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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
许久未出声的飞飞总算有了动静。
霍青问：“找得到路了？”
见飞飞点头，两人快速往它指的地方跑去，竟是回路。兜兜转转走了一圈，两人又回到那条黑黑的巷道前。
莫晓夜嘀咕道：“你不会带错路吧？”
还好，飞飞并没有往里去，而是向前走了一段，拐进了另一条路。
“等等！把武器拿出来。”
落下来的时候，霍青身上的剑已经丢了，只剩下莫晓夜身上习惯性缠着的鞭子，和飞花匕首。那还是霍青为了将两人捆在一起，才带下来的。莫佩兰几人正好也落在这个方向，必要以防万一。
不过这一路，却是十分顺利的回到了地面上，莫佩兰几人已不见踪影。只是，那散落的血迹和野兽的尸体，都在说明着，这里曾发生过打斗。莫佩兰一群人显然没死干净，并且比他们更快找到了出口。
这可不算是个好消息。
这里距离流沙地已远，可霍青回头去看，却一眼见到那块巨大的琉璃圆盘。因为通体黑色，所以在一片发着微光的黄沙中，十分显眼。
霍青还从未见过有什么城市，建造成这样，莫非是祭坛？
他选择直接发问：“这是建造的，还是打仗留下的？一还是二？”
飞飞连忙点了两下头。
莫晓夜见过了十里坡的壮观，依然瞠目结舌。
“这就出来了，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飞飞摇头。
“你是说，里面就那些罐子，没其他看的了？”
飞飞点头。
莫晓夜这才又问霍青：“我们还去蛮族吗？”
“当然要去，鹊哥那死心眼的，没准还在那里等着我们。”
701蛮族大祭司（）
两人没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飞飞指引方向，绕过那栋诡异的巨大建筑。
两人不敢停歇，怕莫佩兰走错了方向，去蛮族找麻烦。一族老弱妇孺，怎么能打得过。
不久，便见到有远处红艳艳的光彩，离蛮族近了。出了禁地范围，异能又能使用，便凌空而去，节省了不少体力。此行平安归来，耗子功劳巨大，两人也不敢再将它，作为一只普通的耳鼠看待。
天机鼠，知晓上古真相，非同小可。
不过，霍青却计较上了另一件事：“飞飞，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钻她老婆怀里，定要好好检查检查。
渐渐近了，蛮族驻地尽收眼前。
此地气候十分炎热，还没走近，莫晓夜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这里的植物生长得格外茂盛，高大阔叶，与碧云城那小叶子的树木，又有不同。再远些，便是高耸的火山和炙热的熔岩，明亮的光，将树叶发出的绿光，都压了下去。
绕着飞行了一段，却不见鹊哥曾经提到过的村落。正在疑惑，却听深处传来树叶吹奏的曲调，清脆幽远，却带着淡淡的愁思。
两人寻声而去，见树冠上坐着一个人，人头蛇尾。
他用尾部绕在树杈上，还属于人形的上半身昂扬挺立，曲子便从他嘴中的树叶中吹奏出来。他身子正处暗夜族的青年时期，白皙的脸尖尖的，发冠随意一束，气质飘若出尘。一片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他的额头，又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过，被他吹出的气息抛了出去。
两人并未打扰他的兴致，而是各自在树杈上，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了下来。连受了几天追杀，陷落沙坑后又寻找出路，再一路赶来，人早就疲倦了。
不用说，眼前便是蛮族中人。
一曲罢了，蛇身男子才睁开双眼。他的眼，是蛇一样的金黄色，竖立的瞳孔盯得人头皮发麻。若忽略这双眼，也是极其秀美。
他说：“你两个胆子倒是大，也不怕我生气？”
霍青笑：“高山流水，思忆惆怅，繁华落尽更谁知。有一日知音便是一日，相必大祭司不会介意有人聆听的。”
莫晓夜听不懂曲，她一个半路少主在短时间里，领悟不到。她诧异地看着霍青，鹊哥也从未提过，不知道霍青是如何确定，眼前的男子便是蛮族的大祭司。
大祭司含笑：“何以见得？”
语义不明，不知说的是曲，还是他这个人。
他没有生气，却给了人强烈的压迫感，好像世间一切都在他金色的瞳孔中，又好像世间的一切，他都不曾在意。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一面是得，一面是舍，可他却凌驾其上，让舍不舍、得不得的，都不重要了。
莫晓夜完全插不进话，像回到了自己刚知道霍青身份时的渺小感。她是蚍蜉，而眼前的两个男人是大树，让她高不可攀。
霍青和她十指紧扣，以示无声的安慰。没有给一个眼神，却在这样小小的动作中，表明了自己的在乎。
他和大祭司打着哑语：“有些事说不得，却未必吹奏不得，越是深沉的心，越是要人聆听。毕竟嘛，知音难求，大祭司以为呢？”
大祭司阴测测道：“我以为，有些秘密总是秘密，可守住秘密之人，却总是死人。”
上古真相，知道的人，确实都死得差不多了，
还能记得一二的，绝对不过五指之数。
霍青嬉皮笑脸：“看来大祭司是特意留在这里，杀人灭口的……我还以为，是特意引我来分享秘密的。只不知鹊哥儿身在何处，不将话说明白。早知道，大祭司不如传说中慈眉善目，我夫妻二人，也该先将他绑了人质才是。”
莫佩兰的追杀，和鹊哥分道扬镳。
