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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犀燃烛照-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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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鼻子。

    狐族爱美有洁癖,人尽皆知。让他们身处污秽就是酷刑。

    借着昏暗的油灯,她看见贺兰觿仍然双腿悬空地吊在柱子上。被铁琏绞住的双手是惨白的,腕上一道两指宽的血印。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疤,青灰『色』的皮肤有了些血『色』,腿上的裂口正在肿胀愈合,那些凹下去的咬痕全都一块一块地凸了起来。

    所以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身上一个一个的鼓包,横竖交错的鞭痕,凝结的血痂,像鳄鱼的表皮一般粗糙。几天没吃饭也瘦了许多,胸前的肋骨一根根地『露』出来了,双腿显得不合比例地修长,上面爬着青『色』的血管。

    他的头低垂着,双眸紧闭,仿佛睡着了。

    “喂,”她叫了一声,“贺兰觿。”

    没动静,也没答应。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贺兰觿,你醒醒!”

    一连拍了十下,他的眼晴才缓缓睁开,却是眯着。看见是她,微微一怔。

    皮皮顾不得许多,移动旁边的椅子,站在上面帮他解开了铁琏。她以为他可以站起来,不料铁琏一松,他整个人向地上倒去,皮皮一把抱住他,祭司大人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沉重的身躯将皮皮也带到了地上。

    她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贺兰觿伤重不能行走,需要她背着他逃跑,他们连这个门都别想闯出去。

    这一跌动静太大,祭司大人痛得哼了一声。

    “贺兰觿,我来救你出去。”

    “……”

    “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

    “能不能干掉外面的守卫?”

    “……”

    “我背不动你,你要是现在不能逃跑我也完蛋了。”

    他半醒不醒地,皮皮只得用力拧他的耳朵:“听见没,你说话啊!”

    “关皮皮,”他有气无力地道,“你的蠢让我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饿?”皮皮觉得如果能给他吃一点东西,力气可能就恢复了。她『摸』了『摸』身子,什么吃的也没带。

    “你快走吧,”他冷冷地道,“我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我也不想!”

    皮皮气坏了,明明是自己经过痛苦的思想斗争才决定救他,他倒拽起来了。

    “你是个不守信用、摇摆不定、没有判断力的女人。”他道,“当初来找你就是一种错误。”

    “你是个花言巧语、阴险狡诈、满肚子阴谋的骗子!遇见你算我倒了八辈子大霉!”

    “滚!”他吼道,“我只想平静地走完最后一刻,别让我再看见你,别在这烦我!”

    “贺兰觿,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对你不差!你让我狩猎,我打来一头熊。你让我当王妃,我卖命为你出战!可你呢?你为我做过些什么?”

    “你被狼族抓了,我去救你,打架打得血喷了你一脸,你倒好,在刚认识的男人怀里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皮皮这才想起那次在跟修鱼稷去地宫的路上醒来,发现自己一脸的血,修鱼稷轻描淡写地说和别人打了一架,这血居然是贺兰觿的。

    她喉咙一下子堵住了,呆了几秒说道:“贺兰觿,你真的一点也不能动了?”

    “是的,在你抽了我那么多鞭之后,还指望我一跳而起带你逃跑?关皮皮,你的脑子是树皮做的吗?”

    皮皮忽然指了指他身上的某个部位:“这里呢,也不能动了?”

    他身子一僵:“你想干嘛?”

    “我有元气,我给你。”她开始脱衣服。

    “皮皮——”

    “闭嘴!”

    “我不喜欢被强迫……”

    “你干不干?”

    “不干。噢!”

    皮皮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贺兰觿痛得蜷起身子。

    “你不是想跑吗?你不是有远大的计划吗?”她狠狠地道,“我不是在救你,我是不得已,因为我要救贺兰静霆。所以必须是强迫,你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

    “女人,你疯了!”

    “你才疯了!”

    “说真的,皮皮,我现在提不起兴趣……对你只有恐惧……”

    “我会唱《十索》,要听吗?”

    “闭嘴。”

    她按住了他的手,开始吻他。关于狐族如何过度元气,皮皮了解每一个细节,因为多年以前,祭司大人曾经在井中治疗过她。就在亲吻的一瞬间,贺兰觿的身体释放出一股诱人的芳香,无力的肌肤开始紧绷,越来越热,昂起头,用力地吻了回去。起伏的胸口摩擦着,他抱着她翻了个身,皮皮双手死死地抠住他微凹的脊背,在他强势的回应中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轻飘飘、软绵绵又热哄哄的仙境,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平静,一种远离尘嚣的快乐,仿佛坐在高速旋转的木马,背景飘浮起来,一切都离开了,都抛在了脑后。他的汗水不断滴到她的脸上,深山木蕨的气味笼罩着她,他们紧紧相拥,直到最后的战栗。

    皮皮轻轻地喘气,一场剧烈的动运令她几乎直不起腰来。她勉强站起来穿上衣服,发现贺兰觿仍然躺在地上,枕着双臂,仿佛在回味刚才的一切,不禁踢了他一脚:“元气吸够了么?可以起来了么?”

    “一次不够。”

    “什么?”皮皮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你听见了。”

    “贺、兰、觿!”

