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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洗白手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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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醒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简直就像一个胆小鬼。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又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

    梦里的尸骨成堆是真实的,醒来时的春光明媚也是真实的。

    当年的那个杀伐果断的苏太后还活着,而那个天真烂漫的苏三娘大抵已经死了。

    多活了十八年的苏太后不会像苏三娘那样大大咧咧地吃荷叶鸡,也永远无法再对青梅竹马的卫霄生出半点情愫。

    那腥风血雨的十八年,便是苏太后和苏三娘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月光下,苏虞抬起了手。纤纤柔夷,莹白如斯。

    这双由淋漓鲜血染就的手,可还洗得净?

    忽闻报筹声响,子时已至,新的一天在夜色里悄然而至。

    打更声犹在耳畔,窗外挂着的一排灯笼一盏一盏挨个儿全灭了,暖黄色的光渐渐退去,只余下清冷的月光普渡众生般笼罩着万事万物。

    苏虞这才恍惚记起今儿个是寒食,阖府都禁了火。

    她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半晌起身推开门,越过睡着的守夜侍女,出了院子。

    夜凉如水,万籁俱静。苏虞放轻步子,借着月光一路走至潭中水榭,在她午时喂鱼的露台坐了下来。

    一弯新月倒映进潭,像是豆蔻少女弯弯的眉眼,在对她笑。苏虞忍不住伸手去碰,点点凉意自指尖蔓延而上。

    晚风轻拂,潭水微微漾起,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温柔地亲吻着她的指尖。她俯身掬了捧水,宛若掬起一捧月光。

    她幼时便喜欢偷偷跑这儿来喂鱼,祖母总担心她一个不甚落入水中,故不允她来。

    她知晓这潭水不深,可当她察觉到苏瑶的意图时,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么多。

    那个时候,脚下就算是湍急奔腾的大江大河,亦或是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她都会将苏瑶推下去。

    就像她前世在寝宫里的床榻枕头下,放着一把刀,任何意图不明之人的靠近都会为它所伤,亦或是成为刀下亡魂。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在前世日复一日的践行中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这种下意识,就好像她心狠手辣,杀人成性。

    苏虞猛地松开手,水“啪嗒”一声跌入潭中,溅起的水花浸湿了她脚上的那双缎面翘头履。

    只那个梦里,她就杀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夫君,当朝皇帝;一个是她的姨母,当朝皇后。

    弑君杀亲。

    她在如牢的深宫里熬了整整十八年,熬到皇帝中风瘫痪口不能言,熬到皇后威严不再,熬到秦淮长大成人,熬到整个后宫前朝尽握手中。

    初春的夜晚摆不掉冬日的尾巴,一阵寒风掠过,苏虞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她站起身,低头俯视潭中的那弯新月。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落,隐没进地面,留下一滴小小的水渍。

    这潭水很清,干净得能拥抱明月。

    何以至此?在于沉淀。

    那些肮脏的、阴暗的、潮湿的东西,洗不净蒸不干,却可以如泥沙一般沉淀。

    她逼自己心狠手辣了十八年,在肮脏的血腥里浸泡了十八年,阎王爷既不收她,她就要把原定轨道上所有的撕心裂肺、战战兢兢、忍辱负重,统统埋葬。她要活得干净澄澈,活得长长久久,不沾半点血污地再活两个、三个、四个十八年。

    况且她是谁并不重要,不论她是苏三娘,还是苏太后,她都永远是祖母的孙女儿,是父亲的女儿,是阿兄的妹妹。

    而她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些爱她的人们都好好地活着,要让宁国公府长长久久地屹立在皇城。

