼神却一直『迷』离着的苏朗宵，这让她停下了逃脱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伸出手取下了他的面具，就像取下了一层枷锁。
被取下面具苏朗宵并没有向往日一样『露』出戏耍或者害羞的表情，好像取下了面具还有一层冰覆盖在他脸上。
殷羽想找出些话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但苏朗宵还是先说话了，“你以前都很好奇我为什么会从神兽变成妖怪吧，现在可以听听我说的话吗？”
“嗯，没问题。”殷羽竖起了她其实根本没法竖起来的耳朵，认真听着。
“其实我对于九尾狐从神兽的位置上下来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怨言，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我们的职责本来就有矛盾之处，而且随着人类社会制度的建立，我们能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有限了，变成妖怪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为什么？”
“我们掌管家族繁荣子嗣繁衍，你觉得要实现这些需要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嗯……”其实听到这个问题，殷羽一瞬间想到了一些不和谐的东西，但马上就很正经地回答了，“是要两个人相爱吗？”
“没错，答案正确。”苏朗宵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脸上的冰融化了一些，果然他的小女妖和他想的一样。
苏朗宵继续说：“在人类的法律道德都还没有成型的时候，我们就在作为神兽在实现人类的愿望了。那个时候的人类很简单，遇上了另外一个让他们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情感的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时，我们的任务就是告诉他们那是爱，如果他能让对方也对他有同样的感情的话，他们就可以组成家庭了，告诉他们只要能够一直保持这种感情的纯粹与真挚，他们就会儿孙满堂，永远繁荣，这就是我们最初的职责。”
“很美好的工作啊，这么说人类能学会这些都是多亏了你们，但后来又怎么了？”
“人类发展地越来越快，开始有了财富、阶级、审美的概念，他们变得聪慧而理智，爱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开始向我们祈求那些弱小、丑陋、贫穷的人都远离他们，而爱上他们的都是强大、美丽、富有的人，不然就会觉得一定是我们的过错，居然没有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爱人，殊不知我们并没有给人类爱人，只是帮他们找到那个他们一定会爱上的人。”
果然从这个时候开始，人类的愿望就开始变味了。就算心里爱着某人，如果那不是别人眼中优秀的人，理智和从世俗里学会的东西也在阻止他们承认这份爱情。
“所以之后就没有提你们在帮人类的姻缘牵线上的作用了对吗？反而都只提帮助子嗣繁衍的职责了。”
“对，但这个职责我们根本就做不好，根本不相爱的夫妻生再多的孩子，也只是数量多而已。爱这种东西被人类看成了越来越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们想尽一节办法制定法律道德，让不爱的人必须在一起，让不相爱的人也必须生儿育女，而那些统治者规定这些的目的并不是想让臣民因为有了更多孩子而生活幸福，而是为了有更多的人命用来打仗用来大兴土木……”
苏朗宵说到这里已经带出了几分哭腔，殷羽伸手环住了他的脑袋，轻轻『摸』了他的头发，想让他好受一些。
神兽都有其职责，也有他们力量的来源，九尾狐原本的职责是为了让人类仅仅因为爱而组成幸福的家庭，但人类的发展让这个原本纯粹而美好的职责变了味。相爱的人未必能成眷属，组成家庭的或许根本没有爱而是只有规矩和道德，子嗣多的家族未必幸福……
九尾狐们用来帮人类实现愿望的力量本源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但尽管如此，人类还在不断地希望九尾狐给他们更加光鲜的爱人、更加贤惠的妻子、更加宽容的丈夫、更加有出息的孩子，还希望彼此没有真情的家人之间永远不争吵、妻妾永无妒忌、兄弟永不相争……
