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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传-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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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木术于她身侧的廊道坐下:“此处风大,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朵儿噙着丝笑道:“我就坐了那么一会。”

    扎木术看看天色:“这天可是又要落雪了。”

    朵儿也举目四看:“嗯,今冬的第三场雪了。”

    扎木术的目光回到她脸上:“朵儿。”

    扎木术定定看着她,艰难道:“我一直以为,你心里的人是杨侍卫,没想到……人死不能复生,妹妹可要节哀。”

    她点点头:“阿哥放心,妹妹没事了。”

    扎木术凝着她的脸,她脸颊的那朵小小的雪菊似乎要迎风而舞:“阿玛这些日子日日念叨你,你要是有空便下山去看看她吧。”

    “嗯。”

    “朵儿……”扎木术欲言又止。朵儿微微笑着:“阿哥想说什么便说吧。”

    “你与魏王殿下的事,李大人略略对我说了一些。朵儿,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是么?有你如些挂念,他在天之灵也安息了。”

    扎木术举目而眺,目光幽远。他径自苦笑起来:“可是活着的人远不及死去的人幸福。我是真羡慕他啊,他贵为一国皇子,又有你心心念念待他。而我,不过是长得与他有几分相似而已。”

    朵儿心下一紧:“阿哥。” 

第465章:音讯杳然() 
朵儿心下一紧:“阿哥。”

    扎木术转面向她:“你我初见之时,你对我舍身相护,便是因为我长得与他太相似了,对么?”

    朵儿只得点点头。扎木术又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来:“可我,可我却对你……”

    扎木术顿住了,蓦地站起来:“风越来越大,妹妹还是回屋吧。”

    他扭头便走:“阿哥送你回屋去。”

    朵儿忙起身来,趋步跟上:“阿哥………”

    扎木术的脚步却愈迈愈急……

    春日晴好。

    雪雁抚着古琴的弦,蓦地想起那个赠弦的温润少年来。一曲便从指间轻逸而出,琴音凛凛缈缈,忽近忽远,欲说还休。犹如沾了薄霜的蝴蝶,旋在花枝头,轻轻的拍打着羽翅,去留难定。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梅花仍犹在,雪海何处寻……”

    这一曲,她有多久没有弹过了?那个花下持剑而舞的少年,今何在?是否一人一驼独行于漠漠黄沙之上,横笛而奏?是否还会想起,那个与他有过婚约的女子……

    “姐姐。”一曲终,朵儿不知何时立在身后。“是‘香雪海’,姐姐入逻些城多年也不曾奏过此曲,姐姐在想政哥哥么?”

    青葱十指移离琴弦,她牵了牵嘴角:“扎木术回城里去了?”

    “三年不打仗,只差他守城防,他可是闷得不行了。”朵儿笑了笑,走近琴案,指尖轻扫在琴弦上:“姐姐,政哥哥离开逻些有三年多了吧?我这心里,也想他了呢。姐姐,政哥哥会想我们么?你说他还会回来么?”

    她嘴角牵了牵,挤出一丝笑来:“也许吧。”

    朵儿又轻叹:“他若想咱们,为何不回来看看咱们呢?不回来也罢了,可为何连一个音讯都不捎回来?”

    雪雁举目看向窗外,远山还是白皑皑一片,积雪似乎千年不化。她心中默默,政哥哥,一别经年,你却音讯杳然。你是要断了自个的念想,还是要断了雁儿的念想?

    见她沉默,朵儿又道:“姐姐,听闻尺尊大妃身染时疾,缠绵病榻多时了。”

    她一愣:“何时之事?”

    “姐姐殿内怎的总不留一个侍候的人?”朵儿为她换了杯热茶:“我也只是近日听得殿外的侍女议论,才得知此事的。”

    “那勒托曼可曾有到城里去看望过她?”

