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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落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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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们才一出现,就已经被扑出来的几个彪形大汉将他拳打脚踢倒在地上。饶是学过武功的兔子,也无力反抗。

    他嘴角喷血,头被打的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他头痛眼花,但是依然看见兔子一次次的扑上来要救他,但是一次次的被拦住打倒在地,然后他看见有人上去噼噼啪啪的打了兔子好几个耳光。他爬起来要冲过去,喊着:“不要打她,不要!”但是话没说完,肚子上,胸口上,脸上,已经一连挨了几拳几脚。他听见兔子的尖叫声,一声又一声,凄厉而绝望。最后他趴到地上,是软软的细沙。接着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他的头便往细沙里陷进去。

    “想逃?你逃的出我的手掌心吗?就算你是孙悟空,我也是如来。”一脸刀疤的老大,凑近他的脸冷冷的说道。他的头埋着,细沙钻进他的嘴里鼻子里,他紧闭着嘴不说话。那只脚更用力了,接着一把拽过兔子,揪着她的头发,一把枪就抵在她的脑袋上。兔子吓的惊叫起来。

    “你想的可真是美啊,要带着这么娇媚的女人跑路吗?说!东西呢?”一声霹雳在他耳边响,震的他耳膜嗡嗡响。

    他半咳着,却没有说话。

    咯噔一声,子弹已经上膛,保险已开,只要他食指一扣,兔子的脑袋就要开花了。他惊叫起来:“不要!不要!”一开口,细沙便纷纷入口,他来不及吐,又一连迭声的叫:“不要!我说,我说!”感觉踩在头上的那只脚移开了,他双手撑着跪在地上又咳了半响,方才能站起来。但还没站稳,从旁边又飞来一脚把他踹在地上。他听到兔子的哭声,那一声一声的呼唤着他,就像一把匕首『插』在心上。他挣扎着爬起来,狠狠的又吐了口沙子,用手擦掉嘴角边的血。

    兔子看到他已经鼻青脸肿,嘴角的血擦了又有,狼狈万分。空有一身的武艺,也对那把抵在脑袋上冷冰冰的枪无奈,心里的疼远远多于恐惧。

    “放了她!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他无畏的看着一脸刀疤的老大,说道。但是话还没说完,一阵拳打脚踢又袭来,老大阴冷的声音又传来:“敢跟我谈条件?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先崩了她――你不是一直最心疼她吗?”但是就在一说话的那一瞬间,一阵天旋地转,手上的枪突然到了别人的手上,原本抵住别人脑袋的枪口突然反过来抵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要动!”兔子一声娇喝。

    拳打脚踢的人都停住了手,一齐望着他们。倒在地上的单友忍着痛爬到兔子身边来。他也没想到会有那么戏剧『性』的变化。

    “退后!退后!小心我手上的枪走火!”兔子尽管手一直都在抖,但是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思考那么多事。她拉着被她挟持的老大也在慢慢后退。单友看着一面漆黑的海面,船还没来,他们到底要怎么走?对方那么多人,还有武器。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一把枪,虽然现在有幸占上风。但是一旦失了手中这张黄牌,还是凶多吉少。

    “单友,你叫你女人不要『乱』来,我们兄弟一场,有话好好说!”老大毕竟是在刀尖上行走多年的人,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也还神『色』自若。

    “老大,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为你卖命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只是想要拿回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过安静的生活而已。请你放过我们!”单友恳求道,他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老大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会放过他了,只有拖延着时间,等船来了。

    “可你拿的也太多了。兄弟们做一批买卖都是拿命去搏回来的,你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就全拿去了,叫兄弟们喝西北风吗?”

    “我知道老大你,家大财厚,不致放不开这一点小钱。可是我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什么都没得到,还落着被公安通缉。我不想干了,拿点应该得到的酬劳。只请老大你和弟兄们多说句好话,放过我们,我单友定不忘你们的大恩。”

    老大刚想站直,兔子一使力,头又偏过一边去。但是那些人已经趁着黑夜慢慢的包围了过来,兔子又喝道:“不要动!”突然手腕一痛,枪啪的一声响掉了下来,随即被人抓住了手腕压在地上不得动弹。毕竟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人,又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黑社会团伙,即使是被人占了上风,也能瞅准了时机把局势掰回来。

    兔子身手敏捷,左突右闪,娇拳呼喝着在她身边转的人脸上身上招呼,一脚飞踢,一瞬间也撂倒了好几个大汉。这真的要亏得她六岁那年被母亲领回去后,专门请了跆拳道的高手来教她习武。后来家道中落,母亲『自杀』,她又回到了孤儿院,但是教过的功夫一直都没有放下。原本只是拿来当做锻炼身体的一种运动,现在居然可以拿来救命。然而,毕竟势单力薄,对方又都是高强猛壮的男人,兔子最终还是被两个人给制服了。

    单友也被人架着,又是一轮的拳脚伺候,打得他连叫娘的力气的都没有。

    “你敢跟我谈条件?你再不说,我他妈的就毙了你的妞,再打断你狗腿!说不说?东西在哪里?”