    苏三娘兴许做不到这一切,可她相信苏太后一定可以力挽狂澜。想她深宫里朝堂上沉沉浮浮近二十载的手段和脑子,还不够她在已预知一切的前提下挽救一个苏家

    前世,她为仇恨而活,满身血污,精疲力竭。今生,她要为眼前弥足珍贵的幸福而活,干干净净,快快活活。

    月光泼洒进潭,泛起泠泠的水光,映照出了一个通透的灵魂。

    ***

    翌日。

    苏虞早早地被侍女唤起,半眯着一双惺忪的眼,任由侍女们替她沐浴焚香,梳妆打扮。

    “三娘昨儿个夜里没睡好么?怎地眼底都是青的。”蝉衣一面替她绾发,一面问。说着,她嗔怪地看向一旁点香的连翘,“怎么我才病了这么几天,你们就照顾不好主子了。”

    连翘连忙告罪,转头吐了吐舌头,“好在蝉衣姐姐病愈了,我们几个笨手笨脚的,三娘怕是早就嫌了。”

    苏虞睁眼,自镜子里看向身后的蝉衣。梳着双丫髻,穿着鹅黄色对襟夹裙,典型的国公府侍女打扮。

    听说她病时,蝉衣没日没夜的照顾她,结果她醒了,蝉衣却病倒了。她去看她,她却以怕过了病气不让她进去。是以,这是她醒来第一次见到蝉衣。

    苏虞凝神细看,把这张犹带几分稚气的脸与记忆里那个阖宫都要客气三分的掌事女官的脸缓缓地叠加在一起,重合了。

    她记得前世刚刚进宫,脾性半点没收敛,也曾如昨夜般偷偷跑出寝宫,结果翌日一早蝉衣将贪睡的守夜宫女好一通罚。

    宫里最是能改变人的,连主子都得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更遑论做下人的。蝉衣随她进了宫,比她成长得更快。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她这辈子是再也不想踏足一步了。离得远远地方是正道。

    苏虞收回视线,道:“睡得晚了些罢了,扑层粉遮一下便是。”

    蝉衣默默应“是”。

    待梳好妆,苏虞起身移步出了院子。

    今儿个寒食,头等重要的便是祭祖了。她穿过大半个宁国公府去往家庙,府里的一草一木又熟悉又陌生,她一路走马观花。

    快到家庙的时候,迎面碰上二婶娘吴氏。吴氏身旁跟着的的是九岁的五弟苏琮,身后是二姐苏瑶和四妹苏珞。

    苏虞想到昨日的闹剧,睨了眼苏瑶,不想苏瑶也正在看她。苏瑶甫一对上她的视线便飞快地别开了眼。

    苏虞嘴角微勾,对着吴氏福了福身,“二婶娘早安。”

    吴氏没应,瞪了她一眼,领着二房众人转头就走。

    苏虞提步跟上,嘴角笑意更甚。

    正走着,忽见前头跟在吴氏身后的四妹苏珞和五弟苏琮几乎同时转过头来冲她笑了笑,两双像得出奇的眼睛里头满是星星。

第8章 人鬼殊途() 
苏家祖籍江南,祖上十几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大周末年内忧外患,苏家老太爷被征了兵,没过多久战死了,苏家彻底失去了劳动力,老夫人沈氏靠着点针线活硬生生养活了两个儿子,不想朝廷竟半分抚恤金也不曾发,甚至变本加厉地加重了赋税。