    朵儿嘴角扯出一抹讥诮:“自古人走茶凉,她好容易才摆脱了尺尊的控制,岂有再送上门之理?这尺尊平日就不得人心,现下更是失势,赞普又在和契丹使者谈两国修订盟约之事,谁顾得上她呢?说到底,也是她自个活该。若不是她,姐姐就不会失去孩子,更不会……”朵儿惊觉失言,忙打住。

    想起尺尊昔日令人寒心的作为,雪雁心下不由得一声叹息,她举目向朵儿:“你有多久没回逻些城看望过扎木术的阿玛了?她既把你收为干女儿,你自然得尽孝。”

    朵儿低首:“自上月那一回,便再没去过了。”

    她轻叹:“你是怕见她吧?”

    朵儿声如蚊蚋:“谁?”

    “扎木术的妻子。”

    “怕她做什么?”朵儿脸一红,心虚道:“我只是,只是……”

    雪雁心内轻叹,伸手去握了握她的手:“魏王已故去三年,能忘就忘了吧。这三年来,扎木术对你的好早超出了兄妹情份了,连旁人都能感觉到,偏你就不知不觉么?”

    朵儿扯出一抹苦笑:“姐姐说什么呢,我与他,不过是兄妹情份罢了。”

    “兄妹情份?也不过是能骗骗你们自已罢了。”雪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扎木术虽不见得喜欢他的妻子,可他重情重义,也决不会为你离弃他的妻子。这一点,你恐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朵儿心内陡地一惊:“姐姐到底想说什么?”

    雪雁凝着朵儿的脸:“姐姐想说,你今年也十九了吧?老大不小了,早该婚配了。”

    朵儿听得心一紧:“姐姐要把我嫁给谁?”

    “若姐姐把你许给扎木术做侧室,你可愿意?”

    朵儿急道:“姐姐不可!”

    雪雁无奈道:“为何?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他的一点位置么?还是你不愿意委身给他做侧室?”

    “姐姐,我……”

    “既便她愿意,我也不会娶她的!”

    朵儿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一把冷硬的声音打断。两人转首,却是一身便服的扎木术。扎木术立在殿外,神色清冷。

    两人愣怔间,扎木术从外迈步进殿内,恭恭敬敬的朝两人行了一礼,才向雪雁道:“殿下,赞普遣我来问一句,今儿是农人起耕的日子,殿下还要亲自去城外主持行礼么?赞普说了,殿下若感劳累不支,这礼就由大相一人主持也可。”

    雪雁沉吟道:“这春耕礼自本宫从大唐传到吐国也有四五年了,每年都是本宫主持行礼,本宫今年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让大相稍候着,本宫即刻便来。”

    扎木术又道:“如此,禄东赞大人就等着殿下起行呢。赞普还在与契丹使者和谈,特遣扎木术护殿下出城。”

    雪雁看了眼朵儿,点头道:“好,有劳将军了。”

    “未将就在殿外候着!”扎木术看了眼朵儿,退了出去。

    朵儿抬头,眼内不知何时已蓄满了泪水:“姐姐。”

    “怎么?人家说不娶,你委屈了?适才是谁说不愿嫁来着?”雪雁叹了口气:“要与姐姐一起到城外去么?”

    朵儿轻轻摇了摇头。

    雪雁抽出素帕为她拭了拭眼角:“也罢。那你代姐姐回城里去看看尺尊大妃,可好?”

    朵儿不满:“她昔日差点要了姐姐的命,姐姐竟还要管她?姐姐难道忘了……”

    雪雁为朵儿整了整衣衫:“得饶人处且饶人,都五年了,赞普软禁了她整整五年,什么罪也抵上了。旧日那些个恩恩怨怨也别记在心上了,你就去一趟吧,把我研制的药释数带上。”

    朵儿轻咬了下唇:“姐姐难道忘了,你入主红宫的那一年,她指使人制造的那一场瘟疫?那一场瘟疫不仅差点令姐姐失尽民心,更……”