    狠话已经放出来了,单友从渗血的眼睛里看出去,一个大汉的手粗暴的揪住兔子的头发,又将她的脸拧的几乎变形。他突然后悔把兔子拖进这些事情里来,他艰难的说道:“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先放了她再说。”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现在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再不说,我就??????”突然‘崩’的一声响,吓的兔子尖叫起来,从来没有那么厉害的被吓过,她以为那一枪打在了单友身上,吓的几乎手软脚软。但是同时她也听见单友的叫她的声音。

    原来那一枪不过是对着空中打去的,算是警告。

    “下一枪,我就不能保证打在哪里了。”才打过的枪口,热呼呼的抵在了单友的额头上。

    他看向兔子,她本来是个单纯的女孩,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但是被他牵扯进了这充满恐惧的事件里。他知道,他和兔子落在他们的手里是没有退路,甚至没有活路了。在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了好几个念头,可是每个念头都是不可行的――要保全两个是不可能了。他说不说都是死路一条。但是不能连累兔子白白也送掉命。自己不死,他们也不会允许自己活着,现在还没动手不过是打鼠忌着玉瓶,甚至还会狠命的折磨着兔子来要挟着他;自己若死,说不定兔子还有几分活命的希望。

    东西其实他已经卖掉了――卖给了从俄罗斯来的黑手党,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一旦被他们知道了,即使把钱都拿出来也不能保住命了。他单友一条命死不足惜,可是,兔子怎么办?兔子怎么办?他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她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又看了看拿枪抵着他的那张恐怖的脸,那脸上的刀疤,像京剧演员画的妆,横七竖八的将一张好端端的脸划分为好几种颜『色』几个部分,左脸和右脸泾渭分明。平时单友看见了都觉得有几分害怕,现在在黑暗和恐惧中,又那么贴近自己,更觉得十分的恐怖。

    刀疤脸很不耐的看看单友,又看看兔子,使了个脸『色』,抓着兔子的两个人便拖着兔子走。

    “不――单友!单友!”兔子绝望的惊叫起来,拼命的挣扎着,但是怎么都挣不脱那形如铁臂的挟持。只听‘呲’的一声,外衣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单友怒目圆睁,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才迈出了两步,只听‘嘣’的一声,单友突觉左腿肚子一阵酸麻,扑通跪了下去,然后就是锥心刺骨的痛排山倒海的袭来。他明白那一枪打在了他的小腿上。兔子几乎被吓傻了,又被拖着走了两步,她低头在那手臂上狠狠的咬下去――抓着她的人哇哇的叫起来,同时条件反『射』的放开了她。他们不知道这个女人凶狠起来不比一般的男人差。兔子一得空隙立即左右开弓,拼尽了全力将身边的人推开,向单友扑过去。

    一支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她,保险已经拉开了,食指也扣下来,然后枪声响起。

    但是打到的却是单友。

    他拖着一条腿挣扎着站起来,一把将对着他冲来的兔子扑倒在地,挡住了那颗本来应该打在兔子身上的子弹。

    他的身子缓缓的软软的滑下去,但是那句话却能在滑下去之前说完:“不要杀她,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单友-单友-”兔子死命的挣扎起来,没有人过来抓她,她扶住单友,趁着月光,她看见他的身子不停的涌出血来。单友面如金纸,还有微微的气息,靠在她胸前。

    “单友,单友,你怎么那么傻,你疼不疼?你疼不疼?我给你止血??????”但是手忙脚『乱』的,怎么也不能止住那血,那血就像被人拧开的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着。可是水龙头是有开关的,那喷血的伤口却没有开关,没有办法止住它们的流动。兔子心里也跟着不停的流血,她哭着喊着,那些人也没有理她,大概真的是单友最后的那句话起了作用,想是她一时失去爱人,太过悲痛,也没有及时的将她拉开,甚至还走开了点,任她哭去。

    “你很疼是吗?很疼吗?单友,怎么办?怎么办?找医生啊,不能让他死啊。”她哭喊着,但是谁都知道,那一枪,是打在了要害上,这里离市区又远,就算能找到医生,单友也是不活了,所以谁都没理她。

    “兔子。”单友轻轻的喊着,似乎是忍着极大的痛苦,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了出来。兔子将头俯下去,哭得一脸的泪水,又是一头的『乱』发,她听到单友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兔子,我对不起你!”他咳出了一大口血来,又听见兔子的惊叫哭声,他艰难的抬起手将兔子的手握住,看着梨花带雨的兔子的脸,那双在黑夜里蓄满泪水的眼睛,好似多年之前的那天,他亲手将那匕首刺入她的胸膛里去,她也是这样的看着他的,一脸的哀戚和怜悯。

    那时他十五岁,第一次跟着叔叔出来混,就遇到了那样的事。他一直不能忘记那双眼睛,一直瞪着他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他的心般。他以为她死了,当多年之后再次遇上这双眼睛的时候,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庆幸――他后来杀过很多人,但是,他从来没有消除第一次杀人的那种恐惧――知道他其实没有杀死她,他心里的恐惧才渐渐少了,一种要弥补的心情油然而起。值得庆幸的是,他变化太大,而她已经不再记得他了。所以他在他的范围里给予她所有的保护和帮助,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依然欠着她一条命。现在,是不是,已经还了呢?他张了张嘴,终于说道:“你要好好的活着,我――我把命还给你了??????”

    什么?她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单友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话说了出来,话没说完,眼睛渐渐的闭上了,握着兔子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兔子只觉他的身子突然一沉,头就垂了下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她半张着嘴,但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她只能紧紧的将单友半搂在怀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

    “啊――”好大一会儿,一声凄厉的哭声才从她喉咙里发出来,“单友,你不能死,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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