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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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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又是一场免不了的麻烦。

    可是她这样暗暗的祈求,完全于事无补,该发生的事,只会一步不停地走来罢了。

    十月中旬的一天,近几个月来,一向身子不大好的魏笠,忽的在魏家的晚宴上,吐了一地。

    平日里他有些个不好,大家也都知道,况且又一直都是魏笠的生母孙姨娘亲自照看,于桑这里还一波一波的名贵药材往孙姨娘房里送,满府上下都说她贤惠大度又慈善的,无论暗地里有些什么嚼舌根的话,在明面上,怕是连魏夫人都挑不出,半分错出来。

    只是魏夫人年龄大了,魏老爷身子也不大好,刚刚中了举的魏博良又在其二哥的建议下,一门心思扑在明年的春闱上,谁也没的闲心思来管于桑到底如何,或者一个不起眼的庶子,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所以魏笠药吃了小半年,苦药汁一碗连着一碗,身体底子却越发的差了去。

    可是此番他在魏家的晚宴上,禁不住呕了起来,还是惹了众人的眼睛。

    众人眼光甫一看过来,于桑便连忙扶了肚子,匆匆走到魏笠跟前:“哎哟,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快跟母亲说说!”

    她这反应委实够快的,若不是她挺着肚子,行动不那么方便,此时怕是比伺候魏笠的丫鬟还要迅速。

    魏笠知道这个母亲甚是宠爱自己,言行早不如往前那般谨慎了,直接便道:“母亲,我难受!”

    “哎哟哟,这可怎么得了?”于桑立即皱巴了脸,面上一片焦急之色,一边托着肚子,一边朝魏夫人他们说道:“娘,我带笠儿下去看看,这孩子这样怕是也用不得饭了!”

    她这个急切表现得很是诚恳,魏夫人当即便点了头,还朝着魏博良说道:“你媳妇毕竟是怀了身子的人,不好过多操劳,你也跟去看看吧!”

    于桑在一旁听了婆婆的话,眼中快速划过一丝安定的神色。

第二一六章 穆大夫() 
魏笠这个病来得并不突然,大夫来看过,也说是从前的病根儿。只不过这一回是在晚宴上发作了,魏夫人那边颇为重视,派丫鬟来问过几回。

    因而即便大夫说还是原来的事体,于桑却还朝着魏博良说道:“虽说还得慢慢吃着药,养着些,可我总觉得不放心,要不咱再请一位大夫过来看吧。”

    魏博良也是有此意思的,然而此话从于桑的口里说出来,他听着带着几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到满意,这些年于桑越发的让他满意了。

    于桑再没往日那些趾高气昂的坏脾气,对自己温顺有加不说,伺候公婆,照看子女,桩桩件件都甚是上心。即便是她如今身怀六甲,仍旧亲力亲为。魏博良看他这般,慢慢的也软下来心来,对她颇为和颜悦色。

    因而,顺着于桑的意思,又被请来的这位大夫,便是穆大夫了。

    他的诊断结论与上一位大夫无甚差别。魏笠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精神恍惚,双眼无神,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吃什么中了毒。

    穆大夫来的路上,是受了于桑身边的嬷嬷暗地里交代过的。

    他没隐瞒这些症状,却也没多说自己的猜测,不过是又往之前那位大夫开的方子里增添了几味药,便也没旁的了。

    于桑在一旁皱着眉头,愁苦道:“我儿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竟是连个明确的说法都没有?”

    穆大夫方才已是说过,此病症甚是罕见,当下也不再多说,只怜惜地看了也魏笠一眼。

    于桑在那里愁得絮絮叨叨,而搂了魏笠在怀里的孙氏,却看到了穆大夫眼里的怜惜。

    穆大夫这厢看诊完毕,便被送出了魏府。他出了魏府,便暗暗的叹了口气,领了身旁的医童一路回家,还朝那孩子嘀嘀咕咕道:“哪些新鲜玩意儿,没得了老祖宗掌眼的,可不能乱吃!”