    皮皮抬起腿,恨不得将他一脚踹飞,不远处的门边,忽然有人鼓掌。

    “精彩,太精彩了。”

    黑暗中走出来两个人:鼓掌的那位一脸坏笑,是修鱼峰。剩下的一个满脸通红,一直低着头不肯看人,是修鱼稷。

    鼠洞真的就是一个洞。

    在地底深处,没有窗,没有光,连空气都好像没有多少。皮皮和贺兰觿被麻绳捆成两只粽子扔了下来。

    紧接着,头顶沉重的铁门就关上了。

    洞里也不是全黑,土壁上有一些苔藓发出亮绿『色』的萤光。里面的气味比腐臭的刑室好不了多少,跟c城地铁隧道里的味道十分相近,只是更加浓郁。

    皮皮在黑暗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上个月我还好好地活在c城,早饭是豆浆油条,中餐是一荤一素,晚上还能吃到我『奶』『奶』烧的豆瓣鲫鱼。我是抽了什么风啊,听了你的煽动,让我今天命绝于鼠腹?贺兰觿,你对我这样的下场难道就不感到一丝丝的愧疚么?”

    “关皮皮,在这么脏这么臭的地方谈人生,你真能优雅。”

    蓦然间眼前多了一道白光,祭司大人的尾巴出现了:“就算你想谈,也需要解放一下双手吧?”

    狐尾在空中灵活闪动,像只灵巧的手指,快速地解开了绳扣。两人忙将套在全身的绳索一一拆落,扔到地上。

    洞只有一人来高,皮皮勉强可以站直,贺兰高出她一个头,只能弯腰。两人往前走了几步,被一道木门挡住。木门的那边传来嘈杂的声响。不知是木门太厚、泥洞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离得太远,那声响开始的时候就像『潮』声一样不引人注目,渐渐地越来越清晰,呈现出越来越多的细节,可以从『潮』声中分辨出一个个的个体。如咖啡里喁喁交谈的人声,如球场万人的呼声,海浪般忽远忽近——

    皮皮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什么声音?”

    “老鼠。”

    她开始胡思『乱』想,心砰砰『乱』跳,仿佛三千只老鼠一下子钻进了脑子,怎么也淡定不了。皮皮不安地啃着自己的指甲,弄出很大的声响。

    贺兰觿瞥了她一眼,将手指从她嘴里拿开:“你是想在老鼠咬死你之前,先咬死自己么?”

第66章() 
皮皮不由自主地往墙壁边挪了挪; 地上发出喀喀的响声; 低头一看; 自己坐在一堆厚厚的白骨上。因为洞中光线不好; 还以为是些石块。那些白骨干净得好像实验研室里挂着的标本; 被老鼠洗劫之后连点肉末都没留下。

    皮皮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 忽然一把抱住贺兰觿的胳膊; 大声道:“贺兰觿,今天你我死在这里,也算是有缘分; 在死之前,请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

    他歪着头看她:“你有什么心愿?”

    “告诉我,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呢?”

    “假的。”

    “那就是假的。”

    “贺兰觿; 说真话!”

    “你觉得我是假的; 我就是假的。你觉得我是真的,我就是真的。爱情这种事; 无非是你的感觉。”

    “贺兰觿!你真是无耻之极!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骗我?”

    木门外的『潮』声越来越大; 喁喁的鼠声正向他们涌来。

    “贺兰静霆在哪?”皮皮双眼圆睁; 死死地盯着他; “告诉我; 让我死个明白。”

    木门开始吱呀吱呀地向上移动,洞与门之间; 多了一道缝,那声浪明显地大了十个分贝; 仿佛一道向他们开来的火车——

    “别吵; 皮皮,让我想办法。”贺兰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时间不多了,你不要大喊大叫地像发疯一样,行不?”

    话音未落,“啪”,脸上挨了皮皮一掌:“我就是疯了!你不告诉我,贺兰觿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先咬死你!我现在就咬死你!”

    皮皮跳到他身上,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贺兰觿疼得“噢”了一声,双手死死地抱住她的头:“皮皮,镇定!听我说,你知道野兽除了怕饿,还怕什么吗?”

    “不知道!”

    “怕受伤,野外受伤就意味着死,或者意味着被别的野兽吞吃!”

    皮皮开始尖叫,贺兰觿用力地摇晃着她:“等下老鼠过来,你抓到一个就咬一口,然后扔回去。”

    “我什么也不做!你不告诉我贺兰静霆的下落我就死在这里,你也别想跑!你这只臭狐狸!记住这个量词,只!你只配用这个词!”

    “关皮皮你是有多健忘?”贺兰觿吼道,“那天在山顶上,我就说得很清楚,你帮我救出东灵,我就还你贺兰静霆。如果贺兰静霆已经死了,我还怎么还你?他当然还活着!”

    “还活着?”皮皮神经质地看着他,神经质地笑了,“他还活着?你别骗我,贺兰觿你要骗我,我变成鬼也要找你算账!”

    “活着,我向你发誓,他还活着。你还能见到他!”

    她的心忽然一冷:“所以你不是他?”

    “你觉得我是吗?”

    “你又来了!绕口令很好玩吗!”

    “没时间了,皮皮,老鼠来了!”

    老鼠真的来了。

    贺兰觿半蹲了下来,做出蹲踞式的起跑姿势: “皮皮,站我背后。”

    皮皮也学着他蹲下来,发现他挪动了一下位置,身躯将自己完全挡住。

    “挡着我干嘛?”皮皮将他拉了拉,企图上前与他并肩,被贺兰觿一把按住。

    “你是我的女人,老鼠就算要吃你,也得先吃光了我再说。”

    “现在逞英雄,早干嘛去啦?”皮皮蹲在他身后,不忘记嘀咕。

    感谢洞中的黑暗,她看不清群鼠涌来的盛况,除了嘈杂的“吱吱”声,只觉远处黑压压的一群向他们狂奔而来。

    第一批老鼠冲过来,贺兰觿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各抓了一只放到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后扔回鼠群。老鼠吃痛掉头跑去。皮皮如法炮制,闭眼往地上一捞,也一手抓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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