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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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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眼眸一动,看向燕绥之不冷不热道:“要不我们换换,我给你当实习生吧。”

    燕绥之:“”

    习惯真可怕,气人气惯了的燕大教授差点儿笑着回答“行啊,我没什么意见”,还好及时把笑容憋回了嘴角以下。

    他“唔”了一声,觉得有必要想个话题过渡一下,于是习惯性端起玻璃圆几上的咖啡杯,道:“头一回直接参与案子,有点儿兴奋。对了顾老师,关于约书亚达勒描述800回的事件经过,你怎么看?”

    有尊称给足对方面子,有正事转移对方注意。

    完美。

    然而他那咖啡还没喝进口,就被顾晏伸手抽走了。

    顾大律师手指拎着咖啡杯的杯沿,食指指了他一下,凉凉地说:“给你个建议,转移话题可以,别手没地方放,捞别人的咖啡喝。”

    燕绥之:“”

    “至于当事人所说的事情经过——”顾晏喝了一口咖啡,抽出一份证据资料一边看一边道:“我以前的老师虽然很少说正经话,但有一句还是可以听听的。”

    燕绥之心里就是一声冷笑,心说好,又说我一句坏话。等你以后知道真相,你恐怕会哭。

    他保持着得体温和的笑,问:“哪句?”他当然知道是哪句,事实上他根本也不想问这种傻兮兮的问题,但是他得装没什么经验的实习生嘛,单纯好骗容易困惑。

    经验告诉他,几乎每个实习生都问过类似的问题,装装样子准没错。

    顾晏放下咖啡杯,道:“关于当事人说的很多话,他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

    燕大教授继续维持着演技:“所以老师你认为约书亚达勒说的不是真话?”

    顾晏看了他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回到证据资料上,道:“刚才那句话说的是通常情况,告诉你只是以免你以后再问这种问题。”

    燕绥之依然微笑:“”本来也不需要问。

    顾晏把几页证据资料铺在两人之间,手指按着页面转了个方向,让它们朝向燕绥之:“你看过这几个证据么?如果约书亚达勒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几页内容就是假的。如果这几页是真的,那他就说了假话。”

    这几页内容燕绥之当然看过,里面的东西足以填补整条证据链,能证明约书亚达勒不仅在吉蒂贝尔屋门外停留,还进过屋内,碰过作案工具等等

    这些证据均来自于警方。

    依据这些内容,那天发生的事则又是另一个样子——7点15分左右,约书亚达勒翻墙进了吉蒂贝尔家,他对这位老太太的作息情况观察已久,非常熟悉。他乘着老太太在里间做编织的时候,拿着外间沙发上的靠枕和一座铜饰,悄悄摸进了里间。

    吉蒂贝尔的扶手椅椅背总是背对着门,因为这样方便她面朝着暖气,手指能灵活些。约书亚达勒进门后,利用靠枕掩盖声音,用铜饰打了老太太的后脑勺。

    8点左右,照顾老太太起居的侄孙切斯特回来了。约书亚达勒躲在院子暗处,等到切斯特进屋后,翻越围墙回到了自己家,匆忙间遗漏了那对耳环。

    如果约书亚说的是真话,那么警方就做了假。

    顾晏:“看你相信这边的警方,还是相信他。”

    保释这种事,法官决定就行了。

    约书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法官显然不会喜欢他。

    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他看起来阴沉刻薄,脾气又很差,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但如果是陪审团的话,也许还能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保释很难,非常难。”约书亚喃喃着。

    他身后的两位管教对视一眼。

    这是一个重大的误会,事实上保释很简单。只是之前的律师对他并不上心,甚至不乐意往酒城这个地方跑,谁管他?

    而在酒城这种地方,没有人管你,就不要指望审核官会主动给你适用保释了,他们巴不得你一辈子老老实实呆在看守所或者监狱,少给他们惹麻烦。

    然而那两个位管教并不打算对约书亚解释这点,只是耸了耸肩膀,由他去误会。

    约书亚极其不甘心地看着辩护席,“我就知道!骗子!又是一个骗子”

    他看见那位信誓旦旦说要将他弄出来的顾律师居然打算袖手旁观,坐在主导位置上的是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年轻律师。

    鬼知道毕业没毕业,约书亚刻薄又绝望地想。

    他看见那位年轻律师嘴唇张张合合,正在对法官陈述什么观点,但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接着控方那边又说了什么?他依然没有听进去。

    他紧张又愤怒,几乎快要吐出来了。

    “我要出不去了是吗?”约书亚脸色惨白。

    这种问题,那两位管教倒是很乐意回答:“是啊,当然。”

    约书亚垂下眼皮,将头深埋在手臂里,他不再抱希望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正站在辩护席上的燕绥之一点儿不觉得这保释有什么麻烦,甚至打算速战速决。不过现在是控方瞎哔哔的时间。

第179章 前夜(一)() 
您的订阅比例不足50%,新章节暂时被饕餮吃掉了;一小时后恢复甚至包括受害者吉蒂贝尔老太太的亲属;比如那天泼开水的少年;他也不能擅自去会见。

    但他和律师之间的联系是不受限制的。

    咣咣咣——

    燕绥之的房间门响了起来。

    这么粗鲁且闹人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是约书亚达勒。

    燕绥之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中;放松着受伤的那条腿,正支着下巴;面容沉静地翻看着案件资料。

    闻声,他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这状态;跟他当初在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几乎一摸一样。

    坐在他对面的顾晏正在回一封邮件,听见这话手指一顿,撩起眼皮。

    燕绥之又翻了一页;才注意到顾晏的眼神,“怎么?”