    那小童不知要紧,只嘻嘻笑道:“师傅能给钱买个烧饼,徒儿就满意了,还想吃什么新鲜玩意?”

    穆大夫见自己这徒儿没心没肺的傻笑,倒也不再叹气,轻轻打了他一下,道:“吃个烧饼也至于你惦记这么久,你这般定是什么毛病也生不了的!”

    穆大夫这方刚笑骂完,便听到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他转身看去,见着一位好似有些眼熟的妇人,穿着魏府下人的衣裳,瞧见他回头了,连忙招呼他道:“穆大夫请留步!”

    “您是?”穆大夫不禁问道。

    “哎,奴家是魏四太太身边的人,穆大夫这边走的也太急了,太太还有几句话问您呢!”那妇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穆大夫一听还有话没问完,有些疑惑自己不都说清楚了吗,可还是说道:“那我再回去一趟吧。”

    那妇人眼睛迅速地转了转,未及穆大夫瞧见,便笑着说道:“倒也不用再麻烦了,我们太太这会儿已是去老夫人房里回事去了,只让我跟您这儿问清楚,再回去回话便是!”

    她说着,笑意不减,还从袖子里掏了一个荷包出来:“您这一遭问诊,真是辛苦啦!我们太太很是满意,诊金再给您添些,也不枉您这大老远跑了一趟。”

    她言罢,就把那荷包往穆大夫手里塞。

    穆大夫颇为疑惑,还拒了拒,客气道:“府上已是付了不少了,再不必付的。”

    可那妇人却笑着摇了头:“两码事,您只当是炭火钱,收下便是。”

    穆大夫不好多说,客气两句,收下了荷包。而那妇人眼睛却往四周转了转,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太太让我问您,小少爷这边,到底生了什么病?”

    穆大夫一听,便飞快地挑了下眉头:“自是方才说的那般,病根摸不清楚呢……”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妇人打断了去:“您看我们太太让我专程跑这一趟,自然不是想听这个的!”

    那妇人神色微凛,面上不如方才好看,穆大夫隐隐感觉有压迫之感,刚想说什么,就见那妇人的目光,又往自己受了荷包的袖口扫来。

    穆大夫见状,也不好再说旁的,犹疑了一下,说道:“在下当真才疏学浅,无法断言此病症,只不过……”

    见他又犹豫,那妇人只他当真有话要说,急着催他道:“穆大夫有个什么猜测,但说无妨!太太这里知道了,也就是心里有个数罢了,断不会胡乱说出去的!”

    她都这样说了,穆大夫略一思索,也道:“在下去年听说有富家少爷贪吃那松花蛋,每日竟食两三枚之多,之后不久便生了病,其症状,倒是和贵府的小少爷十分相似,只那家的少爷头脑已是不大清醒了……”

    穆大夫话说到此处,便不再过多言语。然而那妇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倒抽一口冷气捂了嘴,眼中尽是惊讶,不由问道:“可有法医治?!”

    回应她的自然是“否”,穆大夫能诊出一二,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还有医治的法子?也只能说:“往后最好莫要吃了,到底孩童稚阴稚阳之体,经不起磋磨……”

    那妇人将穆大夫的话俱都记在心上,当年好言好语地郑重谢了他,才转身离了去。

    那边穆大夫摸了摸袖子里的荷包,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妇人离去的背影,才暗叹一口气,走了。

    那妇人直奔魏博良的院子去了,却未进正房,拐了两拐,进了旁的屋子。

    那妇人进了屋子,一眼就瞧见了正翘首以盼的孙氏,急着压了声音喊道:“姨娘,问回来了!”