鹊哥回了蛮族，定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都说清了的。蛮族人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该有所怨恨。是以霍青觉得，大祭司是试探，一点也不紧张。据说，大祭司是整个蛮族里最聪明的人，这一番唇枪舌剑下来，霍青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反而感觉这大祭司十分难缠。
“看来秘密是守不住了……”
“有些秘密，本身守起来，就毫无意义。”
“可再没有意义的秘密，也是秘密，你二人想知道，总得用些东西来换。”大祭司将耳边的碎发捻了捻，“不如，就天机鼠如何？”
霍青让莫晓夜将飞飞放出来。
莫晓夜调侃：“飞飞，快用你的鼠语对付他。”
“叽叽叽叽……”
飞飞先是对着莫晓夜一顿急吵，见它气急败坏的模样，也知道它在说，莫晓夜将它随意送人。吵完了莫晓夜，又对着大祭司叽叽愤怒了两句，见他蛇眼蛇尾，顿时默不作声了，蜷缩成一团，往莫晓夜身上钻去。
欺软怕恶？
莫晓夜心中顿时冒出这个想法来。
“好像这耗子，不是那么愿意。”
“果然是神女的灵物，有它在，何必还来找什么上古真相。”
大祭司斜了莫晓夜一眼，蜿蜒从树上滑了下去，往村子的方向蛇行而去。
这个祖祖辈辈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一草一木他都如此熟悉，要离开了，竟有些不舍。想到不久以后，这里或将被炙热的岩浆吞没，心生惋惜。蛮族总算要回归暗夜世界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他看到的只有战争和无穷无尽的灾难。
可他再不情愿，又不得不去，这让他心情十分不好。见到莫晓夜那半开玩笑的心思，连捉弄人的心情都没了。
莫晓夜和霍青赶紧跟了上去。
蛮族人的村落都用宽大的叶片搭建，就在树上。难怪从上空飞了几遍，都找不到地方。若不是大祭司故意吹奏，俩人指不定还要在这里晃悠多久。
这样树叶搭建的窝棚，和襄城的平民房屋十分相似，让莫晓夜倍感欢喜。她边走边看，疑惑道：“大祭司，村里的人呢？”
“鹊哥儿带他们前去凌霄了，我是特地在此等你们的。”
“多谢大祭司。”
大祭司顿住身形：“是该谢我，没我的话，单你们二人，多半回不去。”
漫漫黄沙路，不能辨明方向，没水又没食物，饿死在路上，十分正常。
霍青立即反应过来。大祭司不可能无缘无故将鹊哥和族人支走，想必是要和他们谈什么事情。
他拱手道：“不知大祭司等候我二人是否有事吩咐？”
“还是霍家少主聪明，如此，我也没什么隐瞒的了。”大祭司坦白，“我想去火山那边看看。”
火山那边还有秘密，霍青听单族长提过。单族长告诉霍青上古真相，正好鹊哥去过，便引去了禁地。但火山那边的事情，只有大祭司和单族长知道，若是大祭司觉得两人可信，自然会带去；若不带，两人也不会因此产生怀疑，而和蛮族生分。
莫晓夜疑惑：“大祭司之前没去看过吗？”
“没有，蛮族人都凭着自身体术移动。那里熔岩绵延数十里，要凭肉体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族长能飞去已是不易，要带人，实在困难得很。所以，还要有劳二位。”
霍青往冒着熔岩的火山看去，问：“那边有什么？”
“上古真相。”
莫晓夜两人在禁地逛了一圈，对里面的一切都疑惑不解。
知道得越多，反而好似糊了眼睛，看不清真相了。
千年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是否堪比神坻，无所不能？
702神的时代（）
大祭司，与其说是蛮族里最聪明的，不如说是知道得最多的。族长不知道的，他都知道。那场上古之战，他也知三言两语。因为知道，所以才有了执念。他想去看看，那困扰了十几代蛮族人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什么东西，需要蛮族守护。
三人席地而坐，这里没了旁人，说话也不用顾忌。再说，这里感知也能正常使用，要察觉四周动静，不过转念之间。
霍青问：“埋骨之地那边的，不是真相吗？”他以为已经找到了真相，只是还需要时间解读罢了。有飞飞在，不必再白费时间，找什么禁地密道。
大祭司眉头一蹙，严肃道：“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吗？”
“有。有很多红着眼的野兽。”
大祭司脸色更难看了：“你们见到那琉璃状的大圆盘了？”
“是的，那里有流沙，我们正好陷落进去，也因此躲过兽群攻击，还在下面，发现了很多透明的缸子和尸体。”
“你们并没有走错地方，那里确实是蛮族禁地。那大圆盘是上古战争留下来的。但是族长从空中飞进去过，没有步行，并没有惊动那些野兽。之前禁地方向的火，就是你们点的吧？”
“莫佩兰点的。”
“那就是了，我怕生变，让鹊哥带人先往凌霄城去了，本想等你们来了之后一起的。只是没想到……那些东西还活着……”
“什么东西还活着？是指的那些变异的野兽吗？”
霍青和莫晓夜突然觉得，一身皮都紧了。
大祭司的意思是，那些怪兽在神战时，本应被灭了的……
大祭司问：“你们对神战知道多少？”
“几乎一无所知，当年的事情，到现在已成传说，若非三大势力争斗越发明显，我五大世家，恐怕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然而世家接连生变，又有神归来的谣言蔓延……我等心下惶恐，这才想从当年的事情中找出三家所图，企图从中找出一线生机。”
大祭司哈哈大笑，好一会儿，他才喘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