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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一笑：“这世间真的有那么多相欠吗？他欠我什么，我实在不知道，如今我只知道是我欠他，我曾经说过，我欠的，就一定还。你说得对，我不会丢下他，纵然是他欠我，我也不会丢下他。”我看着楚玉：“我会等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甘愿倾尽一切，因为我不相信，只是为一句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负我。”
“你会知道的，而且，很快就会知道，那时候，我希望你还能如现在这般平静。如果你做不到，也不要勉强自己，一切该如何就如何。”
“你放心，我不喜勉强，一点都不喜。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让我不能平静，自从烟儿走后，这个世界，再没什么让我不平静了。”我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否认什么，只是一说起烟儿，所有的痛都算不了痛。
楚玉喃喃道：“烟儿，你的孩子。”
我凄冷一笑：“这世间的人，与自己亲近的只会越来越少。这样的离弃，究竟是谁背叛了谁？”我叹息：“楚玉，我知道，你就要离开，淳翌不会再让你留下，他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他不会留下你，但我不希望他杀你，他若杀了你，他也不会再拥有我。”
楚玉自嘲地笑：“我有那么重要吗？会影响到你们是否在一起？”
我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你是否重要，我只知道，他若杀你，他也不会再拥有我。你可以离开，但不能死，我不愿意与我有宿缘的人再死在我前面，不愿意。”
楚玉轻轻握住我的手，那丝丝暖意，倒让我觉得有些凉。他坚定地看着我：“你放心，我不会死，纵然要死，我也会自我了断，没有人可以杀了我。”楚玉这话触动了我的心，因为我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我低低地说：“其实，我这一生的事，你都看得到，曾经你要告诉我，我拒绝了。如今，我想要知道，因为我已经没有耐心过完这漫长的一生，我想要省略，省略一切过程。”
“我会告诉你的，因为你生命里，注定有这么一件事，而这件事与我有关，与我有关的，就该由我来告诉你一切，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合适。”
“好，答应我，在你离开之前，告诉我。”
“好，我答应你。”
我低眉，想象着我那未可知的命运究竟有着怎样的不寻常。
第21章 养心殿内会君颜（）
接连七日，我不再见任何人，包括楚玉，每次他来，我都拒之门外。我告诉自己，我要闭关七日，不见任何人，不见任何风景，只躺在花梨木椅子上。因为，楚玉说七日后我就可以见着淳翌，所以在这期间，我谁也不想见。
第七日，我召见楚玉，因为我要他带我一同去见淳翌，这些日子，只有他可以见到淳翌。
他站在我面前，用心痛的目光望着我：“你清减多了，为他。”
我虚柔地笑：“我谁也不为，只为自己，我的执着，是为了自己的原则。”我低声问道：“他的情况如何？你带我去见他。”
楚玉沉着地点头：“好，我带你去，他很好，他的坚忍让我佩服，如若不是两类人，我与他还有淳祯都会成为知己，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可是身上的魅力都将我吸引。相逢恨晚，大概就是这般了。”楚玉的话，让我想起，他还是楚仙魔时，淳翌亦说过相同的话，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注定做不了知己。
我抬头看着他：“其实纵然是仇敌也可以成为知交的，何况你们非敌，只是曾经有过冲突而已，如今，还是走到了一起。”
楚玉微笑：“无论会怎样，心里敬佩着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这会儿就去。”
我点头：“准备好了，出门便坐车轿，我不想见人，也不想见风景。”
“只想见他。”楚玉直接说道，听语气他有些挫败感。
我沉默，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淳翌给了我一双眼睛，我醒来之后不是第一个见他，总可以让我守着最后的底线。
走出月央宫，直接坐上车轿，轿帘挡住了外面的风景，而我的心，却没有丝毫想要掀开看风景的欲望。当一个人带着沉重的心思，对什么都不会再有兴致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只知道车轿停下来。我走出来的时候，抬头看到一座大殿，牌匾上写着“养心殿”三个大字。之前我知道有这么一处养心的地方，却从未来过。
跟着楚玉走进去，我没有丝毫的紧张，似乎很坦然，就像楚玉说的，我们几乎要修炼成精，几乎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了。
进大堂，转内阁，我一眼就看到淳翌坐在一把赤龙的椅子上，手执笔，在写着字。缓缓走近，怕惊扰了他，其实已经惊扰到他。
“楚先生，你来了。”淳翌语气平和，清澈如水，听不到有丝毫的波澜。他开口便唤楚玉为楚先生，而没有唤林神医，显然，他已经知道楚玉是谁了，原来我的猜测都没有错，我不知道楚玉在他面前都说过些什么，但有一点我知道，淳翌也将楚玉引为知己，并且信任他。
“是，草民见过皇上。”楚玉答道。
淳翌侧脸微笑：“这么多天了，你还改不了这习惯，也罢，谁让朕是天子呢。”
