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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妇人红着眼眶，跟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少女坐在一边，时不时地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张扬。
“小诗，在看什么呢？”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凑到她身边坐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奇怪地看了看张扬。
“叶子哥，”魏诗开口打了句招呼，轻轻眨眼掩饰着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嫌恶，“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眼前的魏新叶属于她的远房堂哥，是他父亲那边的亲戚，和外公并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他父亲借着和自己父亲的一点点远房关系，在鹭岛开了间小房地产公司，平常这一家子就没少给父亲添麻烦，这次外公手术，还偏要凑热闹的过来在老人家面前露个脸，基本在人群中属于没人待见的类型。
“随便看看……”魏新叶仔细看了看张扬，脸上突然露出了怪怪的笑容，“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要不要叶子哥帮忙，别的不说，你叶子哥可是情场高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魏诗被他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忿忿地就开口说道，“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坏人，前天就是他欺负我跟我妈的，害得我好丢脸！”
“欺负你？”魏新叶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又转头看向张扬，“这小子来头很大？”
魏诗摇了摇头：“不知道，他爸好像是开书店的。”
“开书店……”魏新叶差点没呛到，随后哭笑不得地看着魏诗，“小诗，不是我说啊，你们平常实在是太低调了，这才什么阿猫阿狗都欺负到头上来，有些人犯贱，就是要狠狠教训一下才会明白事。你看着，叶子哥马上让他过来给你们道歉！”
说着，魏新叶就站了起来，准备朝张扬走过去。
“你干嘛啊！”魏诗连忙一把把他拉下来，看着一个人默默在角落掉眼泪的张扬，少女毫无来由地一阵气闷。
“你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这里是医院！手术室门口！不说人家也在等手术，就我外公还在里面呢！你要闹出什么事来，你看我爸饶不饶你！”
声音不小，旁边几人都不免回过头看看他们，魏新叶尴尬地坐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讪讪地朝她笑着：“是，是，叶子哥欠考虑了，还是小诗想的是，那叶子哥以后再帮你想办法教训那小子。”
“好啦好啦。”魏诗不耐地点了点头，不再理他。
“好了！”坐在妇人旁边的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正是魏诗的父亲魏爱国，“大家的心意老爷子都知道了，手术还不知道要做多久，大家都有事要忙，不用陪在这里等，都忙自己的去吧，等老爷子手术出来，我再一个个给大家报平安，都去吧。”
“没事的，我们也没什么好忙的。”
“是啊，几个小时，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群人都客气地笑着回答，这种时候本来就是来露脸表现亲情的时候，要是现在提前走了，谁知道会在魏爱国和老爷子心里留下什么印象。而几个原本有去意的人，见状自然也是跟着附和。
“医生有交待，老爷子手术出来，也是需要静养的。大家人多了反而不利老爷子休养，都散了吧。”魏爱国一见这种情况，只能稍微强硬地赶着众人，只留下自己一家三口，其他人一律回去。
倒不是魏爱国不近人情，只是老爷子的大儿子和二女儿都在国外，手术做得及来不及赶回来，而在场的这些，大部分都是自己这边的亲戚，和老爷子基本就没见过面，留下来也只不过是凑热闹！
听得魏爱国这样说，众人终于都起身告辞，魏新叶夹在人群中，深深地看了一眼角落的张扬，也跟着众人一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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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手术完成（）
偌大的等候厅终于安静了下来，随着女儿不停地转头看向角落，夫妻俩终于也发现了孤零零的张扬。
一样的心情，不言不动只是怔怔掉泪的张扬显然也刺到了三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眼眶本就有些发红的于文娟再次湿了眼眸，低声跟魏爱国说了几句什么，魏爱国看向张扬的眼神慢慢有些怪异。
几人交流间，等候厅的门口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连出神的张扬都被惊醒过来，擦了擦眼睛看向来处，然后惊讶得跳了起来。
“苏伯伯！”
苏云生身后跟着苏伯母，苏以晴和顾北跟在旁边。
“臭小子！”苏云生二话不说，上来伸手就扭着张扬的耳朵，一点也不客气，“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我们，害我跟你苏伯母一大早从金陵飞回来，看我不找你爸报机票！”
“苏伯伯，我……”张扬看着几人裤腿上的泥点和水渍，心头猛地一热，整个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却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苏伯母拍手打掉苏云生的手，看着等候厅里都是一群一群的家属坐在一起，再看看张扬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角落，身边是被雨水打湿的座位。想着那么长的时间，他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就一个人坐在这里掉眼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就不由得一阵酸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就让孩子一个人扛，看他出来我不好好说说他！太过份了！”
“就是，就是！”苏以晴也义愤填膺地跟着点头。
张扬笑着不说话，转头看了一眼苏以晴和顾北。