这些愿望看起来不如国祚绵长这种愿望大而难实现，但从一开始这些人类就给自己种下了不会幸福的果实，却希望神兽可以看在他们平日里的那一点福分上扭转这一切，他们的愿望一点都不比涉及到国家兴衰的愿望简单。
“所以，向你们许愿的人，多半没有实现愿望，或者短时间实现了最后却因为还不起债反而更加凄惨了对吗？”
“嗯，不过也有一些情感真挚的人实现了愿望，但太少了。”苏朗宵苦笑着点点头，“所以我们九尾狐被贬成妖怪一点都不意外，我们对于天道来说不仅没用反而带来了更多灾难，对于人类来说我们的存在也是在给他们的制度捣『乱』。”
“但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吧，你们的职责是天道安排的，人类的发展也是天道安排的……”殷羽的嘴突然被苏朗宵捂住了，她也马上意识到了，这话不该说，谁能说天道错了呢？
“没准……”苏朗宵松开手后，殷羽接着说，“没准其实天道是对你们有别的安排呢？”
苏朗宵继续苦笑着没有回答，让殷羽有些心慌慌，她又说了什么让苏朗宵心情不好的话了吗？
“对了，你的脸有的那种力量和这些事有关吗？”殷羽盯着苏朗宵那一颦一笑都让她移不开视线的脸，突然想到了这个。
“这个就留着以后再告诉你吧！”苏朗宵突然把脸凑近在殷羽的脸蛋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该上了面具，让殷羽瞬间全身变成了火红『色』还冒着烟，当苏朗宵坏心眼地松开尾巴时，殷羽就像火箭发『射』一样地全身通红带着害羞冒出的烟冲了出去，背后还传来苏朗宵的笑声。
殷羽一边跑一边骂着混蛋狐狸，跟她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之后，害得她为他心疼了好久，还思考了一堆她的阅历和智商难以想清楚的问题，结果最后还是以这种调戏她的方法结尾，她以后再也不会听这混蛋狐狸瞎掰了，绝对！
什么爱是什么？什么九尾狐的职责矛盾了？什么人类发展让他们的能力没用了？都是假的，套路！绝对是套路！他们肯定是因为太坏心眼了，调戏了太多小仙女小妖女神仙姐姐神仙哥哥，扰『乱』天庭风纪然后被打下来的！
殷羽满脑子胡思『乱』想地跑着，一不小心就发现自己跑到了山下，还出现在了一群聚在一起的人类面前。
“大王，你怎么突然这么急急忙忙地跑下来了，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糟糕了，她现在这幅被调戏的小媳『妇』的表情被人类看到绝对会让大王的颜面丢光的，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大王，你是不是和大仙出了什么事啊？我们没准可以帮帮忙？”一个小伙子『露』出满口白牙笑着问殷羽，哪里像问他们大王的样子。
“才不是的，本座就是修炼不小心练岔气了，全身发热，下来跑一圈散散热。”殷羽强词夺理，一定要把她山大王的面子给找回来。
“那个……热了跑圈不是会更热吗？”
“说什么话呢？本座是妖怪，和你们区区凡人不一样，越跑越凉快！”
众人盯着他们大王满脸的红云和不断扇风的手陷入了沉默，果然他们大王虽然非常厉害，但本质还是个纯情的少女啊。他们最近刚刚从一对货郎夫妻那里得知他们的大仙不是普通的狐妖而是传说中的九尾狐，有了名的会勾人，他们大王遇上这种级别的勾人货『色』估计真的要落下风了，过些时候就可以摆喜酒了吧。不过这种想法要是被大王知道了的话，大王不吃他们，大仙也不会饶了他们的，还是配合一下吧。
“哦哦哦，大王果然厉害！”村民们都非常配合地齐声回答，让殷羽安心了很多，大王颜面什么的一定不能掉啊！
“对了，你们这聚在一起干什么呢？”
“哦，我们这不是光棍太多了吗？就算大王带了一些姑娘进山，我们不知道怎么让人家答应，就只好求神拜佛了。最近听到那对货郎夫妻说大仙其实是掌管姻缘的九尾狐，想拜拜他，结果之前他下山了一看到我们扭头就走，我们也不知道哪里错了，就一起商量商量。”
原来给苏朗宵那么多莫名其妙香火还让他一下子惆怅起来的就是你们这些二货啊！
不过，这些村民祈祷的都是姻缘，殷羽想起来苏朗宵说的他们其实求的都是本来就可以得到的东西，瞬间就明白了。这些傻光棍可能早就已经得到某些姑娘的芳心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还跑来烦苏朗宵了，真应该好好教育一下他们。
第52章 傒囊（）
“不好了！大王； 不好了！”跑来的小妖是山猫秋虎带的那一支巡逻队，他们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冲着殷羽急吼吼地叫着。
“停停停，什么叫大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