    ……

    听了那妇人的话,孙姨娘神色恍惚地跌坐在圈椅上,嘴巴一张一合地嘀嘀咕咕道:“难怪她总带着笠儿出门,总是时不时地给他吃那东西,原来……原来果真是要害他……”

    她这般失神模样,吓坏了那妇人,那妇人连忙拉了孙姨娘的衣袖,压了声音急道:“姨娘可不能乱来,说出去也没人信的,那到底是新兴的玩意儿,连大夫都说不准!姨娘万万慎重!”

    “慎重?!她要把我儿子害成傻子了,还怎么慎重?!”孙姨娘低吼出声,眼泪顺势哗啦而下。

第二一七章 孙姨娘() 
孙姨娘从来都是个温顺的人,可如此猛地看到了于桑对待自己儿子的狠辣手段,此时也禁不住攥紧了拳,指甲嵌到肉里,眼中泪光闪动,最后终于凝成一颗无奈的泪,张口道:“于氏狠毒,我惹不得她,还躲不起她吗?!我带笠儿走便是!”

    那老妇人问道:“姨娘这是要往哪里去?太太能让您带着少爷走吗?”

    “往四爷的庄子上去,她手还没这么长罢!再说她让不让我走,都得走,我再不能让她祸害我儿子!还有萱儿,我要一并带走,她哪一个都不许碰!”孙姨娘低声吼着道。

    魏萱是孙姨娘的女儿,如今不过两岁,自也是孙姨娘一手照料的。魏萱年岁小,孙姨娘自然是多顾着她些的,却没想到儿子这里却在于桑这里遭了毒手。若是儿子当真变成了那家少爷那般头脑不清醒了,她可怎么办呀?

    所以这会儿孙姨娘一甩手,就快步往魏博良书房里去了。

    魏博良看完魏笠觉得没什么大事了,又回来继续读书。

    他今科取得的名次还算高,对着明年的春闱也信心满满,他虽也有些害怕考了同进士回来,可到底也想下去试试水。大不了到时候,他看了试题,粗略作答便是了,便是名落孙山,也比同进士强的多。

    虽则这样打算着,可他还是很用功的日夜苦读。小厮过来通禀,说孙姨娘红着眼睛要来见他的时候,魏博良目露微讶,又挑了挑眉头:“叫她进来。”

    孙姨娘到底是第一个合了他心意的女子,虽然只是一个姨娘,可他对她还是颇为看重,不然也不会由她诞下长子和长女。

    魏博良见孙姨娘眼睛红得厉害,神色焦急,不由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担心笠儿的病?”

    “是的,爷。那孩子总这般不好,婢妾自然担心。”孙姨娘暂时没说旁的,只一派委委屈屈的说道。

    魏博良叹了口气,挥手又让孙姨娘落了坐,劝解道:“他这病起的怪,大夫看了好几个,也说不出来头头道道,好歹也不是立时的重症,担心也没用,且好好照看着他就是了。”

    他说完,抬眼看了孙姨娘一眼,只见孙姨娘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婢妾往前听人说,小孩子家也不能养得太金贵了,城里的孩子反反不如农家那些小孩儿身子骨健壮,婢妾就想着要不带他往庄子上住些日子,兴许能好过来。”

    她突然提及此事,魏博良还颇为意外,沉吟道:“庄子上又没有好药,也没有什么好大夫,笠儿到了那里,怕是不利于养病吧?”

    孙姨娘一听,怕他再说出什么更加不愿意的话,连忙道:“婢妾觉得无妨,反正两位大夫也刚给小少爷看过,开的方子也差不大多,都说是慢慢养着便是了。婢妾带了人手药材过去,庄子上更清静,合该更利于养病。再者小少爷也是愿意去的,四爷就答应了吧!”

    孙姨娘跟了魏伯良这些年,从来乖顺懂事,连个要求都甚少提及。她这会儿为着自己的儿子说了这一篇话,已是难得。

    魏博良见她眼睛红得厉害,面容凄切焦灼,沉吟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也好吧,让太太多备些人手给你们,想什么时候过去,也去跟太太说明白。她向来对笠儿的事上心,也不知道能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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