    也就是这样,成功地把苏家逼造了反。

    老夫人当年把老太爷生前的衣裳物件儿埋在后院的地里,算是入土为安,后来儿子苏遒成了宁国公,又给父亲立了块气派的碑。

    再后来,儿媳崔氏因病去了,临死前吩咐要把她葬在江南,说是江南的水土养人,做人的时候不能呆在那儿,做了鬼就让她去那享享福。

    至此,苏家原先荒了的的那个小村子成了苏家的墓地。因此,寒食京城里的人都跑到京郊去祭祖扫墓,独独苏家只能在家庙里拜拜牌位。

    苏虞踏进家庙的时候,苏府众人已经到齐了,皆是神情肃穆地跪着。

    最前方的是祖母沈氏,祖母身后是父亲苏遒和二婶娘吴氏,二叔常年在外任官,每至年节才归。父亲身后是阿兄苏庭,二婶娘身后则是二房的三个小辈。

    堂内左侧供奉的是文昌帝君,右侧是土地公,正中摆的则是祖宗龛。

    苏家人丁委实单薄,偌大一个祠堂只跪了八个人,祖宗龛上的牌位也只了了几个。

    苏虞接过侍女手里点好的香,上前恭敬地拜了拜,将香插进香案,接着,她跪下俯身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末了,她无言地退下,跪在了阿兄苏庭的身旁。

    她抬头,前面是父亲挺直的背影。她微微侧过身,能看见他半棱角分明的侧脸,剑眉英目,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什么。

    苏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祖宗龛靠右侧楹联的一个黑色的牌位,其旁置了个银色的烛台,微微摇曳的烛火将牌位上刻的字映照得格外清晰。

    ——先室苏母崔氏闺名画扇生西之莲位。

    相比苏家泥腿子的出身,苏虞的母亲崔氏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

    清河崔氏的嫡支。

    自古以来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当年母亲一意孤行地嫁给尚未发迹的父亲,算是彻底地与崔家决裂了,被崔家的族谱除了名。

    世家女配土匪头子,按崔家老太爷的话来说,简直是丢尽了他名门望族的脸。

    崔家纵然在大周末年已隐现没落之势,可几百年世家大族的底气依旧拿捏得够足。父亲在崔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也没能让崔家松口答应这门婚事,却换得了美人的一颗真心,心甘情愿地跟着一穷二白的土匪私奔了。

    崔家委实没想到,乱世出枭雄,昔日的土匪头子成了手握重兵、深受皇帝宠幸的宁国公。母亲也成了崔家人见了要行礼的诰命夫人。

    崔家的的确确是没眼色,得罪了一个国公爷日子也能依旧照过,可得罪了皇帝就不一样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管你是蝇头百姓还是百年世家大族,得罪了皇帝别指望有好下场。

    嘉元帝揭竿起义有的是勇气与脑子,缺的是人马和钱,后来慕名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人马不缺了,养兵马的钱是缺得更厉害了。嘉元帝当年打到河北的时候朝崔家借过钱,崔家不借,摆明了不看好他。

    有了这一出,嘉元帝一登基,崔家为了缓和与新帝的关系,赶忙送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进宫,正是苏虞的姨母,母亲的亲妹妹,也就是后来的崔贵妃、崔皇后。崔家有个在宫里得宠得势的女儿,自然也就不用看一个国公爷的脸色。

    崔画屏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母亲却红颜薄命,跟着父亲吃了半辈子的苦,到头来没享几天的福就早早地去了。

    但父亲对母亲倒也长情,苏虞和阿兄苏庭从未叫过任何一个女人姨娘,亦未叫过另一个女人母亲。

    那种长情,不是归有光那样一面哀叹连连地给亡妻种枇杷树,一面欢欢喜喜地迎新妇进门,更不是元稹那样前脚在韦丛的墓前作悼亡诗,后脚在浣花溪前和薛涛双宿双飞,那是真正的十年生死两茫茫,无需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和千古不朽的诗篇来见证。

    父亲对阿兄和她自小严厉,母亲去世后尤甚,她每每被父亲责罚总会拐着弯儿提到母亲,惹得父亲心软放她一马。

    前世她也曾向往父亲母亲的那种爱情,以为卫霄就是她的良人,且老天偏爱她,让她无需经历母亲那样的磨难,殊不知她和卫霄那点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利益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其实她对卫霄也从不曾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只是自小在长辈打趣的玩笑话里形成了一种惯性意识。

    ——“我长大了是要嫁给卫霄的。”

    不入皇宫,卫霄自是也不能嫁的,看着就膈应。世上男人千千万,她父亲这样的能有几个?

    她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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