    他说完这话终于反应过来,干笑一声拿起桌面上的遥控按下开门键,补充了一句解释:“我以为自己还在德卡马呢,忘了这里的酒店房间不是声控了。”

    顾晏冷冷淡淡地收回目光,继续将手中邮件回完。

    燕大教授内心庆幸;还好自己的解释还算自然。

    “你喊我来干什么?”约书亚达勒一进门就开始抱怨,抓着头发烦躁道:“又要问那天夜里的经过?”

    他没有智能机这种高级玩意儿,幸好酒店房间有内部通讯;所以燕绥之“提审”这小子只需要动动手指头。

    “你说呢?不然还能问你什么?”燕绥之放下了手中的全息页面。

    “就这么一个经过;这两天里你们已经颠来倒去问了800来遍了。”约书亚达勒很不情愿;连走路的步子都重了几分。

    “来吧;别垂死挣扎了,没用的。”燕绥之翘着嘴角拍了拍第三把椅子,示意他乖乖坐下。

    向约书亚询问案发经过以及他当时的动向,是顾晏这两天一直在做的事。

    根据联盟律师行业的规定,出庭律师会见当事人的时候一定要有第三者在场。第三者的身份并无限制,可以是助理,可以是实习生,也可以是事务律师。初衷是谨防有些律师为了赢案子,运用一些不太合法的手段。

    当然,实际上屁用没有。

    因为燕绥之腿伤,移动不太方便,顾晏也不想被他瘸来拐去的龟速移动瞎眼,所以询问约书亚的地点就干脆定在了燕绥之的房间。

    顾晏干脆利落地回完三份工作邮件,抬眸盯着约书亚道:“即便已经问过800遍,我依然需要你向我保证,你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约书亚哼了一声,翻着白眼举起手:“当然是真话,我骗你干什么?我没抢人家东西,说了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

    燕绥之想了想补充道:“我想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依照行业规定,律师是有保密责任的。我们有权利也有义务对你所说的内容保密。”

    保密到什么程度呢?就比如当事人被指控故意杀人,警方迟迟找不到犯案凶器。哪怕当事人对律师坦白了凶器是怎么处理的,律师也不能把这些告知警方。

    这玩意儿听起来就很不是东西,在常人眼中更是糟糕至极。

    有些人实行这条明文规定的责任时毫无障碍,有些人则始终带着挣扎和不安。

    燕绥之以前跟人开玩笑时说过,这是一条魔鬼法则,黑色,阴暗,违背最朴素的道德,令人厌恶。但现实就是,只有在这种法则框制下,魔鬼们才会说出真相。

    燕绥之第800次给约书亚达勒喂上定心丸,缓缓道:“所以——”

    “所以希望我不要有顾忌,有什么说什么,即便涉及一些很混蛋的内容,也会得到保密。”约书亚用背书式的语气毫无起伏地替他说完,咕哝道:“知道了,我耳朵都听出老茧能抢答了。”

    燕绥之和顾晏一个比一个淡定,对于他这种不耐烦的态度司空见惯。

    “所以21号下午到晚上,你都做了哪些事?”燕绥之对照着案件的已有资料,问道。

    “那天打工的时候跟人起了冲突,被打伤了颧骨,得到了100西的额外补偿,还能提前收工离开工地,得到了半天假期”

    他肿着脸,又捏着钱,心情微妙。说不上来是颓丧烦躁更多,还是多一笔钱的惊喜更多。

    又或者这种矛盾本身就很令人难过。

    他摸着颧骨舔着一嘴血味,回家补了个短眠,又揣着钱上了街,去巷子里那家首饰批发小店花了68西买了一对珍珠耳环。

    然后他带着那对廉价但还算漂亮的珍珠耳环上了吉蒂贝尔家的围墙。

    “为什么花68西去买那副耳环?”顾晏问。

    尽管这问题已经对答过很多次,但约书亚每次回答前,都还是会沉默几秒。

    “因为下午睡囫囵觉的时候梦到了外祖母。”约书亚道。

    “为什么梦到外祖母?”

    “谁知道呢。”

    也许被打的颧骨突然比以往的每处伤口都疼,或是那100西的补偿突然让他觉得委屈又没意思

    短眠中的约书亚就那么梦见了过世好几年的外祖母。

    他梦见自己站在狭小的厨房里,给妹妹炖着菜叶粥,外面大雨瓢泼,屋檐的水滴成了帘。

    外祖母站在厨房窗外的屋檐下躲雨,慈祥地看着他。

    他推开窗,冲外祖母道:“外面雨大,屋檐挡不住,你干嘛站在这里,赶紧进屋呀。”

    外祖母摸了摸潮湿的衣角,又朝屋里看了两眼,温和地笑笑说:“不进去了,我只是想看看你。”

    约书亚有点急,“进来吧,快进来,雨要打在你身上了。”

    外祖母还是笑笑,没进门。

    梦里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焦急地想让外祖母进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过。

    他就在那种浓烈的难过种惊醒过来,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想去买一对珍珠耳环。

    因为好几年前,外祖母还没过世的时候说过,她一直想要一对。

    “为什么翻上吉蒂贝尔家的围墙?”依然是燕绥之和顾晏轮番的提问。

    “因为她坐在扶手椅里,凑着灯光织围巾的时候,跟外祖母很像”约书亚道,“老花镜很像,动作很像,侧面整个儿都很像。”

    有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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