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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残月-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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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人酷爱骑马,身为辽国公主,虽然我年纪小,也不例外。同哥哥一起坐在马背上驰骋,帽下五彩的辽珠在我鬓旁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草原上释放着我那颗自由的心,世间实在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辽兵配备的弓箭太大,不适合我,于是哥哥便特地为我做了一个适合我使用练习的小型。只是他总是不肯我用带箭簇的,每每令我心下不够畅快。可是,只要和我的浚哥哥在一起,看着他飞扬的笑靥和神采,我就能很快地忘记所有不快。

    浚哥哥比我年长十二岁。父王身边的臣子们,总是夸浚哥哥是草原上最聪明的王子,我深以为然。我的浚哥哥,好学知书,文武兼备,八岁便被立为太子。他不但精通几国语言,还曾数次出使宋国求学,他的学识和涵养,要远胜于我的其他王兄。在我看来,草原上多的是孔武野蛮的莽夫,却很少有人有着浚哥哥那般的飞扬神采!

    所以,在我很小的年纪,我便对父王管制的辽国有着一个很简单顽固的认知。这大辽的疆土,本就应该是要传给像我浚哥哥这般聪明睿智的王子的,其他人,都不配。

    可是,现在想来,我儿时的这种期待,太过于笼统和牵强,几乎幼稚的令人生厌。

    大辽朝堂内的争斗,远远是我所无法清楚地了解的。身为一国公主,我虽有些小小的聪明,却没能早早地生出王室中人应有的觉悟。

    我能够感觉得到,我的其他哥哥们在背后对浚哥哥愤恨妒忌的眼神,也能嗅得到,一些朝臣在大帐外与浚哥哥眼神交错时所传递出的火药味,比如那位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夏天,如同那年草原上怒放的丽花,是我孩童时记忆的最后一抹亮色和温暖。而我命运的所有转折,在那个夏天结束之后悄然而至,我甚至来不及同曾经的一切温暖告别。

    那年入冬十一月,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构陷母后与后宫伶人赵惟一偷情存私,并使用百般酷刑逼迫赵惟一做出假的供词上呈天听。父王看着伪造的证词雷霆大怒,不容之心再无转还,亲笔下了一纸诏书,布下一杯鸩酒,将母亲赐死

    待浚哥哥将我从睡梦中唤醒,带上我拼死闯入母后的寝宫的时候,我们已经去的太迟

    那晚的场景我毕生难忘。母亲倒在地上,妆发形容散乱,再无往日王后尊荣。她口中的鲜血不停地涌出,染红了衣襟,也刺痛了我的双眼。对于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年幼蒙昧的我,除了惊慌失措地抱着母亲大哭,再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一年,我六岁。而那一天,是我的诞辰。而上苍送给我的礼物,便是要我亲眼目睹,母亲的惨死;要我亲历,一瞬之间,天堂地狱。

    我不懂——父王是那么地爱我的母亲,至少,曾经是!他怎会无情冷酷到如此地步,下诏将母亲生生毒死!我只觉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世界都要溃陷无余了——

    传令的宫人确认母亲已死,便回去交旨。刽子手们散去后,冰冷的宫殿里,在母后的随侍们和我混乱的哭泣声中,哥哥目光冷冽,看着母亲的遗体一丝丝渐渐变冷,一言不发。

    他双拳紧攥指骨泛白,却毫无一丝情绪。他发红的双眼,第一次令我感到既可怕,又冰冷。

    母后的葬礼之后,一切都变得大所不同。浚哥哥虽然还在太子之位,却地位危殆。

    为了我的安危,他不顾非议,将被父王下旨过继于他人、整日哭闹不停的我,从父王的后妃手中强行带走,接到他的太子府,并留我在身边,日日亲自照顾。

    母亲去世的这场变故来得太过沉痛突然。短短数日内人事几番变更,初入太子府,卸下一切惊惧的我便大病了一场。那场大病来势十分凶险,险些要去了我的性命,却也令我脱胎换骨。

    在我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刻,浚哥哥仿佛就是我能抓住的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为了他憔悴的神容而难过流泪,他则为了保全我而日日与朝中周旋。我们同呼吸共命运的轨迹,从此,再也无人能阻断。

    他在床榻前的声音是那般的孤绝而又令我心痛:阿九里,我们已经没有了母后,哥哥不能再没有你

    留在哥哥的身边后,我才恍惚有了一丝悲苦却终清醒的认知。

    身为王室子女,在锦衣华服的光纤外貌背后,本就处于权利漩涡的中心避无可避,一生注定无法逃离如同江上飘萍,随波逐流的命运。

    我前所未有过地痛恨自己是个女子,除了会流泪难过之外,一无是处。若我是男儿,我便可与哥哥并肩而立,助他披荆斩棘,扫清前路上的一切障碍。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就连为哥哥挡风遮雨,都不能

    我的病情终于渐渐转好。而终于,我的头脑总算是开了孔窍,我开始思考一切可能成为哥哥所面临的问题的问题,而我的心智,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日益走向同龄人所不及的成熟和老气横秋。

    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却终日不愿再离开哥哥身边半步。我开始将目光投向朝中的人和事,暗中地思量着一些看似不可能的关联。

    我开始越来越像哥哥,从吃饭饮食,到读书行事。

    母后去世后,耶律乙辛并未止步。他在暗中布下天罗地网,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攻击哥哥在朝务中的漏洞,想要逼迫哥哥就范。哥哥回到太子府虽不露声色,但我却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处境,愈发的艰难了。

    终于,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耶律乙辛成功地捏造出哥哥图谋不轨,意欲谋反的证据。父王信以为真,暴怒之下,废黜了哥哥的太子之位,将哥哥贬为庶人,发往上京软禁。我以死相逼父王,终于获准与哥哥同行,不顾长途跋涉,生死追随。

