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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路灼当年活剐钱陵的景象和竹寒的阴狠，段召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看着桌上摊开的剑谱，思索着要不要先逃下山去避一避。
段召的确没有想错，竹寒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忙，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他的麻烦，就算她已经不是左参护了，可她的话不差赤晴的分量。
段召还没有下山就被刑司的弟子拦了下来，文乐依旧是十年不变的黑着一张脸，“段召，左参护有请。”
“左参护？！”段召的脸比文乐的脸还要黑，是这一任的还是上一任的？
不过，他没有问话的权力，直接被刑司弟子架到了左偏院。
左偏院内，竹寒偏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红绾伺候在竹寒身后，时不时的弯腰在竹寒耳边说上两句。
段召看见红绾一脸的挑衅，真是狠不得上前给红绾两个，不过想及竹寒护犊的性格，只能乖乖的跪在竹寒面前。
红绾一点都不介意当小人，想起了什么立即在师傅耳边进谗言，她碍于辈分收拾不了段召，可师傅可以呀！既然段召敢不念情分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她有什么不敢的，比胆量谁怕谁？！
“你叫段召是吧！”竹寒撑着脑袋，一副恹恹的模样，一开口差点没激的红绾笑出来，绷着一张脸，心里真是佩服死师傅了。
段召额头的青筋凸了凸，脾气也犟了起来，腰杆挺直，拱手而道，“弟子段召，上一任掌殿月笙的关门弟子！”
可是不得了。
“关门弟子？是那种关上门不让人看见的弟子么？那大概是因为太丢人的缘故吧！”竹寒移开眼睛，像是不愿多看脏东西的嫌弃表情，端着红绾泡好的桂花茶抿了一口，“烫！”
红绾立马给师傅加了些凉水。
段召忍了忍，开口仍旧是底气十足，“我师傅就是我师傅，无论你再如何的不喜我，我依然是月笙的子弟，继承她的衣钵！”
竹寒撩了撩额前的头发，陡然抬眸看着段召，“继承她的衣钵？你别说这些不要脸等的话惹火我了，我师姐教你残害同门了？她教你如何趁你大师姐不备在背后偷袭了？就你也配自称月笙的徒弟？别侮辱的这个名字！”
“竹寒！你别欺人太甚，你说我可以，可你凭什么说我师傅，她还是你师姐呢！”段召也是被激怒了，不过这脑子，显然不够同竹寒过招。
她还在奇怪段召这没胆的撑破胆子也不敢做那些事情，原来说到底是为了师姐，不过段召从来就不是她师姐的徒弟，她师姐的徒弟，她只认赤晴一个人，哪里是什么野猫烂耗子都能叫她小师叔的。
“啧啧，瞧瞧，简直不得了，我师姐的大徒弟可是不敢直呼我的名字，来人，掌嘴！”
竹寒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把这些事交给属下来做的道理，她觉得么，要动手还是自己亲自来的比较痛快，不过这几年在中原呆着，做作的毛病学了一身，这不打人都不喜欢自己动手了。
还来人，这屋子里就三个人，不用说都只有红绾动手了，红绾的表情那叫一个跃跃欲试，捞起袖子就要大干一番，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段召当年敢做，今日有多苦他都得受着！
段召算是明白了，竹寒今天就是奔着要收拾自己来的，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连挣扎都省了，他倒要看看竹寒能把他收拾成什么模样！
红绾是真没手软，打的段召脸都肿了，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见着红绾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竹寒轻咳了两声，“再不停手你大师姐都要被你招来了！”
红绾这才放开段召，有些不过瘾的甩甩手，掌嘴什么的真是太便宜段召这混蛋了。
段召的事情，竹寒压根没有想过要让赤晴知道，月笙临终前让她好好照顾赤晴，要是知道心爱的大徒弟被狡诈的二徒弟欺负，还不是她这小师叔的责任？！
嗯，不能让她知道。
段召冷眼看着红绾，想及他小时候如何疼爱红绾，而今红绾又是如何对他的，他连杀红绾的心都有了。
“这眼神还真是可怕呢！”竹寒冷笑一声，作为刑司的开创人，她手里对付段召的阴招子多得很。
大殿里，赤晴还在听五首和堂主的禀报，小师叔和红绾露过脸之后就没人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路灼站在大殿的角落里，脸上的表情阴暗不明，赤晴突然想起云水传的事情来。
路灼的云水传并不在樊难那里，已经被她交还给了路灼
天色已晚，众人见掌殿脸色不太好也不多打扰，纷纷起身告退。
处理完主殿的事情，赤晴同路灼一起回了原先居住的院落，已经有人将院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好像她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子弋也早就被放了进来，听见两人回来的脚步声，也不知道它从何处钻了出来，奔过来仰着头要摸摸。
“灼儿，你的云水传呢？”云水传的事情一直是路灼心上的一道伤，赤晴知道，这还是一道难以抹平的伤口。
听闻赤晴的这句话，路灼放在子弋脑袋上的手顿了顿，然后又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留在信州城的房子里的。”
赤晴沉默了片刻，“这般，你不是让人去信州城接青安了么，让他将你的东西一起收拾过来，以后你若是再想去那里，我陪你。”
路灼沉默的点点头，虽然云水传的事情让她有些不安，但是师傅的我陪你三个字像是浸润心间的清泉，让她很是舒服。
对着这样闷葫芦一般的路灼，赤晴还真有些不好收拾，话说轻了，没有效果，说重了又怕伤到路灼，真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灼儿，洗漱完后到我房间来。”赤晴扔下一句话，回房沐浴去了。
第103章 故国伤心只泪流（5）（）