    雪雁闻言,心内不由重重一叹。

    她当然没有忘记,三年前,她受以禄东赞为主的主政大臣联名上奏,要松赞干布立她为国母入主红宫。其时尺尊失势已久,被软禁的尺尊因妒生恨,指使亲信偷偷把邻国身染瘟疫的病民放入逻些城内。短短半月间,逻些城内数万人口感染不知名的虐疾,死亡者有老人小孩青壮,不计其数。 

第466章:文成愿意一死() 
素迷巫师素敬天神的吐国臣民,都认定是因为松赞干布立了来吐国日子尚短在他们看来德行尚浅的她为国母,才开罪了天神,惹来百年罕见的瘟疫。

    此事一起,朝内朝外人心惶动不安,一些本就立场不定的朝臣立刻转了风向,说被软禁的尺尊才是他们真命国母。更有巫师煽风点火危言耸听,说若松赞干布不改立国母,天神将会降更大的灾难给吐番臣民,以作惩罚。

    那些日夜,松赞干布为平息谣言,为清除瘟疫焦头烂额。红宫长长的石阶下每日集聚着数以千计的平民、巫师,喊叫着要松赞干布惩冶为吐国带来灾难的女子。那个女子就是她李雪雁,无知的平民被煽动得完全抹杀了她往日为他们谋求的种种福祉。

    逻些城乱成一片,她心急如焚。她想要回逻些城内为臣民们诊症,以便研制药方。可民怨沸腾,松赞干布怕她为乱民所伤,派人守在殿外,不让她离开内殿半步。

    松赞干布每深夜带着一身疲惫回来,她总要问一句:“外头的瘟疫可寻得医冶方子了?”

    松赞干布总是一言不发,摇头以对。瘟疫横行数月,看着疲惫而焦灼的松赞干布,她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最后竟连自已都几乎相信真是她自已为吐国带来的厄难。

    一日深夜,松赞干布从城内回宫,等在寝殿廊庑上的她往地上一跪:“赞普,文成不要做国母,您惩罚文成吧。这样,民怨可缓,说不定这场瘟疫也就……”她知道,他爱他的臣民甚于他自已的性命。

    夜色中,看不清松赞干布脸上的神色,只听得他疲惫的声音缈远而来:“你是要本王像那些巫师乱民所说的,把你活活烧了祭天神么?”

    她双手伏下,头抵在冷硬的青石下:“是!若文成的存在只能给赞普给吐国臣民带来灾难,文成愿意一死,以谢……”

    她的话尚未说完,松赞干布一伸手,把她从地上抱起:“你起来!”

    松赞干布的眉心有怒气聚结,他凝声斥道:“你怎么也信了这些谎诞愚昧的说辞?要本王杀了你,不如让本王杀了自已来得更为痛快!”

    她力争:“可是,赞普不杀文成不足以平民怨,在这场瘟疫中死去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恼道:“难道杀人可以冶病救人么?你怎能有如此谎谬的念头?”

    被他高声一斥,不知怎的,雪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直往下掉。松赞干布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脸色缓了下来:“进屋吧,往后再不能有这等念头了。相信本王,本王总有应对的法子。”

    她的泪却流得更凶:“他们说得对,快三年了,文成不曾给赞普生下一男半女,文成何德何能为他们的国母?”

    闻得此言,松赞干布的步子僵了僵,不由得把她越发瘦弱的身子轻轻带向自已的怀,心里酸痛难言,面上却温言道:“孩子,我们总会有的……”

    她心内一暖,身不由已的回握着他的手,慢慢向他怀内靠去……

    那一场瘟疫在初冬时分终于遏止,是一个不肯留名的外邦人进献的冶病方子。

    那进献方子的外邦人来得蹊跷,却又无迹可查。她后来几乎不敢想象,若没有那个外邦人进献的冶症方子,任由瘟疫继续横行下去,整个吐国会怎样,更莫说她个人的安危了。确切来说,是那个外邦人救了她的命。救了整个吐国。可她却连那个外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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