    在上京被幽禁的那两年的生活,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其实自母后离开我们,哥哥便曾告诉过我,这样的一天,迟早会到来。

    哥哥的聪明智慧,总是这样精准,虽然用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显得并不合时宜。

    被贬黜的途中,寒风呼啸。在马车上,哥哥曾拉着我的手问,阿九里,你怕么。

    我道,只要和哥哥在一起,阿九里就什么也不怕。

    那日哥哥还说,我们,已是绝境了。

    我不知该如何答他,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在我,哥哥说是绝境,便就是绝境。小小年纪的我,竟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丝毫不曾畏惧和他一起随时赴死。

    尽管我们已渐入绝境,但是耶律乙辛丝毫没有要放过我们的意思。我们被软禁在上京不过几个月的时光,他便已等不及,派了刺客来了结我们的性命。

    事实上,哥哥很早便对耶律乙辛的谋算了然于心。

    他又怎会是甘心坐以待毙的人?他是谁?他是大辽最聪明的昭怀太子,耶律浚。

    我在上京终日的惴惴和为哥哥的担忧,终于被证实不过是枉费气力。

    原来早在母亲惨死之后,哥哥便早已就有所防备,留有后着。他用了足足两年时间去寻找与我兄妹二人身形,相貌极其相似的人,养在身边,并了结他们的所有心愿,以换得他们二人在最后关头替我二人赴死。

    在刺客到来之时,他便将计就计,命人暗中烧毁我们所居住的破落行宫。一片火海之中,假的兄妹二人死于乱箭之下,真的兄妹二人成功身退,金蝉脱壳,乘着夜色,连夜逃出上京。

    西风烈烈,大雪瀑冰,马蹄飞驰,行走在旷野之中,夜晚的黑暗如墨汁般浓密,令我紧张到全身冰冷,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只有身后的哥哥胸膛处传来的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才能我带来一丝安定。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我都无惧;至少,我还有哥哥——

    哥哥挥舞着鞭子催促着坐下的骏马,阿九里,你怕么。

    只要和哥哥在一起,阿九里就什么也不怕。我的嘴唇在寒风中打着哆嗦。

    他竟然轻轻地笑了。

    阿九里,哥哥带你去你最想去的宋国。我们离开大辽,到那里去开始全新的生活!

    宋国?!

    在这冰冷的夜里,我蓦然心中重燃希望。

    我们终于如愿离开了大辽。昔日的昭怀太子和耶律阿九里公主,已经死了。

    我们踏上了宋土,几经辗转,最后来到了宋国的都城,汴京。

    我们乔装成汉人,就居住在市井之中。哥哥教我学习宋文,教我宋人女子的礼仪文化,诗词歌赋,我们甚至开了一间丝绸铺子来更好的伪装自己,融入汉人的生活。我们终于不用再担心夜夜会有人追杀,日日会有人随时构陷。我们终于可以畅快地呼吸着周围自由的空气,随心所欲地做任何我们想要去做的事。

    就在我以为,在这里,我们可以真的寻找到我们的崭新的生活的时候,一次哥哥在房中与他的贴身护卫司空曙的密谈,终于让我得知哥哥韬光养晦,隐藏多年的真正志向和野心。

    原来,我的哥哥昭怀太子,从母后惨死后就有心在布局,表面上步步示弱,丢盔卸甲,却暗中在中原布置暗桩,种种筹谋。

    父亲的凉薄令他感到厌恶,母亲的惨死使得大辽的皇宫已经成为他心底永远不能磨灭的痛,甚至再也不想踏入一步;他已经厌弃了大辽的朝堂和宫廷,不屑于与耶律乙辛继续纠缠,他有心想要退出,但他却想要着手,下一盘,更大的棋。

    他早就有耶律乙辛作恶的证据在手,只是,他想把他们用在更为紧要的关头。比如,在他“死”后,或许三年,或许五年,在适当的时机,解开昭怀太子被诬陷含冤而死的真相,从而让我们的父亲辽道宗耶律洪基心生愧疚,为亲手害死自己的爱妻与爱子付出一生难安噩梦缠身的代价,而后加倍地去偿还哥哥惟一尚存在这世间的血脉——我那幼小的侄儿,被父王因一时心软而留在宫廷的太孙,耶律延禧。而只要真相大白于天下,我的侄儿,太孙耶律延禧就必然会毫无悬念地坐上大辽天子之位

    又比如,他从大辽抽身之后,便可以更好地南下入宋,布局瓦解中原汉庭的核心王室家族,进而去削弱宋人的国力,届时便可与大辽朝内的局势南北呼应,伺机令我契丹一族,入侵中原,一统天下

    听着屋内人的喁喁筹谋,我不知怎的,再也挪不动脚步。站立在那里,看着院落中青空里的半轮明月,发起呆来。

    当哥哥与司空曙走出房门的时候,见到我,哥哥先是一惊,但很快便平复如初。“阿九里”

    未及他发言,我便转过身去来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掩上他的口:“哥哥无需多言。此生,阿九里与哥哥同命,注定难再分你我。哥哥的志向,便是阿九里的志向。哥哥的野心,便是阿九里的野心。哥哥不论要做什么,阿九里都甘愿助哥哥一臂之力,哪怕是我的命,我也可以双手奉上。从今后,我,就是哥哥的第二条命。”

    哥哥大恸,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阿九里,我的好妹妹。此生,你我同命!”

    我脸上有热泪滚落。那一刻,哥哥的怀抱是那般的温柔,令我心生眷恋。

    五年后,在哥哥的悉心教导下,我已与汴京都城里的汉人女子气质无异。这一年,我十四岁。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比如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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