我缓缓地走近，发觉淳翌的脸『色』在慢慢地变化，他似乎感觉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低低问道：“你带来了谁？”
我走向他，轻轻回道：“是臣妾，沈眉弯。”
他手中的笔滑落，我知道我的突然出现惊到了他，因为在此之前，我要求楚玉不要将我要来之事告诉淳翌。
我看着宣纸上的字，许许多多个，却只是一个字：湄。
这样一个字，让我眼眶在瞬间『潮』湿起来，可是我没让眼泪落下来，我说过，我不会再哭。我上前，握紧淳翌的手：“皇上，原谅臣妾来迟了。”
楚玉已不知何时退到门外，屋内只剩下我和淳翌。
淳翌很快就恢复了平和，柔声道：“傻湄儿，朕不怪你。”
我站在他身边，将他的头贴在我的腰间，搂着他：“皇上，这样做不值得，为了臣妾，真的不值得。”
淳翌缓缓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朕就这样做了，做了，就不后悔。再说，不过是一双眼睛，又不是生命，何足挂齿。”
我叹息：“臣妾瞎了没有关系，您身为一国之君，如何可以？”说这话，我有些怨怪自己，这话如今说来还有何意义，自己若真是甘愿做一个瞎子，就不会有那么久的落寞了。
淳翌笑道：“一国之君又如何？朕没了眼睛照样可以治理国家，照样可以称王称霸，湄卿，难道你不信朕吗？”
我松开手，挨着他身边坐下，答道：“臣妾信，臣妾从来都信。”
“所以，你无须再懊恼什么，有无眼睛，对朕来说，都一样，以后你就是朕的眼睛了。”淳翌一直在微笑，他握紧我的手，告诉我，从此我就是他的眼睛，我心中有种莫名的酸楚。
我在心底微微叹息，却坦然地对他说：“皇上，您如何给大家一个交代？”
“无须交代，朕做事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淳翌的话霸气凌凌，我不由得仔细看他的眼睛，已今非昔比，那是一双失神的眼睛，曾经是一潭清泉，如今像一潭沉寂的死水，再也漾不起任何波澜。
我清冷一笑：“皇上，这几日，臣妾反复地想，臣妾从今而后落下个妖妃祸国的罪名，这罪名臣妾承受得起，只是臣妾不想皇上再为难。”
“你是何意？”淳翌说话时再也不肯正视我，我感觉得到，他在躲避，他不想我看着他的伤处，我知道，他此时的脆弱丝毫不少于当时的我。
“惩罚臣妾，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我从齿间挤出这几个字，这是我下定决心要做的。
淳翌冷涩一笑：“到头来，还是朕害了你？若是惩罚你，朕又何须多此一举，湄儿，你说这话，刺疼朕的心，你知吗？”
我紧紧握住淳翌的手：“皇上，臣妾答应您，从今后，都会好好珍惜自己，不会辜负您的心意。只是眼下，惩罚臣妾是当务之急，只有臣妾受罚，才能息事宁人，才会不影响大齐江山。”
“难道他们可以让大齐江山动摇吗？”淳翌愤然道。
“他们也许不可以，但是必定会有纷争祸『乱』。皇上，这江山得来容易吗？”我反驳他的话。
淳翌冷笑：“呵呵，江山，江山，为了这江山，多少人付出代价，就连朕，也成了江山的牺牲品。还有你，沈眉弯。”淳翌的笑让我的脊背有些发冷，他的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自古红颜多祸水，皇上，您是此意吗？”我低低问道。
淳翌手一挥：“不，与你无关，你也只是江山的牺牲品。自古以来，那些男人，总喜欢把江山的败落归结于女人身上，什么红颜祸水。朕不做那懦弱的男人，不会把罪责推卸给别人，尤其是女人。”淳翌霸气依旧，这个男子，从我第一日认识他起，我就知道，他不平凡。
我喃喃：“把自己的罪责推卸给别人。”
淳翌抬头，他终于肯正视我，坚定地道：“是，湄儿，朕是帝王，朕不做那个懦弱的男人，朕的罪，朕承担，你的罪，还是朕承担。”
有暖意滑过心间，这暖，却让我觉得冷，我本是个冷淡的女子，不适合太多的暖，只有凉，才会让我真正舒心。
我不禁叹息：“皇上，以后的路，您将面对许多，臣妾答应您，陪您走完，无论会有怎样的结局，都会走到最后。”
“湄儿，有你这句话，朕知足了。”淳翌握紧我的手。
沉默了一会儿，我方问道：“皇上，楚先生，您会如何待他？”
半晌，淳翌答道：“如何待他？你希望朕如何待他呢？”淳翌的话令我一惊，难道他知道我与楚玉早就相识？难道楚玉已经告诉他一切？
我声音极低：“臣妾不知，臣妾只是问问。”
“你似乎很关心他。”淳翌声音极低，却很沉，很有穿透力。
“算不上关心，这些日子，是他一直支持着我。”我回答得很快，极力想要掩饰什么，其实一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去否定什么，往往就是真的。
淳翌低沉地回道：“你放心，朕不会杀他。不是因为你，是朕不忍杀他，也不舍得杀他。”
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只要不杀他，其余的，我都可以接受，都可以。我不再说话，只是低头。
淳翌继续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我知道。”我终于还是承认了，当一个人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再要隐瞒，就太过伤人了。
“楚仙魔，又名楚玉，一个传奇人物，传奇得让朕不得不服气，让朕不得不信任。”听得出淳翌对他很是赞赏，除了那隐藏在深处的一点点妒忌，我感觉淳翌对他也起了醋意，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楚玉告诉他一切，也许有他的道理。
我轻微叹息：“传奇的人物，也带着悲剧的『色』彩，他的一生并不平坦。”
“你对他有很深的了解。”淳翌几乎肯定地说道。
我微笑：“很深谈不上，只是我能理解这样的人。”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