苏以晴眼睛红红的，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顾北耸了耸肩，微笑比了一个“是她”的手势。
“来，我们那边坐。”苏伯母拉着张扬，找了一处开阔点的位置坐下，便开口问道，“你爸怎么样了？”
张扬正准备回答，却看到一直陪着那母女的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苏云生顺着他视线一看，顿时也有些错愕，很快也站了起来：“魏……”
魏爱国连忙摆摆手：“医院呢……”
苏云生会意地点点头，改口道：“魏兄，你这是？”
“老丈人手术，陪我老婆女儿在这等着。”魏爱国苦笑了一声。
“是那位老人家？”苏云生显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凝重，“严不严重？”
“早期，倒不算严重，就是老人年纪大了，怕他经不住医院折腾啊……”魏爱国点了点头，面色也很是沉重，“你呢，家里人？”
“差不多，一个多年的好友，”苏云生叹了口气，转头拉着张扬和另外两只，“来，叫魏叔叔。”
“魏叔叔好。”三个人礼貌叫道，苏妈也跟他打了招呼。
两人又轻声交谈了几句，魏爱国便走了回去。
“你顾伯伯人在国外，我就让他别回来了。你爸进去多久了？情况怎么样？”苏云生坐定解释了一句，开始问起张扬。
“进去有半个小时了，”张扬看着大家，决定还是把锅推给老爸，“前天确诊的，医生说早期，治愈的成功率很高。我本来想告诉你们的，我爸说等手术完再说，免得大家担心。”
“哼，滑头！”苏云生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别以为这样苏伯伯就放过你了，你们三个偷喝我珍藏的账还没跟你们算呢！”
脑袋一疼，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意。比起那瓶堪称黄金的酒，苏云生两夫妇撇下在金陵要谈的生意急匆匆赶回来，这个损失才不知道多大，眼下提起这事，不过是想分散自己的心事罢了。
“冤枉啊苏伯伯，那瓶酒是以晴非要开的，我跟顾北劝都劝不住，不信你问顾北，顾北最老实了。”
“最老实”的顾北明显有些目瞪口呆，不过马上就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是啊。”
“你们……你们……”原本眼眶通红的苏以晴一下子就被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气笑了，一人踢了他们一脚，开始拉着苏云生的手臂撒娇，“老爸，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就会欺负你女儿！”
苏伯母宠溺地捏了捏女儿的脸蛋，怒视着苏云生：“没事，妈给你们撑腰，最好把他的酒都喝光了才好！”
……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一大早就阴沉的天空似乎也有些要放晴的迹象。
看着神情不再郁郁的张扬，众人终于停止小声的笑闹，安安静静地等候厅内等待着。
时间在他们不停起身坐下的焦急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这种五脏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将至亲之人的命运交给一群陌生人的感觉，没有在手术室外坐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临近十一点，等候厅内安静得可怕。
苏云生小声地交代着苏伯母，让她回去准备饭菜。
十二点半，在张扬趴在隔离门前望眼欲穿的等待中，经过四个小时手术的张远终于被推了出来！
张扬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紧紧抓住张远冰凉的手。看着他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张扬的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来回冲撞，心疼得浑身发抖！
“医生，怎么样了？”
苏云生三人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围在病床旁，确认了张远正常后，苏云生马上开口向一旁满脸疲倦的医生问道。
这一刻，医生脸上的笑容也异常真挚，他摘下口罩，点了点头：“手术非常成功，病灶已经完全切除，配合之后的化疗，很快就可以治愈了！”
“好！好！”苏云生这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商界大佬这一刻也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会一个劲地说着“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旁边的苏以晴和顾北更是激动得手足无措，不停地拍着张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路过魏爱国一家，苏云生笑着打个招呼，在他们一家人羡慕的目光中，推着病床离去。
手术后的张远暂时被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护士开始在他身上整理导管，连接仪器，观察了几分钟一切正常后，交代了张扬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帮张远打上点滴。
张远明显还处于麻醉药的药效中，全身无法动弹，连眼皮也只是微微地打开一条缝，嘴唇微微颤抖着，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不停说着“水，水……”
张扬看着虚弱到连呼吸都要依靠导管的父亲，心头一阵发酸，但护士交代过不能喝水，所以他只能用棉棒沾着水，轻轻润着张远干裂的嘴唇。
由于护士说尽量不要让张远睡着，几人轮流跟着张远讲话。
没过多久，以晴的母亲苏婉也再次来到病房，和司机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餐盒，安排众人吃饭，还特意给这几天都在医院的张扬煲了鸡汤，非逼着他喝完为止。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远恢复得很快，也慢慢开始可以进食。
苏云生在张远转出重症病房的第二天，就再次前往金陵谈生意，却留下了苏伯母。每日三餐都是由苏伯母负责，除了早餐亲自送过来，午餐和晚餐都是让苏以晴和顾北带过来一起吃。
每天中午，苏以晴都会将当天的试卷带来让张扬完成，晚上大家一起猫在病房里做作业，顺便替他订正试卷。
在苏云生离开的第二天，顾业德夫妇就从国外赶回来接班，所幸生意是谈完了，这才让张远感动之余不至于歉疚。
由于是微创手术，伤口不大，几日里便渐渐有愈合的趋势，张远也能在张扬的搀扶中偶尔的下地行走。但随着身体渐渐恢复，一周后，第一期的化疗开始了。
化疗是当今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