路灼泡在滚烫的水里；头发被高高竖起，脑袋一半给埋到水下，只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来；嘴里吐出的气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钻到水上面来。
路灼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这么晚了师傅要找自己去干什么；其实师傅也不是没有这么晚找过自己，可是那种直觉很是敏锐的捕捉到师傅今晚找自己的理由是不一样的，会不会
路灼越想越是害羞；脑袋不停的往水里钻。
一个人在房间里纠结，等到把自己搓红了皮有些疼了路灼这才肯罢休。
跨出浴桶，水珠从光洁的身体滚落而下；在地上染出水渍，擦净身子；路灼又给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心里七上八下的敲响了师傅的房门。
看见屋内坐着的红绾；路灼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师傅难道还叫了红绾？难道自己想错了？
路灼下意识的紧了紧食指；想多了想多了。
这还真不是赤晴让红绾过来的；小徒弟心思沉闷，赤晴想趁着刚回来的热乎劲儿给路灼谈谈心，哪知道刚沐浴完出来就见着小师妹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等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酒壶，看来今晚又是不得安生了。
路灼看了师傅一眼，眼神里都是询问的意思。
“路灼；来尝尝，这可是我从师傅的酒窖里顺来的，我在北偏院住了这么些年，还真不知道师傅居然还有个酒窖在里面”
红绾有些醉了，一张脸红彤彤的，招呼着路灼过来，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路灼噎了一下，收回看向师傅的目光，跟着坐到了红绾身边，心里突觉另一种安心，实则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平静而安逸的时光了。
那些年只她们三人在这里度过的日子，遥远的恍若隔世。
红绾在北偏院里和着师傅一起，算是把段召收拾的半死不活，现在正给段召关禁闭呢，怕是没个三年五载的出不来，到最后段召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简直是要气死人。
要不是师傅念在掌殿师叔的面子上，指不定段召能不能活过今日呢，虽然掌殿师叔对段召比不上对大师姐，可是连她都知道，掌殿师叔也是真心将段召当做自己的徒弟的，是段召不知悔改，铸下这等的大错，要是掌殿师叔还活着，铁定有的段召受的。
她是不明白，明明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她们都把大师姐崇拜上天了，段召怎么能够对大师姐下这样的狠心呢！
心里不舒服，红绾也不和竹寒客气，摸了竹寒从酒窖里新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喝的酒，一溜就跑大师姐这里来了，多看看大师姐就想不到段召那忘恩负义的混蛋了。
赤晴还不知道小师叔去收拾段召的事情，以为红绾心性上来，想要喝两杯了，也没有多问，陪着红绾一句一杯的喝了起来，路灼来的时候她们差不多喝了有半壶多，两人都有些上脸。
路灼接过红绾递过来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竹青酿上好的佳酿，这云水上也就她小师叔舍得花大钱买这种东西了。
桌上就红绾一个人在小声的絮叨着，赤晴端着酒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朝着她笑笑，路灼却是有些扭扭捏捏，像是屁股上不舒服一样，坐都坐不住，还时不时一脸羞涩的看大师姐一眼。
红绾这心思通透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路灼这点小扭捏是怎么一回事，闷着头又喝了一杯酒，拍了拍路灼的肩膀，起身，“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绾儿，今日，就在这里歇息吧！”赤晴怕是喝的多了有些晕，撑着脑袋出声挽留。
红绾摇头，挪揄的看着路灼，“瞧着阿灼急切的模样，我再不走她能和我急了！”真是想不到，路灼整日整日的垮着一张脸，也有受不住的时候，有意思的很。
赤晴看着路灼红红的耳朵，温柔的笑进了眼睛里，却是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了红绾的决定。
路灼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又是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红绾，只能不安的坐在凳子上，等着红绾快些出去的好。
然而并没有如她所愿，红绾临走前还不死心的将她从房间里拖了出来，是要干什么？！
从温暖的房间里甫一出来，冷的差些没把红绾的牙齿给磕着，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看着一脸的不快的路灼，用手拐拐了拐她，“阿灼，你和大师姐咳那”
饶是胆大如红绾，有些事也不好意思直言不讳，小时候她可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时候，还拐带着路灼去看一些看不得的事情，倒是两人都长大了那些事情反倒是不好开口了，可是羞死人了。
她不好意思，路灼那就更不好意思了，别扭的扭开脑袋，恨不得耳朵聋了听不见红绾在说什么的好。
半天得不到路灼的回答，红绾才是不耐烦了，又给拐了拐路灼，“问你话呢？！”
路灼真是烦透了红绾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结结巴巴的说话都不利索，“你你在说什么呢！”
这语气，娇气的哪像是平日里凶巴巴的路灼，红绾没好气的白了路灼一眼，是了是了，我在说什么呢，瞧着你这副模样就知道不会有什么，还真是苦了我家大师姐呢！
红绾搭着路灼的肩膀，看着趴在庭院中的子弋，脑袋凑近路灼的耳朵，小声的说道，“我很好奇，你私下里是怎么叫大师姐的呢？”
红绾的好奇由来已久，还不要脸的偷听过几次，不过没听到什么溺死人的称呼，全是师傅，她觉得纵然路灼再怎么的木讷，也总不至